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第101章
陳猛踹了踹宋祁韞的屍體,見其到死都一臉震驚,睜着眼死不瞑目,禁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我當是什麽了不起的人物呢,竟然這麽輕而易舉地就被我們殺死了。”
“陰陽雙俠也不過如此。”
陳猛對着陸陽、白開霁的屍體啐了一口後,指着躺在血泊中面容最白皙俊美的那個。
“這就是咱們剛剛考核合格的了不起的新教主”
李仙樂掃一眼沈惟慕的臉,可惜地“嗯”了一聲。
“到底是太年輕,涉世未深,以為我是青城派的人,便全然信任。”
陳猛哈哈笑:“還不是我出的主意好?咱們一個裝小門派,一個裝大門派,鬧一場矛盾。他們江湖司以平武林亂事為己任,自然會主動出面調和。等他們親自出手解決了我們兩方的矛盾,自然而然就信任了我們的身份。”
李仙樂不爽道:“別說的好像就你一個人的功勞,我也出力了。”
“蠻力不可取,唯有智取才是上上策。否則只憑蠻力打他們,以陰陽雙俠的武功,我們至少要折損一半人數。”
李仙樂嗤之以鼻,罵陳猛不必得意,他這種陰險狡詐之輩,早晚會遭報應。
陳猛哼笑,“只有無能者才用嘴巴詛咒別人。”
……
福來酒館。
掌櫃依舊在撥弄他的算盤,店小二跑來告知掌櫃午飯做好了。
掌櫃懶懶地打個哈欠,問店小二:“今兒廚子做的什麽菜?”
“炖大鵝,放了山藥、粉條,還貼了餅子。”
“聽着就好吃,走!”掌櫃剛放下算盤,一群人就進了酒館。
掌櫃認出李仙樂和陳猛後,忙詢問:“二位不是跟江湖司的人一起走了嗎?怎麽回來了?”
掌櫃故意踮腳往外張望,想看看江湖司的那幫人是不是也回來了。
“啊,他們臨時有事,不便讓我們這些外人跟着,便回來了。”
陳猛坐了下來,讓掌櫃把店裏的好酒好菜都上來。
“還沒進門我就聞到你們店裏的菜香味兒了。”
“好咧!那客官今晚還要住店嗎?”掌櫃笑問。
陳猛搓着下巴猶豫了下,看向李仙樂:“你打算什麽時候動身?”
李仙樂睨一眼陳猛道:“明日。”
“也是,明日就來得及。”陳猛便掏出一袋錢,告訴掌櫃今晚留宿。
酒足飯飽之後,陳猛帶着他的人回客房休息。李仙樂等人不在大堂用飯,早就回了房。
午後太陽毒辣,樹葉被曬得打着卷兒,人如果出去,便被曬得水氣蒸騰,沒一會兒就會覺得自己像一條魚幹一樣。
這種時候,街上鮮少有人外出,大多數人都在吃完午飯後睡大覺,等天涼快些的時候再幹活。
掌櫃吃飽飯後,打發剛忙碌完的兩名店小二去休息。這會兒也沒什麽人來,他獨自一人守着店就足夠了。
掌櫃用手撐着下巴打盹兒的時候,聽到有腳步。實在太困了,眼皮很沉,他就眯縫着眼睛去瞧,便見李仙樂帶着師妹們輕手輕腳地離開酒館。
“走就走呗,這麽偷偷摸摸幹嘛。”掌櫃打了哈欠,趴桌上繼續睡。
“掌櫃!”
掌櫃又被吵醒,擡頭看見四名白衣男子,他們個個持劍,腰間配有同樣花紋的玉佩,想必又是哪個門派的武林人。
“客官打尖還是住店?”
“我們跟你打聽個人,見過他們嗎?”
掌櫃端詳畫像片刻,驚訝問:“這不是江湖司的宋少卿嗎?”
白衣男子激動:“你見過?”
“見過啊,今早剛走。”
“去哪兒了?”
掌櫃謹慎打量四人,“我為什麽要告訴你們?”
