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送藥
送藥
“是你給他們下了藥？”霍景珩目光鎖住江钰白, 攥緊的手咔咔作響。
江钰白輕快一笑：“放心，你的漾漾還是你的漾漾，我已經給荊望堰吃了解藥。”
雖然對于這一矛盾的結果霍景珩心中生疑, 但滿腔怒火讓他憤力擊向江钰白：“你該死！”
“珩兒！”大公主吓得驚喊出聲。
江钰白已經在聲落時鉗制住了霍景珩進攻的手, 他卻沒有用力：“你還有傷在身，不是我的對手。”
他推開他，拿出一瓶藥瓶：“這瓶藥對你的內傷有奇效, 不會比徐馳冉配的藥差。”
“拿去。”
他伸出手去，霍景珩眸色微變, 冷冷凝視着他, 卻不接過來, 江钰白也沒有收回手, 只是方才高興的神色逐漸凝結。
大公主不想僵持下去, 上前拿過藥瓶：“我們先回去吧。”她又道：“來人, 扶江澄王回去。”
這時霍凜帶過來的人疾步上前，扶着荊望堰先行離開, 大公主推着霍景珩, 他卻是不走，等大公主再推時, 他才緩緩看向大公主, 觸及大公主眼底的哀求, 他眸光一滞，攥緊的手微顫, 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霍凜臨走前看了江钰白一眼, 他的心猛地震動, 那樣的眼神，他曾經也在霍景珩不注意時這樣看過他。
三人同坐一輛馬車回城裏而去, 誰也沒有說話，各懷心思。
大公主心裏忐忑，她不知道霍景珩有沒有猜到什麽，她不敢問，也不敢開口，盡量保持沉默，不惹他的注意，心卻一直提着，等着霍景珩開口，可到了将軍府，霍景珩只是颔首道：“孩兒先告退了。”
大公主一怔，提着的心沒有放下，反而緊緊揪了起來：“珩兒……”
她欲言又止，霍景珩下了馬車，進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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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馬車重新啓動，她才舒了一口氣，還沒舒完，一旁傳來壓抑的聲音：“是他嗎？”
她一咯噔，看向霍凜，只見他緊繃着臉，緩緩看向她：“當年是不是他？”
大公主怔怔看着他，良久，她輕吐一口氣：“是。”
她看到霍凜眼中似乎有什麽土崩瓦解了，她心裏一緊，忙道：“但是……”
終究，她還是将真相說了出來，眼見着霍凜的目光從憤怒失望再到驚震恍然，逐漸露出光芒來，一點一點灼熱着她的心。
大公主心裏一慌，別過臉去，臉頰卻有點熱，她扇着團扇嗫嚅道：“就是這樣，當年的确是我對不起你，沒有征求你的同意，可是阿笙未婚生子，珩兒就是私生子，不如鎮國公府的世子來的尊貴，所以我才自作主張……”
說出來了，大公主頓時覺得渾身輕松了，只等着霍凜發問了。
“那你當年确然是真心想要嫁給我？”
大公主一愣，看向他，見他神色還是從容鎮定的，但是眼神真摯并且熱切，她不由心一跳，心慌意亂：“你就想問這個？”
“嗯。”
大公主別過臉去，板着臉道：“公爺，國公府到了，你可以下車了。”
“我送你回府。”霍凜好整以暇地整理了衣擺，坐的更加端方，目光柔和卻不容反駁。
“你……”大公主差點語塞，幹咳一聲，“這是我的馬車……”
“我借公主的馬車送公主回府。”霍凜面不改色。
……
＊＊
漾漾被承書帶回府後一直等着霍景珩回來，他要問問他，明明說要放荊望堰回國的，為何荊望堰還會出現在這，她要問問他為何要打荊望堰。
直到等到丫鬟來報，說是世子回府了，她立刻就去了書房，卻見到承書和大管家一籌莫展地站在院子裏，房門緊閉。
承書看到漾漾來了，頓時眼前一亮，三步兩走沖到了漾漾面前：“郡主，您可算來了！您快進去看看世子吧。”
漾漾偏頭看了眼：“他怎麽了？”
承書道：“世子回來不知怎的一句話不說就将自己關在了書房，剛剛我去敲門，還被罵了一，您快去看看他吧。”
漾漾以為他還在生她剛剛的氣，心道，她心裏還氣呢，這會還要她去看他......
“我不要。”漾漾悶聲道。
承書和大管家愣住了，她剛剛說什麽？
“他既然不想見人，那我改日再來好了。”漾漾話音剛落就轉身欲走，突然書房裏傳來一聲碎盞的聲音，漾漾心突的一下，蘇璃心驚膽戰。
“小姐，世子惱了。”蘇璃低聲道。
“那我們快走吧。”漾漾拉着蘇璃就走了。
留下一臉懵然的承書和大管家。
回到小院的漾漾也是一臉愁眉苦臉，薰風見狀：“小姐，你在擔心世子啊？”
漾漾嘆息：“是啊，他現下這般氣惱，那我近段時間不是更不能離開了......”
