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52章
明月軒內各類燈盞點亮,窗上映着人影,把柔光都掬在屋裏。
屋裏,沈子衿和楚昭相談甚歡。
“原著的主角是白大人和展炎啊。”楚昭饒有興致,“說說展炎還幹什麽糗事了,我好涮涮他。”
這可真是損友親兄弟。
楚昭也明白為什麽沈子衿對白君行有那麽多關注了,活的主角嘛,對于讀者來說,可不得好好看上幾眼。
自己先前的确是誤會了,沈子衿既然早知道白君行和展炎是一對,就絕對不可能還喜歡上白君行。
其實仔細看看,沈子衿跟白君行以文會友,是君子之交,但沈子衿對自己,那可是身家性命都押了上來。
他喜歡的人是誰簡直不能更明顯,楚昭低調地想。
“原著故事可太多了,一天講不完,可以先挑些重點說,”沈子衿掰着手指頭數,“比如你妹妹不是真妹妹,而是你弟弟。”
“噗,咳!”楚昭猝不及防被酒嗆了一下,“什麽!?”
沈子衿難得見他大驚失色,嘴角噙着笑:“沒錯,說的就是東寧。”
“男扮女裝?”
楚昭在短暫的驚異後很快接受了事實:“好吧,有那麽個親爹在,這事兒也不離譜。”
把皇子扮成公主,不失為一個提高存活率的方法。
只是他有點擔心孩子身心健康:“但他以後不會産生性別認知障礙吧?”
Advertisement
沈子衿想了想:“從原著來看他挺好的,應該不會。”
楚昭放心了:“那就行。”
沈子衿掰下第二根手指頭:“再比如……承安帝死後,二皇子登基,但因為心力交瘁,不出幾年就英年早逝了。”
楚昭緩緩皺起了眉。
東寧沒有心理障礙,但楚照玉是實打實有心理疾病的。
“二哥有心病。”楚昭捏着酒杯,酒中倒映着他肅穆的神色,“我穿來的時候,太子已經沒了,我沒接觸過他,只從旁人口中聽到他有多好,跟二哥三哥感情深厚,二哥一直惦記着太子的死和……他的腿。”
他穿來的時候,二皇子腿也已經斷了,楚照玉明白承安帝瘋了,堅持把兩個弟弟接到自己母妃宮裏住,盡他所能,用殘破的軀體護着他們。
他清了屋子,也不管合不合規制,讓三兄弟在一個院裏住着,屋子挨着屋子,吃什麽用什麽,都是一起的。
楚昭穿過來後不久就遇上了幾回投毒和暗殺,到了楚照玉身邊才好點,夜裏睡不好,有幾回起來坐着發呆,碰上過楚照玉自己轉着輪椅出來,偷偷抹淚。
楚昭藏起來,就聽到楚照玉低聲哽咽:“皇兄,我怕我護不住他們……”
楚昭想到這兒,又悶頭幹了一杯酒,在喉頭的辛辣中道:“我疑心若不是放不下我跟三哥,他可能早就想解脫了,我在邊疆時寫信,回京後也常去看他,我和三哥想着法想讓他多開心點,可我倆都看得出來,他心病仍在。”
“他不宜過度憂心和操勞,可他又是個愛操心的命,承安帝對你們的威脅是他最大的心病,在這之後,他還要擔心朝堂的詭谲波及你和安王。”沈子衿将手指放下,“我要救你,如今也能幫他分擔一點兒。”
沈子衿:“所以玉州之行,我也得去。”
沈子衿可不是燕國地圖鋪得長,只是話到這兒了,正好說出來。
楚昭:“原著裏有提到玉州形勢?”
“白大人去玉州,會掀開一場震動朝野的大案,玉州官場已經爛到根裏,原著裏魏長河脫了身,但我已經拟好了讓他伏法的方案,省的夜長夢多。”
楚昭定定瞧着他:“有危險嗎?”
去玉州親自跟人作對,那肯定還是有風險的,但是沈子衿瞧着楚昭的眼睛,想起了自己剛跟楚昭簽下的“珍惜人生條約”。
抄書雖然無所謂,但能不抄還是不抄得好。
沈子衿把原本的話咽了回去,改口:“有王爺幫我,就沒什麽危險。”
這話聽着舒服,楚昭眼神緩了緩:“玉州的情況和你具體想怎麽做,說說?”
沈子衿便把形勢和自己的方案和盤托出。
這情形本該像極了給老板彙報方案,但因為他們各揣心思,氛圍跟職場不能說毫無幹系,只能說半點相同的地方都沒有。
沈子衿還得扯着缰繩,防止好好的聊天拐成深夜情感電臺。
撇開這一點,兩人談得可謂非常盡興。
世上知己難找,碰上來電的,根本停不下來。
聊着聊着,等回過神,發現時間居然溜得悄無聲息,已經到了該睡覺的點了。
沈子衿意猶未盡,想起了自己大學時的日子:“剛上大學時,大家還不熟,幹脆來了個寝室夜談,趁機認識彼此,那時候也是一直聊到深夜,好像有說不完的話。”
“我沒過過宿舍生活,”楚昭道,“還挺想體驗一下。”
沈子衿不假思索:“簡單,你今晚就可以留下來,我倆——”
慢着!
