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正當大家以為蕭元在戲耍大家玩的時候,堂內忽然響起一句歌聲。
彭咬天:“噴胖噸飄蓬,盤旁陪當等。”
蕭元眯起眼睛,嘴角勾了勾,“你唱的是什麽?”
“蕭管家唱的難道不是烏桓朔國古語所唱的《上聲歌》?”
“我自然知道我唱什麽,這是考校你的內容。只知其音,不知其意,也無法通過。”
“侬本是蕭草,持作蘭桂名;芬芳頓交盛,感郎為上聲。”
彭咬天笑着表示這《上聲歌》的歌詞很多人曉得,但朔國古語,除了他們村子老一輩曉得,鮮有人再知道了。
“很好,你考核通過了。”蕭元在名冊上記下彭咬天的名字。
彭咬天愣住:“這就完事兒了?”
随即,他面露喜色:“那大家都沒通過,只有我通過了,是不是天機山莊繼承人就是我了?”
衆人嘩然,紛紛表示如果這樣的話,未免太不公平了。他們從沒見過這麽草率的繼承人選拔方式。
“既然是我家莊主選繼承人,自是按照莊主的考核辦法,參與者無須置喙,只須遵守。”
蕭元的話令彭咬天高興極了,正當他以為自己輕松勝出的是時候,蕭元又宣布進行第二場考核。
“看來我們還有機會哈哈哈……”
衆人調笑彭咬天高興太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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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咬天冷哼,問蕭元一共有多少考核,如何論勝出者。
“一共三場考核,勝出最多者即為繼承人。”
彭咬天信心倍增,他已經贏了一場,且是這場唯一的勝者,如果他再贏一場,便保證能進入繼承人的最終角逐了。如果三場他都贏,那必然就是天機山莊唯一選定的繼承人了。
蕭元帶着衆人到了校場,他跺了跺腳,校場中央有五塊距離不等的石板翻動,五個人形木人兒從石板底部翻立而起。
木人兒身軀是木頭,關節為鐵制,高矮胖瘦略有區別,但皆為女子身形。
每個木人兒手中拿的東西都不一樣,有的是花瓶,有的是鏡子,有的是劍……
細看它們的軀體上有很多或圓形或長方形的接縫,必然內有乾坤,安置了不少機關。
“校場機關陣現已啓動。諸位看到校場地上這些雜玉色的青石板沒有?每一塊下面都有要人命的機關,觸發方式各有不同。
校場機關陣一旦開啓就無法關閉,率先打倒這五個機關人的人,即可成功關閉機關陣,為本輪考核的獲勝者。”
衆人驚訝,“這一次考核的勝出者又是只有一個人?”
蕭元微笑:“是的,請問誰先來?”
也就是說,如果有人搶先勝出的話,後面的人即便武功高于這個人,也再沒參與的機會了。
這場比試不僅比的是功夫和破解機關陣的技巧,還比人的運氣和膽量。
畢竟大家對這機關陣都不熟悉,對于老江湖來說,肯定是想等別人探出虛實來,有幾分把握再出手。但現在這個規則,等待便也有随時有被淘汰的風險。
“我來!”
彭咬天本來就膽子大,自恃武功不錯,加之他贏了第一場考核,整個人都張揚着志在必得的自信。
蕭元提醒衆人注意聽他接下來的話:
“此機關陣法十分霸道,所行機關皆為自動觸發,一旦開啓,無法人為關閉。
機關無情,要人命。量力而行,勿魯莽。
諸位參選者在進入機關陣前,請先簽下生死狀。若因此喪命,千機山莊概不負責。”
“沒問題!我彭咬天可不是那膽小愛抱怨的龜兒子,技不如人死了就認命,不怪別人。”
話畢,彭咬天就要去簽生死狀。
溫翩然先彭咬天一步執筆,在生死狀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彭咬天吃驚:“他搶我的!蕭管家,你不管嗎?”
蕭元:“我只認在生死狀上先簽名的人是溫翩然。”
彭咬天氣得不行,怒指溫翩然:“想不到昆侖派的師叔行事如此小人!”
溫翩然對其拱手,淡笑解釋:“彭兄弟,你似乎還沒弄懂考核規則。蕭管家說了,率先破解機關陣者為本輪考核的勝出者。
所以這搶先,本就是考核的一部分,大家按考核規矩辦事,各憑本事搶機會,哪兒算什麽小人?”