她說完發現房中安靜了下來，莫名擡眼，正對上薰風和瓊英奇怪的眼神，細看之下有些責備。
“怎麽了？”漾漾一頭霧水。
薰風嘆氣道：“小姐，你都不知道世子直到你被抓走後有多擔心焦急，你何時見他走路絆腳？他沖出大廳時差點被門檻絆倒了，他擔心你的那樣子，好像找不回你，我們都得陪葬了。”
漾漾卡了卡：“......哪有那麽誇張。”
瓊英點頭道：“一點不誇張，不信你問蘇璃。”
她看向蘇璃，蘇璃連忙搖頭：“小姐你被看我，那時候我吓得頭都不敢頭......”
三人無奈道：“世子看來真的很在意你啊......”
薰風道：“你知道世子受了內傷的，那時候他已經猜到是何人擄走了你，明知道不是對方的對手，燕王殿下想讓別人去，世子連回都沒有回燕王殿下就沖出去了。”
是啊，他受了內傷的......漾漾默了默，怪不得那時她拉開霍景珩的時候，總覺得很輕巧。
這時，她又想起一件很奇怪的事，既然是塗山清的父親将他擄了去，為何荊望堰會在，若真是霍景珩将荊望堰也關了起來，他也不會出現在塗父那啊。
難道是霍景珩以為荊望堰也是塗父的人，所以才打的他？
“世子将自己關在書房，這每日的藥該怎麽送進去呢......”薰風面向窗外，眼尾卻瞄着漾漾。
漾漾嘟了嘟嘴，垂眸繞着扇墜的流蘇，繞城死的了，又再繞回來，将扇子扔在了桌上。
“那......那......”她躊躇着，蘇璃三人齊刷刷看向她，漾漾小聲道，“那再去看看？”
她們三人點頭。
對于突然折返的漾漾，承書又驚又喜：“郡主！”
漾漾被他這興奮的一喊，着實弄得有點不好意思，紅了臉小聲道：“我，我有些事想和世子說。”
什麽時候，她也變得這樣扭捏了......對啊，她幹嘛要扭捏呢，她本來就是有事要問他的。
大管家如釋重負将手裏的托盤遞了過去：“真是有勞郡主了，請務必要讓世子把藥喝下。”
鬼使神差的，漾漾接過了托盤，走沒兩步又退了回來：“萬一我去敲門他也不開呢？”這麽一想，她又不敢上去了。
“不會的。”承書鼓勵道。
“你怎麽知道不會，你又不是他。”
承書再度保證：“世子若是知道是您，絕對不會不開門的。”
漾漾頻頻搖頭：“你們世子的心思最是捉摸不透了，要不還是等明天......”
她話還沒說完，“吱呀”一聲，身後的門開了，漾漾倏然轉身，對上霍景珩暗沉的眼眸和不太好看的顏色。
“要不要進來！”
像是聽到了他們在外面的談話，聽得已經極度不耐煩了，霍景珩生硬問道。
承書暗自欣喜地推了她一把，漾漾脫口道：“要。”
說完她就有點後悔地紅了臉，但好像霍景珩的臉色好看些了，她稍稍松了一口氣，進了書房。
“關門。”霍景珩已經走到了裏面。
漾漾放在托盤，正要關門，見屋裏地上的碎瓷片，想起剛剛來時聽到的聲音，愣了一回，轉頭喊道：“承書，你喊人來收拾下書房，這瓷片可別紮了腳。”
承書一愣，不敢上前，漾漾回頭看了眼裏面，不見霍景珩出聲，朝承書搖搖手，低聲喊道：“來吧，他沒說不許。”
承書一聽也不喊人了，自己連忙進了屋，快速收拾好了地上的碎片，一溜煙跑了出去。
漾漾着實呆了，愣了好一會，才回過神，關上門，她端起托盤裏的藥走到裏屋，霍景珩正坐在坐席上，神色默然地瞧着她。
“世子，喝藥了。”漾漾揚起一抹笑容。
“你笑得很假。”霍景珩毫不留情地拆穿了她，他見過她最真摯的笑容，所以一眼就能看出她在假笑。
漾漾呆了呆，收起了笑容，默不作聲将藥放在他，面前的矮桌上。
霍景珩卻沒有拿起來喝，只是問道：“不是不想進來嗎？為何又來了？”
漾漾也坐了下來，忽然問他：“想聽真話還是假話？”果然，她話一出口就見到霍景珩眉心皺了一下。
“假話。”霍景珩道。
“嗯？”這個回答太過出乎意外了，以至于漾漾根本沒有設定假話，一時說不上來，不由抗議道，“別人都是想聽真話的。”
霍景珩暼她一眼：“你的真話不會是我想聽的。”
“......”漾漾深吸了一口氣，嘴角又裂開了一點弧度，“那你想聽什麽話？”
霍景珩看向她，将她那帶着目的的刻意讨好自動忽略了，那雙眼睛猶如大海深處的黑曜石，深不可測的凝注她，淡然開口：“想聽你說是因為關心我，擔心我，心裏還有我，所以才又折返了。”
他之前其實很生氣，在看到漾漾一心護着荊望堰，在得知那隐隐的真相，在書房聽到漾漾毫不在乎轉身離開的聲音，他真的很生氣，也滋生了嫉妒。
可是在聽到漾漾又折返了，他居然瞬間就不氣了，事實上，現在他連對她生氣，似乎都礙手礙腳的了，所以這幾日他縱容着她，只希望她能消消氣。
漾漾怔住了，他的炙熱的目光讓她避無可避，臉騰地燒了起來，她忽然明白他不想聽的可能是荊望堰的名字，可是她真的想問荊望堰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