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章
第 8 章
鈴聲響起，預示着晚睡時間準備到了，大家沉浸在看電影的喜悅裏，興奮很多，宋以歌無聊極了，周圍貌似沒什麽人了，她薅了地上一根草後，剛想用雙手撐地，站起來。
宋以歌以為是月亮被雲朵壓住了，因為她感覺天色更黑了，一點光都沒有，她下意識回過頭，只有兩條筆直的腿在面前，再往上看，陳今朝的臉愕然顯現。
宋以歌手一滑，一個屁股墩又坐回原地了，一塊塊像碳一樣的東西紮在她手上，她驚呼了一下，“嘶，真疼。”
原來不是月亮被擋住了，是陳今朝的影子，擋住了本該有的光亮。
“你怎麽不回宿舍啊，天氣有點涼呢。”陳今朝拿着一根棒棒糖，和他陰冷的臉顯得格外突兀，說是大灰狼拿着一朵花也不為過。
他半蹲下來，光立馬又透了過來。
宋以歌逆着光，看到了月亮的光線打在陳今朝的頭發上，她不明白為什麽，所有什麽東西只要跟陳今朝有關，就變得格外美好和順眼。
但總不能說自己是生理期來了吧，那多尴尬，她支支吾吾，沒蹦出半句話，只說自己不是很舒服。
陳今朝向宋以歌伸出手，想拉她起來，而宋以歌乍看這只鋪了不少繭子的手，有點詫異，她現在是應該做什麽反應，把自己的手也放上去？然後站起來？
這是什麽瑪麗蘇戲碼，而且她的褲子還是髒的。宋以歌不祈求自己現下是個公主了，只期盼葉桃這個騎士快點來救場子吧，不然自己沾血的褲子就要被發現了。
“不用了，我等人。”經過思想鬥争後的宋以歌沒伸出手，她擺手回絕了。
陳今朝的手頓了一下，但還是舉着，他伸出的手伸得更近了，晃了幾下，“怎麽了，地上有點髒啊，是不舒服麽？你等誰？葉桃？”
陳今朝很有耐心，被拒絕了也完全沒有氣餒的表情，只是粲然笑了一下，宋以歌的交友圈比較單調，生活軌跡也很單一，除了葉桃，想必也沒在等誰了。
“起來吧，地上髒。”陳今朝的語氣過于溫柔了，宋以歌聽到時，仿佛耳朵灌進了雲朵那樣柔軟，所以她把手放在了他的手上。
她淺淺“嗯”了一聲，随即借力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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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反應過來時，想着自己褲子是髒的，宋以歌跟頭灌了冷風一樣清醒過來了，立馬把衣服下擺扯下來一點，試圖擋住褲子後的污漬。
陳今朝還沉浸在女生的手原來是這麽軟的時候，發現了宋以歌的異樣，她遮遮掩掩的，不知道在幹嘛，于是他問，“怎麽了？”
他拽住宋以歌的手往後瞧了一下，一團血紅的污漬趴在褲子上，再瞧瞧宋以歌的表情很不自然，就曉得發生什麽了。
還好陳今朝穿了外套，他脫下了自己的牛仔外套，遞給了宋以歌。
操場雖然沒什麽人聲，但是還是有人在的，貿然給宋以歌圍外套的話，肯定會有人閑言碎語，舉報給老師的。
宋以歌呆愣愣瞪着陳今朝遞給她的外套，她跟個呆頭鵝一樣接了過來，随後看着陳今朝說了一句“等我”就像一陣風一樣跑掉了。
陳今朝跑得很快，小賣部沒幾步，他就氣喘籲籲的了。
以往陳麗姑姑總會指揮他，去買這買那，當然包括女孩子用的……衛生巾。
那指揮人的樣兒頤指氣使的，還啃着雞翅膀說自己未來有女朋友了，就派上用場了。
剛才看見的那團污漬，陳今朝知道是什麽，所以他快速定點了小賣部放衛生巾的地方，但那裏有兩個女生在挑，現在過去會不會有人認為自己是變.态？
一個滿是汗水的大男生，正臉紅地盯着貨架上的商品不知所措。
時間不等人，陳今朝在原地踱步幾下，捂着臉挑了一包陳麗姑姑叫自己買過的牌子，揣進懷裏，去了收銀臺。
“你看見沒？那個男生挑了包姨媽巾。”
原本在看哪個牌子會比較好用的蘑菇頭女生，臉上浮着一層笑。
“怎麽可能，快點挑，都快睡覺了，還不是臉薄，得趁着人少的時候買。”長發的女生一巴掌拍在了蘑菇頭女生的背上，罵罵咧咧催她，買個東西還慢慢吞吞的。
飯卡滴地一聲，刷掉了十幾塊。陳今朝剛想抱着衛生巾往外沖，而後又後退幾步，他剛剛聽到了，女孩子的面皮薄。
“姐姐，能給我一個黑色的塑料袋麽？”陳今朝的白色長衫浸了汗，他滿臉燥熱，用黑色袋子裝會比較好點吧。
