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各自為安
各自為安
“诶……你幹什麽呢？”宋晏時第一時間觀察到顧頌延對此人的行為感到驚訝，立馬上手想要拉開白總，顧頌延反倒拒絕。盡管雙手無處安放，但顧頌延還是率先擺擺手，請宋晏時不要插手。
一位穿着珍珠白色的低調禮服的女士風風火火地走來，推着宋晏時的肩膀将他帶遠顧頌延和大白。宋晏時是認識她的，所以被輕輕一帶就離開了。顧頌延看在眼裏，心中微微嫉妒。關注着他們兩個，等那女人說話，顧頌延由她的聲音慢慢想起這應該是他的嫂子林愛，之前送宋晏時去醫院那一次見過的。
“你怎麽公然破壞人家小情侶兩個？我都看不下去了！今天我來就是為了給你介紹我的人脈，咱們去看看有沒有互相合适的，走走走……”
“我哥呢？你一個人來？”宋晏時比較在乎這個問題。
“幹嘛總把我和他綁到一塊兒？我是我，他是他，就算結了婚，我還是我，他還是他。我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想去哪裏就去哪裏，明白嗎？哎！淘淘，你看看那位俄羅斯美女……”
宋晏時的目光移過去，顧頌延也跟着看過去。确實亮眼，周邊圍了一圈人，有男有女。這可真是……難道他們也少見到這樣的大美女嗎？一點也不注意公衆場合的形象了？
林愛似乎奸計得逞，“別看了，是她旁邊那位白色禮服的妹妹，我叫她過來，你們認識一下吧？她就是陸伯伯的小孫女，剛回來，你們得先提早培養一下感情。”
“等等，等等，嫂子，你和我哥吵架了嗎？是這樣的話，那我得趕快回去疏導疏導他。”宋晏時禮貌拒絕林愛的好意，一扭頭發現嫂子紅了眼眶，知道這次吵架肯定不是鬧着玩的。哥哥自從失去雙腿，雖然和家人相處還和以前一樣，但是明顯不願意再見外人，更不願意走出家門去醫院以外的地方。嫂子總是小心翼翼的順着他，全方面的照顧他的情緒。可就像嫂子剛剛說的一樣，愛人不是對方身上的藤，仍然是一個獨立的個體，也是有自己的感情的。“其實你要離婚的話，我們家肯定不會不願意的。”
畢竟他們兩個人一開始就不被家裏支持。
林愛聽了這話，轉悲傷為悲憤，趕忙拿出手機，按下錄音鍵，湊到宋晏時嘴邊，“你剛剛說什麽，我沒有聽清楚，可以請你再說一遍嗎？”
宋晏時的嘴唇動了動，沒有勇氣留下罪證。回頭看了一眼，顧頌延和白總那兩個人正面對面坐在沙發裏，那個一米七八的大男人聲淚俱下，顧頌延遞過去一張又一張紙巾。
哥哥的秘書走了過來，向宋晏時打了招呼，對林愛說，“夫人，先生他在車裏等您。”
短暫的沉默之後，林愛說，“等我幹什麽？這晚會才剛開始，讓他先回去吧。”
“我去吧。”宋晏時不願在哥哥嫂子的關系裏施加壓力給這個無辜的好人。哥哥出事，沒有人關心她作為妻子的心情，他所能做的只有勸解哥哥能夠盡快恢複過來，多多照顧她的感受。
林愛的包橫在他身前，話說得斬釘截鐵，義憤填膺，“你別去，淘淘，我今天來是有要事在身，你也是，不能因為你哥在外面等着，用這種低劣的自我折磨進行要挾，我，還有你就此妥協。他要等就讓他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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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的要事，兩人心知肚明。哥哥的地位需要穩固，盡管他自己在退縮，父親也放棄了他，但林愛盡力承擔哥哥的責任，希望等到他重新回到原處的那一天，一切都沒有改變。而宋晏時是被迫的。哥哥出事，他自然成為了父親想要扶持的繼承人。在這樣的名利場，用單純美好的名頭作借口，做着同樣利益至上的事情。大家口中的“愛”，翻譯成赤裸裸的實話就是，“最大的利益”。
“嫂子，我也有喜歡的人了。”那眼神裏的意思是你也別逼我，你們受過的苦自然知道什麽滋味，要是關心我，那就不要站在父親那一邊。
這确實是林愛沒有想到的事情，微微思索了幾秒，表示對這個結果能夠坦然接受。不過她又瞬間八卦起來，“是誰？是她嗎？”
林愛準确的鎖定剛剛宋晏時插手人家小情侶擁抱的那詭異一幕中的女主角，正看到她和近來氣運不順的白總在一起，看樣子關系挺親近。她有些遲疑，“弟弟啊，你不會……不會做出那種橫刀奪愛，為人所不恥的事情吧？”
