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

第11章 娃娃機

11 娃娃機

沈綿沒有第一時間回應陸皎，她有些危險地眯起眼睛，盯了陸皎一會兒，又扭頭看看趙田消失的方向，就這樣看了幾個來回。

陸皎被她的目光看得一頭霧水，眨眨眼睛，有些不明所以。

“你是不是喜歡我啊？”沈綿忽然問。

“啊？什、什麽？”陸皎一愣，有些不可置信，她看着沈綿，想說點什麽，張了張嘴又欲言又止。

忽然，有人從她身旁走過，不小心撞了她一下，留下一句“對不起”就逃之夭夭，陸皎卻被撞了個趔趄，看上去就像是往沈綿懷裏摔一樣。

沈綿伸手扶住她，扭頭看向方才撞她又離開的那人的方向，喃喃自語：“這也是嗎？”

陸皎這下子是真的不懂了，她站定，暈乎乎地問：“怎麽了？”

沈綿挑挑眉，低眸看她，“你和趙田是不是……算了，沒怎麽。”

她把心裏的懷疑壓了壓，道：“走吧？咱們兩個去玩。”

“……好。”陸皎點點頭。

她自然而然地搭手過來，沈綿卻抱臂，無形之間避開了她的動作，側身看向遠處，“想玩什麽？嗯……抓娃娃？”

“好像戀愛中的人都喜歡抓娃娃。”陸皎湊上來，裝無辜說：“姐姐你也喜歡嗎？”

聽出陸皎話中有話，沈綿心裏冷哼，面上沒顯露出來，她裝聽不懂，說：“哦，沒有，我以為你們這個年齡段的都喜歡這個。”

陸皎咬住了下唇。

沈綿低眸看她一眼，陸皎吃癟的小表情可愛得有點過分，她心裏笑個不停，表情卻依舊嚴厲，挑眉，壓下嘴角，長嘆一口氣，冷冷地說：“哎，和你們有代溝了啊。那你說說吧，你們這個年齡段的小姑娘，都喜歡玩什麽？”

這下陸皎真聽出來了，沈綿這話是故意說給她呢，猜到沈綿沒真正生她的氣，陸皎心裏一動，笑眯眯地湊過來，像個小狐貍一般，輕聲道：“……姐姐也會撒嬌啊？”

“你……”沈綿聽她這麽說，蹙眉“啧”了聲，低頭瞪陸皎，恰巧陸皎裝作害怕地往後退了一步，擋着過路的人，被撞了一個趔趄，沈綿又“啧”了聲，伸手把着陸皎的胳膊，将對方帶到自己身前，看明白了陸皎的意思。

小姑娘看出來她在幹嘛了，正恃寵而驕呢。

不對，這麽說也不準确。

沈綿眯起眼睛，心情飄揚揚，想：是我先恃寵而驕的。

她看着黏在自己身前軟綿綿的小姑娘，嘴角實在是壓不下去了，笑着說：“好吧，那我撒嬌成功了嗎？”

這下子，她們兩個之間的隔閡才算是正式解開了。

陸皎也嘻嘻一笑，湊過來摟着沈綿，“姐姐，我們還是去抓娃娃吧。”

沈綿睨她，“不是說你們小姑娘不喜歡抓娃娃嗎？”

“那哪能啊。”陸皎說：“姐姐和我能差多少，姐姐喜歡的就是我喜歡的。”

“行。”沈綿笑了，“那我們去抓娃娃。”

沈綿對抓娃娃這件事說不上熱忱，只是覺得抓娃娃是游戲廳所有游戲項目裏，回報最直觀的一種了。

而且雖然她不經常來游戲廳，但總是能在互聯網刷到抓娃娃的視頻和直播，自認為已經是個“熟練工”了。

這家游戲廳的娃娃種類還挺豐富，沈綿帶着陸皎買了幣，剛進去就看上了一個特別可愛的兔子玩偶，她把一筐幣放在娃娃機上，扭頭問陸皎：“你會抓嗎？”

陸皎搖搖頭，“我不會。”

頓了頓，她又補充：“抓不抓到全靠運氣。”

“看我的。”沈綿長舒一口氣，“我可是高手。”

“好。”陸皎也跟着沈綿，一起趴在了娃娃機的玻璃窗前，“我相信你。”

沈綿聽了話，鬥志更強，她拿起游戲幣，低頭努力在極快的速度下，找到娃娃機的投幣口，争取讓自己看上去像一個老手——老實說，她之前沒抓過娃娃。

她側眸看了陸皎一眼，看到對方的注意力都在玻璃窗內的娃娃身上，放心地松了口氣，而後扭動操作杆。

“左邊，左邊……右邊，再往左邊來一點……”陸皎在一旁積極地建言獻策。

忽然，娃娃機的時間到，随着游戲的特效聲，爪子在沈綿震驚的目光下，晃晃悠悠地掉了下去，輕輕緊了下爪子，又晃晃悠悠回到了原來的位置。

陸皎努力憋住了自己臉上的笑意。

娃娃機的背面有一面鏡子，陸皎低頭偷笑，時不時擡眸，用餘光打量鏡子裏錯愕的沈綿。

沈綿意識到了陸皎的目光，伸手拍了陸皎的後背一下，道：“笑什麽，不許笑了。”

