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青溪
60.青溪
這話叫郁青娩雙頰燒紅, 紅暈逐漸向脖頸蔓延。
她手撐在趙成溪腰兩側,用力推了下, 将人推開幾分,又羞又惱的,“不要亂講!這還在外面呢!”
說完便小跑幾步,推開虛掩着的鐵門,躲進院子裏。
趙成溪看着惱羞跑開的人,垂下眼皮,勾唇無聲笑了笑,這才提着步,慢悠悠地跟上去。
小院空蕩蕩, 在紋身室找到了人。
他目光落在她依舊泛紅的耳廓上,好心情地揚了揚唇角, 手撐在一側櫃面上, 舊話重提, “有有, 現在總歸能給你男朋友紋個圖了吧?”
原以為她會爽快答應, 誰知——
“我要考慮考慮, 我還沒想好。”
“……?”
趙成溪愣住, 随即不悅蹙眉, 走過去扣住她腰,将人提抱起擱在桌面上坐着, 他手撐在兩側,将人牢牢鎖在懷間。
語氣含着明顯不滿。
“能給沈時斜紋,怎麽到我就考慮了?”
郁青娩哭笑不得, 擡手撫平他眉宇間地細褶,“沒有不想給你紋。”
她手臂順勢落在他肩上, 手指捏着他耳廓輕拽了下,“阿溪,紋身一旦紋了,沒有完全去掉的辦法,它是要跟一輩子的。”
“而且我私心是不想你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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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成溪對這番話意料之外,“為什麽不想我紋?”
郁青娩看了他一眼,便半垂下長睫,音量稍低了一度,“因為想讓你一直都是幹幹淨淨的,沒有一點瑕疵。”
在她眼裏,趙成溪是白玉無瑕的存在。
更不想這筆瑕是由她親筆添上的。
聞言,趙成溪心口猛跳了一下,眸底情緒也湧動幾分,接着擡手扣住她後頸,稍用力叫身前人擡起臉頰,他垂眸望進她眼底,嗓音克制,“寶貝,你給我紋身,那是錦上添花。”
接着低下幾寸脖頸,在她唇上親了一下,嗓音更沉了幾分。
“不想在我身上留下點印記嗎t?”
郁青娩聽到這話,心口都酸軟起來,掀了掀睫望着人,仿若在看一個貫會勾引人的漂亮美人。
美人計很奏效。
她心動了。
想在他身上留下印記,想宣示主權,想昭告天下。
郁青娩抿了抿唇,音量小小的,“你贏了。”
但心底還是唾棄了一小下自己意志力太薄弱,美人一勾人,便毫無主見。
趙成溪随即勾唇笑出聲,手捧着她臉頰,咬着她唇,笑着親了好幾下,學的像模像樣,“老板,我可以自帶圖嗎?”
郁青娩撲哧笑出聲,“可以啊趙先生。”
她揚了揚下巴,很是傲嬌的,“不過我可是很忙的,時間不好約。”
“是嗎?”
他又湊低幾分,在她耳根處咬了咬,“既然如此,我想法子讨好讨好,老板給走個後門?”
郁青娩挺了挺腰背,佯裝淡定地義正嚴辭道,“我店小,不接受潛規則,開不了口門。”
趙成溪了然地沉音“哦”了聲,“那行啊,不走後門地話……”
他低笑了聲,在她脖頸處親了親,“只能辛苦老板熬夜加班晚上紋了。”
郁青娩不跟他胡鬧了,好笑地推他。
“你這是耍無賴!”
“說什麽你都有後招等着,你還問我幹嘛!”
趙成溪順着她力道直起身子,展開手臂,扣住她腰将人從桌上抱下來,笑腔說着以示尊重啊。
他擡手捏了下她臉頰,“餓不餓?今晚帶你出去吃。”
郁青娩應了聲好,朝外走了幾步,又随即想起什麽,擡手将人拉住,“阿溪,你行李呢?”
趙成溪聞聲笑了下,指腹在她腕骨摩挲了兩下,随即用力拽了下将人拽近幾步,他俯低頸,在她腮頰上親了下。
嗓音沉笑的,“怎麽?怕我跑了?”
她擡眼瞪人,微惱地拍了下他胸膛。
他見好就收,唇角勾着笑,攬緊她的肩朝外走,“在後備箱,晚上回來再拿。”
“哦,好啊。”
*
車子停到餐廳門口時,亮橘落日也恰要隐沒于地平線。
新中式omakase,以二十節氣節氣為主題。
入園青瓦灰牆,溪流綠坪,石徑蜿蜒,路側燃着一盞盞暖黃地燈。
一側茂密樹蔭下是連垣草坪,兩只金毛在跟躺椅上躺着的兩人玩扔飛盤,汪汪叫着,淡金色微長毛,風吹飛動。
郁青娩細臂挽着趙成溪的胳膊,目光望着兩只快樂跑動叼飛盤的金毛,嘴角不由勾起一抹笑。
她擡手撥了下頰面碎發,扭了下別到耳後,聲音不由自主染上笑意。
“好可愛啊。”
趙成溪眉心微動了下,接着斂了下眉眼情緒。
他垂下眼,嗓音含笑的,佯裝随意一問,“想不想養一只?”
