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章
第 13 章
“皇上,這當真是件喜事啊!那北方的蠻族騎兵再厲害再嚣張,也還是不敵陛下。”甘榆的聲音都透露着喜色,說話時聲音也不自覺地大聲了許多。
楊庭皖敷衍地應了幾聲,突然問道:“丞相什麽時候回來?”
“陛下放心,只要您一下令,丞相即刻班師回朝。”
那我要是一直不說……魏澤是不是就不會回來了。
楊庭皖心裏暗戳戳地想,但還是沒說出來。
“傳令、傳令,命丞相即刻班師回朝。”
……
魏澤回到京城之後還沒來得及回府裏,直接去了皇上面前。
“魏丞回來了,可讓朕等了好久!”楊庭皖看着下面跪着的魏澤,在北方呆了兩年,整個人身上多了幾分肅殺之氣。
“多謝皇上挂念,臣在邊疆時也時常挂念皇上,生怕辜負皇上對微臣的信任。”魏澤還是從前那副樣子,往北方放了兩年沒讓他有什麽變化。
楊庭皖揮了揮手,對旁邊的甘榆道:“你把賞賜念一下。”話畢便要起身離開。
“陛下!”魏澤突然大喊了一聲,把全部人都吓了一跳:“臣還有事禀報。”
“說說說,也不早點說。”楊庭皖坐了回去,不太耐煩。
“微臣此次回朝是有塞桓部落的使者跟着的,使者還帶了幾個貌美的舞女,不知該如何安置?”魏澤說完後,頓了頓繼續:“其實這些小事不應說與陛下的,但這事關國事,我們才剛和塞桓部落打完一仗。”
楊庭皖笑了下:“既是事關國事,那朕便把她們賜予你,畢竟這一仗能贏,丞相功不可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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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庭皖自從成了皇帝後,還沒選過秀,想往他的後宮裏塞人的官員不少,但都被當面罵了回去,要不就是裝聽不到看不見。
“陛下……”魏澤還想再說幾句,卻被楊庭皖一句話堵了回去:“怎麽,你想違抗聖旨嗎?”
“臣不敢……謝陛下!”
……
管家朝旁邊的宋竹聲說道:“宋公子,外頭太陽太大了,您要不去裏面等着吧,大人回來了我派人去告訴您。”
宋竹聲坐在一個小椅子上,看着長街:“不用,我不熱的。你們要是熱了就進去,不用強撐着。”
今早就有下人跑進來說大人回來了,遠遠地便能瞧見大人的隊伍,那叫一個威武霸氣。宋竹聲聽到那人這般形容都差點笑出了聲,又說魏澤是在最前面的,騎着高頭大馬,說不定胸前配朵大紅花就能當新郎官去了。
聽到關于魏澤的消息越來越多才讓宋竹聲有了些許的實感,魏澤真的回來了,回到京都了。
“來了來了,這是不是大人?”
宋竹聲順着聲音看過去,一個人正騎着馬朝這邊溜達過來,明明還看不太清面容,但宋竹聲莫名覺得就是魏澤。
他從小椅子上起來,往後看去,還跟着輛馬車。離得近了,裏面的女孩從窗邊探出頭來,好奇地看着門前的這群人。女孩的辮子裏綁進了五顏六色的繩子,再加上些許裝飾,襯得臉蛋都可愛了幾分。
宋竹聲腦子裏浮現起了白槿的那番話,想的卻是,當時應該同白槿下個賭注的,說不定還能贏些銀子。
魏澤下了馬,管家連忙迎上去,問了什麽宋竹聲沒聽,只一心關注了從馬車上下來的女孩。心裏在默默地數着數,一、二、三……
宋竹聲看着馬車上下來的三個姑娘,不由地震驚起來,大人的胃口也太大了吧……
哪怕是從前在聽雨閣中,也少有人是一次性要三個人的……
“宋竹聲。”魏澤已經走到了他的面前。
宋竹聲這才回過神來:“大人,一路舟車勞頓的,幸苦了。我讓人備好了熱水,大人快先去沐浴吧。”
魏澤點點頭:“這兩年,辛苦你照看府裏了。”
這話……這麽聽着這麽不對呢。
這種話之後一般接的是……要趕人走了的意思?
宋竹聲點點頭,等魏澤接下來的話,但他說完之後便轉身從宋竹聲身旁走了。
等魏澤走遠了,宋竹聲也不知道接下來該幹嘛。
“宋公子,您看這幾人怎麽辦?”管家在一旁問,似是也很為難。
管家看宋竹聲的眼神好像在說,你的位份大一點,你來決定。
“既然是大人帶回來的人,自然是要好好安置的。我記得離大人住的院子最近的是……檀香閣,這個院子不是還空着嗎?快讓人打掃幹淨。”
管家沒想到宋竹聲會是這個反應:“那就先讓人住着?”
宋竹聲用着最理所當然的語氣:“之後大人吩咐了再看是不是要搬進他的院子裏。”
管家都有些替他着急:“宋公子,您住的院子要不要換到檀香閣去?”
