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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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萬不是兔子。因為他期待王耀靠近他,而不是走遠。雖然王耀靠近他的時候,他又會緊張得手心冒汗。
不是只有兔子看到人的時候會緊張,狼也會,因為狼在控制自己的□□。
但這條狼的膽子不大,因為他來自文明的社會。
雖然在這深山之中他時常會被饑餓和寒冷誘發出原始的欲望,但文明社會文明戀愛已經在他腦中根深蒂固。所以他只敢很小心地看着王耀。
像這樣把目光鎖在一個人身上,通常是不禮貌的,但所以王耀發現後的暴怒他也可以理解,畢竟野獸一樣天生敏銳的人,一定對冒犯更為敏感。
此時他坐在旁邊,看王耀和三個小孩在收拾屋內外的東西,猜測着他們此舉的意義。
偷懶的人往往關注的事情種類會更豐富多彩,王澳立刻注意到了伊萬眼神,他可憐道:“哥,走之前喂一頓伊萬吧,他餓了!”
王耀往那邊瞥去一眼,只見伊萬眼睛在那過長的頭發後躲閃。
王耀說:“哪裏餓?”
王澳指着伊萬:“你看他在咽口水了!唉,我以後才不想長喉結,肚子餓會餓得太明顯。”
王耀慢慢收回視線,繼續幹着手裏的活:“人不是只在想吃東西的時候會咽口水。”
看王澳把書往籮筐裏倒,王耀走過去把王澳的書一本一本丢出來:“別帶這麽多書,帶吃的用的就夠了。”
王澳誓死捍衛自己的書籍:“我需要精神食糧!”
王耀挑眉:“不如車子你來踩?”
王澳聞言,把書扔在了地上,人對精神的追求就是那麽不誠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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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籮筐裏僅剩下單一的食物和柴刀,伊萬終于看懂了他們要做什麽。
伊萬猝然發亮的眼睛看向王耀。
伊萬突然開始坐立難安,無法溝通的障礙讓他不知道怎麽準确地表達自己的好感。但他的身體卻想要抱王耀然後吻他,他希望王耀的手能撫摸自己,希望他能帶自己去一個僅有兩個人的地方,然後像上次那樣忘我地做-愛。
文明社會的人總是用尖銳的理智和尖銳的欲望作鬥争,但半野蠻的人,只會把理智和欲望混雜在一起。
特別是尚未成熟的半野蠻人。
鹹魚王澳的精力十分充沛,他拉着王耀的衣服:“哥,我看你還是喂喂伊萬吧,我覺得他确實是餓壞了。”
王澳剛說完,肚子突然咕咕地響了一陣。
他理智地用經驗觀察出伊萬餓了,但欲望告訴他是自己餓了。
“······”
王耀轉過身走向了炤臺。
他看着這個再熟悉不過的炤臺,伸出手撫摸着,那壁上還有柴火餘溫。他又嗅了嗅鼻子,空氣中的煙熏味一直從未散過,那最後也成了自己身上常有的氣味。
他曾無數個日夜,在這小竈臺上被油煙熏得灰頭土臉。
他終于覺得自己是個瘋子,只有瘋了才會做出這麽冒險的決定。
雖然一個人的命和一家人的寧靜,無法斷定哪個更重要,但想象這離開此處,又确實讓他興奮難抑。
倉促又冒險的決定,通常也因為決定者心懷期待。
不可否認,是那些偷摸的掩護和禁忌的做-愛,接二連三刺激着他的心髒,讓他開始對铤而走險抱有期待,為自己的欲望踐行。
他從鍋裏拿出幾碟菜:“吃吧,這種啰嗦的玩意可能要很久才能吃上了。”
為避免惹人注目,王耀把伊萬躺在那破舊的三輪車上,用席子蓋嚴實,最後用籮筐稍作遮掩,讓王灣坐在旁邊。
他又吩咐王香王澳從另一條路走。
王耀瞟了一眼王香,他手上拿着一個大空瓶:“······你拿這個幹什麽?”
