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章
第 23 章
賀時筠坐在窗邊, 昏黃路燈下北風席卷着鵝毛似的雪花洶湧落下。
不知何時，他疲乏地仰躺在床上，閉上眼昏昏沉沉睡去。
眼前是女子一身酒紅色真絲睡裙立在雪裏, 大雪打濕了她的發，冷風吹得她鼻尖泛起紅
女子張張口，她說。
“賀時筠。”
“我不愛你了。”
賀時筠睜開眼, 猛然坐起身，後背已然冷汗淋漓, 哪怕已經知道剛剛只是一場夢，他仍然心有餘悸。
賀時筠擡起手胡亂地向着身側摸去, 觸手一片冰涼, 他盯着旁邊的沒人動過的位置, 顫着手摸出一支香煙, 嘗試了多次終于點燃。
白色煙霧繞上指尖，賀時筠一顆心徹底沉入深譚, 不得不接受了傅瑤瑤終于離開他的事實。
賀時筠看了眼時間, 夜裏十點了, 手機靜悄悄的, 小貓頭像被他置頂在了消息列表的t最上方，沒有一條消息。
他擡手摘下鼻梁上的金絲邊眼鏡, 面容憔悴，碎發淩亂，抱着最後一絲希望找許哲要到了姜之淮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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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哥, 收工以後出去吃燒烤啊？”
夏喬把姜之淮的東西裝進背包，扭頭問正在卸妝的姜之淮。
“好啊, 我請你。”
夏喬嘿嘿一笑，“這怎麽好意思呢, 總讓姜哥破費。”
“你和我還客氣什麽？”姜之淮擡眸掃了一眼夏喬，桌上手機震動起來。
夏喬探過頭去，疑惑開口：“這麽晚了，誰給你打電話啊姜哥？”
姜之淮拿起手機，這一號碼看起來格外熟悉，他卻怎麽也想不起來到底是在哪裏見過。
“接一下不就知道了。”姜之淮低聲道，擡手接通電話。
“你好。”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冰冷的聲線帶上幾分焦急。
“姜先生，我是賀時筠，傅瑤瑤今天有聯系過你嗎？”
姜之淮：“沒有，我今天一整天都在拍戲，沒有接過傅瑤瑤的電話。”
一聽是對方是賀時筠，夏喬拉過椅子在姜之淮身邊坐下，兩只眼睛炯炯有神地盯着姜之淮。
兩人對視一眼，姜之淮試探問道：“賀先生怎麽突然問這個？”
電話那頭的人似是無力地嘆了一口氣，“我現在聯系不上她了，她在外面找工作的話估計會去拍攝基地碰運氣。”
賀時筠頓了頓，接着道：“我很擔心她，所以如果你有她的消息請第一時間告訴我。”
姜之淮盯着夏喬，對方點點頭，他答應下來，“好，沒問題，我這邊會留意着。”
兩人客套幾個回合，姜之淮挂了電話，立刻從通訊錄裏翻出保存好的傅瑤瑤的手機號。
正要打過去，夏喬眉頭一皺，急忙伸手攔住姜之淮。
“哎，姜哥別打了，你打不通的。”
姜之淮不明所以，擡起頭疑惑問道：“為什麽？”
夏喬撇撇嘴，連連擺手，“賀時筠想找個人還不簡單？查她消費記錄，找江喚幫忙留意，只要他想找怎麽可能找不到？哪用得着大晚上來給我們打電話啊。”
夏喬一句話道出真相，“這不明擺着傅瑤瑤不想被他找到嘛。”
他垂眸整理背包，“光車禍那檔子事兒就看出來了，賀時筠對他老婆那是半點都不關心，估計是他老婆跑了，這時候正四處找人呢。”
姜之淮直接撥通電話，“那我更得幫着找人了，時間都這麽晚了，外面零下二十多度，傅瑤瑤一個人在外面怎麽行？”
夏喬看着姜之淮直接撥通電話，眼睛都吓直了。
“不是！姜哥，你怎麽不聽我的話呢？”
電話響了兩聲，無人接聽，夏喬松了一口氣。
姜之淮眉心皺得更深，站起身就要出門。
夏喬急急把人攔住，“姜哥，你幹什麽去啊？”
姜之淮往旁邊挪了一步，夏喬也跟着挪一步。
“當然是去找人啊，這麽晚了，一個姑娘在外面，萬一出點什麽事兒怎麽辦？”
“我幫忙一起出去找，音訊全無這不是吵架鬧別扭，這是失蹤！再找不到都能報警了。”
夏喬拉住姜之淮，五官扭曲着連聲哀叫。
“唉唉唉！姜哥，找人用不上你啊，論人脈還有她舅舅呢，賀時筠要真是擔心的不得了，不用你去找，人家早就報警找人了！”
夏喬一甩手拍上大腿，把急不可耐就要沖出門的姜之淮摁回了椅子裏。
“人家夫妻之間的家事兒，咱們少摻合，你說你找到了傅瑤瑤，她要是不願意回去，那你是得罪傅瑤瑤聯系賀時筠，還是幫着傅瑤瑤得罪賀時筠？”