“在下華山派大弟子齊天瀾,這三位都是我師弟。”
齊天瀾怕掌櫃不信,将證明他們身份的玉牌和路引展示給掌櫃瞧。
掌櫃接過來瞅了兩眼後就放了回去。
“哎呦,給我瞧這些我也不懂,但我看你們四人一身正氣的樣子,應該不會騙我。”
“今早他們跟華山派還有胡子幫的人一起離開,往北去,說要去什麽魔教聖地。後來華山派和胡子幫的人又回來了,說是江湖司那邊突然事,不便讓他們跟着。”
掌櫃建議他們如果想知道江湖司的人到底去哪兒了,可以去客房那邊找胡子幫問問。
“青城派?”另一名男子聞言皺起眉來,看向他的師兄齊天瀾,“青城派的人不是——”
齊天瀾擡手示意他先不要說話。
齊天瀾謝過掌櫃的消息後,就去敲胡子幫的門。
裏面的人鼾聲如雷,齊天瀾連敲了數次之後,終于把門裏面的人吵醒,大聲質問是誰。
門“哐當”一下被打開,露出陳猛那張兇神惡煞的臉。
齊天瀾對着這張臉愣了一下後,拱手客氣道:“兄臺冒犯了,在下華山派齊天瀾,想跟兄臺打聽一下江湖司宋少卿等人的去向。”
陳猛像打量貨物一樣上下打量齊天瀾,“你是華山派的人?”
“正是。”
齊天瀾反問陳猛胡子幫起源自哪兒,幫主是誰。
“在下久居山中,不曾了解太多江湖事,還望陳兄海涵,跟在下介紹介紹,漲漲見識。”
陳猛又打量一番齊天瀾,“連我胡子幫都沒聽過,如此孤陋寡聞,如何配讓我介紹?”
“我看孤陋寡聞的人是你吧,我們大師兄不僅是我們華山派下一任掌門的候選人,更是武林盟主的親傳弟子。你算什麽東西,跟我們大師兄談不配?”
白子原早就不滿陳猛的态度,聽他竟然這麽跟他們敬重的大師兄說話,恨不得一劍刺死他。
陳猛的眼睛頓時亮了,非常有禮貌地對齊天瀾等人賠禮道歉:“齊兄竟是這般厲害的人物!小的有眼不識泰山,還望齊兄弟見諒。”
齊天瀾便象征性地訓斥白子原一句,跟陳猛微笑着表示沒關系。
陳猛忙側身請齊天瀾等人進屋,“在下不才,确實知道江湖司的消息,諸位請進屋,咱們邊吃邊聊。掌櫃的,上些好酒好菜來!”
“好咧!”掌櫃應聲後,就去了後廚。
陳猛的屬下随後跟了進來,催掌櫃端些能立刻上的下酒菜過去,又問有什麽酒。
掌櫃:“屠蘇、竹葉青、狀元紅和高粱酒,客官想要哪一種?”
“竹葉青吧,來三壺給我,我親自端過去。”
“好咧!”掌櫃吩咐剛睡醒出來的店小二去打酒。
店小二剛要抱怨,見有外人在,馬上換一副嘴臉,乖順地去打酒。
“喲,你家這廚子長得還挺俊哪,就是看着似乎有幾分——”
切好的生肝片下鍋,激起一陣油煙來,剛好擋住了廚子的臉。
“客官,您的酒打好了。”店小二将三壺酒端了過來。
陳猛屬下瞧一眼那揮汗如雨地炒菜的廚子,晃了晃腦袋嗤笑一聲,覺得自己想太多了。
“君子遠庖廚”,連個窮酸秀才都不帶做飯的,何況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官員們。
他将酒端出廚房後,左右看看無人,就掏出一包藥,均勻地給每個酒壺裏倒了藥粉。
三壺酒被送到房間後的不久,店小二将兩盤熱氣騰騰的菜端了上來。
陳猛正笑嘻嘻地給齊天瀾斟酒,要敬他一杯。
齊天瀾有幾分謹慎,看着酒杯沒喝。
陳猛馬上意識到什麽,笑着解釋:“正常正常,出門就該有點警惕心。我先幹為敬!”
說罷,陳猛就将酒一飲而盡。
齊天瀾等人這才舉起酒杯,也要跟着喝。
“各位客官,吃菜啊,空腹喝酒傷身,不如先嘗嘗看我們家廚子新做的兩樣特色菜。”店小二熱情介紹道。
齊天瀾将送到嘴邊的酒盅放下,笑問:“這菜聞着倒是香,不過這兩樣是內髒吧?有何特色之處?”