王香道:“假裝去打醬油。”
王耀道:“······你真嚴謹。”
王澳聽了不服氣,又撒腿狂奔回家,出來時拿了兩個油瓶:“平時都是王香去打醬油,但今天不一樣,今天是個好日子,我們店準備重新開張,不僅卻醬油,還缺油。但是王香一人扛不動,灣灣又是女孩子,所以最後還是我這個好弟弟出來貢獻自己稚嫩的肩膀,所以大家能看到兄弟倆拿着三個罐子走在鄉間的小路上,臉上帶着對新生活向往的笑容。”
王香覺得這個劇本其他的都不錯,但要他帶着對新生活向往的笑容太難。
王灣又接着道:“席子下的就是大漁網,哥哥去村外捉魚,我想玩水,所以就順便跟着出去,車上還放着我們剛采購的口糧,這是今天開張的菜。”
王耀點點頭:“我知道了,原來你們這麽多年磨練的撒謊技巧,就是為了今天。”
王耀往那團鼓起的席子看去,之前伊萬未修理的頭發從席子裏露了出來,他用手随手把伊萬露出的頭發往席子裏面塞。
伊萬在席子下,此時什麽也看不見,可王耀的手發絲拉着頭皮,讓他覺得連脊背都麻癢。
王耀的手正準備從那席子下抽出,卻看到席子一動,他便感到一陣溫熱的氣息呼在手上,接着手裏被濕潤柔-軟的東西狡猾地滑-過。
王耀想象得出那席子下的黑暗封閉,幾乎見不到光。在見不到光無人看見的地方,人喜歡不計後果胡作非為。
即使是這麽小的一塊黑暗。
王耀的手僵得太久,又像是被蛇咬了,突然把手抽了出來。
三個小孩都看着那團席子——伊萬很奇怪,他是個人的時候,比作為怪獸還要奇怪。
不過人本來就是奇怪的東西,一個飼養初學者或新手獵人,在兩三年可以摸清某樣動物的習性,十年二十年就已經是絕不會出錯的老師傅。但是人用一輩子的時間都琢磨不清人,光是愛欲就能讓人變得不像人。
王灣拉着王耀的衣角問道:“哥,他是不是又餓了。”
王灣的眼神很期待,王澳王香也是。
他們潛意識覺得這個動作神秘新鮮,連同王耀與伊萬本人也神秘新鮮,把他們的目光牢牢吸引住了。
就像是村裏那些被小孩們偷偷談論的風流轶事一樣,這股神秘新鮮刺激着他們的感官直到完全長大,再刺激着他們的心髒直到完全老死。
但是王耀只是下意識摸了摸手上被觸碰的地方,他哼了聲,潇灑地騎上了三輪車。
他像以前那樣對小孩們愚蠢的問題不予回答:“那就繼續餓着。”
走了,終于要走了。
長時間的雨讓今日的陽光既耀眼又濕氣,兩旁的田地向後流走,每一片稻葉每一寸土地都刺眼得像是河流。
很多年了,這村裏的泥路一直不好走。
王耀踩着車,腰背肌肉繃得緊緊的,在陽光下結實又漂亮。但他抱着一種很不真實的開闊心情,因為以往走這條路就像是拉鋸,在兩點之間來回反複,許多年都是如此。
而現在,終點在外邊,在神奇新鮮又自由遼闊的外邊世界。
王灣看着王耀的背,陽光照得她有點暈眩。
“哥,你知道怎麽出去嗎?”王灣忽然問道。
“知道。”
王灣奇怪:“那你知道,之前為什麽不出去?”
村裏的路不是平緩的,稍微有一點坡度,這載着兩個人兩個籮筐的三輪車便寸步難行。
但王耀力氣像是牛一樣無窮無盡,他踩着車,車子不僅平穩,連說話還不帶喘,甚至有些輕快:“村裏的人都知道怎麽出去,但也都知道那條路危險,絕對出不去。”
王灣問:“如果很危險,那我們真的要走嗎?”
