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chapter48
chapter48
韓文怡喜歡駱嘉豪。
她在澤港鎮上出生, 在澤港鎮長大。
在海邊這方小小的土地上，她很優秀也很漂亮，從小就是被男孩們簇擁着的中心，但她從來沒見過像駱嘉豪這樣的人。
那段日子, 她把追男朋友的方法在他身上用了遍, 他不為所動就算了, 可韓文怡清楚地感知到他讨厭自己。
不止他, 還有他的朋友們, 她知道, 在他們那圈人眼裏, 她天天恬不知恥地纏着駱嘉豪, 看着就像個笑話一樣。
她親舅舅是澤中高三年級的教導主任, 所以她毫無畏懼地學校裏作威作福。
欺負盧貞，不是她的本意, 誰讓盧貞得罪了趙豔玲。
鮮花需要綠色襯托，趙豔玲那群小太妹很适合當她這朵鮮花的綠葉, 所以她與她們結隊, 理所應該地抱團取暖，呼風喚雨。
枯燥乏味的高中生活, 偶爾見見旁人的慘狀，聽聽他們悲哀的喊叫聲, 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可就是這個被她們欺負揉擰慣了的小賤人，駱嘉豪護着她，他不讓趙豔玲她們動她。
韓文怡認識駱嘉豪的朋友, 他們都說, 盧貞和駱嘉豪在一起了。
她氣得發瘋，尤其每天在後排看見盧貞上課的背影, 她不禁開始懷念以前将盧貞拖去洗水間裏的日子。
看女孩趴在地上顫微，就像一條可憐的哈巴狗······
她不是沒想過駱嘉豪會記上這個仇，她不怕，駱嘉豪盡管來找她，這鎮上生活這麽多年，她才是那條地頭蛇。
但韓文怡沒想到，駱嘉豪的報複會來得這麽快，這麽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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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骨銘心，不給她們留後路的同時，也斷了他自己的退路。
那是個陽光絕美的下午。
她和趙豔玲還有兩個女生，她們在去電玩城玩完回家的路上，碰到了駱嘉豪。
準确來說不是碰到，是他刻意在等她們。
這鎮子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但有心找兩個人，還是能找着。
那道身影站在街口的盡頭，被夕陽的餘光拉得很長。
他靠在牆邊，堵住了她們的去路。
他腳邊有幾根零散的煙頭，看樣子等了有一陣了。
韓文怡最t先看到他。
起初只覺得那是個熟悉的身影，不太确定。
直到他掐滅了煙，轉頭朝她們走過來。
她看他的眼神，依舊是癡迷的。
餘晖的光照在這條街道上，驅開冬末的寒冷，可他身上頹靡的死氣就像一團籠罩不散的烏雲，陰沉得可怖。
四個女生一時間都懵掉了，身後是馬路，來來往往的車輛，她們定定地站在街口，退也不是，進也不是。
駱嘉豪徑直走過來，無論是動作還是速度都太過出乎人意料。
他的第一個目标就是趙豔玲。
駱嘉豪沒說話，也沒有半點的猶豫，在女孩遲疑慌亂的眼神中，他擡手就是一拳，揮在了她的臉上
随即而來的是一聲慘烈的吃痛聲，驚起了電線杆上駐停的麻雀。
一時間，場面混亂，三個女生張皇失措，止不住地捂臉大聲尖叫着。
人來人往的街口，他絲毫沒有顧及，跟個報複社會的狂徒沒什麽區別。
兩個女生最先反應過來，不管馬路上馳騁的車輛，轉頭就狂奔離開，一路邊走邊叫。
韓文怡被吓傻了，腦子一片空白。
趙豔玲臉上的血幾乎是一瞬間飙出來的。
駱嘉豪瘋了，他就是個瘋子。
女孩顫抖地往後退，等她反應過來想走的時候，已經遲了。
顧不上趙豔玲，韓文怡轉頭想跟着那兩個女孩跑，可駱嘉豪兩步就邁了上來，扯着她肩膀，就往水泥牆上重重一甩，痛得她眼冒金星，再動不了半點。
