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青溪
71.青溪
郁青娩捺不住心裏好奇, 抿着唇,猶豫了會兒, 還是撐起身子,揚臉在趙成溪唇上親了一下。
接着她重新窩回他懷裏,睜着黑瞳看他,意思是你可以說了。
趙成溪垂下眼,手指在她泛白唇瓣上摩挲了幾下,淡哼一聲,不太滿意的:“寶貝,這親的太敷衍了吧。”
聽到這話,郁青娩也不滿意了, 很硬氣瞪他一眼,“那我不要聽了。”
随即, 趙成溪折低頸, 立挺鼻梁在她頸側皮膚上輕蹭, 低笑了一聲, 張嘴在她耳垂上咬了下, “真不想聽?嗯?真不聽了?”
熱息撲在脖頸上, 郁青娩癢得邊笑邊向一側躲去, 卻又被扣着後頸摟回來, 她束手無策,只得投降, “好癢啊,我聽,聽還不行嗎。”
說完還揚起頸, 又在他唇上親了幾下。
趙成溪擡了擡唇角,手撐着臉, 垂眸看着人,另只手環着人,長指很輕地刮着她耳廓,賣關子似的說其實也沒說什麽。
“我只不過是講了講那些花邊新聞。”
他勾着唇湊近,湊在她耳邊笑了聲,這才低着嗓音說:“最後我跟叔叔說,我跟你都是……”
話沒講完,點到為止,但她聽懂了。
郁青娩臉頰忽地生起熱意,半垂下的睫毛輕顫着,她咬了咬唇,擡手将人推開t,動作稍顯慌亂地下床,又急又羞道,“趙成溪,你、你又到處亂講話!”
哪有頭次見家長就講這種事情的!
趙成溪沒擡手攔人,反倒順着她的力道倒下,斜靠在床頭上,目光落在那抹纖瘦身影上,心情極好地勾着唇,“這怎麽是亂講話,我這不是實話實說嗎。”
郁青娩雙頰燒紅地轉過身,羞憤地望着他,手臂垂在兩側,細指緊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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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只憋出一句你不要講話了!
雖然被他的話鬧得臉紅,但她仍半信半疑,不太相信他真的會講後半句,也不相信三兩句話就能叫郁政鴻松口。
這股疑惑在瞧見他們兩人和諧氣氛時達到頂峰。
于是,郁青娩便趁兩人在客廳喝茶時,去卧室問正在封紅包的路珈,瞧見女兒進來,她笑着打趣道:“迫不及待來讨紅包了?”
郁青娩聞言笑了笑,挨着她坐在床邊,“才沒有呢媽媽,我都多大了,我給你和爸爸發紅包才是。”
路珈将第二個紅包封好,“你不管多大,在媽媽眼裏都是孩子,永遠都是能收紅包的年紀。”
聽到這話,郁青娩心髒泛軟,嘴角下意識揚高,擡手挽住路珈手臂,靠在她肩膀上,柔聲叫了一聲媽媽。
路珈拍了拍她腦袋,笑她這麽大了還撒嬌。
“說吧,進來找媽媽什麽事?”
心思被戳破,郁青娩瞬時坐直了些身子,想到趙成溪的話,又有些不好意思,她抿了抿唇,音量低下去,“媽媽,你知道阿溪跟爸爸說了什麽才讓他改變态度的嗎?”
聞言,路珈微訝,略疑惑地問,“小趙沒跟你說過?”
看媽媽這反應,郁青娩唇線抿平幾分,莫名有些緊張,更在篤定不是因為那番不着調的話。
她搖了搖頭,“沒有。”
路珈嘆了聲,欣慰又好笑的:“這孩子也真是的。”
今早聽郁政鴻說起這事,她震驚不已,沒曾想小趙能做到這份上。
對趙成溪,郁政鴻更多的是不放心,男人的劣根性,他一清二楚,所以對動動嘴能說的承諾,他半字不信,更何況是趙成溪這樣的公子哥。
而趙成溪也深知這點。
“叔叔,承諾說得再漂亮也是空話,能落到實處的只有金錢,雖然俗氣,但也是最實際的。”
他邊說着邊打開手機裏的文件,遞給郁政鴻,“懷渡的股份我沒權決定,但我名下的公司,還有新辦的畫廊,股份都已經盡數轉到了青娩名下。”
接着又打開另一份文件,是一意外保險,數額很大。
受益人是郁青娩。
“叔叔,這是我的誠意,也是給青娩的保證。”
聽完,郁青娩沉默良久,更始料未及,擱在膝上的手指緊攥進掌心,喉嚨湧起一股酸哽,她張了張唇,聲音泛着虛,“……他怎麽都不告訴我。”
路珈擡手擁住郁青娩,手在她肩上輕拍着,“他不想你有壓力。”
“娩娩,經過當初那一遭,我跟你爸對錢財看淡了,比起大富大貴,我們更希望你能安穩幸福,小趙願意做這些,也讓我跟你爸看到了他的态度,對于小趙的決定,你要怎麽處理,爸媽都支持。”
郁青娩眼圈也熱起來,半垂下眼皮,咽了咽喉嚨,壓下哽咽,才擡眼看向路珈,“媽媽,你可以幫我叫他進來嗎?”