“沒錯。”蕭元表達贊同後,請溫翩然上場。
溫翩然一身青衣直綴,人淡雅如竹,執劍一步步從容踏進了校場。
沈惟慕站在遠處的槐樹下,吃起了葡萄幹,一顆又一顆地送進嘴裏,安靜地嚼着。
唐明夜見狀嘆息:“你昨晚怎麽不吃這個?”那他昨晚就能睡個好覺,如今便可以精神十足地參加繼承人選拔。
現在他的腦袋昏沉沉的,真沒辦法思考。不然他剛才可能比溫翩然反應快,搶個最先。
“瞧這陣法不算難,我只要搶先了,應該能勝出。”
沈惟慕把嘴裏的顆葡萄幹斯文咀嚼完了,才對唐明夜道:“不用謝我。”
唐明夜驚詫得聲調都變了,“謝你?”我不怨你就不錯了!
罷了,罷了,倒沒必要去跟一個病弱的美少年計較。
沈惟慕繼續往嘴裏送葡萄幹,鳳目半睜看着校場,表現的興趣不大,似乎只是無聊打發時間才去看。
此時,溫翩然已經小心邁着步子,走過了好幾塊玉色石板,周遭還沒有什麽變化。
溫翩然在靠近其中一個木人的時候,突然揮劍打算砍掉木人的頭,腳下及周圍的六塊石板忽然塌了,溫翩然立即後空翻,跳到邊緣未塌的石板上。
一丈見方深坑呈現在溫翩然眼前,深坑下是密密麻麻的被打磨锃亮鋒利的白刃。人若摔在那上頭,可想而知情況會如何慘烈。
咔嚓!
突然有一雙鐵手鉗住溫翩然的腳腕,五個姿态各異的木人突然同一時間朝溫翩然轉動,所有木人的腦袋都突然裂成兩半,露出裏面的暗器裝置,朝溫翩然嗖嗖發射暗器。
溫翩然在第一波暗器攻擊來的時候,平身下腰躲了過去,随即以刀刃破開困住他雙腳的鐵手,偏在這時候,地磚開始一片片收縮,帶着刺刀深坑越來越大。
溫翩然一邊在空中飛躍尋找新的落腳點,一邊還要躲過空中飛射來的四波暗器攻擊。
一枚暗箭刺破溫翩然的袍角,自他的臉頰側邊險險擦過。
溫翩然剛落腳,距離溫翩然最近的木人突然張口,放出一股白煙。溫翩然縱然閃躲了,還是有少量白色粉塵落在他的青衫上。與此同時,足下的石磚又開始震動,無數火蟻自石磚縫隙裏爬出,只認準溫翩然一人攻擊。
溫翩然不管跳到哪個玉石板上,那群火蟻就往哪個方向跑。同時這些玉石板都不規則的移動、翻轉,同時冒出更多機關,對他發出攻擊。
溫翩然知道再這樣這下去,他會體能消耗太過,敗在機關陣內,必須趁着自己還有體力的時候,擊敗五個機關人。
溫翩然執刀砍向一個背對着他的機關人,沒想到這機關人好像活了一樣,察覺到他的攻擊,突然轉身,打開了腹部,突突突射出好幾個剜刀。
溫翩然躲過,改為攻擊另一個機關人,機關人手中的鏡子彈向溫翩然。溫翩然正打算以劍鞘打飛鏡子,忽然聞到一股兒火藥味兒,面色大變,一個側空翻躲過。
轟!
巨聲炸響,在場人瞬間耳鳴。
炸碎的“鏡子”竟是無數不規則形狀的鋒利刀片,四處飛射。離校場較近的圍觀人都被波及,幸虧大家反應較快,躲過了。
溫翩然因為落腳點不穩,被其中一個刀片劃破了臉頰。
頭有些暈,溫翩然随即感到不妙,刀片上或許淬了毒!
腳下的石板隐隐在震動,又有機關要出現了!
他清醒時應對這些尚有些吃力,更不要說頭暈或毒發作的時候了。
溫翩然當機立斷飛出校場,結束自己的挑戰,甘願認輸。
“好厲害的機關術,那些木頭人都跟活人一樣!”
“太狠了,讓人以為有着腳點,實則一點都沒有,每一次落腳都是一波新的攻擊。”
“這種陣法除了會飛的神仙,誰能破得了?”
“幸虧第一個去的是溫大俠,換我們恐怕早死裏頭了!”
……
許多江湖人在觀戰之後,都選擇了放棄。千機山莊繼承人的位置固然誘人,但如果命都拼沒了,還談什麽繼承。
“哈哈哈,這回沒人跟我搶了吧。”彭咬天得意之際,又一個身影蹿出,先于他簽下了生死狀。
彭咬天呆住,看清楚這人是他的老朋友錢鵬程,氣得跳腳。
“你這孫子,居然也敢擺我一道!”