宋晏時的表情從凝重倏然輕松，一聳肩逗嫂子說，“那可不一定。”
“好了好了，我不管你了，還有別的事要做。”
沒有人再阻擋他的腳步，此時此景，他卻無法走進顧頌延的視野，只好轉身離開。時不時能看到那兩人還在促膝長談，心中不是滋味。朋友看出他的心思，開玩笑說，“你該不會是盯上了小白總？終于要浪子回頭了？”
“沒有，我初心不改。”宋晏時輕飄飄的話卻見不可撼動的決心。
“我看你是猜錯了，咱們宋工盯的是小白總對面那位，對不對？”另一個人說。
宋晏時看了一眼朋友，目光裏的意思不言而喻：你猜對了，但是現在還不能聲張。
“還是沒影的事。”
“原來如此。”
“那等你的好消息。”
三人碰杯，低聲笑着。
再看顧頌延這邊，大白說了一通自己最近幾年的遭遇，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她心中不是滋味，安慰的話插不上嘴說出來，最後大白總算發洩完了情緒，癱在沙發裏，用一種不抱期待的絕望語氣問，“延延，你願意幫我嗎？”
“當然願意啊！只要你開口，我義無反顧，當然會竭盡全力幫你。你說我該怎麽幫你？”顧頌延在心裏盤算，借錢嗎？可以向父母求助的吧……
顧頌延眼看着大白的表情變得暧昧，她察覺到了一絲不妙，只是一時之間猜不透他到底會提出什麽樣的要求。
大白的眼神中是一種淡漠的沉着，他緩緩開口，“顧頌延，你願意和我結婚嗎？”
他的表情像是在和一個做小生意的攤販讨價還價：再便宜一點，不能成交的話我就不會要了。
“要是你願意和我結婚，你哥哥肯定會幫我。”大白這話說得坦然，對顧頌延絲毫沒有感到有任何冒犯。他的目光轉到別處，完成了最終的話術，“要是你不願意幫我也沒關系，反正我現在已經走投無路，毫無所謂了，大不了……”
他在思考自己最後的結局，慘然一笑，似是安慰顧頌延，那句話将要說出口，顧頌延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兩人都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之中，眼神互相交流。顧頌延還在為自己的決定進行最後的猶豫，大白先是一愣，盡管沒有在她身上抱多大希望，但是看到她決定答應自己的那一刻，他對她産生的感情是頂禮膜拜。
“你想要說什麽？”大白小心詢問，既害怕她改變主意，又擔心她真的做出違背自己意願的決定。
“現在只有我哥能幫你了嗎？你需要多少錢”顧頌延并不清楚為什麽大白是走投無路到這種地步，只能求助于她了，還是說他本身就是一個能力一般的人，一點小小的困難就止步不前
“不是錢的問題，延延。”大白靠近，眼神忽然深情，呼吸撲在顧頌延的鼻尖。她渾身僵硬，暗暗握緊了拳頭，連自己也不知心中作何感想，只是呆呆的等待着對方接下來的行動。大白似乎察覺到了顧頌延的心思，嘴角勾起淡淡一抹笑容，“要是選擇一個結婚的對象，是你也很好，你覺得呢？我會對你好的，就像幾年前……嘶……應該已經十年了。”
年紀輕輕，但兩人的感情基石已經從十年前開始了。在那個純真的年代，你對我好，我對你好，并不摻雜多餘的想法，誰也未曾想到當時的感情經歷十年時光，已然消散，卻在此刻陡然變成可以結婚的關系。
顧頌延并沒有被這場面吓到，只是十幾年來蒙在自己頭上的陰霾……她很多次想到自己的結婚對象是否可以接受自己的一切。現實是殘酷的，找到一個相愛的人不像故事裏那麽大。她的猶豫還未開口，大白已然知曉她的心思，淺淺笑着，眼神裏有幾分真誠，也有幾分勝券在握的得意感。
他看了一眼她的手，像成熟的大叔向小女孩要糖似的，眉目之間明顯沒有之前的喪氣感，“若你願意，我們的婚姻裏，一切以你為重。我就好比你的忠心仆人，任憑差遣。”
她想要的是這樣嗎？顧頌延很确定不是。但這似乎是她這樣的人能夠得到的最好的婚姻了。她願意相信大白是這樣的人，他說到便能做到。不過這場交易對哥哥會有什麽影響嗎？她不能如此草率的答應，于是本能的想要用輕松的方式蒙混過關，既不拒絕大白，讓他心中不快，又不會不給自己留退路。
大大的笑容随着背部的繃直綻放開來，她剛擡起手，不曾想看到了輕飄飄移步到大白背後的宋晏時笑出了聲，好像聽到了什麽大笑話似的。一邊要維持禮貌，一邊忍不住笑意。他發出的聲音也成功吸引了大白的注意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