她現在情緒有些不受控,動一下就想哭。
路珈笑着點了點頭,“當然可以。”
接着便起身出門。
沒多會兒,卧室門再次被推開,趙成溪唇角勾着笑從外面走進來,随手将房門關上,擡眼便對上郁青娩潸然淚目。
他立時蹙了下眉心,聲線緊了緊,“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邊說着邊走過去,将人摟進懷裏,手在她後背輕拍着哄。
郁青娩臉頰往他頸窩裏埋了埋,眼角不自禁溢出眼淚,聲音哽咽,悶悶出聲,“你什麽都不告訴我。”
之前辦畫廊時,他拿回一沓厚厚文件,她只瞧了眼最上面的文件,便拎着筆一一都簽了,股份贈予的文件約是混在其中了。
在那時,她給了他最大的信任,他也回饋了最大的信任。
聞言,趙成溪有一瞬怔愣,但很快反應過來,擡手捏了捏她後頸,笑腔道,“我還以為多大事呢,這又不是大事,有什麽好講的。”
他對她喜歡無法标價,更無法量化,所以才沒有大肆宣揚的必要。
郁青娩擡起臉,揚頸看着他,眼眶和鼻尖都泛着粉暈,手指拽着他腰側布料,講話時還帶着鼻音,“這怎麽不是大事啊,股份的事不大嗎,還有那份保險,你就那麽放心我啊。”
這下趙成溪真笑出聲了,肩膀都顫了幾下,擡手給她擦着眼淚。
話講得不着調。
“放心啊,怎麽不放心,我們有有又不傻,這賬能算不明白嗎,是不是寶貝?”
郁青娩破涕為笑,擡手握住他手腕,稍用力晃了一下,吸吸鼻子,“我跟你說正經的呢!”
“好啊,說正經的。” 趙成溪笑着點點頭。
接着,他擡手捧住她微濕雙頰,拇指輕輕撫了兩下,桃花眼彎着弧度,聲音帶着淺淡笑意,“寶貝,這樣做能讓叔叔阿姨放心,也能讓我自己放心,何樂不為?”
郁青娩收緊抓着他手腕的手指,抓重點問,“你放什麽心?”
聞言,趙成溪很低地笑了聲,垂眼,目光溫柔地看着她,“世事無常,總要做萬全準備。”
是何種無常,他言未盡,但她卻已明白。
于是眼角再次溢出眼淚,水線般順着臉頰往下流。
郁青娩墊腳在他唇上親了親,忍着嗓底酸澀,拉着趙成溪的手,曲起手指在木頭床櫃上“咚咚咚”敲了三下,很迷信地說過年講這個不吉利。
趙成溪順勢捏起郁青娩的手,在她手指上親了親,接着舉起另一只手,露出腕骨上疊戴的小葉紫檀手串。
“有寶貝保佑,肯定大吉大利。”
他捏起她下巴,垂眼看她,挑了下眉,目光含着笑。
嗓音沉磁的,“我們還有一輩子。”
*
整個春節都在北荟過,趙家那邊也熱鬧得很,各方親戚聽說趙成溪北上見女孩子家長,都掂量出其中分量,很是熱情地發來問候消息,實則暗戳戳想一睹芳容,但全被趙成溪一口回絕。
只在年三十和初一時同趙老爺子和趙知臨打了通拜年視頻。
郁家在北荟這邊親戚少,很快便陸續見完,在家吃了午飯,下午郁青娩便帶着趙成溪出門了,是趙成溪開的車,直奔東城商圈。
停好車,七拐八拐,來到一家美甲店門口。
趙成溪只當是陪着來做美甲,直到聽到她同店裏員工說:“嗯,預約過了,兩個人。”
他驀地擡眸,黑超下雙眸睜大,急聲道,“等、等等!”
郁青娩微扭過身看他,“怎麽了?”
趙成溪手足無措地撸了下脖子,擡手朝做美甲的一排女生指了下,難以置信道,“兩個人?做美甲?我和你?”
聞言,郁青娩知道他誤會了,不禁抿唇輕笑了聲,但很快壓下弧度,擡了擡下巴,故意順着他的話講,煞有其事的,“對啊。”
接着又眨了眨那雙清潤黑瞳,力道很輕地晃了晃兩人交握的手。
“男朋友不願意嗎?”
“……”
趙成溪臉上表情凝住,又瞬間碎掉,他閉了閉眼,深呼吸了下,視死如歸般點了點頭。
有幾分咬牙切齒的,“願意,怎麽不願意。”
郁青娩忍笑點了點頭,拉着他手朝裏走,越身那一秒破功,無聲笑了起來。
亞麻擋簾後還有一個小房間,立身鏡,兩三個小皮凳,對面是豎型透明立櫃,密密匝匝擺滿亮晶晶的飾品。
下一秒,便瞧見店員拆開包裝,拿出一個塑料耳槍。
“兩位,是要打耳骨釘是嗎?誰先打?”