“彭兄,瞧你這話說的,規則如此,能者在先,你不行怪誰呢。”
錢鵬程人瘦如猴兒,輕功快閃如電,十分了得。
他與彭咬天是多年摯交好友,二人自少年時候就相識,共患難過。據傳倆人關系好到曾共穿過一條褲子,分吃同一顆葡萄。
“別廢話了,趕緊點,你完事兒了我還要上呢。”彭咬天催促道。
“那你可沒機會了,這機關陣我必破!”
錢鵬程兩手空空,沒拿武器,他随身背着一個布袋,布袋裏裝的都是鐵球,這些鐵球便就是他行走江湖的武器。
溫翩然在下場後,就立刻來找尉遲楓來幫他診脈。他的手剛伸給尉遲楓,人就搖搖晃晃閉上眼,倒下了。
宋祁韞等人連忙扶住了他的身體。
這一幕吓壞了在場其他的江湖人,大家冷吸了一口氣。
“人死了?”
趁着錢鵬程還沒上場,很多人都勸他別冒險去試了。
昆侖派的小師叔都破不了的機關陣,他一個游俠逞能什麽,為搶個繼承人的位置連命都不要了,實在不劃算。
“哈哈哈,你們等着瞧好吧!”
錢鵬程格外自信,一個縱身飛進機關陣,腳踩玉石板時,機關開始動了,他雙手伸進布兜內,再抽出來時,倆手的指縫都夾了一鐵球。雙手一共吧個鐵球,分別打向最遠的四個木人。
嘭嘭炸響聲,此起彼伏,木屑木片紛飛。
錢鵬程沒精力去顧及這些,因為機關陣還沒停。
他抛出抓鈎纏住面前僅剩的機關人的腦袋,拉繩借力,順利躲過周遭的暗器攻擊,同時他巧妙避開了觸碰石板所引發的新一輪暗器機關。
被勾住腦袋的木人,手臂突然裂開,變成兩把不停開合的大剪刀,剪刀每一次閉合都發出咔嚓的響聲。木人舉着兩把剪刀,手臂一邊咔嚓一邊旋轉,像個陀螺一樣。
錢鵬程連接抓鈎的繩子被剪斷,人順勢就滾在了地上,石板塌陷了,錢鵬程又一滾,險些被突然冒出的錐刀捅成了蜂窩。他趕緊換個方向滾,周遭許多火蟻爬向他。
錢鵬程穩住身形,迅速站起身,又一次對剪刀臂木人發出攻擊,啪啪兩下,兩個鐵球精準砸在木人的前胸。
嘭嘭兩聲後,木人的胸口處被炸出兩個窟窿。
整個人機關陣都停了下來,到處亂爬的火蟻被磚表面溢出的一種綠水逼退回了縫隙裏。
錢鵬程氣喘籲籲地躺在了玉石板上。
縱觀現在的校場,五個機關木人兒的胸口全都被炸開兩個洞,露出了內裏部分變形的鐵支架和齒輪。
錢鵬程哈哈大笑,“我當多複雜的機關陣呢,連昆侖派檀中七星掌的傳人都敗在這陣法之中,原來如此簡單!”
這話分明是在踩別人擡高自己,在場不少武林人聽了覺得刺耳,卻也有慕強的人為錢鵬程叫好,恭喜他在這場考核勝出。
“承蒙大家厚愛,哈哈哈。”錢鵬程又笑起來。
“贏了又如何,不過是靠投機取巧,用那鐵火藥蛋子炸木人罷了。”陸陽嗤之以鼻,“早知道我也備一包火藥,直接把校場炸平了,是不是也能算贏?”
“對啊,這種也能算贏?”很多行事正派的武林人,都看不過眼。
“你們可不能不講理啊,蕭管家可沒限制上場的武器!”錢鵬程分辯道。
“瞧你剛才手法熟練,專拿這玩意兒打胸口,必然是慣來使的手段。一個出手如此陰險狠辣的人,竟是自稱游俠?哪門子的游俠?大家可聽過他的名號?”