王耀道:“可我突然覺得,那路可能又并沒有那麽危險。”
“為什麽?”王灣剛問出口,又“哦”了一聲,“我知道了。世界上本沒有路,被王八叔叔走多了,便成了路。”
王耀笑道:“因為王二叔的人都在山上找伊萬。”
王灣聽了,下意識用鞋子在那席子上踩踩,希望可以把伊萬踩得扁一點,這樣就不會被發現。
她邊踩邊說:“我不懂。”
“你當然不懂。”王耀道,“要是不在找伊萬,那村外就有許多人盯着我們,會溫馨地告訴我們讓我們回去。”
王灣問:“有多溫馨·····不是,那現在沒人嗎?”
王耀想也沒想:“有。”
王灣想起王二叔,心裏一怯:“那哥不怕?”
王耀笑道:“不怕。”
王灣想了一下,覺得自己和哥現在說的東西很酷,自己确實有點像大人了,所以她又多加了一句:“哥,我知道,因為有我們你才怕。不過現在有伊萬,你就不怕了。因為——”
“對,因為我們可以随時把伊萬賣了自己跑走。”王耀道。
“······”王灣想說的不是這個,但是看着王耀的背,想想還是沒說出口。
沒說出口是好事!成熟從學會閉嘴開始。
自己真是越來越像大人了。王灣驕傲地仰起頭。
王家村不過是山坳下一大片零散的屋子,王耀突然覺得它就和大樹下的蟻窩一樣小。
王二叔從外邊帶回來的書太貧瘠無味,極少有新鮮的東西,曾經王耀也覺得這村子很大。
村裏幾百口人,就在這麽小的地方活了幾十年,除了王二叔和王八,其他人能到達最遠的地方就是山林。
但能在意外層出不窮的山林裏闖蕩的人,一直寥寥無幾,他帶着的三個小孩不包含在這些人之中。
王耀要從另一條路闖出去。
這條蜿蜒的泥路走到盡頭,經過村口菜市旁的小道,便能出村。
村是沒有門的,但人會把某個标志當做村門。
王家村的标志就是菜市之外不遠處。那裏有幾個王二叔的人。
遠遠地已經能看到菜市,王灣胸口也激烈跳動起來。
她伸着脖子往那菜市望去,但望了一陣,便發現有個畏縮的人影朝這裏走來。
即使很遠,她也好像能看到那人的眼睛是朝這裏看來的。
王灣聲音有些顫抖:“大哥!”
王耀像是沒注意到那人,繼續維持着不緊不慢的速度,哼哧哼哧往前踩着車子。
王耀沒有說話。但沒有說話有時也是一種心情的抒發,這就讓王灣足夠緊張了。
王灣默背着:“今天天氣好大哥去捉魚,我想玩水順便就跟着出去,車上放着的是我們采購的口糧·····雖然菜市在前邊,我們是直接去王菜菜家裏要的。席子下的就是大漁網,大漁網!”
王灣一邊背一邊踩着席子,又把颠簸得有些移位的籮筐挪了挪,盡量遮住那塊席子。
天氣很熱,王灣一路上曬着太陽都沒有流汗,反而此時手心卻冒着冷汗。她的心越跳越快,她甚至有點想要嘔吐。
王八走近了,他手中只拿着兩個水壺一小袋米糕,揚起一張笑臉打招呼:“王耀,去哪?”
王耀聲音懶洋洋的:“滾開,別打擾老子出山。”
王八一愣,笑容僵了一瞬,又不自然嘿嘿笑道:“你······真的出山?”
但人往後邊一看:“不對,小香小澳都不在,你特麽逗我?”
王耀踩車的動作沒停下,他笑道:“逗你什麽?你不是說一路走到頭便能出村嗎?你也知道我從小就想出去看看。”
王八也笑,語氣卻松了很多:“那你就帶灣灣出去,不怕小香小澳不高興?”
王灣覺得她是時候出場了:“哥帶着我就行了!今天大哥去捉魚,我可以在一邊幫看着菜!哦,這個菜是剛才從王菜菜家裏買的!但是我們的漁網太大,小香他們上來就沒我的位置了!至于為什麽是我去,是因為我今天特別想要玩水!”