郁青娩嘴角勾笑,擡手将微愣住的男人推到小皮凳前坐下,聲音都隐隐帶顫地笑着說:“是耳骨釘,打左側,他先打。”
趙成溪這才意識到他被騙了。
他捏了下她掌心,挑高眉骨,帶着幾分興師問罪,“美甲?”
郁青娩絲毫沒有騙人的愧疚,反而彎着眼笑,“我又沒有說是來美甲的,明明是你先入為主啊,不過打完耳洞,也可以美甲啊。”
她晃晃他手,“要不要啊?”
“……”
既然逃過一劫,就沒有自投羅網的道理。
趙成溪立刻拒絕,他話音剛落,耳邊傳來“咔噠”一聲,耳釘穿過薄薄耳骨,左耳瞬時生出一點刺痛。
兩人交換位置,很快第二個耳骨洞也打好t了。
耳釘是郁青娩提前準備的,圓鑽銀針款。
趙成溪看着鏡子內,兩人左耳骨上同款耳釘,垂下眼,勾唇笑着看她,挑了挑眉毛,“蓄謀已久?”
“對啊,因為打耳洞有個很童話的說法。”
郁青娩細指勾上他手指,慢慢穿過指根握住,擡眼同他對視,彎着唇笑,“一起打耳洞的人這輩子不會分開,下輩子還能相遇。”
阿奶離開後,她不願意相信虛無缥缈的寄托。
可如今,心甘情願入世俗,哪怕一絲一毫也要抓住。
求今生同眠,願下世再見。
趙成溪聞言勾唇,擡手扣住郁青娩纖細脖頸,手指用力叫她擡頭,他折頸,咬着她唇瓣吮吸了下。
微擡頭,鼻尖相貼。
水潤潋滟的桃花眼挑彎,嗓音低沉含笑。
“寶貝這麽貪心啊,連下輩子都惦記上了。”
“不過……”他鼻腔哼出一聲輕笑,很得意地翹起嗓音,“倒是正合我意,比起來,我更貪心,每一輩子,我都惦記。”
當天,趙成溪便身體力行地證明了他更貪心,更惦記。
整層珠寶專櫃,每間都拎袋而出,常規秀款皆不放過,珍珠翡翠占半壁江山,亮晶晶綠燦燦,美麗晃眼。
郁青娩對他購物欲嘆為觀止,試圖勸阻,卻被掐着雙頰親了一口。
煞有其事,又美曰其名一句。
“帶一對那是宣示主權,讓人知道你名花有主,款式多是讓對方知難而退。”
來的晚,錢又沒他多,還追什麽,趕緊知趣退場吧!
郁青娩覺得好笑,心髒卻又因為這番話而暖烘烘的,小鹿似的歡快地蹦着,不再阻攔,任他發揮,到後半場還被帶着參與其中。
耳洞養好前,不宜更換新耳釘。
他們便留下地址,叫人将這些耳飾寄回洲城,只拎着給路珈和郁政鴻挑的兩件禮物回家。
回洲城之前,郁青娩又帶趙成溪同葛失見了一面。
雖然知道葛失早已戀愛,同女友感情穩定,但曾經追過郁青娩這事仍叫趙成溪不爽,更對這頓飯頗有微詞。
好在他情緒消極,行動積極。
西裝內裸穿一件黑色馬甲,露出小片胸口冷白皮膚,頸間墜一根銀鏈,亮鑽箍住,纖細鏈穗垂在胸口中央,戒指手鏈,更是缺一不可。
高挺鼻骨上還罕見挂一副金絲眼鏡。
薄薄鏡片将那雙潤感桃花眼籠住,更似水霧朦胧,愈發生出勾人的缱绻感。
郁青娩沒料到他如此大張旗鼓,愣愣張唇,視線下移,看向他胸口那片白膚,還有那根晃着光的鑽石長鏈,她目光不由一閃,思緒瞬間走偏。
腦海裏下意識生出蓄滿薄汗,鑽鏈猛晃的畫面。
思及此,她臉頰蹭得浮紅,咬了咬下唇,走過去拽了拽那件馬甲,試圖擋住這片惹眼皮膚,但以失敗告終。
趙成溪嘴角滿意勾起,挑了下眉毛,明知故問,“好看嗎?”
郁青娩擡眼望住他,點了點頭,不太情願地說:“好看的有點過分了。”
旁人戀愛,至多是男友抱怨,到他們這,反倒成了她要擔心自家過分花枝招展的男朋友。
她伸出手指戳戳他胸口裸膚。
“幹嘛穿這麽張揚,好高調,你這明晃晃就是要去招蜂引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