她嘆口氣，默默說：“原來娃娃機還有時間限制啊。”

之前看直播的時候，她可沒注意。

“沒關系的，姐姐。”陸皎深吸一口氣，擡頭看過來，“多玩幾次就知道了。”

她擠開沈綿，站到操作杆前，扭頭看沈綿，忽然嚴肅起來，眼神堅定，“姐姐，看我的吧。”

沈綿被她的目光感染，也堅定下來，“好！”

陸皎操作爪子，晃晃悠悠掉了下去，倒是精準地掉在了娃娃的身上，但娃娃機的爪子實在是太松，還沒把娃娃抓緊就松開了，反倒是把娃娃丢到了更遠的地方。

兩個人都沉默了。

良久，沈綿重新掌握主導權，她氣沉丹田，“再來！我還不信了。”

陸皎沒告訴她，這種娃娃機，都是被店老板調過的，爪子是故意那麽松，只有到達一定的次數才會變緊；她也沒告訴她，在游戲廳黑暗的氛圍裏，沈綿被娃娃機的燈光籠罩，看起來特別漂亮。

周圍人來人往，紛亂複雜，時不時飄來不知道誰身上的香水味和煙味，音樂也是嘈雜的，各式各樣的游戲機一起發着聲音，擾亂人類的神經，但偏偏，在這樣的環境裏，沈綿像是不染紅塵的仙女，忽然落到了凡間，她周身似乎帶着一種讓人耳目一新的氣場，讓人情不自禁感受到她身上的純潔。

陸皎鬼使神差，忽然向前走了一步，湊到了沈綿的身邊，小聲地叫了一聲：“姐姐。”

“嗯？”着迷于抓娃娃的姐姐聽到聲音只來得及應一聲，等調整好爪子的位置，摁下下落鍵才順着聲音到來的位置扭頭，臉上充滿了興奮。

一旁，娃娃機裏，機械爪随着娃娃機下落的音效緩緩下墜，這邊，陸皎驀然用手撐在娃娃機的操作臺上，身體微微前傾，趁着沈綿來不及反應，輕輕吻了一下她的臉頰。

沈綿驀然回過神，臉上的表情變了樣，她看着陸皎，又連忙看看四周，而後勾起唇角，勾了勾陸皎的下巴，用僅她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調笑道：“可以啊，小妹妹學會偷襲了。膽子還變大了。”

陸皎探手過去，輕輕攥住了沈綿的手指。

“撲通。”

沈綿來不及和陸皎纏綿，驀然聽到了一旁娃娃機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她低頭一看，正巧看到娃娃從爪子裏掉下來，穩穩掉進了洞裏。

沈綿興奮地笑了一聲，彎腰将娃娃拿了出來，晃給陸皎看，“快看！抓到了！”

陸皎笑着回應她。

目光裏卻只能看到沈綿的臉。

抓到這一個，沈綿上頭，還想繼續抓，被陸皎勸住，說之後還會遇見更好看的，以及科普了一下，娃娃機抓到一次以後，爪子又會變松了。

沈綿聽着有道理，頻頻點頭，跟着陸皎把抓娃娃去逛了個大半，抓了不少醜醜的娃娃。

陸皎也徹底摸清了沈綿的愛好，她除了特別可愛的，就喜歡特別醜的。

醜不能是普普通通的醜，要精致的醜，還有醜得有特點。

眼看着要逛完整個抓娃娃區，沈綿有些低沉，一看，自己只抓到了四個，她垂頭喪氣，許久未曾感受到的挫敗感湧上心頭，“我好笨。”

陸皎擡眸看她，道：“這怎麽能是你笨，那是這家游戲廳的老板黑心。”

“她一定把爪子的松緊度一口氣調到了最低。”

沈綿低着頭，不說話。

“快看！”陸皎忽然喊道，“是新的娃娃機！”

沈綿被她一嗓子喊擡起了頭，順着陸皎手指的方向看去，兩臺巨型娃娃機擺在娃娃機區的最後，不太起眼，但裏面的東西卻一下子吸引了沈綿的視線。

——裏面居然是飲品。

別說是沈綿了，許久不來游戲廳的陸皎也沒怎麽見過這種娃娃機，她擡頭研究了一下，發現這種娃娃機就和釣魚一樣，十幾個鈎子代替了爪子，得控制它們，像釣魚一樣把飲品釣上來。

沈綿走到一臺機器前，投了兩個幣進去，她試着轉了轉操縱杆，上面挂着的鈎子就搖擺起來。

她看準了地下擺着的酒，一下摁了下落鍵。

鈎子們搖搖晃晃，垂落在酒上，再一擡起，居然帶起來了六杯！

沈綿驚喜地看着娃娃機，連忙扭頭指給陸皎看，一側臉，“咔嚓”一聲，陸皎舉着手機，正巧打開了閃光燈，鏡頭正對着她。

“幹什麽拍我？”沈綿笑道，“我抓到了酒。”

“咱們等會兒喝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