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
第 7 章
放學了，宋以歌借口說自己不舒服先去待一會兒，葉桃只是點頭，就屁颠屁颠拎着兩個飯盒跑去打飯了，說是待會兒再上來。
宋以歌在無人之看到她之時将紙團子夾進了日記本裏，一個莫名其妙的小秘密誕生了，她也不知道為什麽要收起來，只是覺得扔了可惜。
風評漸好的陳今朝，在放學後也有人敲敲窗戶約他打球，他只是搖搖頭，佯裝自己不舒服，趴在桌子上了，他的朋友以一種惋惜的表情，抱着個籃球搶場地去了。
直至教室只剩下兩個人，宋以歌覺得安靜得連同自己的呼吸都能聽見了，她不懂得明明留下她的是陳今朝，為什麽他不說話呢？
宋以歌忽然覺得她應該先開口說話，不然陳今朝就不會說話了。
她将鋼筆攥得很緊，手心都沁出汗來了，許久，才很糾結地開口了，“那個……陳今朝…你讓我留下來有什麽事麽？”
趴在桌子上的陳今朝動了動，直起身來，轉過頭面向宋以歌，他眼球裏的紅血絲很明顯，眼圈下也是烏黑的。
“你怎麽都不問我問題了？”
寂寥無人的沙漠，沖湧進了清澈流動的泉水，宋以歌現在內心就是那種清清涼涼的舒适感，陳今朝真的是意想不到的細心。
但宋以歌有點矜持，她說，“太多人問你了，你很受歡迎，跟……之前不大一樣了。”
真的不大一樣，只是沒帶眼鏡，好多人的眼睛就跟菟絲花一樣粘在陳今朝身上。
“沒關系，我都拒絕了，你想問，我随時都有空。”
陳今朝的話語總是那樣斬釘截鐵，很直接，說完後就似一陣風一樣，冷冷清清地走了，只剩宋以歌留着一團霧水在自己腦子裏。
宋以歌注視着陳今朝抱着籃球，穿過走廊，直至消失在她的視線。
堆積的試卷被微風吹起，摩擦出了聲響，僅剩宋以歌一人時，她才知道，她自己的心跳聲跟打雷一樣大，她不知道為什麽，看着陳今朝總是很落寞的樣子，宋以歌的心也莫名其妙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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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感覺她的心情因他而牽扯着。
好容易擠出人群的葉桃，捧着兩個飯碗沖上了樓，今天的宋以歌心情好像不大對勁兒，也不知道為什麽。當她氣喘籲籲到樓梯間時，瞧到了捧着籃球的陳今朝。
葉桃的心忽然跟明鏡一樣，哦，早上的時候，宋以歌拿來了一盒巧克力，被自己一次性吃太多了，只剩下一顆了，宋以歌本來說要給陳今朝的，不會是因為這個吧。
與陳今朝擦肩而過時，葉桃都要把巧克力捏爆了，這種耍帥的人有啥子好哦，但她還是不想讓自己好友難過。
于是葉桃回過頭來，叫住了陳今朝。
“喂，那個誰，陳今朝。”
跟陳今朝打招呼的人是宋以歌的同桌，但他沒記得她的名字，而且這喊人的語氣很不友好，但畢竟人家和自己打招呼了，還是得回應一下。
他有點不耐煩地拍了一下籃球，回她，“什麽事呀。”
葉桃強忍着想揍陳今朝的心，從兜裏緩緩拿出了一顆巧克力，有點軟了，她心虛回答，“宋以歌想給你的，她自己不敢給你，怕被你的小迷妹炮轟。”
話說完了，陳今朝還杵在原地跟個木頭一樣，葉桃催促着，“你要不要啊，不要我可走了。”
“要。”陳今朝快速伸出手，他低着頭，嘴角的笑毫不掩飾。
巧克力被抛出了一個弧度，穩穩地落在了陳今朝的手心。
“哦，宋以歌話少，還很呆，有些話你得直接點，不過現在不是時候吧。”
葉桃的話回蕩在整個樓梯間，陳今朝爽朗地笑了一下，“謝了，有空請你吃東西。”
那天中午，有人與同窗享用零食，傾聽心聲，也有人在操場上狂撒熱血。
影子緊随着主人，各自藏匿心事，看不見心思。
為了緩解大家快要開啓人生中的第一次大考的緊張感，和藹可親的校長宣布，在今晚組織一次看電影的活動。
當劉美珠把這個消息寫在黑板上的時候，很多人都歡呼起來，甚至都想着把手中書本抛起來歡呼一下。
小道消息靈通的葉桃，早已在放學時和宋以歌買好了看電影喜歡吃的棒棒糖，她的是青蘋果味，而宋以歌的是草莓味，五毛錢一顆，能吃很久。