“······”王耀騎車的速度開始加快。
王八幹笑:“灣灣今天的話很多啊!”
王灣一聽,覺得自己就要窒息了。
王八說完,眼睛開始往車上飄,王灣下意識往旁邊挪了挪。
王耀忽然開口:“你帶着兩個水壺要去哪?”
王八的眼睛從那車上移開,自己緊張了起來:“去······去找人玩玩!”
王耀覺得好笑:“這每家每戶都有水,你要找誰玩?該不會也是要在山上耗一天,去找那怪獸吧?”
王八一看瞞不住,只得幹笑:“這不是對人生命抱有基本的敬意嘛!一起去嗎?”
王耀罵道:“滾!我對生命特別不尊重······但是你還帶兩瓶水,也算是很貼心了。希望你能找到。”
王八嘿嘿笑:“什麽貼心!自己喝的!上山多備一些水的好!”
說完他也沒繼續往王耀那車子上看:“你們先忙,我不耽誤你們玩耍,先走了。”
說着趕時間似的大步走了。
王灣一直盯着他走得老遠,才回頭問王耀:“哥,他為什麽找伊萬。”
王耀道:“反正不是為了救他,因為他突然的大義凜然讓我感到害怕。”
“······”王灣沒覺得王耀在害怕。
要是真大義凜然,早該就把這村裏的秘密公之于衆,畢竟對于一個被允許出村的人來說,要辦到這點容易得多。
王耀接下來就沒有再說話,這陽光高照之下,不遠處菜市也足夠吵鬧,卻有種死氣沉沉的壓迫感。
連王灣也能感受這個氣氛。
在村外不遠處等了一陣,王香王澳提着兩罐油一罐醬油來了。
王灣說道:“你們的敬業讓我很欽佩。”
扛着這麽重的東西走這麽遠,王澳擦着汗:“我好緊張,我一直在想要是有人問我們提着空瓶子出村怎麽辦!”
王香看起來也很認同這一點,扛着貨真價實的醬料讓他神經得以松弛:“哥,沒關系,我們是賒賬的,不費錢。”
王耀睨着兩人頭頂: “你們的體貼讓我很感動。但是如果你們敢把這三罐東西放上車,那接下來的路就由你們來踩。”
王香王澳立刻認忍痛選擇了浪費糧食。
“怎麽?心痛?”王耀看注意到兩人的表情。
王澳趕緊搖頭:“學校裏的表演道具很少買一次性的,我們只是為第一次這樣豪華配置的出演而感動。”
“······”
王耀把那席子掀開,伊萬睜着一雙眼睛看着他。
王耀對他道:“下來。”
伊萬只是坐了起來,他洗幹淨的金色的頭發在陽光下接近透明,把一張棱角分明的臉襯得明亮。
“哥,你要用行動表示。”王灣說。
王耀不是沒有想到,他只是稍微猶豫了一下。
伸手拽起伊萬的衣領把他往車下拉扯,伊萬被迫下了車,姿勢有些別扭。他整個人撞在了王耀身上。
伊萬整個人長得高大,這一撞王耀就踉跄了幾步。
王耀站穩了,才發現伊萬的氣息離自己很近,他垂着頭,趁着這小小的意外,眼睛大膽地往自己臉上看。
王耀握緊拳頭:“你是故意的?”
