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71章
賽飛燕試圖否認她剛才說出的話,以挽救她之前透露的信息,奈何她的嘴好像不聽使喚了一般,根本說不出假話。
怎麽會這樣?
賽飛燕怕自己洩露更多秘密,死咬着唇,不敢再出聲。
白開霁驚訝地看一眼自己握鞭子的手,本以為這賽飛燕是個三刀無血出的厚皮犟種,沒想到被他打一下就招供了?莫非他武功又精進了?一鞭子下去,就讓她痛不欲生?
“報!陸司直捉到了殺陳婉的兇手!”
衙役急匆匆地跑來回禀,并闡明經過。
“前日有路人目擊陳婉背着一個沉甸甸的布包自東門出城,但在陳婉身亡現場卻并未見此布包,劫殺可能極大。陸司直名屬下等人順藤摸瓜盤問,查知東郊那地界有流氓劫道,專挑獨自行女子下手。
那流氓好色,起初只言語調戲過路的女子,日子長了見無人拿他如何,便越發膽大,與另一流氓合夥,攔截過路女子,揩油占便宜。
這次遇陳婉,二人起初也是見色起意,卻遭到陳婉反抗,在與陳婉拉扯之際,将陳婉所背的行李拽落在地,裏頭的銀元寶滾了出來,二人由此動了殺人劫財的念頭……事後便将陳婉的屍身丢進了附近的山溝裏。”
此時,陸陽已經把兩名兇犯押至刑房,準備詳審。
宋祁韞命人把陸陽叫回。
陳婉案的兇犯既然已經捉拿,之後再審也來得及,當下以蘇世子綁架案為緊要。
白開霁又幾鞭子下去,本以為能從賽飛燕口中逼問出更多細節,沒想到這回賽飛燕把咬爛了也不撒嘴,鮮紅的血順着她的唇際流下,染紅了整個下巴,情狀十分慘不忍睹。
“這會子倒犟上了,看我怎麽把你嘴撬開!”
白開霁的話音剛落,就見賽飛燕的兩腮微動。他預感不妙,叱喝一聲,飛快捏住賽飛燕的下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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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飛燕被迫張嘴的一瞬間,血噴湧了出來。
為了不招供,他竟想咬斷了自己的舌頭。
大理寺府醫查看過賽飛燕的傷情後,對宋祁韞等人搖搖頭,表示以賽飛燕現在舌頭受傷血腫的情況,很難說出話來。
“能做到此等地步,豈會老實招供?莫非她起初招供的那番話是幌子?”尉遲楓覺得賽飛燕之前招供的話不可靠。
賽飛燕怒瞪向宋祁韞等人,點頭又搖頭,狀似瘋癫。
宋祁韞默了片刻,擺擺手,示意衙役先将賽飛燕押解下去。
賽飛燕被架出去的時候,似有不服,使勁兒伸長脖子,偏頭豎耳,對着宋祁韞等人所在的方向。
陸陽好奇地瞅一眼賽飛燕,才跨步進門,“老大,我來了!”
“兇犯既已抓到,為何還要逗留,不曉得蘇世子的案子緊要?”白開霁奇怪問陸陽。
陸陽:“有處細節想求證,就忘了顧及這邊。”
“什麽細節?”
“陳家人說陳婉的左手手腕和頸後都有一顆紅痣,偏巧死者這兩處地方都被野狗啃食過。”
“陳員外和陳家人親眼認屍了嗎,可有錯?尉遲先生可檢查過屍身的面容沒有,可有異常?”
從遇到擅易容的多變後,白開霁對人的長相已經不信任了,遇到類似的案子就容易陰謀論。
“當場就認屍了,沒說有異常。屍身我也驗過,不存在易容的情況。”尉遲楓道。
宋祁韞已經在地圖上劃分好了區域和路線,命大家各自帶人馬,去各自負責的區域調查。
陸陽匆匆灌了口茶後,便帶人馬立刻前往豐水巷。
尉遲楓、崔榮、白開霁以及宋祁韞分別帶隊,前往永安街、回春堂、白鶴書院和鄭府,沈惟慕則回沈府。
“沈兄弟多帶些人!”
沈惟慕沒單獨辦過案,且接下來可能案發的地點裏有沈惟慕自己家。白開霁擔心沈惟慕會慌,要把自己這邊的人些給他。
沈惟慕道謝并婉拒,“沈府還有人手,足夠。”
他不認為蘑菇教的人會在沈府得逞。
京城之內,論防守嚴密,除了皇宮,大概就是沈府。尤其在他上次遇刺後,沈府的守衛又加強了一倍,幾乎可以用密不透風來形容。
此外,康安雲還将沈府內所有人員嚴格肅查了三遍,不知根底的、有一點可疑的都被打發了出去。這種情況下,就算有細作,最多也就一兩個,且身份微末,在外圍活動,掀不起什麽大風浪。
與宋祁韞等人分開行動後不久,沈惟慕就收到了兇案預告。
【檢測到兇案即将發生,發生地:京城永安街。】
沈惟慕剛要喊人去通知,系統就通知兇案已經發生了,八卦線索界面已開啓……
【永安街不永安,寬寬的街,長長的巷,戶有千,陳屍一二三。】
【八卦線索一:星星不閃耀。】
【八卦線索二:瑤瑤江湖險。】
【八卦線索三:迢迢情路艱。】
沈惟慕:“?”
這次的八卦線索怎麽像謎語?
