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章
第 20 章
此刻, 還未到六點，太陽升起，天邊一片橘黃。
琴室窗紗拉下，窗戶半開, 微風吹拂窗紗, 像是舞動的精靈。
屋子裏靜悄悄的, 只剩下時鐘滴答滴答的聲響。
林聽聞言微怔, “我沒想到你也起這麽早。”
她頓了頓, 擡眸，問道, “你怎麽也起這麽早？這不像你的性格啊，你不是連上課都在睡覺？”
“失眠。”江也開口，聲音微啞，他站在架子鼓前, 身材高挑，半張臉匿在光影裏，清冷孤寂。
不知怎的，林聽的心有些酸澀, 心疼，難過, 席卷着她，她覺得嗓子澀澀的。
江也拿起背包，邁開長腿，背着光往門口走去。
林聽似乎想起什麽, 忙啊了聲, 她喊住江也，“江也, 我帶了早飯，你陪我吃，好不好？”
江也轉頭，看向她，目光冷淡。
“我是真的沒吃早飯。”林聽拿過一旁的背包，她打開，從裏面拿出一盒腸粉，還有糍粑，豆腐腦，獻寶似的，在江也面前亮了亮。
“還熱乎的呢！我本來想練完琴吃的，誰知道遇到你。”
她神情淡然，拿着糕點走至課桌前，朝江也招手，“快來，一起吃，我一個人好孤單的。”
少女笑盈盈的，她将飯盒在桌上擺好，又拿出一次性筷子，想要掰成兩半。
但下一秒，一道黑暗的影子将她覆蓋，江也拿過她手上的筷子，輕輕折斷。
林聽眼睛亮了亮，拍了拍旁邊的座位，喊他，“快坐，我和你說，這是早上我家阿姨，一大早給我去拿的，我很喜歡這家早飯的。”
“哪家？”江也将筷子遞給她。
“椰子裏。”林聽接過一半的筷子，又打開飯盒，一陣香味襲來，她挑眉，“沒想到吧？椰子裏還賣早點的，是限購哦！”
“哦。”江也在她身邊的空位坐下，看了眼桌上的早點，愣了愣，“看上去挺豐盛。”
“那是。”林聽将一次性勺子遞給他，“給你。”
“你呢？”他問。
林聽拿起筷子夾了塊腸粉，頭也不擡，輕聲道，“我經常吃，你不一樣，你都沒吃過椰子裏，給你。”
江也拿着勺子的手頓了頓。
林t聽咬了口腸粉，快速咽下，将豆腐腦往他前面推了推，“吃啊，我經常吃你的東西，你吃我一碗豆腐腦，怎麽了？”
江也擡眸，問，“甜還是鹹的？”
林聽眨眼，答，“鹹口。”
江也拿起勺子，慢條斯理舀了口放進嘴裏，一股清香萦繞在他唇舌之間，他微怔。
“怎麽樣？”林聽問。
“挺好。”江也并不吝啬他的誇贊，他又舀了一口，清冷的眸子裏有了一絲動容。
“很像年幼時的味道。”他說。
林聽笑着将糍粑往他面前推了推，“那你再嘗嘗糍粑，這可是椰子裏的新品，別人都沒嘗過呢。”
江也沒拒絕，他拿起筷子，夾了個糍粑。
太陽升起，陽光穿透窗紗，照在江也的側臉，他的側臉白皙光潔，眼尾的小痣，也跟着多了份柔軟。
他嚼了一口，熟悉的味道襲來，他愣了愣。
“怎麽樣？”林聽托着下巴，眼睛亮晶晶的。
“好吃。”江也說。
“我說椰子裏的東西很好吃吧，下次想吃，告訴我，我來安排。”
林聽的笑容愈發燦爛，她的眉眼彎彎，嘴角的弧度上揚，陽光下，她的笑容在發光。
江也微怔。
吃完早飯，時間也不早了，林聽将飯盒收起，偏頭看向開窗透氣的江也，問道，“要不要咱倆再合奏一段？”
江也這次沒拒絕，他點頭。
開窗通了會兒風，林聽走過去将窗戶關上。
音樂室的隔音效果好，即使琴音再大，外面也聽不到。
當初林氏，贊助了這間琴室，包括京北巨頭，江氏，也曾贊助過。
北笙高中，是大佬們的搖籃，而這間琴室，也是他們和夫人的回憶。
林聽在木凳上坐下，打開琴包，從裏面拿出胡琴，架在腿上。
江也邁開長腿，剛想走至架子鼓前，就被林聽喊住，“江也，你能不能唱《逆戰》，我用胡琴給你伴奏。”
江也腳步頓住，他撩眼看向林聽，眼神冷漠，“林聽，你應該聽說過我與《逆戰》的故事，你知道我不想唱。”
江也今天穿得很酷，烏發黑T，身材高挑，如芝蘭玉樹，眉眼冷淡，很冷漠，和剛才那個溫順的他，形成鮮明的對比。
大抵是《逆戰》，給他的記憶太深刻，他連聽到這兩個字，都有些厭倦。
林聽挑眉，笑了笑，“你只要跟着我的節奏，我會幫你改掉你對它的厭惡。”
“不需要。”江也姿态慵懶，他拿起背包，邁開長腿。
林聽被他噎了下，心也跟着沉了沉。
但眨眼，她又恢複冷靜，放下琴，她跑到江也面前，攔住他。
“你怎麽這樣！江也，我願意幫助你，你不感恩戴德，還說不需要，有沒有禮貌！”