伊萬确實是故意的,但他相信自己對肌肉的控制堪稱完美,使得演技極佳,因為三個小孩的拳頭沒有砸到自己身上。
可他立刻發現了自己故意得不是時候。因為王耀琥珀色的眼睛裏猝亮,他看得出他的緊張,身體的反應很大。
所以他就算沒聽懂,也把手舉了起來,以示無辜。
“對不起······”伊萬沒有繼續說下去,他知道王耀聽不懂。
兩個健碩的男人之間的低氣壓,對小女孩的心裏壓力是很大的,王灣緊緊拉住王耀的衣服,只有她知道這路上遇到王八後,王耀心裏的弦就繃得很緊,稍微有點風吹草動就要跳起來。
王耀把臉扭開,懶得與他計較,那雙愧疚的紫色眼睛讓他心情很差。
王耀板着臉,王香和王澳就不敢吭聲。
“走吧,等一下要千萬小心。”王耀交待道。
當王耀讓其他人和車子一起藏在和草叢裏,伊萬很快就知道王耀為什麽這樣緊張了。
因為出這片地方,一定有一道必必需的卡,這道卡需要王耀去冒險。
王耀與三個孩子中最大的那個說了幾句,那個孩子看着車子,額頭上還是滲出汗珠。
三個小孩都露出了第二天考試今天還沒複習的神情,臉色蒼白,好像再在陽光下站一會兒就要虛脫。
灣灣兩只手攥在一起,放在下巴,像是要捂住自己的鼻息:“大哥,我後悔了。”
她知道自己現在說這句話很欠揍,王香和王澳也都用手肘捅了捅王灣,但是她還是忍不住要說。
如果哥跟她說現在大家一起回家,把伊萬丢在這裏,她可能都會答應。
王耀心裏沉甸甸的,就算是平時,他也說不出安慰的話,更何況現在。
他只是把王灣拉過來抱在懷裏。
伊萬在一旁看着他們。這個留着長發的山間青年,有着雄性侵略的生氣,所以一安靜下來,就透露着一股泯滅生氣的生離死別的傷感之美。
但他心裏清楚王耀此時不是要去做犧牲。他聰明狡黠,幾次保護了自己,又結實精壯,皮膚和眼神都有着陽光的味道,他不是會輕易妥協選擇犧牲的人。
王耀沒有親吻那個女孩。
中國人很少親吻家人,也很少擁抱男孩。那兩個男孩只是近距離站着,便像是已經得到了王耀的安慰。
王耀注意到了伊萬的視線,他放開王灣,向伊萬走過來。
“走了,記得看準時機。”他的話是對王香說的,但是他沒有回頭,一雙豹子一樣生機的眼睛注視着伊萬。
每次王耀走近伊萬,就會讓伊萬心跳不止,蠢蠢欲動,像是一種天然而野性的吸引。
至于沒動,只是源于文明社會尊重人應有的自制力。
出人意外的是,王耀伸手攬住他的脖子,往一旁草叢裏帶去。
伊萬歪着的身子被他拖着,上半身穿過一層長草,他的唇上就被溫熱覆上,生機勃勃的氣息通過火熱的吻渡到他口中。
他看見王耀的眼睛一瞬不眨盯着自己,這突如其來的舉動,是野獸在釋放自己的精力。這雙眼睛讓伊萬相信,這個舉動是王耀前一秒才做出的決定。
吸吮舔舐對粘膜的刺激,使得那些從小到大約束在自己身上的東西,一下子被伊萬抛之腦後。
他的手忍不住抓住了王耀的肩。
但王耀很快便把他推開了。
王耀擦了擦唇角,往後退了幾步,嘴裏慢慢吐出一口氣,他神情放松不少。然後他轉過身離開了,挺拔的背影被草叢一層層淹沒了。
他沒有吻自己的親人,因為中國人眼中吻大多數只代表着性和男女之愛,特別是在這封閉的大山中。
這不是因為刻板,反而是對人的獸-欲最赤裸而直接的提煉。人出生以來第一次感受到的快感來自食物,所以人會用口舌尋求快感和慰藉不足為奇。
人一旦做出魯莽的決定,就容易變得狼狽,開始需要慰藉。
伊萬望着那從已經平靜的雜草,突然想起,在這山中饑寒交迫最狼狽的時候,得到的慰藉便是來源于出自王耀之手的食物。
伊萬的血液還未冷卻下來,胸口依舊鼓動不止。
教化後的欲望尚且能像春雨一樣滋生躁動,一旦試圖掙脫這人類幾千年禁欲教化的桎梏,人就開始瘋狂渴求,就像饑腸辘辘時對食物的渴望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