有人提出質疑。
衆人紛紛搖頭。
錢鵬程這人,都是這次在千機山莊,由彭咬天介紹給大家的。彭咬天這人大家都算認識,但他在江湖上也不算什麽正派人物,不然也不會被大家戲稱為是面慈心苦的笑彌勒。
在衆人打算深究之際,蕭元開口:“算數。”
這下大家都沒話好說了,轉頭關心起一開始受傷的溫翩然。
尉遲楓:“氣息脈搏都很平穩,人只是睡着了,沒事。”
“那就好,幸虧上面的塗得不是毒藥。這麽看來,尹莊主也不算太惡意。”
“下面是第三場考核。”
蕭元随後帶大家到了易水閣。
看到易水閣三個字,衆人的臉色都有不同程度的變化。多數人都下意識地回頭,目光都聚集在人群後頭正專心吃葡萄幹的沈惟慕身上。
就是這位沈姓少年曾說過,易水閣裏面曾死過好幾位武林高手,有前西域第一高手南宮天浪及其長子南宮辰,丐幫第七長老周基,昆侖派先第三長老呂乘風。
這會兒是因為溫翩然暈了,不然以他的性格,一定會趁機盤問蕭元。據說他參加這次繼承人選拔大典,就是為了要弄清楚他師父呂乘風的下落和失蹤的原因。
沈惟慕才後知後覺地擡頭,發現大家在看自己。
眸光閃爍,沈惟慕似乎突然意識到了什麽。
他立刻用手攏了一下紙包,然後頭一仰,把紙包裏剩下的葡萄幹全都倒進了嘴裏。
衆人:“……”
他們才沒想要搶他的葡萄幹吃!
“到易水閣了。”宋祁韞提醒沈惟慕。
沈惟慕這才擡眼往前望,注意到了不遠處的易水閣。
彭咬天和錢鵬程因為各贏了一場考核,倆人在路上就開始較勁了,都希望打敗對方,自己是最後勝出的那個人。
“這第三場考核別人還有參加的必要嗎?”
很多人已經喪失了參與比試的興趣,更何況這是易水閣。雖不知沈二三之前說的是真是假,不過看蕭管家等人反應,這易水閣肯定不是什麽好地方。
“我千機山莊很講情理,諸位願意參加就參加,若不願意只需等選拔大典結束,即可離開。”
蕭元的回答,幾乎等同于沒回答。
有聰明的人換了個問法:“如果他們二人皆沒通過,另有人通過第三場考核,最後該怎麽定?”
蕭元:“加試。”
一些有功夫且懂機關的武林人,有些動搖了,琢磨着他們現在還有沒有必要再争取一下。
或許沈二三說的易水閣的事兒只是個謠言,只為了吓唬大家,一切都是千機山莊的算計,在故意檢驗大家的膽量。
“第三場考核開始,在易水閣內呆兩炷香時間,最先出來的人,即為本輪的勝出者。老規矩,入閣之前,先簽生死狀。”
大家猶豫之際,沈惟慕走了過去,提筆要簽。
“你幹什麽!”白開霁立刻奪過沈惟慕手裏的筆,“這種玩笑你怎麽能亂開。”
沈婷兒也走了過來,“前兩場考核我都沒機會,這第三場我可不能錯過了,不然就白來了。”
本來因為易水閣還有幾分猶豫的錢鵬程和彭咬天,在瞧過這一出後,都湊了過來。
“你們簽不簽?不簽我們要先簽了。”
說罷,二人就搶走白開霁手裏的筆,率先把名字簽好了。
“簽好了,就請先進易水閣,計時按每個人算,先進先出的,算先贏。”
錢鵬程和彭咬天聽這話後,立刻争前恐後沖了進去。
易水閣大門在二人進去後,立刻緊閉。
“哐”的一聲重響,莫名讓人心神俱顫。
沈婷兒提起筆,也要在生死狀上寫自己的名字,生死狀突然被抽走,沾過墨的筆尖在生死狀空白的地方畫出一條長長地黑線。
沈婷兒以及衆人都驚訝地看向抽走生死狀的蕭元。
“蕭管家這是做什麽?”
“報名結束。”蕭元卷起生死狀,淡定塞入袖中。
沈婷兒滿臉無辜,滿臉懵:“啊?剛才沒說這麽快就結束報名啊。”
蕭元:“現在說了。”
沈婷兒:“……”
蕭元随即對沈惟慕道:“說吧,你的條件。”
衆人:“?”
這又是什麽情況?倆人早就談過條件,早有密謀?
啧啧,果然如他們所料,沈二三與千機山莊是同夥!
真看不出來,這看起來白白淨淨單純又漂亮的少年,實則最心機計有城府,居然給財大氣粗的千機山莊做事兒,便聽聽他如何獅子大開口,提出條件。
沈惟慕:“我要一頭驢。”
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