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

第12章 公主殿下

12 公主殿下

想到某人某次明明沒喝酒卻裝作喝多，陸皎有理由猜測這家夥喝多以後真的是這樣，她心有餘悸地搖搖頭，說：“姐姐你注意身體，別喝了。”

沈綿冷哼一聲，斜眼警告了陸皎一次，然後一邊彎腰拿酒，一邊說：“那你說說，我釣上來的這些酒怎麽辦？”

這倒确實是個問題。

陸皎歪頭想了想，說：“送給趙田得了。”

沈綿拿了酒，直起身子，幽幽看着陸皎，一句話都不說。

陸皎被她盯得心裏發毛，不禁檢查起自己的身上，擡起眼睛小心翼翼問沈綿：“……怎麽了？”

沈綿嘆了一口氣，抱着酒走來，用眼神示意，讓陸皎拿着她們沒用完的幣，緊接着用酸不溜秋的語氣說：“你對你男朋友倒是好。”

“……花我的錢給你男朋友買酒喝。”

陸皎梗住——她真的沒有這個意思。

陸皎餘光一掃，連忙跑過去攬着沈綿的胳膊，指了指不遠處的游戲機，說：“不說這個了，姐姐，咱們去玩這個吧？”

沈綿順着她的視線移過去，不遠處是一輛越野車一樣的游戲機，血紅色鋪滿了機身，裏面黑漆漆一片，讓人看不真切，越野車的後車窗上印着一個女人，黑色的剪影，能看出她頭發很長，兩個巨大的手印立在兩旁，随着游戲機恐怖的音效，時而消失不見，時而變成血紅色。

恐怖題材的游戲機啊。

沈綿看了陸皎一眼，沒什麽心理負擔地說：“好啊，那就這個吧。”

得到回答，陸皎震驚地扭頭看了她一眼，眼神忽然有些畏縮，但似乎是在心裏給自己打了氣，最終還是擡頭挺胸地跟着沈綿走了。

游戲機裏已經坐着兩個人，隔着黑色的短簾，沈綿看不清裏面的情況，她和陸皎站在旁邊，聽着裏面兩個人時不時傳來尖叫，配合傳出的隐隐約約的游戲聲，沈綿心裏也忽然沒底了。

陸皎往沈綿的方向湊了湊，拉了拉沈綿的衣角，小聲說：“姐姐，玩這個還要等……咱們去玩別的吧？”

沈綿似笑非笑，“怎麽了，你害怕？”

“那倒沒有。”陸皎嘴硬，死不承認，她指了指一旁，綠色越野車型的游戲機，說：“姐姐，那個應該和這個是同一種類型，現在還沒人玩，咱們去玩那個吧？不用等。”

“這個游戲廳裏這麽多人。”沈綿忽然說。

陸皎沒明白她的意思，“嗯？”

“卻沒有一個人來玩這個綠色的越野車。”沈綿幽幽說：“證明什麽？它肯定不好玩。”

“……”

陸皎徹底閉嘴了。

等了沒多久，越野車裏安靜了下來，黑色的簾子被掀開，兩個人從裏面有說有笑地出來，一個兩個看着都心有餘悸。

沈綿歪了歪下巴，示意陸皎，“走吧？”

越野車裏只有兩個位置，分別對應着兩支槍一樣的設備，看起來應該是用來攻擊游戲小怪的。沈綿和陸皎坐下後，按照提示投了幣，屏幕黑下來，緊接着亮起，劇情開始推進。

說到底，這個游戲機不過是一個槍戰類游戲，也就是拿着槍打人打鬼，只是套了一層恐怖的皮，才讓人感覺新鮮一些。

劇情大概是兩個人組了一支冒險隊，跑進廢棄的荒樓裏探險，沒想到真的遇到了鬼，而後靠着兩支手/槍逃了出去——這是獲勝的結局。

沈綿和陸皎沒打過那群小怪。

原因無她，沈綿在游戲機外表現得有多不屑一顧，游戲開始以後就有多害怕，她幾乎握不住槍，一只小兵突臉，她都會吓得脫手。

她中途好幾次偷偷閉眼逃避劇情，被陸皎無辜說：“姐姐，你打歪了，要往上面标注的弱點打。”

“哦，哦哦。”沈綿眯起一條眼睛縫，小心翼翼看了眼又連忙閉上，她沒喊出來全靠一顆自尊心吊着，都這個年紀了，當着小妹妹的面喊出來，實在是……實在是……

又一次被鬼貼臉，沈綿實在是受不了了，一個瑟縮，黏到了陸皎的身上。

陸皎在游戲機外害怕得不成樣子，進來以後卻詭異地平靜，她沒被恐怖游戲的劇情吓到，反倒是被沈綿湊過來這一下，吓了個夠嗆。

她游戲槍脫手，整個人劇烈地彈了一下，而後才低頭，發現是沈綿。

陸皎松了一口氣，無奈道：“姐姐，你吓死我了。”

沈綿聽到陸皎的聲音，尴尬地坐直，一邊捋頭發一邊幹咳幾聲，若無其事說：“我那個，我，我耳釘掉了。我找找。抱歉啊。”