“這道是炒狼心!這道是炒狗肺!”店小二大聲介紹道。
陳猛聽了變了臉色,“你什麽意思?”
齊天瀾等人警惕地看向陳猛,酒斷然不會喝了,他們抽出手中的劍,立即後退與陳猛等人保持距離,以防被偷襲。
“娘的,壞老子好事!”陳猛摔了酒杯,惡狠狠瞪向店小二,揮刀便要先了結了他。
店小二輕盈退身,輕松躲過了陳猛的攻擊。
齊天瀾迅速出劍去阻攔陳猛,二人随即對打起來。陳猛的屬下們也都圍了上來,隔壁兩間屋子的人迅速聚集,将店小二與齊天瀾四人堵在屋內。
對打聲噼裏啪啦,桌子翻了,椅子碎了,窗戶被打出來的人撞飛了。随後齊天瀾跳出窗外,陳猛緊随而至,帶着倆人圍攻齊天瀾一人。就在雙方焦灼對打之際,樹上突然有人放毒箭,意圖從背部暗算齊天瀾。
另一名店小二沖了出來,用大刀擋住了暗箭。
齊天瀾随後才注意到自己差點被偷襲,對店小二報以感激的眼神。
“多謝!”
“娘的,一個兩個都會武,你們到底是什麽人?”陳猛終于意識到這家店有問題,對着李仙樂的的房間大喊,“李仙樂你還等什麽,你我立大功的時候到了!”
然而,那房間一點動靜都沒有。
啪、啪、啪……是酒館掌櫃撥弄算盤的聲音。
他撚着山羊胡,隔窗笑對着陳猛道:“客官還不知道呢?半個時辰前,那些青城派的弟子已經提前走了。”
陳猛怒極,罵李仙樂就是個賤婦,大喊道:“兄弟們,那賤婦不在正好,殺了這幫人,我們回去領大賞!”
衆人應承,打鬥得更有勁兒了,奈何他們人數雖多,卻一直被壓制,無法得手。
但沒關系,只要兩方武力不相上下,他們就比起這些武林正派有優勢,因為他們有許多暗路子可使,令對方防不勝防。
恍惚間,有人被店小二鑽了□□,正當他們要笑話這店小二果真卑賤的時候,突然發現早有一種無形纏住了他們。
這是蟬翼鲛絲!?
江湖上使用蟬翼鲛絲的只有一人,正是陰俠白開霁。
“這不可能!你、你是白開霁?”
店小二并答話,只對三名已經靠窗站的華山派弟子道:“讓一讓。”
三名弟子立即縱身跳到了窗外。
千影劍使出,無數劍影自頭頂而下,陳猛的屬下們在驚惶中痛叫,發出凄慘的哀嚎——
陳猛被叫聲分神之際,受了齊天瀾一劍,躲閃不及,被劃傷了胳膊。
他最得力的三名屬下包括埋伏在樹上的那位,都被另一位店小二以一招放龍入海帶走了。
這厮竟是陽俠陸陽!
陳猛意識到自己絕無勝算,丢出霹靂彈就要逃跑。
“轟”的一聲,白煙滾滾,立刻就阻礙住了齊天瀾和陸陽的視線,這一刻的确是逃跑的好時機。
陳猛雖然長得人高馬大,實則輕功極好,一旦使出絕世輕功“葉上飛”,便無人能追得上。
他輕松跳上房頂,正松了口氣,預備逃之夭夭之際,突然雙腳腳踝劇痛,兩腳一滑,整個人從房頂滾了下去。
随着瓦片噼裏啪啦地掉落,陳猛也被砸得頭暈,等他反應過來要跑的時候,脖子上已經被一刀一劍抵住了。
沈惟慕将算盤珠子都攏在袖中,背着手拿着壞掉算盤去了廚房,順手就丢進了正着火竈坑中。
竈上有宋祁韞剛做好的一盤糟鵝掌,沈惟慕端起來就啃。他靠在門邊,欣賞宋祁韞等人審問陳猛。
陳猛的頭正在滋滋冒血,難以置信地看着露出真面目的兩名“店小二”:白開霁和陸陽。
“這、這怎麽可能!我早上明明已經殺了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