晚上霜露重，鳥兒都躲在溫暖巢穴休息，宋以歌穿着長袖沒有外套，但依舊覺得有點涼意。
葉桃為了方便說話，挑了個最靠後的位置。
電影放的是戰士與敵人英勇奮戰的內容，雖然是老生常談的影片，但學生們都叽叽喳喳得像鳥兒，興奮得很，就連裏邊每一個人的細微表情，都變成了有趣的談資。
因為好似只要不學習，做什麽都顯得很有趣。
但今晚的宋以歌明顯情緒不大對，她感覺穿了長袖的她還是有點冷，而且沒有力氣。
葉桃看她跟蔫了吧唧的白菜一樣，也不好找她說話，也就安安靜靜地看電影。
靠後的位置，通常也是男生們喜歡的位置，同一行的陳今朝和他的好友顧明，周南飛幾個，都坐在了後邊，讨論着要不要周末去網吧。
陳今朝明顯心不在焉，他揪着草坪上的假草，不斷扔着。
顧明推搡了他幾下，“今朝，去不去啊？”
“去吧。”
陳今朝舔了幾口草莓味的棒棒糖，甜得他皺眉了，心想女孩子吃得下這麽甜的東西，而角落裏的人兒一直蜷縮着，都看不清她的臉了。
“你是不是有事兒啊？”
顧明瞅陳今朝的視線盯着一個人的背影，看過去只有莫文和她閨蜜沈梅的言笑晏晏的樣子。
他一下子心領神會，原來山木有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啊。
而周南飛滿臉黑線，“你這損塞樣兒，別亂點鴛鴦譜。”
顧明的面相很爽朗陽光，跟周南飛偏平淡的長相完全适合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
周南飛垂下眉，他瞧着陳今朝低斂的視線，分明是盯着角落裏蜷縮着的宋以歌，那個愛在數學課本上塗塗畫畫的女孩子。
電影屏幕的人物一直在演動，有些人開始昏昏欲睡。
沈梅和莫文讨論得熱烈，她發覺陳今朝幾個眼神一直往這兒盯，就跟莫文說，“哎，莫文，你之前說陳今朝幫你撿過筆對吧，我看他一直往你這邊盯唉，他會不會喜歡你。”
莫文受人追捧多了，眼神有點不屑，但陳今朝變化有點大了，也不是不可以作為選擇，畢竟他也沒有之前那麽難看了，還有點後悔自己之前對他那麽大聲了。
“啊，可是我之前對他說的話有點大聲了，怎麽可能喜歡我啊。”
莫文明顯有點扭捏害羞起來了，她捋捋自己的長發，撐着下巴，也開始考慮起來了。
一個晚上過去，大家明顯放松了許多，只有宋以歌一個人坐在原地不肯離開，因為突然感覺到自己的肚子湧出來一股熱流，她深感大事不妙，今天穿的是牛仔褲。
而她，來例假了！
宋以歌悄悄摸摸湊近葉桃的耳朵說了自己的情況，現在站起來肯定被很多人看見，所以只能等電影散場，人離開了，她才好走，可葉桃還要打掃樓梯。
校長宣布電影散場後，人群嘩嘩啦啦離開，宋以歌坐在原地，尴尬與無所适從感圍繞着她，她只能低着頭，讓學生先行離去。
葉桃已經狂奔去宿舍拿衣服了，再等一下下就好，宋以歌只能無聊地吃着棒棒糖，肚子隐隐作痛，只好用甜分來分散一下注意力了。
偶有經過的老師詢問怎麽了，宋以歌也只是搖搖頭說等同學，操場人散去，蕭瑟的風慢慢吹，她起雞皮疙瘩了。
最讓宋以歌起雞皮疙瘩的不是風，而是她閑來無聊瞄到的幾個人談笑的場面。
莫文被她的好友沈梅輕推到了陳今朝面前，而陳今朝拿着一個棒棒糖，操場燈光過于昏暗了，宋以歌看不清陳今朝的臉。
或許可能，陳今朝也是會向往那種長發飄飄的女生的人吧，宋以歌摸了摸自己粗糙的頭發，再看看自己十年如一日的校服，誰會喜歡啊。
喜歡？
宋以歌突然打了個嗝，怎麽喜歡這種詞從她心裏蹦出來了。
但是自己現在走不了，褲子肯定是髒的，操場還有人，被人發現了很丢臉。
她只能換個方向，好歹風能讓她清醒一點。
陳今朝幾個打量着被推過來的莫文，她略有羞澀的表情出賣了她。
顧明自诩是個清醒的人，剛想拉着周南飛離開，給他們留點空間，陳今朝就率先走掉了。
只見陳今朝拐了個方向，直奔着坐在地上的女生去了。
莫文的笑僵在臉上，長這麽大還沒吃癟過，她跺跺腳，惡狠狠地說，“他算什麽啊？這麽嚣張？”
顧明也是挂不住臉了，居然誤會錯陳今朝的意思了，趕忙點點頭拉着周南飛離開了。
只剩莫文和沈梅留在原地，凄凄涼涼。
沈梅不曉情況，還補了一句，“我以為他喜歡你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