但通過“陳屍一二三”這句,可知死了三個人。
永安街很長,巷有二十四條,戶有千數,臨街的商鋪達上百間,看來負責永安街的尉遲楓,要花費一番功夫尋案發現場和驗屍了。
沈惟慕抵達沈府時,宋祁韞等人都已經抵達了各自負責的地方。
除了永安街外,其餘四處地方的範圍都較小,應該比較容易調查。憑宋祁韞等人的查案能力,該是能來得及阻止接下來要發生的命案。
但令沈惟慕意外的是,接下來他陸續收到了這四處地方的兇案預報以及兇案相關八卦線索。情況都跟永安街一樣,在預報後不久,兇案就發生了,案發依次是白鶴書院、豐水巷、回春堂和鄭府。
算上永安街的案子,一共五樁,每大約一柱香的時間發生一樁兇案。五樁案件發生如此之快,間隔時間如此之短,令人咋舌。
而永安街與白鶴書院、豐水巷、回春堂的八卦線索都出奇得一致,都是“星星不閃耀”、“瑤瑤江湖險”、“迢迢情路艱”。鄭府的八卦線索有點不一樣,第一條是“主之過,仆無辜代受,有冤無處喊”。
既然是有時間規律發生的兇案,線索也都基本一致,合理懷疑這幾樁兇案的兇手為同一個人或同一夥人所為。
但永安街在城北,白鶴書院在城東,兩處地方距離很遠,騎快馬至少需要半個時辰。豐水巷、回春堂和鄭府之間的距離也不近。
這次不論是多人犯案還是一人犯案,能如此精确地掐準時間殺人,可見兇手的作案手法都很不一般。
尤其鄭府,顯赫百年的高門世家,府中自是不缺人手,且宋祁韞帶隊提前通報、幫忙排查之下,竟也沒能避免兇案發生。
鄭府的當家之主是鄭侯爺,鄭侯爺的兩位妹妹當年被譽稱為京城雙姝,姐妹倆分別嫁給了逍遙王和禮部尚書呂渠武。
逍遙王與呂渠武恰是因為這層姻親關系,來往密切,如今皆受皇帝寵信。
這次逍遙王世子綁架案以及明月樓兇案等,針對的正是這二人,鄭府也牽連其中,鄭侯爺之子鄭銘就是狀元樓案的被害者。
至于為何會牽連到沈府,或許是因為沈玉章與呂渠武是至交的緣故。
沈惟慕回鄭府的時候,沈玉章并不在府中。他安排康安雲帶人去保護沈玉章,自己則留在鄭府與管家一起排查府內的異常。
沈府畢竟剛被嚴格肅查過三遍,着實沒什麽地方能排查出疑點。沈惟慕就增加護院巡邏的人數和頻次,等候半個時辰,四處安安靜靜,沒出什麽異常,直到沈玉章回來。
當沈玉章的馬車抵達沈府,欲在街上拐彎駛向府內的時候,街對面突然射出一支冷箭,康安雲反應及時,一刀擋下了箭矢,随即就帶人去追刺客。
沈惟慕聞聲而來,打量剛下車的沈玉章,“可安好?”
“安好!安好!多虧了我們阿慕的安排,護了我周全!但阿爹身邊的人手足夠了,沒康安雲,別的護衛照樣也能擋住那支箭,你不用再額外派人來保護阿爹,你的人就要留在你身邊保護你,阿爹才安心。此為孝,你必須要聽阿爹的話。”
阖府上下,沈玉章只相信康安雲能保護好他小兒子。若康安雲不在沈惟慕身邊,他的心就特別慌,很擔心沈惟慕的安危。
沈惟慕本欲告知沈玉章不必多此一舉擔心他,但當他對上沈玉章那雙充滿情緒的眼眸時,竟突然改口了。
“戴上這個。”
沈惟慕将一枚護身符遞給了沈玉章,此前在會靈觀查案時,他順手拿的。
沈玉章當即就笑得合不攏嘴,“這護身符看着就不簡單,為了求它花不少心思吧?”
“千金難求。”
護身符在被捏住的時候,一絲靈力注入其中。所以沈惟慕說的話也沒錯,在這世上,這種護身符的确是千金都買不來。
“哎呦,還是我家阿慕最孝順!”
沈玉章立馬開心地收進懷裏,跟管家等人顯擺。
康安雲這時候回來了,十分抱歉地跟沈惟慕行禮,“屬下無能,沒追到那名刺客。”
“以你的身手,竟追不到?那這刺客輕功十分了得啊。”沈玉章驚嘆道。
康安雲皺眉:“确實了得,屬下此前從未見過這樣的身法。分明追人往東去,誰料這人竟如鬼魅般,眨眼瞬移到了西邊,趕上集市人多,距離拉遠後再尋就尋不着了。”
“身形如何?”
“身量輕而瘦小,青衣青布蒙面,很像女子。”
沈惟慕喝了口茶後,斂眸輕聲念:“瑤瑤江湖險,迢迢情路艱。”
這兩句到底什麽意思?
沈玉章正對康安雲碎碎念,要再增派人手保護沈惟慕。忽地聽到這話,他驚訝睜大眼,看向康安雲。
康安雲也驚訝地睜大眼,馬上對沈玉章搖頭。
沈玉章偏頭湊過來,裝作不經意實則很在意地問沈惟慕:“兒子,你瞧上哪家江湖女子了?憑你這姿容,憑咱們這家世,竟還有人瞧不上你,敢把你拒之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