“……耳釘？”陸皎的聲音有些許疑惑。

黑暗中，兩個人的側臉都被閃爍着的游戲屏幕映亮，陸皎微微蹙着眉頭，頗有些擔憂地靠過來，伸手摸了摸沈綿的耳朵，一觸即分，“你的耳釘還在啊？”

沈綿這邊卻沒有很鎮定。

陸皎靠她太近了，也太好看了，薄薄的呼吸打在她臉上，又用冰冷的手指，毫無顧忌地觸摸她燙得吓人的耳垂……簡直不是人幹的事。

太過分了……太過分了……沈綿委屈着心想：這家夥簡直是太過分了，哪有她這樣撩撥人的？撩撥就算了，還要裝作一副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裝單純給誰……

還沒等沈綿用自己平生所有的陰謀論預設陸皎，陸皎先發制人，驀然湊過來，在距離沈綿的面龐咫尺距離的地方，用笑嘻嘻的表情說：“姐姐，你不會是害怕了吧？”

沈綿忍無可忍，微微低頭吻了上去。

……爹的，不親不是人。

陸皎絕對是有意而為之，被沈綿暗殺一樣的親吻，她并沒覺得意外，一看就是有備而來，笑着閉上眼，全心全意接受了沈綿的一切。

沈綿說：“我才沒有害怕呢。”

“哦。”陸皎極其配合，“這樣啊。”

看到陸皎這副臭屁的樣子，沈綿輕輕撞了她一下，擡起下巴，低着眼睛看她，“喂，你過分了。”

陸皎低下眸子笑起來。

明明是恐怖的游戲機，但這狹窄又黑暗的環境裏，暧昧的氣息卻極其濃郁，兩個人都不約而同地沉默下來，一并避開了與對方交纏的視線。

一時間，游戲機裏只剩下恐怖游戲的劇情聲和兩個人的呼吸聲。

是沈綿先打破了沉寂，她忽然擡眸，伸手過來輕輕攥住了陸皎的手，溫熱的手指觸碰溫熱的手指，她心裏莫名有些緊張，雖然不知道這樣的情緒是從何而來。

她攥着陸皎的手，在自己的手心輕輕摩挲了幾下，而後擡眼去看陸皎的眸子，陸皎也心有靈犀地擡眸看過來，兩個人的視線再次相遇，這次是如膠似漆，誰都不想先離開。

“要不……你就跟了我得了。”沈綿說着，吞咽了一下，她驚恐地發現自己居然緊張得過分，這絕對不是一個安全的信號。

她忽然想起年幼時死去的那只小鳥，生理本能還沒讓她做出反應，陸皎的眼神已經将她的情緒撫慰了下來。

陸皎避開了視線，她側眸無意識地看着一直波動的游戲視頻，眼看着游戲裏的主角因為她和沈綿的長時間挂機，已經瀕臨死亡。

沈綿也不着急，就靜靜地看着她，大概是在等一個回答。

“……嗯。”

“什麽？”沈綿沒聽清，攥着陸皎的手晃了晃，“真不跟我？”

“……跟。”陸皎稍微大聲了些，她擡眼看過來，輕聲重複了句：“跟。”

沈綿看着她，忽然咬緊了牙關，很快便松開，問：“行啊。那你和趙田分手了嗎？”

陸皎低下頭，“沒。”

沈綿松開了攥着陸皎的手，自己腦子也清醒多了，她坐正，看着面前不大的屏幕裏，正在播放的恐怖游戲，連帶着心裏也冷靜了下來，“那你和他分手。”

陸皎又咬住了自己的嘴唇，她微微搖搖頭，“不行。”

“不行？”沈綿重複了一遍她的話，扭頭看她，“怎麽又不行了？剛剛不是回答得很幹脆嗎？”

在陸皎看不到的地方，她的手無措地在褲子上抓了幾把，才想起來自己不吸煙，她氣笑了，為了陸皎也為了自己，她說：“總不能讓我去和趙田說‘我喜歡你女朋友，你得把你女朋友讓給我’吧？”

陸皎搖搖頭，繼續當啞巴。

沈綿嘆了口氣，用一種無所謂的态度說：“我不比他強嗎？他能給你的，我什麽給不了你？”

她又嘆了口氣，“你和他分手，和我在一起，我給你所有你想要的生活，你想要什麽我給不起呢？公主殿下？”

“公主殿下”四個字說出口的時候，不僅是陸皎，沈綿自己也愣住了。

說完，沈綿不禁摸了摸自己的嘴唇，被自己的用詞笑到，勾了勾唇角。

陸皎咬下唇的力度更重了，她的手攥緊了，低着頭，許久以後給予沈綿一個回答：“……姐姐，我再考慮考慮。”

沈綿笑出了聲，她擡手輕拍了游戲槍一把，側頭不再看陸皎，轉身拉開簾子下了車。

“別玩了，下來吧，去找你男朋友。”

見陸皎沒反應，她掀起一半簾子往裏看，眼神淡漠，“我餓了，叫上你男朋友，咱們去吃飯。”

“給你、男、朋、友、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