韓文怡順着牆上滑下去，腳踝扭到了實處，她沒有力氣再逃跑。
她無力地靠着牆角，目睹了這場腥風血雨的全程。
韓文怡親眼看着趙豔玲滿臉是血，跌跌撞撞地往巷道裏跪着爬過去，卻不料慌不擇路，那頭是死胡同。
她在前面爬，駱嘉豪在後面不緊不慢地跟着，那死寂的漠然眼光，讓人後背寒涼。
到路的盡頭，趙豔玲死死地盯着他。
她雙眸的淚水止不住地往下掉，鹹鹹的淚水滑過臉上的傷痕，就像在新鮮的傷口上撒了一層傷，痛得到眼睛在打顫。
“打我一個女的······你有什麽能耐？”趙豔玲哆哆嗦嗦地哭着吐完這句話。
卻不想那人只是冷冷地扯了扯嘴角：“你是女的嗎？我以為你是蛆呢。”
無論趙豔玲求饒還是破口大罵，都沒有得到他絲毫的寬恕。
趙豔玲趴在地上，像團棉花一樣被少年毫不留情地毆打着。
期間，她死死抓住地面上的磚塊，不停地往駱嘉豪胳膊，肩背上重重地砸去。
她想砸向他的太陽穴，争取一線逃跑的機會，可是她碰不到。
韓文怡看着這一幕，心理防線徹底崩潰，她聲嘶力竭地哭喊着：“駱嘉豪！你想清楚！為了這麽個女的，你值得嗎？”
他們都清楚，他這不斷揮下的拳頭，意味着什麽。
那人只是頓了下，随後回應她的是無聲的狠戾。
到最後，趙豔玲沒力氣了，可駱嘉豪還沒有停手。
餘晖是金燦的，麻雀低低地飛着，在天空留下了一道道破碎的痕跡。
躺在肮污地上的女孩，連掙紮的哭咽聲都沒有了。
只剩下獨自蜷縮在牆角的韓文怡。
她雙手抱着頭，看着一旁趙豔玲的慘狀，嘶吼尖鳴個不停。
生理性恐懼早已占據了她的全身，她看着駱嘉豪腳步不太穩地朝着自己走過去，只能一個勁兒地晃動着腦袋。
他被磚頭砸過的那一側身體，明顯是僵硬又麻木的，肩頭的衣服完全破開，露出烏紫斑駁的肩骨，沒一塊好皮。
少年的鼻梁上有兩道被指甲抓過的痕跡，新鮮的血珠滲出，就像個從地獄裏走上路來的活鬼。
韓文怡跪在地上，那張甜美的臉蛋，精致的妝容被淚痕畫掉。她不停地搓着雙手，涕泗橫流地乞求原諒，“我錯了！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我向盧貞道歉！我跪着向她道歉！我發誓我真的再也不敢了！”
見駱嘉豪緩頓地停下了腳步，她眼底湧起了股希望。
可下一秒，他将藏在腰後的尖刀一把扔了過去，扔到了韓文怡的面前。
尖銳的刀鋒在夕陽下，折射出銀光，泛着冰涼。
“給你個機會。”他話語很輕，毫無感情。
韓文怡心髒漏拍，一臉不可置信地癱軟在地上。
他瘋了，他真的瘋了······
“駱嘉豪，不是我做的！是趙豔玲，她逼我的！我不敢不聽她的！不信你問盧貞好不好？”韓文怡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可他像是沒聽見她說話一樣，拖着受傷的身體，僵緩地朝她走近。
他每一個步伐，都像是倒計時，在逼迫着她決定。
冬日裏，傍晚的夕陽，霞晖籠罩着小鎮，半邊天都是火紅的，這樣的好光景不像是冬天，更像是璀璨奪目的盛夏。
折耀着人雙眼的光，燦爛中彌漫着凄涼的冰寒。
駱嘉豪腹中的血，淌了一地。
倒下去的剎那，視野裏的血色和橙光交織在了一起，模糊不清。
韓文怡萬念俱灰地跪在地上。
她知道，駱嘉豪用這樣決絕又痛苦的方式，讓他們這輩子都毀了。
這條街口，短短幾分鐘，卻過得像一個世紀那樣漫長。
警車和救護車的笛聲響個不停，現場被拉起了警戒線。
看熱鬧的人圍了裏三層外三層，道路被堵得水洩不通。
“真是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孩子，怎麽對得起父母的養育，鬧出這麽大的事情。”
“天爺啊，這是報複社會吧。”
“這些貨色，就不該從娘肚子裏出來，真是敗類！”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