她今天穿着白色Polo短袖，灰色百褶裙，簡約半紮發，讓她多了一絲溫柔。
看向江也的眼眸，慢慢泛紅，一滴淚落了下來，她伸出手背，随便擦了擦。
然後轉身，收起琴杆。
“不唱就不唱，好像我逼着你似的。”
她呢喃出聲，抓着琴包的手很緊，恨不得将琴包拽爛。
江也微怔，走上前，抓住她的手腕，眼眸微閃，“我信你。”
林聽暗自松了口氣，瞪着他，“江也，別老給我擺架子，你早點這樣，至于耽誤這麽久嗎？”
說完，她掙脫開他的束縛，又将琴杆拿了出來，挑眉，“看我幹嘛？擱那站着，我要拉琴了。”
她指了指不遠處的空地。
江也被她的語氣逗笑，他嘴角微勾，很細微的幅度，還是被林聽捕捉到。
“笑什麽？”她皺眉。
“像只抓狂的小兔子。”江也呢喃。
林聽眯眼，杏眸裏，有光閃過，她有些不悅，“你才抓狂，快去擱那站着！”
江也眸光暗沉，他抽了張紙遞給她。
林聽看了眼紙巾，微愣，“幹嘛？”
“擦嘴。”江也沉聲。
“什麽？”林聽看他，滿臉懵懂。
“你的嘴角，有油。”江也說完，徑自轉身。
林聽皺眉，拿起手機，打開相機，看了眼自己的臉，很漂亮，但嘴角有一個淺淺的油漬。
她臉紅了紅，忙拿起紙巾擦了下。
“可以開始了嗎？”江也站在空地，陽光照在他身上，像是為他打了道燈光。
烏發被暈染成了栗色，那張俊臉，愈發立體，江也的骨相很完美，下颚線分明，鼻子高挺。
他站在那裏，音樂室仿佛變成了他的舞臺。
少年靜靜看向林聽，狹長的眼眸褪去冷意，看向人的時候，像帶了份柔情。
林聽覺得心髒的位置，又酸又酥。
她微怔，忙點頭，“好。”
只有她自己知道，此刻，她拿着琴杆的手有多顫抖。
美色撩人，也惑人。
林聽咬唇，掩住心裏的慌亂。
第一次，林聽拉琴的時候，頭腦空白，壓根不知如何下手。
她裝作不在意的，拿起紙巾擦了擦琴弦，輕咳一聲，“我想擦下琴。”
江也沒說話，靜靜看着她。
擦完琴，林聽的心才平靜下來，她擡眸，“我開始了。”
江也冷冷嗯了聲。
前奏起。
低沉悅耳的旋律，在諾大的琴室響起，韻味十足。
林聽低着頭，一手拉琴杆，一手按着琴弦。
長發垂落，落在她的胸前，那張側臉顯得更為柔美。
江也垂眸，薄唇微張，“在這個風起雲湧的戰場上，暴風少年登場。”
他的聲線偏冷，尾音上揚，像是水珠落入清泉，帶着淺淺的倦意，飄進林聽的耳朵。
眉梢微揚，林聽松了口氣，她可算打開他的心結了。
男生的聲音愈發激昂，那股子慵懶痞氣的勁兒消失。
林聽的心緊了緊，拉琴的動作，也跟着雀躍起來。
琴弦快被她拉斷了。
她愈發興奮，閉着眼。
一曲畢，音停。
林聽還有些沒有緩過來。
她擡眸，發現江也正靜靜看着她，眼神暗沉，晦暗不明。
林聽眼睛眨了眨，手指發軟，心跳卻仍在加速，“你看我幹嘛？”
江也沒說話，他走過來，将包拿起，挑眉看她，“你琴拉得不錯。”
林聽臉紅了紅，一縷碎發落在臉頰，林聽伸手，将那碎發捋至耳後，“你唱得也不錯。”
“合作愉快。”江也嘴角微勾，拿起桌上的書包，背起，随後轉身。
林聽坐在原地，拿着琴杆的手縮了縮。
她睜着眼睛，看着男生的背影，漸漸遠去，有些恍惚。
剛才那個音樂世界，她太過沉浸，可他，好像無動于衷。
林聽咬唇，收起東西，也跟着離開音樂室。
關上門的那一刻，一陣惆悵襲來，她轉身，江也的身影早已消失，眼眸黯淡下來，林聽垂眸，掩住眼底的澀意。
“林聽！”有人喊她的名字，聲音雀躍。
林聽随着聲音看去。
不遠處，宋凜站在樹下，朝她招手，他的身旁，江也正推着車，靜靜看向她。
眼神很淡，毫無波瀾。
林聽不知是該失落還是高興。
她躊躇着伸出手，朝宋凜揮了揮手。
宋凜笑着朝她走來，江也也推着車，走了過來。
“聽聽，最近太忙，都沒聯系你。”
宋凜笑，聲音溫柔。
“這不是借口。”
江也低聲開口，聲音懶洋洋的。
“沒事。”林聽笑笑。
她看向宋凜，問道，“那只貓怎麽樣了？”
說到那只貓，宋凜的眉眼都在飛舞，他打開手機，找了張貓的照片遞到林聽面前，“看，它現在有自己的窩了。”
林聽眼睛亮了亮，“它變得好漂亮。”
“改天帶你看看。”宋凜收起手機，指了指旁邊的單車，問她，“要不要我帶你上山？”
說完，宋凜頓了頓，為了尊重林聽的選擇，他又看了眼江也，“還是坐江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