是有一點點心動的。
但郁青娩還是搖了搖頭,她擡起眼睫看着他,“還是不養了。”
雖然不似從前那般想,生怕負擔不起未來,但卻私心不想因為一只狗狗打擾他們的戀愛。
趙成溪揚調“嗯”了聲,曲指在她面頰上刮了刮,“怕照顧不好?可以找個阿姨專門養。”
聽到這話,郁青娩撲哧輕笑出聲,下巴在他手臂上貼了貼,“雖然我男朋友財大氣粗,但這有點張揚,而且找阿姨專門幫忙養,就沒有養狗狗的樂趣了。”
她歪了歪頸,俏皮地眨了下眼,“而且到時候你跟狗狗吃醋怎麽辦?”
聞言,趙成溪鼻腔哼出一聲,擡手掐起她下巴,“怎麽回事啊寶貝,就記住這事兒了是吧?”
她佯裝無辜地彎唇笑了笑,順勢踮起腳,在他嘴角讨好地親了下。
“我餓了,我們快去吃飯吧。”
邊說邊挽着他手臂往前走。
小包間是提前訂好的,在主樓二層,獨立外延的平臺,緊鄰繁枝密葉,正片單向玻璃,恰望粼粼江景,私密性極好。
斑駁作舊長桌擺着料理工具,料理主廚已經等待在側。
洲城入秋,秋收冬藏,菜單主題是二十節氣裏的寒露。
前菜是很接地氣的煎饅頭片,小花卷,梅幹菜餅,搭配辣子豬油渣和糟蛋,反倒別具風味。
主菜是嫩鴿胸肉,煎牛排和松茸炒飯。
郁青娩頭次見到水果煎肉的搭配。
牛肉上卷幾片冰涼的梨子薄片,底部配着高粱米。
夾起一小塊,鹹甜中合的剛好,出乎意料的好吃。
她雙眸亮了亮,誇了句好吃,又擡手擋唇,低笑着說:“這還是我第一次吃omakase,看着一道道菜做出來,挺有意思的。”
趙成溪端起一小碟剛上桌的煎鱿魚擱在她面前,挑了下眉,“等會想不想試試自己做?”
聞言,郁青娩眼眸忽地亮了下,語調也興奮地揚起幾個度,“真的嗎?可以自己做嗎?”
他也跟着笑出聲,眼尾勾着溺人笑意。
“可以自己做餐後甜品。”
這話叫郁青娩期待值拉滿,腮頰一鼓一鼓嚼着,吃飯的速度都快了些,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捏銀質刀柄的主廚,滿眸躍躍欲試。
這發光的眼神看得趙成溪略帶不滿的淡啧出聲。
他捏着筷子,擡粗頭那邊戳了戳她鼓動的腮面,湊近,壓低嗓音說:“寶貝,你這麽盯着人瞧,想爬牆?”
聞言,郁青娩微懵擡眸,“啊?”
趙成溪在桌面上支起手臂,掌心撐着下巴,音量不高,卻字字清晰。
“吃醋。”
郁青娩這才反應過來,這爬牆,是一枝紅杏爬出牆。
思及此,她頓時有些哭笑不得,擡手拍了下他手臂,低聲嗔道,“醋王!以後家裏不用買醋了,自産自銷!”
他挑着薄唇笑,懶懶瞧着人,不着調地應了一句省錢了。
又擡指,撥了撥她筷子頭。
“好好吃飯。”
餐後甜品是茶果子,面團和配料是另一位主廚剛才提前準備好的,也備了各式各樣的模具,非常新手友好。
郁青娩腰間系着一條素色圍裙,捏起一小塊面團,白芸豆面皮微粘手,她學着一旁主廚的動作,将淡粉色面團包進去,捏幾下塞進模具裏,用力一壓。
脫模後,是一朵好看的粉花。
她掌心托着小粉花果子,遞到趙成溪面前,語氣欣喜的,“好看嗎?”
趙成溪單手撐在桌邊,好認真瞧兩眼,很配合的誇一句好看。
郁青娩聞聲眉眼更彎。
她将果子擱到一旁的小碟子上,擡手拉着他手臂,叫他一起來做茶果子。
趙成溪對這些精致小物向來意興闌珊,這次卻一反常态地耐得住性子,很配合地洗手,捏一塊面團,将她的動作學的像模像樣。
兩人前前後後捏了五六個茶果子,當晚沒吃,都擱在禮盒裏包起來了。
兩位主廚也将做好的茶果子擱在桌上,放好後便颔首離開了。
一碟三枚琉璃果子,晶瑩剔透,另一碟四枚四季果子,最中央那一小碟子,神神秘秘覆了個小蓋子,瞧着驚喜感十足。
郁青娩目光順勢被那盞神秘感十足的小碟子吸引。
她側眸看着身側人,好奇問道,“這是什麽?”
