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青溪
64.青溪
趙成溪推開門, 剛走進小院,便瞧見樹蔭下愣神的郁青娩。
陽光穿過撲簌密葉, 細細碎碎落在她面頰上,濃睫半垂,落下小片陰影,唇瓣微微抿着。
他腳步稍頓了幾秒,便勾了勾唇角,提步走了過去,“想什麽呢?”
“嗯?”
郁青娩下意識應聲,似被吓到那般顫了下身子,擡眸望過去, 眼瞳浮出些許驚訝神情,微訝的:“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趙成溪笑了笑, “不然呢?”
接着随口說了句難不成還跟着回去啊?
誰知, 下一秒竟從她眸中瞧出一絲對這話的默認。
他淡啧了聲, 走過去坐在郁青娩對面矮凳上, 擡了擡下巴, 開門見山的問, “瞎想什麽了?”
她抿了抿唇, 支吾着, “也沒想什麽。”
趙成溪鼻腔哼出一聲輕笑,嘆息着誇張道, “沒想什麽就覺得我要跑了,要真想什麽了,那還得了?”
郁青娩被這話逗得很輕地笑了聲, 随即幽怨地擡眸看了他一眼,指尖刮蹭着拇指骨節, “就是沒想到叔叔會過來。”
這段時間戀愛談得順風順水。
不知是湊巧,還是刻意為之,他們都未曾将彼此家庭牽扯進這場戀愛。
趙知臨的突然到來似投擲湖面的小石子,徹底打散平靜假象,攪動埋藏在心底不願觸及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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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沒明說,但趙成溪卻看穿了她眉眼間的不安。
他微起身,接着單膝支地,半跪在她面前,手指繞上那截細腕,緩緩上移,手指交纏扣住。
緩解氣氛地半開玩笑:“誰讓我藏着掖着不給他瞧,等不及了呗。”
郁青娩微懵地張了張唇,滿半拍地擡起手指了指自己,語氣不确定的,“……我嗎?”
趙成溪聞言“昂”了聲,扣着她手掌擡起來晃了下,“誰會不喜歡我們有有?”
雖然郁青娩不是會自視甚低的性格,也過了會敏感退怯的年紀,可面對趙家,面對他的家人,她還是會下意識緊張。
世俗眼光很難抛開,又豈敢奢望趙家這樣的貴胄門第會輕易接納。
“可是……”
她話還未講完,便被他截住。
語氣不似剛才的玩笑,反而正經了幾分。
“沒有可是,我說過的每句話都不是空話,況且……”他低笑了聲,擡眸迎着陽光望住她,眼尾揚起,“況且他們根本不在乎。”
郁青娩雙眸睜大幾分,聞言難以置信,普通家庭還要計較一番門當戶對,背景清白,更遑論趙家。
她啞了啞聲,“叔叔都知道嗎?”
趙成溪點了點頭,“我爸知道的大概比我早,要是真在意,一開始就會插手,更不會接連幾次催我帶你回家。”
他擡眉笑,揚調“嗯”了聲,“你說是不是啊寶貝?”
這回答是在郁青娩意料之外,曾偶時想過的家庭阻力在頃刻雲散,心髒在微風暖陽裏不禁怦然快跳起來,顫撞着耳膜。
似一觸即破的夢,卻又情不自禁地探指想觸摸。
她輕啓唇,聲音浮虛,“你呢?一點也不在意嗎?”
趙成溪擡指在她額間輕彈了下,好笑的:“我有什麽好在意的?”
“bb不是我人生的終點,你才是,以後要不要,什麽時候要都是你說了算。”
他擡手扣着她細頸,将人壓低幾分,揚頸在她唇上親了下,嗓音含笑地說:“我們之間戀愛還是結婚,只取決于你。”
郁青娩聞言眼尾溢出一點水跡,擡起手臂男人脖頸将人抱住,臉頰貼着他頸側皮膚,聲音低軟,微帶着鼻音。
在微風撲簌間低喃情話。
“阿溪,我好像更喜歡你了。”
有時好運躲着人走,有時好運又如兜頭大雨,要将人包裹嚴實,一絲不漏。
那間位于繁榮街邊的畫廊掀起小小風浪。
雖無金錢驅動的流量,但勝在風格清流,又免費開放,潮退白沙露,淺沙裏埋着的珍珠在一次次潮退裏嶄露頭角。
到十月上旬,姜吟婚禮,畫廊已小有名氣。
甚至還有海外粉絲,ig真誠問價約稿,但郁青娩巋然不動,對此不心動,通通同等真誠回絕。
于媛媛後來知曉,大為震驚,追問錢多不燒手,幹嘛不應下來啊。
郁青娩半開玩笑的,“它耽誤我談戀愛啊。”
“……”
這話當真是讓人無言以對。
見于媛媛一臉蒙圈,難以置信,郁青娩笑了聲,話也正經起來,“我現在的水平支撐不起高額報價,若是應下來,日後畫稿一旦絡繹不絕,投入回報的不對稱會消磨我對畫畫的熱情。”
所有事情都是初期熱情高漲,盲目自信地覺得可以永遠為愛發電,可世事無常,沒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做到一成不變,喜歡會消磨成無感,也有可能徹底不喜歡了。
她也是俗人一個,沒把握永遠清心寡欲。
況且如今她同趙成溪兩人都忙。
前段時間Cyan首系列産品發布,熱度遠超預期,趙成溪變得愈發忙,賽車俱樂部也全權交由職業經理人打理,約會更是只能見縫插針。
畫稿勢必會擠占本就不多的戀愛時間,這也是違背她意願的。
就連姜吟婚禮,趙成溪也是前夕匆匆回國,淩晨從機場趕到港城。
刷開門進屋時,郁青娩已經側身蜷在被子裏睡着了,他沖完澡掀被上床,動作雖輕,但還是驚動了人,她閉着的眼皮輕顫了顫,在昏暗裏微掀開,擡起泛懶手臂去抱距離極近的身影。
嗓音帶着沉睡的啞,“回來了,累不累?”
