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青溪
67.青溪
翌日郁青娩便給陳泠蘭回了電話, 去UA的事兒算是落定,她也調整了紋身店營業時間, 空出了下午時間來準備語言考試。
雖然在校時英語成績蠻不錯,但畢業太久,齒輪生鏽,她的舌頭也生鏽了,講英語就打結。
本着笨鳥先飛,勤能補拙,便利貼粘滿了小院。
趙成溪應酬至深夜才回小院,長指扣領帶幾下車開,打開冰箱門, 便利貼又更新了一批,他不禁輕笑出聲, 拿出瓶冰水, 咔噠一聲扭開鐵蓋子, 邊喝邊擡指撥了下翹起的藍色薄紙。
他随手将玻璃瓶擱在島臺上, 上樓在書房裏尋着人。
郁青娩聽到聲響擡頭, 瞧見人時眼尾彎了彎, 聞到他身上明顯的酒氣, “喝酒了嗎?”
趙成溪應了聲, 拽着領帶結用力扯了下來,繞在指間揉着, 挺随意問了句,“老師教的怎麽樣?”
聞言,她嘴角小幅度翹了翹, “挺好的。”
他低哼一聲,懶懶擡指翻了翻桌上攤開的筆記本, “填鴨教學,死板。”
語氣透露着明顯嫌棄之意。
聽到這,郁青娩笑意忍不住,幹脆笑出了聲,揚頸看着靠在桌前的男人,“趙先生,你怎麽連女老師的醋都吃啊。”
趙成溪聞聲炸毛,擡手摸了摸後頸,濃眉微蹙,嘴硬不承認,“誰吃醋了?我可沒吃醋!”
他本就酒意薄紅的臉頰愈發明顯,脖頸耳朵都染上一層好看的粉色,那雙桃花眸更是在酒氣的熏染下愈發水光潋滟,美目盼兮。
郁青娩看着他酒氣燒紅的皮囊,心髒不禁小鹿亂撞,笑着擡手握住他修長手指捏了捏,“現在更覺得不能讓你教我了。”
趙成溪眉心瞬時蹙得更深,“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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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抿唇笑了笑,随即擡眸望住他,“因為趙老師太漂亮了,紅顏惑主。”
他心髒倏地一顫,翹唇笑出了聲,微俯身,兩指捏住她下巴,濃睫微垂,故意沉低聲音,“是嗎?”
其餘手指在她纖細脖頸處緩慢撫劃。
“有多惑主?”
被他指尖劃過的皮膚,刮起一層薄薄顫栗,郁青娩不由小幅度吞咽了下,眼皮輕輕顫動,不知是被燈光照的,還是緊張。
她睜大着眼睛望着他,臉頰落着溫灼鼻息,絲絲縷縷的酒氣似乎叫她也醉了。
心口如掃過柳絮,酥酥泛癢。
偏他不遠不近的,悠悠閑閑,不徐不疾,靜待願者。
她擡起手臂,細指攀附在他肩上,揚頸咬上他喉結,松口後擡睫看着人,低着音量,不答反問,“你說呢?”
趙成溪聞言擡唇低笑,手臂攬住郁青娩腰将人抱起身,低頭含住她唇瓣吮吸,抵開牙齒,輕易勾住那截舌尖,腕骨帶起絲質裙尾。
長指控住圓臀緊揉,另只手扣住她後頸,咬着唇瓣用力親着。
掌落生響。
接吻間隙,趙成溪反掌拉開抽屜,從裏面抽出一張濕巾,邊親邊斂開眼睫,狹窄視野裏,仔細擦着每根手指。
他手指下落,微移開唇,氣音笑着明知故問,“寶貝,今晚還學習嗎?”
郁青娩細眉忽地擰起,嗓間情不自禁地哼出聲,支吾地斷斷續續說不學了。
瘦薄腰臀不禁後翹。
她不由踮起腳,圓白腳趾泛白立起,細白小腿也順勢繃直,摟着他腰背的手指緊緊抓住指下襯衫布料。
空氣漸漸溫熱稀薄,水汽潮濕,風雨欲來。
她顫着手臂朝後伸去,細指微抖地抓住他手腕,小腿驀地泛軟前傾,蹭過他有些粗粝的西裝褲腳。
冷窗生霧,土腥味順着窗縫推湧灌入。
趙成溪倚坐在桌邊,手臂攬着四肢綿軟的人,擡起另一只手,明亮燈光下,水跡從指尖順着修長指骨緩緩落下。
他勾着紅唇,垂着眼,低着笑腔,“下雨了。”
郁青娩小口喘着氣,臉頰潮紅,勝過醉酒的人,目光落在那幾根濕淋淋的手指上,似被燙到般移開,心髒鼓噪間摸起桌上閑置的濕巾,羞怒地蓋在他手上。
低着音量磕巴催促,“你、你快擦了!”