趙成溪手支着下巴瞧人,擡手将小碟子端到她面前,順着她的話,也佯裝不知的:“不知道啊,你掀開小蓋子瞧瞧。”
她點點頭,低奧了聲,細指捏着邊沿,将小碟子往自己這邊拖了拖,這才雙手捧着小蓋子掀了起來,裏面的茶果子也露出了全貌。
是一直紋理明顯的白毛小狗,黑豆眼睛,吐着一截粉色舌頭。
郁青娩忽地愣住,瞳孔在一瞬間睜大幾分,捧着小蓋子的手頓在半空,粉唇微微張開,慢吞吞地低語着,“這是、這是特意準備的嗎?”
“昂,” 趙成溪擡手搭在她身後的椅背上,勾着薄唇,“喜不喜歡?”
她彎着眼睛笑,“喜歡。”
接着擡起手,指尖在那顆瞧着毛發軟軟的腦袋上很輕地碰了下,“好可愛啊,不舍得吃了。”
他擡手在她後頸上捏了捏,“真不想養一只?”
郁青娩側頸看他,擡起手,兩指比劃出一厘米,“一點點想。”
趙成溪擡了擡眉骨,故作神秘的,“寶貝,如果是一只不需要喂養的狗呢?”
擡起長指在她下巴上撓了撓,“想不想養?”
她以為這是玩笑話,也沒當真,揚了揚下巴,随口說道,“跟家裏的小金魚一樣嗎?想啊,當然想養。”
他擡了擡唇角。
接着拿起手機,撥出個電話,對着聽筒說了句,“林淮,進來吧。”
聞聲,郁青娩微疑地“嗯”了聲,對他沒頭沒尾的話很是不解,細眉很輕地擰了擰,“林助理怎麽來了?”
她話音剛落,包間門也咔噠一聲被擰開。
擡眸便看到站在門口的林助理微了下身,似是在給誰讓路,接着便重新退了出來,出t場不過三秒。
正當她疑惑不解時,前方忽地傳來一聲很輕的“汪”的一聲。
郁青娩下意識側身,向聲音處看去,視野裏卻出現了一只通體雪白的機器狗,關節和耳朵處是低一度的白色。
察覺到她的視線,小白狗還回應地歪了歪腦袋,耳朵上下動了動,很輕地嗚汪了聲。
兩只眼睛圓圓的,烏溜溜的,可愛死了。
郁青娩驚喜極了,連忙蹲下身,擡手迎住那只邁着小腿走過來的小白狗。
她擡手在它腦袋上摸了摸,拇指也順勢揉着它眉心,出乎意料的是小白狗很靈性地揚起腦袋蹭着掌心,嗓子裏還發出舒服的嗚哼聲。
見此,她驚訝無比,手托抱小狗起身,小白狗也蜷縮起四肢,很乖的窩在臂彎裏。
重新坐回座位,郁青娩扭過頸,看向身旁男人,驚喜揚着調,“阿溪!這裏哪裏來的小狗啊?”
趙成溪看着她清亮欣喜的黑眸,暗自緊的一口氣漸漸放松,他擡手在她後腦很輕的拍了下,話講的不着調,“可能是老天聽到我家有有的心願,騰空變出來的吧。”
郁青娩撲哧輕笑,直接戳穿他,“那個老天是你嗎?”
聞言,他擡了下眉骨,只笑不語,算是默認了。
她手指撫在小白狗的後脊上,誰知小狗舒服的眯起眼睛,小尾巴也跟着左右打着晃。
随之擡眸看向他,“它好靈啊,好像一只真小狗啊。”
之前機械狗大火,網上還掀起一股遛機械狗的風潮,她也不例外,曾生出一絲沖動,想要買一只,可是當時火的機械狗沒有腦袋,四肢細瘦,沒有絲毫美感。
左思右想,終是作罷,反倒買了條永動小金魚。
趙成溪應了聲,手指也探過去,在小白狗腦袋上摸了幾下,“你可以多跟它講話,它內嵌了學習系統,時間久了它會記住你的聲音,你叫它,它會回應你。”
郁青娩雙眸瞠大,望着人,愣愣眨了眨眼,“那、那教它握手,站立什麽的可以嗎?”
他“昂”了聲,“當然可以。”
“就是它現在有點笨,學的慢。”
但這已經足夠讓她驚喜。
這同養一只真實的小狗幾乎無異,卻更加省心。
看着懷裏的小白狗,還有桌上的小狗茶果子,郁青娩後知後覺今晚并不是趙成溪來時路上說的臨時起意,而是這段時間的蓄謀已久。
她眼圈微微泛起熱意,将小狗擱在桌子上,轉過身子,手指緊緊抓着椅子扶手。
嗓音微哽,聲音也有些着急。
“你這段時間忙着出差,是為了它嗎?科技公司也是為了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