小賣部老板娘見他一個男生嘴還挺甜，就扯了一個塑料袋，還順帶給了一個藍莓味的棒棒糖，笑道，“小夥子嘴還挺甜嘛，給女朋友買的？”
這個年紀在校園裏，只要有點戀愛的苗頭都被校主任齊刷刷抓包，勒令警告處分了，哪裏敢這動心思。
陳今朝不好意思地搖搖頭，抓過塑料袋，說了聲謝謝，剛想拿去棒棒糖，他又放下了，說自己再買一顆。
“行，自己挑啊。”老板娘指了指收銀臺上的糖果罐。
糖果們穿戴着花花綠綠的包裝殼子，等着被人挑選。
而一個不嗜甜的人，跟個幾歲小孩一樣，挑了個粉色草莓包裝的棒棒糖，陳今朝想起兜裏還有一塊錢，就扔下了現金，快速把糖揣兜裏，跑了出去。
月光撒在清幽道路上，偶有的幾縷風讓男孩的燥熱有了幾分涼快，也增加了向前行的阻力。
葉桃氣兒都喘不勻地爬上五樓又跑下來，差點子把門牙摔崩了，結果大晚上有個人跟個耗子一樣跑得比自己還快，真是瞎了自己的頓頓大雞腿。
宋以歌沒有算過自己的經期時間，她還不太懂，沒想到自己看個電影，就這麽巧撞時間了，下次真應該去哪兒都背着個包才好。
她因為疼痛而額頭起了一層汗，可是陳今朝不懂什麽時候會來，他讓她等着，那她便等着吧。
莫文剛才瞧着陳今朝眼都不眨一下就往宋以歌的方向去了，本來想着他怎麽能這麽嚣張又無理，又見他匆匆忙忙跑去了別的地方，就剩宋以歌一個人在原地了。
月光正好，去找一下茬。
莫文牽着沈梅的胳膊走過去，兩次了，兩次都看見這個女生和陳今朝在一塊兒，她只是好奇而已，沒別的意思。
沈梅仿佛曉得莫文的意思了，剛走到宋以歌旁邊就氣勢洶洶仿佛要壓宋以歌一頭才滿意，奈何身高不夠，只能踮着腳。
沈梅雙手交叉，翻了個白眼，“你怎麽和陳今朝認識的？說一說呗。”
宋以歌捂着肚子一言不發，這會兒陳今朝的小迷妹已經快要泛濫了麽？還專程跑來問自己怎麽認識的，不就是在班上說幾句話而已，能怎麽認識？
宋以歌有氣無力地回答，“就是班上同學而已。”
能不能不要在這種時候跑來問她莫名其妙的問題啊，宋以歌的內心無奈，但瞅她們一臉兇相，語氣又不能太不耐煩了。
莫文看宋以歌臉色不對，問了一句，“你怎麽了？”
此時宋以歌的臉蛋蒼白而毫無血色，她沒有什麽力氣去跟她們争論什麽，說多無益，宋以歌擺擺手，“生理期而已，我等人。”
“生理期？你可別騙人了，哪有這麽嬌貴的？”沈梅可謂是跋扈到了極點，她自己來生理期都沒這麽虛弱，可能是見被人找茬了，想找個借口開溜是吧。
同來的莫文站不住腳了，她想起了自己生理期在床上毫無氣力的樣子，莫文表情很不舒服，說，“沈梅，你說什麽呢？”
話不投機半句多，真是什麽事兒都讓這個嘴炮說了去了，莫文不想自己惹上一身騷，遠處跑動的身影越來越近，莫文急忙拉着沈梅走了，太晚了，容易被值班老師抓包，扣班級分的。
宋以歌沒來得及回應，她捂着肚子半蹲在地上，心想葉桃還沒來，陳今朝也沒來，她要不還是去廁所吧？她找了個支撐點，想站起來。
身後“嗒塔嗒”的聲響傳來，宋以歌的肚子越來越疼，她忍着小腹仿佛被石頭砸了一般的疼痛，回過頭去。
陳今朝穿着白色長衫，頭發因跑動而蓬起，拎着黑色袋子，逆着光的陳今朝，宋以歌是看不清表情的。
她只記得那天晚上肚子雖然很疼，但夜色有光，面前的人，就連呼吸都是那麽緊促，仿佛她真的是他很重要的人一般，才會那樣子在路上狂奔。
陳今朝做了個“急剎車”的停止動作，将黑色袋子舉在宋以歌面前晃了幾下，他氣喘籲籲地說，“快去廁所吧。”
宋以歌點點頭，小聲地說了謝謝，随即慢慢走進了廁所。
少女包裝的衛生巾在黑色袋子裏好好躺着，宋以歌翻了一下，發現了兩顆糖果，草莓和藍莓的。
宋以歌那天晚上除了謝謝，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她圍着牛仔外套，肚子上有了溫暖，抵住了一些寒意，好歹沒有那麽痛了。
出來的時候，陳今朝坐在籃球架子旁的臺階邊上，兩條腿交叉耷拉着，他撩着長衣不斷擦着額上的汗，就連頭發也被汗水浸濕了。
宋以歌咽了咽口水，陳今朝的頭發真的很像毛茸茸的貓咪的毛發，讓人忍不住想去…蹭一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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