聊天氛圍太好,沈子衿是順口而出,等他說到一半,驀地意識到不對,立即住了嘴。
但為時已晚,關鍵的話已經說出去了,覆水難收。
沈子衿心裏哀嚎起來:在明知道楚昭喜歡自己的情況下,還邀請楚昭留宿算怎麽回事啊!!
完了完了,說出去的話為什麽不能再吞回來啊啊啊!
新婚之夜他倆可以睡一張床上,是因為那時他們還非常純潔,可今非昔比,一旦意識到楚昭喜歡自己,沈子衿就不可能再把他當成躺在自己身邊的木頭。
是的,沈子衿思想已經不純潔了。
楚昭的心也不幹淨了。
不幹不淨,他們已經回不到最初了!
看看楚昭,這人不僅存在感極強,擁有八塊腹肌,還暗戀自己。
如果再只穿裏衣和自己躺在一塊兒……
沈子衿打了個顫。
這畫面根本不能想!
楚昭就見沈子衿話說一半,驟然卡殼,神色還變得非常精彩。
楚昭一樂。
他可沒覺得沈子衿在玩什麽欲擒故縱,他看得出沈子衿是脫口而出後,才回過神發現自己說了什麽不得了的話。
沈小侯爺做事大膽,唯獨對着自己的時候,可真容易羞赧退卻。
這就是所謂的,由愛故生怖?因為在乎,所以小心翼翼。
楚昭感覺心口被小貓爪子撓了撓,又軟又烈,沈子衿被自個兒的話卡得進退兩難,楚昭可以幫他一把。
楚昭:“好啊,我留下。”
沈子衿貓軀一震。
楚昭看在眼裏,心頭已經把貓揉了個遍。
可愛,想rua。
楚昭揉着貓,指了指屋內的軟榻:“我睡那兒就行。”
他可沒準備讓沈子衿尴尬。
而沈子衿,他那在正事上聰明的腦袋瓜此刻才呆呆反應過來:對啊,楚昭留宿,但不是非得跟自己擠一窩啊。
他為什麽會第一時間想着要躺一塊,還半天找不出個解決辦法?
沈子衿:……我真傻,真的。
沈子衿痛心疾首,深刻反省,然後趕緊道:“不不,你睡床,我去睡榻上。”
“是我想體驗宿舍生活,哪有讓你睡榻的道理,而且我不擇床,什麽地方都能睡得慣。”楚昭,“萬一你睡榻上失眠,我良心可過不去。”
有點道理,但不多。
沈子衿還想說什麽,楚昭就道:“好了,你就當讓讓我,不然再争下去,我們今晚還睡不睡了,嗯?”
楚昭尾音壓得很輕,哄人似地,他嗓音本就磁性,這麽“嗯”一聲,跟帶了鈎子一樣,勾得沈子衿耳根子一蘇,差點腿軟。
沈小侯爺暗暗心驚:……楚昭撩人的本事有點厲害。
楚昭看沈子衿不再吱聲,便愉快敲定,他推門出去,朝侯在外面的孟管事道:“孟伯,給我拿套裏衣過來,今晚我就在明月軒歇下了。”
孟管事一震,而院子裏頓時噼裏啪啦如下餃子一般,砸落了一地的侍衛。
楚昭:“……你們幹什麽呢?”
其餘侍衛原地跳起,打着哈哈說沒事,快速重新躲回陰影裏,堅守崗位,當無事發生。
只有白枭還目瞪口呆留在原地。
王爺要留宿在侯爺卧房裏!?
震撼白枭一整年。
白枭呆滞的目光慢慢發亮,他逐漸理解了一切,原地蹦過來就要朝楚昭說什麽,卻在半途被黑鷹揪住了命運的脖頸,捂着嘴拖了回去。
白枭:“唔唔!”
黑鷹朝楚昭一點頭:“沒事,小孩子我看着,王爺您繼續。”
早在發現楚昭對沈子衿根本沒有分寸的時候,黑鷹就知道遲早會有這麽一天。
說什麽對愛情沒有興趣?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黑鷹冷靜地問:“需要侍衛們都撤到院子外嗎?”
“撤什麽撤,”楚昭道,“照舊啊。”
“是。”
黑鷹答完,提着白枭就消失了。
孟管事從震驚中回神,眼中滿是欣慰:“好的王爺,我這就去。”
王爺終于要有名副其實的王妃了啊!老朽甚是欣慰。
而小甄捂着嘴,險些喜極而泣。
甜,太甜了。
小侯爺新婚後就生了病,身體一直不見好,王爺必定是憐惜他身體,所以再不同房,但現在小侯爺身體好了,所以!該有的都得有!
小甄抹了抹淚:不容易啊。
小甄按着心口退下了。
沈子衿在屋內問:“剛才外面怎麽了,好大的動靜。”
砰砰砰好像砸了一地什麽東西。
楚昭:“侍衛腳滑,掉院裏了。”
沈子衿:“集體腳滑?”
“嗯。”楚昭往明面上無人的院子裏掃了一眼,“可能最近練少了,看來還得加訓。”
暗處的侍衛們脖子一涼,不敢吱聲。
主子的瓜果然不能随便吃,嘤嘤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