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大白兔

第23章 在這開始也在這結束

在這開始也在這結束

越是臨近高考，段知羲心中那種難以言喻的心情便越發強烈。

孑然一身的日子似乎要變化了……

高考倒計時一天，學校早早地便放同學們休息了。段知羲昔日認為不可終日的那天，卻要即将到來。他害怕自己不夠孜孜矻矻，會輸。

于是晚上頻繁出入宿舍門口，只是為了消去迫在眉睫的疲憊。

不過他看見了麴可悛，熟悉的場景度在腦海。自己便不禁靠去。

“……我的青春，将要畫上句號了。”段知羲趴在欄杆，朝着暮夜道。

“不，我不認為青春只止于此。”麴可悛否定，又補充道：“青春不是突然消散的，是在與同學的一次次疏遠，在與老師的一聲聲‘再見’中逝走的。”聽罷，段知羲一笑，不作應答。

沉寂了一會兒，段知羲想起上次的事，問起：“上次……你在忙嗎？”

“嗯？”麴可悛一激靈，向段知羲連眨幾次眼。

對方似乎是忘記了，于是他便詳細地又重複一遍。話音剛落，對方便搶答：“對對對，我那天剛好有事，忙忘了。”說完撓撓頭。

噢。段知羲收回目光，淡淡點頭。對方沒來也好，自己便有機會幫助了別人。

星雲如堕五裏霧中，朦朦胧胧。麴可悛突然關心問起：

“前幾天我督見你不舒服的樣子，有向老師請假，是嗎？”這竟然有人細致地關注自己，段知羲感到被視若珍寶而開心。

“嗯。那幾天，的确不好受。不過還好有梁老師的開導。”談起她，段知羲訴說了梁老師與常日不同的溫柔之處。

教管過他們班級兩年餘有的梁主任在人們眼中都是嚴肅的樣子，居然還有這樣反差的一面？麴可俊說出那令人驚奇處。

對啊。段知羲也想不到，自己會看見冷漠之人熱情的樣子，就如同……自己見到路辭由得意變可憐的樣子。

天啊我在想什麽。他搖頭甩出不對勁的人。

麴可悛淺笑，問：“看你那麽煩惱的樣子，還等得及高考後說好的去玩玩嗎？”“……對噢。”去透透外頭的景色，也許能幫助他重返生機。

只是，他的父母會同意嗎？他方才才揚起的心飄蕩落地。

看見他臉上挂着的色彩，麴可悛好像明白了。“你的爸媽，估計會同意吧？”有多少父母想把孩子關在房子裏呢？

唯獨劉茹願和段已昌罷了。他們總是剝奪自由的權利，段知羲就快受夠了

所以段和羲決定，到時候一定要說服他們……盡量說服……？

此時腦海頻閃出幾月前自己被暴力的畫面。如果段已昌又懲罰他呢？他要怎麽辦？上次因為有路辭的庇護，那這次呢？

雖然前陣子他們家事業發展，但也不确定會放過段知羲呢……

思緒混亂，他再次搖頭，嘆氣。“我要出去玩。我會出去玩的。”

在麴可悛眸中，卻是十分擔心：“你不怕他們又打你嗎？”

怕。可那又怎樣，他總要飛走的，不可能時時刻刻被束縛着。

況且……這也不是他的親生父母，更沒有适合的理由控制住他了。“或許就是因為這個，我的青春才結束……”段知羲一笑，閉眼。

即便血淋淋的被教訓的鏡頭遺跡如同在昨日，可他不打算再害怕了。

高考後，我要找回自己的身世，找回自己的地方，找回自己。

獨自站在考場大門前，他才感受到高考真正的宏偉。三年前，自己孑然一身地望着大門；三年後，自己依然憐俜地望着大門。

決定他後半輩子人生的選擇，從這兒開始。

他仍然大步跨進，不瞻前顧後的餘地，無論如何，乾坤皆未定。

“段知羲……！”這是段知羲第三次被他叫住，熟悉的聲音……

路辭小跑到他的跟前。他原本想逃的，只是驀然間想了想。或許這是他們最後一次見面了呢？就挺惆悵的，還是停止了步伐。

眼見他似乎不抗拒，路辭又想牽起彼此的手：“知羲，明天……”

段知羲抽出手臂，驚了路辭一剎。“明天，考完試，我告訴你全部。”