“不用,我自己住,清靜點好。”
管家跟魏澤轉述完宋竹聲的安排,不放心地問了問:“要不要改改?宋公子住的确實有些遠了。”
“不用,他喜歡清淨,随他。”
正巧宋竹聲進來,坐到了魏澤旁邊:“我聽說她們是皇上賜下來的,就去找她們說了會話。”
不太對,魏澤和宋竹聲雖然兩年沒見,但還是又給他寫信的。但宋竹聲給他的感覺和兩年前太不一樣了,不論是和他的說話方式還是行為舉止。
魏澤還是覺得要解釋一下:“我沒有想納她們,但畢竟是皇上賜的。”
宋竹聲卻絲毫不在意:“大人要不要納她們自然是大人說了算。只是我剛剛問過了,她們是被部落裏強擄來的,又背井離鄉到了京都,都是苦命人。最小的姑娘才十二歲,都沒長全。若是大人沒想納她們,還望大人給她們找個好去處,或是給她們些能糊口的差事。”
“她們是……”,魏澤皺眉,不想重複太多次:“我自是不會虧待她們,你且安心。”
“大人是個好人,我沒什麽不放心的。”
魏澤和宋竹聲的中間像是有了一層隔膜,魏澤想伸手觸碰宋竹聲,卻被擋住。更奇怪的是,這層膜好似是宋竹聲自己樹立的,偏要把魏澤往外推。
“你對我,是有什麽不滿嗎?”魏澤不想這麽不明不白地被推開。
“沒有。”宋竹聲搖頭,似乎不想談論這個話題。
“或是有什麽人對你說了什麽?若是心生疑慮,都可來問我。”
宋竹聲又想搖頭,但突然想到了什麽,問道:“大人,塞外的景色美嗎?”
“美。那邊同京城不一樣,景不一樣,人也不一樣。你會騎馬,可以去試試北方的馬,沒有被圈養,能肆意地在草地上奔跑。若是要慶祝什麽,他們會搬許多粗壯的枝幹搭在一起,用火一燒,那簡直像是太陽落下後的晚霞,天空都被照亮了。”
魏澤笑了笑,像是想到了那些場景:“所以,你想好了嗎?”
宋竹聲試着想象了一下魏澤說的那些,沒想出來。他沒到過什麽地方,小時被困在宋府的偏院,大了被困在聽雨閣,後來到了這裏。他沒出過京城,離得最遠也是在京城的郊外。
他想象不出來北方的曠野和寒冬,不知道塞外的碧霞,不了解南方的江南水鄉,河道一條條連着是怎樣的美景。
“大人,我想出去看看。”
“好,那便出去看看。”
夏季多雨,晴朗沒一會便烏雲密布,宋竹聲撐着傘要去搬那幾盆撒下種子後便不知道會長出什麽的東西,正巧撞上了從屋裏出來的白槿。
白槿不知道什麽時候又來找魏澤和好了,不再躲着魏澤。
“聽說你要走了?”白槿走到了宋竹聲面前,狀似不經意地問道。
“對,但還沒決定好什麽時候走。”宋竹聲一只手握着傘柄,另一只手抱盆花。這個花盆裏種的是真的花了,不像之前一樣是只能吃的韭菜。
“為什麽?因為阿澤不給你名分啊?那你也不要一氣之下走那麽遠啊,還要出京城。實在不行你來我府上住幾日,他說不定就知道自己犯的錯了。”白槿有時候傻愣愣的,不像裝的。
“白公子,我不是要名分……”
“那你是要什麽?”宋竹聲還沒說完,就被白槿打斷,他的腦子裏閃過什麽:“真心?不要名分要真心?”
宋竹聲垂眸看手上的花,驀然一笑:“白公子,真心就像手上的傘,飄忽不定,這風一吹,便不知要飄到那個人身上了。”恰巧大風刮過,宋竹聲順勢松開手,傘飄走了,雨水淋到他的頭發、衣服上。
宋竹聲沒轉身去撿掉落在地的傘,抱着花正想冒雨跑回屋檐下,旁邊伸過來一把傘。轉頭一看,是魏澤。
“還要搬幾盆?”魏澤讓給他一半的傘面。
“牆邊的那些都要搬,不能一直淋雨。”
宋竹聲把花往屋檐下一放便要去拿魏澤手上的傘:“大人快進屋裏吧,小心被雨水淋到。”
?
宋竹聲擡頭看魏澤,他并沒有松手,宋竹聲只得抓着傘柄晃動一下,讓他松手。
“我并非……不想給你名分。”
宋竹聲愣住了,一時不敢确定魏澤聽到了多少。
“沒有偷聽,是先前問了白槿,他說的。”問了管家才知道白槿當街攔車的事,又問了白槿單獨和宋竹聲說了什麽。
“我先前想着……若是你不願,我也不能勉強。平白給了名分,你可能就更出不了京都了。我不知道你是怎麽想的,也沒來得及問……”
若是想喜歡外面,我單給你加個名分頭銜,把你困在京都,反倒是誤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