趙成溪哼笑一聲,手指曲折将濕巾卷起,手臂吃勁将郁青娩抱起來,邁着步子走出書房,路過垃圾桶随手擲進去,懶腔悠悠的:“擦什麽啊寶貝,今晚大雨,早晚得濕。”
她羞憤瞠目,擡手緊緊捂住他唇。
“你閉嘴!”
當晚當真趕着秋尾巴降了雨,細細密密,濕濕淋淋。
郁青娩手撐在床尾軟榻上,膝蓋疾蹭着軟毛榻面,後頸被手指捏掐着,瘦背貼着趙成溪薄汗胸膛,耳廓貼着他唇,低深聲音傳入耳中。
“寶貝,知道現在的姿勢怎麽說嗎?”
她驚愕地擡了擡汗濕睫毛,嗚哼着拖音抗議般“嗯”了聲。
難以置信他會在這時問這話。
他喘息t着笑了聲,又批了句填鴨教學,舌尖推着她耳蝸舔,對着耳朵對了口氣後沉笑着教學。
“doggie style。”
天光破白,魔音繞耳。
學了這輩子記的最牢的一個詞。
趙老師卻被禁入書房,空有本領無處施展。
但這懷才不遇的惆悵不過月餘便中道截止。
考完口語從考場出來,郁青娩一眼瞧見樹下穿皮夾克,插兜站的男人,黑超遮面也擋不住好看骨相,自然也瞧見了一旁站着的女生,很襯聖誕節的氣息,戴了頂鑲綠珠的紅色貝雷帽。
走近一聽,女生想加微信。
趙成溪瞧見郁青娩過來,擡臂想去攬人,“我……”
話沒說完就被郁青娩給打斷,她挽住他手臂,彎起眼睛對貝雷帽女生笑了下,接着揚頸看向身側男人,茶裏茶氣的,“哥哥,你好受歡迎啊,嫂子該吃醋了。”
趙成溪聞言呵笑了一聲,像是被氣到了,擡起被挽住的手,兩指掐住她下巴,往起一擡,低頭在她唇上用力親了下,“哥哥?”
貝雷帽女生被吓到,但腦子也活,瞬間了然,漲紅着臉說了句打擾了,捏着斜挎包帶子迅速跑開。
郁青娩臉頰也燒紅,額頭抵在趙成溪肩膀上,低聲埋怨,“你幹嘛突然親我,我、我就開個玩笑。”
他折頸,咬了下她耳朵,氣音說:“寶貝,這個玩笑可以在床上開。”
她耳朵抖了下,紅着臉,擡眸瞪人,沒什麽氣勢地反駁。
“才不要!”
扭身要跑被人環頸攬回。
趙成溪攬着她脖頸,半側胸膛貼着她後背,擁着人往前走,懶腔笑着說:“跑什麽啊妹妹,不過聖誕節了?”
郁青娩自食羞果,揉了揉燒燙的耳朵,惱羞成怒地威脅,“你再叫我妹妹,你就自己過聖誕節吧!”
再叫下去,她心都要跳暈了。
他蠻遺憾地嘆了口氣,怪可惜的,“那好吧。”
洲城聖誕氣息濃厚,街邊建築綴滿彩球彩燈,還有充氣聖誕老人攀牆而附,幾步之遙便能瞧見大小不一的聖誕樹。
汀島酒店穹頂用繞彩燈的細線綴滿彩球,亮閃靈動,中央是一顆巨形聖誕樹,滿挂彩球,光色變幻,樹底堆疊着彩紙包裝的四方禮物盒。
趙成溪很應景地給郁青娩點了杯eggnog。
蛋殼狀酒杯,口感綿密,白蘭地混着奶香烘出一股濃烈的熱意,喉嚨瞬時暖融融。
雖然很好喝,但她也沒貪嘴。
趙成溪捏着細柄晃着杯內酒液,目光落在她翻看的酒水菜單,佯裝随意地問道,“怎麽不喝了?不好喝?”
郁青娩翻過一頁,點了杯姜餅人雪球奶昔,将菜單遞給服務生。
“好喝啊。”
她捏着叉子叉了快牛排吃掉,另只手撐腮,慢悠悠地,“但今晚不想讓你得逞。”
第一次還沒發現,但後來次數多了,才發現他故意以皮相誘惑她喝酒,等她喝醉了以滿私心,為所欲為。
趙成溪聞言挑了下眉,淡定地喝了口紅酒,“寶貝,你怎麽還冤枉人呢。”
郁青娩又叉了塊牛排吃掉,處變不驚地“哦”了聲。
很有原則的,直到回家都沒再多喝一滴酒。
剛進家門,她拖鞋只換了一只就頓住了動作,手扶着木櫃原地伫立。
目光遙遙望住那顆閃着暖光的聖誕樹。
“怎麽會有聖誕樹啊。”
音量很低,但含着掩飾不住的欣喜。
趙成溪蹲下身,握着郁青娩纖細腳踝将另一只鞋換下,随即起身攬住她腰,擁着人朝屋裏走,笑着裝不知,“是啊,哪裏來的聖誕樹啊。”
回過神來,郁青完雙眸晶亮地回眸,望着他,“你什麽時候準備的啊,你親手裝的嗎?”