趙成溪擡手摟住郁青娩裸肩将人往懷裏納了納,聞言唇角勾了勾,低頸在她額面上親了下,低笑着說不累。
她軟哼了聲,手臂虛虛摟着他脖頸,閉着眼擡臉去親他唇。
困意仍濃,心防不設,低着嗓音講出心裏話,說想他了。
聞言,趙成溪眉眼笑意明柔,附低身子,親着她瑩軟耳廓,沉笑着說我也想你寶貝,手指捏着她雙頰,探舌親吻,在燥熱前停下來,側身躺下将人摟進懷裏。
手掌在她後背輕拍了拍,“睡吧寶貝。”
翌日醒來,瞧見躺在身側t熟睡的人,郁青娩還有一瞬怔愣,好半晌才想起他昨晚回來了,嘴角随即勾起弧度,眉眼也在昏柔光線裏彎着。
婚禮下午開始,晚上是after party。
看着暖光下盛裝兩人,郁青娩嘴角不禁勾起,雖然不是她的婚禮,但仍被氣氛感染,心潮難免怦然。
思緒游離之際,腰間被手臂圈住,被動順着力道挪動腳步。
趙成溪摟着她細腰,走進熱烈中央,低頭在她唇上親了下,“開心嗎?”
郁青娩雙臂輕貼着他胸口,手掌搭在他肩膀上,随意跟着音樂邁着舞步,望着眼前男人,眉眼笑彎着點頭,說開心。
她湊近幾寸,下巴抵在他肩側,目光虛虛望遠,眼尾依舊揚着,“很像做夢,回來像做夢,跟你在一起像做夢,現在也像做夢。”
好夢易醒,可她不願醒。
趙成溪覺得好笑,剛要開口說話,就被她一下圈住了脖頸。
下一秒,耳垂被她咬了下,聽到她笑音低低地說:“男菩薩,你要讓我的夢做久一點,下輩子我會找你還願的。”
聞言,他挑了下眉骨,側過臉在她發絲上親了下,順着她的話問道,“女施主下輩子準備拿什麽來還願?”
郁青娩籠在月光裏的面龐浸滿笑意,“我啊。”
趙成溪輕笑出聲,微微氣音,桃花眸翹起漂亮弧度,薄唇也勾着笑意,真像個善心男菩薩,大方指點一二。
“建議女施主邊還邊許,以免菩薩忘了。”
after party至深夜才歇止。
郁青娩興頭上貪杯多喝了幾杯,回酒店時已經有些醉了,踩着小高跟的雙腿發着軟,一腳深一腳淺,在電梯裏,細臂纏上他脖頸,鼻尖蹭着他頸窩皮膚,酒音軟軟地撒嬌說走不動了。
她後仰了仰頸,眼神微蒙地彎唇笑,“抱我好不好?”
趙成溪垂眼看人,未應聲,可手臂卻已垂下,掌心貼着她大腿皮膚,用力将人抱起,電梯叮聲開門時,他微垂頸,張唇咬了下她耳廓,嗓音低沉克制地,“要不要菩薩渡你?”
循循善誘,似暗夜裏蟄伏的大型貓科動物。
她的回答,是主動擡頸的親吻。
要不要菩薩渡你?
要。
房門打開,趙成溪抱着人側身進去,失去支撐的門板,順着回彈力合上。
他一手托着她臀,一手扣着她後頸,邊咬着唇接吻,邊抱着人朝浴室走去,将沐浴球扔進浴缸裏,摟着人躺進去。
郁青娩只是微醉,泡完澡,酒已醒了大半,但殘留的酒精仍叫她比平日大膽。
趙成溪後背靠着枕頭躺在酒店床上,擡眼看着身前的人,黑發垂在秀背上,幾縷發絲掉落,貼在紅潤頰面上。
他半仰的脖頸露出喉結,光亮下,明暗交錯,随着吞咽上下移動。
手摟在她腰臀處。
微濕短發遮在他立挺眉骨處,襯得那雙桃花眸愈發多情。
沉嗓克制。
“寶貝,該還願了。”
話音落下的瞬間,雙手也用力落下。
郁青娩掩藏在被間的圓潤腳趾瞬間繃蜷,脖頸下意識後仰了仰,唇瓣微張着急喘了下,手指下意識握住他扣在臀處的長指,顫着細指徐徐移動,又忽地抓緊他手腕。
屋內大燈未開,只有背後牆挂電視映出變幻的光亮。
似在回播不知哪年的節慶節目,背景聽着是兩人合唱,節奏緊密,高低音默契交替,卻也偶時會乍然拉起一陣高音。
她似是被驟然而起的高音吓到,猛抖了起來。
瘦臂盈腰挺直。
眼角溢出些水跡,想俯身去抱人,卻被忽然起身的男人掐着脖頸向後按向床面。
趙成溪控在郁青娩細頸的手上移,掐着她雙頰叫人擡起頭,另一只手臂穿過膝窩朝前撐住床面,随即俯身咬着她唇瓣吮吸起來,時不時舔過牙齒,勾着舌尖用力親吻,水聲連漬。
他微擡頸,勾着紅起的薄唇,桃花眼撩起勾欲,嗓音沉啞。
“女施主心不誠,我便自己來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