路辭臉上從希望重燃到想法破滅的樣子被自己盡收眼底，但也不會再信任這個男人了。“感謝你這段日子的提醒，後面的秘密我要自己解開了。”“你聽我說！……”

路辭不想聽到這些客套的回話，他想讓對方重新信任他，重新在意他。

二人似乎從來不在同一頻道，無論如何交談都達不成雙方的目的。

所以絕望的路辭眼淚婆娑，低着頭輕輕喃：“我，會幫助你拿回所有的東西……”空談決心沒有用，段知羲應付着回答。

“那我明天考完再找你說。現在我有很重要的試要考，你也是。”

“嗯。”路辭抱住了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只因他像是答應給一次機會的回話。段知羲也沒想到，分手了扭扭捏捏的不是他是路辭。

那便當作是高考前的互相鼓勵吧。段知羲鬥膽并自然地拍了拍路辭腦袋。“好啦，還有十五分鐘開考，走啦。”

待路辭微微松開之際，段知羲逃之夭夭，也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留下路辭獨自風中留連。

嘆出青春前的最後一口氣，段知羲終于邁向了考場。

慢慢由緊張再到放松，他漸入狀态，思路逐加清晰。

只是腦海裏偶爾會竄出關于自己身世的問題……都怪路辭！

……那他自己确定要拒絕路辭的幫助，依靠沒權沒勢沒力的自己麽？

他抽身回考試，又重新審視起考題來。望去時鐘，又低頭赴寫。

目前他必須矢志不移地戰鬥，要一絲不茍地為未來開個好頭……

居諸不息之時，挾風霜之字便帶段和羲到了兩日午後。

朝露溘至，白齒青眉之一今已逝去，萬物均以嶄新而目呈出。

一切過去，皆寫下後世的生瀝注腳；一切新生。皆拓寬了未來的陽光大道；一切活力，皆拉進美好的共同紐帶；一切心血，皆燒築了成就的堅實基礎。時光，所謂電光火石之質，早做了飛鴻的雪。

迎接他的将會是多姿多彩的世界。

邁出考場那一剎的風光霁月，是他生活于世界猶為元氣的一面。

淩空蹈虛的事件即将揭現，無論如何，段知羲已在前線。

六月，麟風芝蘭的一片，總結了過往堅持艱苦的無限。

伴随着人群的歡呼聲浩浩蕩蕩，卻覆蓋同學們內心最真實的高漲。“我們畢業啦！”在走廊回響。

昂首向着夕陽，段知羲雙眸潤紅。“……我的青春，似乎就此完結了。”

他獨自踯躅，一人回到教室。教室裏全是風舞的紙，熱鬧的人聲诠釋了青春的繁華榮辱。——為何他認為青春不再了呢？

可能是因為18歲後，他就是成年人了。

嫣紅不會永駐，他只好希望時光緩緩而流。

背着書包走出校門，秋風拂面。時間真快，轉眼又入了秋。

一旁的路辭久等了，看到目标後趕緊湊了過來。

應該是心情的原因，段知羲見到對方的臉時居然不自禁笑了。

受寵若驚的路辭生怕錯過如此可愛的他，也回了一抹開朗的笑。

現在的段知羲在想什麽呢？只是內心壓積了許多年的山終于推翻了的釋然罷了，所入眼的皆是好事罷了。

“段知羲！等我啊！”這次喊他名字的是另人。

他才想起來，腦光一閃，回眸道：“哦……我差點忘了約了你啊。”同時路辭也轉眉向望去。

結果就是麴可悛呆住了，口中念叨：“你……你怎麽，和他？”

聽到麴可悛的提醒後，段如羲迅速竄脫了懷抱：“不好意思啊，我有約了。”“你約了他？身後路辭大大的疑問。

“嗯……他約的我。”段知羲邊答邊撲向麴可悛。

兔子即将在上身之際，便又被路辭抓了回去。“嗯，我找他有事。”麴可悛臉不同尋常，竟然冷漠開來，在掩蓋什麽一樣。

路辭便拍拍摟着的人，宣誓主權似的：“但是我也約了他。還有，你別壞了我的好事。”“你們都已經分手了，你還要不要臉啊！”

段知羲小驚失神，沒料到麴可憐會這樣回話。

是啊，我們已經分手了，還……這麽親密地卿卿我我嗎。

于是他立即站直身，死活不要和這只友狼走：“路辭！”

而路辭也“啧”了一聲，愉快的心情被這變麴可悛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