第102章
第102章
“啊,你把那群人殺了?”陸陽驚訝捂嘴,“雖不知那群人為何假扮我們,但你們能幫我們教訓一下他們也不錯。”
陳猛終于明白過來他們殺錯了人。到底是哪兒幫人能如此逼真地假扮江湖司?陳猛心中突然有了個不好的猜想。
齊天瀾對宋祁韞等人恭敬行見禮,雖然剛才在打鬥時,他已經知道了陰陽雙俠的身份,但現在這場景他還是很迷惑。
“諸位大人,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陸陽示意齊天瀾等等,“我們先要确認一下,你是否真的是華山派的齊天瀾。”
齊天瀾愣了下,表示他們盡可以随便查驗。
“哈哈哈哈,堂叔,沒想到在這能遇見你!”
破敗的客房內,灰塵還未落盡,傳來少年爽朗的大笑聲。
“子原?”齊天瀾認出白子原的聲音,擔心他的安危。
“大師兄我在呢。”白子原灰頭土臉地從屋子裏跳出來,肩頭還帶着些許的木頭碎屑和破布片。
白開霁随後也走了出來,他邊走邊撣落身上的碎屑和塵土,所以樣子看起來比白子原整潔許多。
白子原高興地跟齊天瀾介紹白開霁,語氣裏透露出一種說不出的驕傲:“我堂叔,陰俠白開霁!”
是了,白子原出自赫赫有名的武林第一世家,與陰俠白開霁早是叔侄關系。
齊天瀾笑問陸陽道:“這下還需要查驗我們的身份嗎?”
“當然不需要。”
“你小子長高了不少。”白開霁拍拍白子原的肩膀。
白子原不滿地撅嘴:“小堂叔,你早就見着我了,怎麽不與我相認?”
白開霁挑眉:“難道你沒發現,我露出真面目後,也沒與你相認麽?”
“對!是我主動認小堂叔的,為何?”白子原更不開心了,小堂叔沒有以前跟他關系好了。
“驗你真假啊。”白開霁嘆道,“現如今混江湖不容易了,眼見未必為真。”
白子原呆呆看着前方,半晌他才回神兒,指着白開霁身後的方向。
“那我現在眼見的是真的嗎?”
白子原覺得自己可能出現幻覺了,他竟然看到窗邊站着一位仙人般俊美的人物。盡管他只穿着半舊的青布衣袍,竟依然給人一種不染塵埃、孑然風骨的高高在上之感。
白開霁回頭一瞧是沈惟慕,習以為常地答道:“這回是真的,不用懷疑。”
“他是——”齊天瀾不确認問,“之前的掌櫃?”
“對,就是那個貪財勢利、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掌櫃。”陸陽半開玩笑道,
齊天瀾跟着笑了,佩服地對宋祁韞等人拱手,“日後我們若喬裝改扮,一定要向諸位學習,不僅要改變好樣貌,更要模仿好性格。”
“真的太像了!我們一點都沒察覺出來,還以為你們就是這酒館原本的掌櫃和小二。”白子原跟着稱贊道。
陳猛在見到沈惟慕真容的那一刻,恨得咬牙切齒,更懊惱自己的輕敵愚蠢。
今天早上,在幹掉“江湖司”那些人的時候,他好一番嘲笑江湖司這些人單純愚蠢,容易被愚弄,一殺就死。沒想到一轉眼到了下午,這單純愚蠢、容易愚弄、一殺就死的竟成了他們。
何其諷刺!他最大的自信便是以謀略勝人,如今這遭對他而言,簡直是奇恥大辱,比殺死他還讓他難受。
陳猛突然傾斜身體,欲把脖頸往刀刃上送。陸陽及時發現,立刻收回了刀。
“啧,這麽輕易就想死了?”
“輸了就是輸了,沒什麽好說,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陳猛梗着脖子,滿臉赴死的決絕。
“死之前,我想知道我最終敗給了誰。你們中是誰出手打碎了我的腳踝骨?”
在那樣的情境下,以他的輕功速度,按理說不該有人能精準地擊打到他腳踝的位置,偏偏這人做到了。這只怕是比八長老的武功還要更出神入化的高手。
江湖司卧虎藏龍,有陰陽雙俠還不夠,竟然還隐藏着如此絕世高手。低估敵人就是失敗的開始,這麽重要的消息他一定要傳給八長老!
“這麽說你在故意假裝赴死?”一直沉默寡言的宋祁韞突然出聲。
陳猛有幾分沒反應過來。
“你想在死之前知道是誰對你下手,既然答案沒得到,你又怎會真尋死呢。”宋祁韞感慨這個答案對陳猛而言看來很重要。
“重要也不重要。”陳猛看向沈惟慕後,忽然釋然一笑,“只是想死得瞑目罷了。”
陸陽敏銳察覺到陳猛看沈惟慕的眼神不對勁兒,正要詢問緣故,陳猛忽然笑起來。
“清若山中泉,皎若天上月。我陳猛誓死效忠清月教,只待等清月教新教主繼任,帶領我們踏平武林!”