說完又覺得他金嬌玉貴,肯定嫌麻煩,随即改口道,“不對,應該是買的成品吧?”
趙成溪淡“啧”一聲,“瞧不起誰?”
聖誕樹是老早就讓林助理去訂的,前幾天送到一昭館山,趙成溪翹班抽空去把樹拼了起來,挂滿了彩燈彩球銀色雪花,樹下面的禮物盒也是他對着視頻現學現包。
郁青娩聞言雀躍揚唇,眼睛亮晶晶的,“你裝的嗎?什麽時候啊,我都不知道。”
趙成溪垂眼,“驚喜嗎?”
她肯定地點點頭,“驚喜啊。”
“要是知道了,還能叫驚喜?” 他翹了翹唇,手掌推了推她後腰,擡了下下巴,“不去看看禮物?”
郁青娩眼睛睜得更大了,黑色瞳仁很亮,“禮物不是空的嗎?”
趙成溪聞言扶額笑,“怎麽回事啊寶貝。”
她抿抿唇,實話實說以為那些禮物盒是裝飾用的,主打好看。
他笑死,走過去蹲下身,拿起禮物盒在手裏掂了掂,朝郁青娩招了下手。
她走過去蹲在他身邊。
趙成溪擡下巴指揮,“手。”
郁青娩聽令擡手,下一秒掌心上落下一個沉甸甸的盒子,在他目光下扯開蝴蝶結,撥開包裝紙露出禮盒,燙金字奢牌logo,是一條珍珠項鏈。
她驚訝擡眸,瞳孔睜圓,“其他盒子裏也都有嗎?”
“昂。”
他微曲長腿,席地而坐,“聖誕禮物,都是你的,拆吧。”
語氣輕描淡寫,好似在說一餐飯,而不是這堆滿樹底的禮物盒。
就是這平淡話攪得郁青娩心髒波瀾起伏,忍着指腹脈搏,扯開了剩餘二十五朵蝴蝶結,從床鈴到小高跟,一歲一禮。
她看着滿地禮物,啞然失聲,心髒砰砰撞得耳膜都響。
趙成溪撈起最先拆開的方盒,也是今年的聖誕禮物,他捏起細鏈戴到她頸上,指尖撥了下将那顆珍珠擺正。
還沒來得及收回手,就被身前人撲了滿懷。
他笑了聲,手覆在她後背撫着,“感動了?”
郁青娩臉頰往他肩窩裏埋了埋,眼皮泛熱,聲音悶悶地“嗯”了一聲,“沒有人送過我這麽多禮物。”
她鼻尖在他頸側皮膚拱了拱,“突然覺得我的禮物好拿不出手啊。”
最近忙着考試,缺席了于媛媛他們的平安夜飯局,連聖誕當晚也想着以在外吃飯簡單收尾,誰曾想會有這樣的驚喜,而低期待也襯得此刻驚喜直接破表。
趙成溪捏了捏她後頸,“誰說的?最拿的出手的禮物這不擱懷裏抱着了?”
這話逗得郁青娩撲哧輕笑,眼角那點酸澀也被打散,她松開手臂,從他懷裏出來,邊站起身邊說禮物在樓上。
接着急匆匆往樓上跑,連拖鞋都沒來得及穿。
趙成溪望着那抹單薄小跑的身影,眉眼嘴角不禁挂上笑意。
第一次覺得過節也沒那麽沒勁。
反而有勁死了!
在舊金山那些年,各種局各種節,次次不落,次次都是全場最嗨的主,旁人醉身紙醉金迷,而他就是紙醉金迷本身,可只有他自己知道熱鬧皮囊下的寡淡,只有醉透了,嗨翻了才能沖淡心底一分沒勁。
所以哪裏瘋,哪裏熱鬧,他往哪裏鑽,後來倒真忘了是不是真喜歡那些醉生夢死。
如今在安靜氣氛裏,他卻覺熱鬧至極。
出神間,視野裏出現一雙細白小腿,耳邊傳來裸足踩地的悶響。
擡起眼皮。
他的熱鬧朝他跑來了。
郁青娩捧着兩個小方盒子小跑過來,她将兩個盒子遞過去,聲音柔柔地說阿溪,聖誕快樂。
趙成溪擡手捏着她下巴,傾身湊過去親了一口,這才慢條斯理地接過兩個盒子,先拆了上面那個小的,一條珍珠款領帶夾項鏈。
而另一個稍大些的盒子,他拆到一半動作頓住,看清盒裏的東西後,直接笑出了聲,連肩膀都微顫起來。
長指頂開盒子,勾出裏面的兩個帶夾子的東西。
他似笑沒笑地看着雙頰紅透的人,“shirt stay?”