姜之淮被問得一愣，反應過來後，他焦急道：“什麽得罪不得罪的？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人，确認她的安全！”
夏喬閉了閉眼，深呼吸平複着心情，他覺得自己剛才那一番話簡直是在對牛彈琴。
姜之淮怎麽一遇上傅瑤瑤的事兒就跟變了個人似的？
夏喬捏了捏眉心，見勸不動姜之淮，無奈開口：“行，姜哥我陪你去找。但是按照計劃，我們明早就要去外地實景拍攝，明早找不到也不能耽誤行程。”
姜之淮果斷開口：“放心吧，明早再找不到，我就告訴賀時筠。”
他說完，拔腿就走，夏喬緊緊跟在後面。
車子啓動，夏喬一腳踩下油門，忍不住在心中暗罵。
這叫什麽事兒啊，他賀時筠的老婆不回家，他自己不出門找，他們半夜跑出來找人了。
“真不知道誰老婆。”夏喬低聲喃喃道：“車禍也是咱們照顧，人跑了也咱們來找，不知道的以為是我老婆呢。”
姜之淮橫了一眼，“別瞎說。”
“姜哥，你說她能去哪啊？咱們這麽漫無目的地找也不是辦法啊。”
姜之淮愁眉不展，他凝眉深思，賀時筠在電話裏說傅瑤瑤出來找工作會去拍攝基地碰碰運氣……
這年頭就算是配角的工作也不好找，一兩百塊錢一天的群演倒是好找。
這裏的拍攝地一共就那麽幾個，姜之淮開口問：“現在哪裏還招群演？”
夏喬想了一下，“姜哥，這你可把我問着了，我還真不知道。”
姜之淮沉吟了片刻，“先去離這最近的吧，我找幾個朋友問一問。”
“行。”
夏喬踩下油門，小心翼翼觀察着路況，有了和傅瑤瑤撞車的經歷，他開車再也不敢漫不經心了。
姜之淮一邊打聽，一邊用備忘錄記着地址和相關負責人。
等到了第一個拍攝基地，姜之淮已經排除掉了幾個劇組，傅瑤瑤可能去找工作的地方還有五個。
這五個地址都不在市區內，每到一個地方，開車都要一個多小時。
這麽晚了，也不知道拍攝地還有沒有人。
姜之淮心急如焚，夏喬在一旁寬慰着。
“姜哥，你也別太擔心了，傅瑤瑤肯定就是和賀時筠賭氣才跑了出來，肯定沒事的。”
“她就算不花賀時筠卡裏的錢，身上随便一件首飾典當了都有不少錢，委屈不了自己。”
姜之淮嘆了一口氣，“但願如此吧。”
已經到了半夜，兩人到拍攝基地的時候還是燈火通明。
在這圈子裏大多都混個臉熟，特別是像姜之淮這樣小有名氣的人，所以兩個人進去找到負責人并沒遇到什麽阻礙。
“你是姜之淮？”負責人詫異道。
他平時的工作就是負責群演相關事宜，跟這些明星也沾不到太大邊兒，而且姜之淮根本也不是他們劇組的人。
“嗯嗯，我想問一下你們這招群演的時候有沒有一個叫傅瑤瑤的女孩子，二十出頭的年紀，長得很漂亮。”
負責人果斷搖頭，随手向身後一指。
“我這抗日劇，群演都找大老爺們，不要太漂亮的年輕女孩兒。”
姜之淮皺皺眉，夏喬拉過負責人，擡手搭上對方肩膀。
“兄弟，我哥有個朋友和家人鬧了別扭，這不我們正四處找人呢。”
夏喬三言兩語跟人套着近乎，“出來的時間也不長，怕太過大張旗鼓了，也就沒報警。”
兩人互相加了聯系方式，夏喬幾次三番地叮囑，“要是有人來你們這找工作記得聯系我啊，回頭有什麽事兒需要我們的盡管提，別客氣，這情分我和我哥記下了。”
“沒問題，大家都混一個圈子的，順手的事兒。”
負責人壓低了聲音，不禁八卦起來。
“這姑娘什麽人啊，姜之淮大半夜親自出來找人？圈外女友？”
夏喬瞪大了眼睛，倒吸一口冷氣。
“嘿！這話可別瞎說！”
對方被夏喬這一聲吼吓了一得瑟，夏喬見此壓低聲音。
“是我哥背後那位主兒的老婆，以前和姜哥同行，這不人家拜托我們來找的嘛。”
夏喬心驚膽戰唏噓着，“可不是我姜哥女朋友啊，人家已婚，別亂說話，禍從口出！”
姜之淮有些焦躁地等着夏喬和人交涉，過了一會兒，夏喬裹緊外套向這邊兒走了過來。
“怎麽樣？”姜之淮急急問出聲。
“加上聯系方式了，有傅瑤瑤的消息到時候通知會我們。”
“那就好。”
傅瑤瑤不在這，姜之淮沒敢耽誤太長時間，立刻和夏喬向着下個地點出發。
兩人奔波了一整晚，同樣的話翻來覆去說了好幾遍，一點傅瑤瑤的消息都沒有。
還剩下最後一個拍攝地，時間已經到了淩晨。
“姜哥，你說萬一人傅瑤瑤壓根兒就沒想找工作呢？”
“賀時筠怎麽那麽肯定？”
拍了一天武打戲，又接連奔波一夜，姜之淮坐在副駕駛位已經昏昏欲睡。
他擰開一t瓶咖啡，兩口喝沒，苦澀的味道在嘴裏蔓延開來。
姜之淮長眉擰起，強打起精神，聲音微啞，“不知道，他既然那麽說就肯定有他的道理。”
夏喬嘆了一口氣，“也好，就剩最後一個地方了，我們盡力了，再找不到真沒有辦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