陸陽一腳踹在陳猛臉上,将他整個人踹躺在地上,“少在這放屁,你哪有以後了!”
宋祁韞:“這麽說你承認你是清月教的人了。”
陳猛毫不避諱地承認:“沒錯,我正是清月教西南分堂的堂主。”
“那李仙樂與你同夥,必然也是清月教某處分堂的堂主吧?”
“你怎麽知道?”陳猛驚訝宋祁韞居然推敲得如此準确。
“看你二人說話的方式,便知你二人當是平起平坐、互相競争又合作的關系。”
陳猛在這一刻不得不佩服宋祁韞的斷案能力。
齊天瀾紅了眼睛,渾身騰起殺氣:“這李仙樂想必就是殺害青城派弟子的真兇!”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齊兄弟方便具體講講嗎?”
齊天瀾便向宋祁韞等人先詳細講述了前情。
半個月以前,武林盟主與幾大門派都收到了江湖司的消息,信中說魔教聖地将要舉行新教主繼任大典,正是各大門派一起鏟除魔教的好時機。
武林盟主立即與距離較近的幾位門派掌門彙合,對這件事做了一番商讨,大家本來意見不統一,因為出于對江湖司的信任,還是準備派了人前往魔教聖地。
幸而在衆人準備出發的前一日,武林盟主收到了江湖司的飛鴿傳書,也就是宋祁韞親筆所書的關于“醉酒翁蓄意挑唆江湖司聯合各大門派攻打魔教”的情況。
武林盟主這才意識到,他之前收到了的那封江湖司的信是僞造,便立即通知各大門派謹慎處置。
“由于距離的緣故,消息傳遞滞後,我們之後兩日才收到了消息。距離我們較遠的一些門派,如青城派,早在二十天前甚至一個月前,就收到了‘武林盟主’的信件,要求大家在奉聖州邊界彙合,共同前往魔教聖地剿滅魔教。
他們已經出發了數日,所走路徑不知,大家只能劃出他們可能途徑的範圍,派人盡可能地去追人。
這最後一處攔截地便是奉聖州邊界,由我與師弟們負責。沒想到還是來晚了,在路上我們看到了青城派弟子的屍體。”
宋祁韞:“明知是魔教的陰謀,你們四人為何還要冒險進入奉聖州地界?”
“師父傳書給我的時候,曾提過江湖司欲前往奉聖州調查。在見到青城派弟子被殘忍屠殺後,我們便打探兇手的去向,剛巧打聽到你們前往猴山鎮,便十分擔心你們的安危,特前來與你們彙合。”
“李仙樂那幫人僞裝成青城派時,所穿的那些弟子衣裳和腰牌都不作假,原來這些都是她帶人屠盡青城派弟子所得。”
尉遲楓帶一隊兵馬風塵仆仆地趕來,剛好聽到齊天瀾後半段話,感慨不已。
“先生怎會知道?”齊天瀾驚訝地問。
白開霁笑道:“我們既然敢來,自然不打無準備的仗。李仙樂他們前腳離開猴山鎮,後腳就會被我們埋伏的人擒拿了。”
尉遲楓點頭,為了能治住這些武林高手,他可是配置了不少能軟人筋骨的迷藥。
齊天瀾臉上繼續露出驚訝之色,“沒想到光風霁月的尉遲先生居然會用這種、這種——”
“下三濫的手段?”
“不不不,我不是這意思。”
齊天瀾稱贊此舉極好,對付魔教這幫陰險毒辣之輩,就該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明暗手段皆是。
“正解!”陸陽誇他孺子可教。
沈惟慕靠在廚房的窗邊兒,冷眼看着大家彙聚到一起理順案情、分析情況。他則拿着一只烤鵝腿安靜地吃着。
陳猛此刻已經被無視得徹底。他注意到沈惟慕,就不停地對他使眼色,盯着他,等着他注意到自己。
沈惟慕早察覺到陳猛的異常,也猜到他是魔教中為數不多知道他身份的人。
剛才他突然爽快承認自己的身份,就是在暗示沈惟慕要救他出去。
但怎麽辦呢,他可是沒有眼前這份烤鵝腿吸引人,而且烤鵝腿吃完了,還有烤鵝翅、脖子、頭……
待沈惟慕慢條斯理地開吃鵝胸肉的時候,陳猛終于忍無可忍。
他雙眼死死地瞪着沈惟慕,給他來了一記最後的死亡警告。
見對方明顯察覺到他的注視,卻還是無動于衷之後,陳猛哈哈笑起來了,當即就吸引了宋祁韞等人的注意。
“想必你們應該很好奇我們魔教新教主的身份吧?為何不問我?我可是西南分堂的堂主,十年前曾有幸親眼見過小教主一眼呢。”
小教主,你既然見死不救,那不如我們來個魚死網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