“給我的?”
郁青娩抿了抿唇,半垂着臉,頂着燒紅的臉點了點頭,聲音虛浮地“嗯”了一聲。
送這麽大膽的禮物,她心髒忍不住小鹿亂撞。
指甲焦灼地用力掐着指腹。
趙成溪若有所思地看着那兩個黑色荔枝皮襯衫夾,嘴角擡了擡,傾身湊過去,手指勾着她下巴往起一擡,故意低下嗓子,“寶貝,你打算在我身上怎麽用?”
她羞臊不已,下意識否認。
他長“哦”了聲,故作恍然大悟,“原來買來不是想看我穿,懂了,那我偷偷穿。”
“不……” 郁青娩立刻急聲阻止,對上他帶笑的目光時,頓時止聲。
臉頰更紅了,似要滴血。
她上當了!
趙成溪心情極好,不再逗人,拉t着郁青娩手站起身,另只手勾着那兩個襯衫夾,指尖一動,夾子撞出細響。
這細弱聲響卻在她耳中無限放大,如耳中撞鐘。
“走吧寶貝,上樓睡覺。”
他摟着她腰往前走,側低頸在她耳側笑着低語,“睡前穿給你看,當聖誕彩蛋,怎麽樣?”
郁青娩覺得她好像爐竈上的茶壺,壺身燒得紅透,內裏水沸,推湧着的水汽幾乎要頂掉壺蓋。
偏一旁燒水的人還嫌火不夠旺,繼續添柴加火。
卧室內,她被人兩臂困在方寸之間,動彈不得。
趙成溪低着頸,鼻尖在郁青娩臉頰上蹭了蹭,在她嘴角處親了下,接着移開幾寸,拉開兩人間的距離,擡着唇角低着聲說:“寶貝,來拆吧。”
她懵懵擡眸,“嗯?”
他好笑地看着她,指尖勾起襯衫夾,“不先拆禮物,怎麽送彩蛋?”
郁青娩咽了咽喉,想說也不是非要拆,可又怕他真的偷偷穿,不給她看,糾結之下還是硬着頭皮伸出了手,指尖微抖地碰上他腰帶。
一條腰帶解到手心出汗才弄開。
扣子拉鏈也跟着一一解開,黑色西褲在他配合間倒是順利脫下。
趙成溪貼心遞襯衫夾。
郁青娩抿着唇,忍着臉頰燒灼,拿過其中一個,微俯下身,動作熟練地繞過他大腿扣住,指尖捏着銀夾夾襯衫下擺。
夾完最後一個夾子,頭頂傳出一聲隐忍笑聲。
“寶貝還真是蓄謀已久。”
郁青娩張唇想否認,卻又心虛。
她确實是惦記這襯衫夾很久,也想看他穿上很久。
趙成溪皮膚冷白,肌肉緊薄,襯得雙腿修長好看,兩圈黑皮襯衫夾微微掐緊皮膚,漂亮的要命。
他捏住她下巴,低頭邊親着邊笑腔說:“我算是看出來了,有有是真喜歡我這身皮相。”
郁青娩生怕他又講出更難為情的話,破罐子破摔地拽住他襯衫領口,墊起腳,主動張唇吻了上去。
不用他掐着下巴提醒,就主動伸出了舌尖。
趙成溪垂下眼皮,嘴角得意擡了下,随即擡手扣住她後頸,反客為主地用力回吻。
細瘦和勁實小腿推攘交蹭。
她的衣物掉落一地,他身上依舊穿着那件白襯,還有大腿上的兩個黑色皮質襯衫夾。
整個聖誕夜,郁青娩都跪在鏡子前的沙發上。
肩頸被勁瘦手臂攬着,後背貼着男人汗濕胸膛,兩側貼着他的大腿,襯衫夾上的銀夾刮蹭着她皮膚,銀夾在動作間反射出落下的頂光,很是奪目。
肌肉起伏間,襯衫夾皮質扣帶在冷白皮膚上勒出紅痕。
反複加深。
銀扣也逐漸搖搖欲墜,脫離布料,很輕地啪嗒掉落。
黑色荔枝皮微裂,幾近戰損。
聖誕夜後,這副襯衫夾再也沒面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