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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拳頭如雨點一樣砸在那怪獸身上。那怪獸卻似自知理虧,并未還手,把那些拳頭一個個地都默默承受了。
王耀身上的勁無窮無盡用不完似地,正要再在那腦袋上打上一拳,那怪獸下意識抱住了腦袋,紫色的眼睛偷看着王耀,沒有一絲懼意,可就是不還手。
拳頭終于停住了,王耀眼睛瞪着那怪獸,往旁邊一坐,大口喘着氣。
“不要和人耍流氓,和人比流氓,你還差得遠。”王耀揮着拳頭兇狠警告,又往旁邊呸了一口。
那怪獸爬起來,身上到處都是滾在地上的髒痕。又低着頭,偷偷看王耀。
這莫名其妙親了一口,又莫名其妙打了一架,不知何時天色竟然暗了下來。這還是午後,山上刮起了涼風,王耀看這雲層的厚度,是要變天了。
前幾日還是放晴的,怎麽雨湊巧趕在了這個時候。
王耀想着便來氣,往那怪獸腦門上便用力拍了一拍。
“你是不是不想走?”王耀問他。
那怪獸坐着,只是看着他。
“不想走也得走,這村子你能待得下?王二叔找到你還不得把你當場宰了,好讓村裏人信服他。”王耀說着,那風吹得自己上半身冷,可衣服卻濕淋淋地穿不了。
擡頭看了下天色,想着這也快下雨了,王二叔大概也不會選在這種時候上來搜山。
把那衣服挂在肩上,便又往山上走去。身後跟着悉悉索索的聲音,不用想也是那怪獸。
即使已經加快了腳步,但那雨還是提前下了下來。
趕到山洞時,兩個都已經全身濕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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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山洞是村裏人砍柴打獵過夜時常待的地方,總會備着些幹燥的柴火還有鍋竈糧食。
但村外山林兇險,村裏人少有跑這麽遠的,王耀看這留着的柴火還是上次自己砍的。
王耀把柴火架上了,可要劃火柴的時,卻發現這裏的火柴全散在了地上,潮糊糊地軟了。
“操!”
王耀找了一地,竟然沒有一根可用的,自己上山來也沒想在山上過夜,便也什麽也沒拿,這下好了,得濕淋淋餓着肚子熬一晚上。
一肚子火,看向那罪魁禍首的怪獸,卻見那怪獸從地上拾了一塊碎玻璃。
那東西是某一年王二叔從村外回來,帶了十幾個漂亮的杯子,在這歇腳不小心碎了一個,那玻璃渣現在還殘留着,王耀每次來都得注意。
那怪獸拾起一片弧度的玻璃,在手上看了看,從旁邊拿了些劣質的廁紙。
“······做什麽,要留血書嗎?”王耀在旁邊看着。
怪獸把那些東西當寶貝收着。這天一陣大雨一陣晴,等晴的那一會兒,怪獸又趕緊把東西拿出來。
他從那洞中缸裏帶出點水放在那凹下去的玻璃片上,便在洞口對着那團紙高高低低地照。
過不久,那團紙便冒起了煙。
怪獸把那團紙丢入架好的柴火裏,又多加了些紙,沒扇動幾下,那火便撲撲着了起來。
這一切麻溜利索,王耀看着,有一種怪異的感覺。他不敢再去瞧那怪獸,怕看見更多自己不明白的東西。
人也不再說話。他在那火旁架起了一根杆子,把褲子也脫了烘烤,那怪獸也有模有樣,脫了個幹淨把衣服晾曬在王耀的衣服旁。
王耀去接水淘米,熬了一鍋粥,就着藏好的鹽分着吃了,這時外邊的雨又下了起來,天色已經晚了。
這洞不算寬,倒是挺深。深處還放着些草席,擦一擦躺着睡不硌人。
王耀扔給那怪獸一個,自己坐在另一個,靠着那石壁,一點困倦的感覺都沒有,心裏還想着那怪獸方才怪異的舉動。
那怪獸坐在火堆旁,搖曳的火光給他的身子鍍上一層溫暖的紅色。柴火裏茲拉茲拉作響,光影在兩人身上跳動,外邊的雨聲下得大,幾乎把這山洞徹底與外邊隔絕。
王耀側着頭放空了眼神,這巨大的雨聲給人以阻斷的安全感,也給人危險來臨時無法預警的不确定感。他把注意力放在那怪獸身上,那怪獸也回看過來,雕刻一般的五官比石匠的工藝更動人。
這火光跳得人煩躁,王耀忽然想起了下午被這怪獸啃的那一下,又想起了那被瘋狗咬死的小花。
他胡思亂想,想象着小花被咬時,要是這樣輕柔的,那死的時候也能少點痛苦。要是自己被咬的這一口也是死了,那也是蠢死的,怎麽辛辛苦苦了活十幾年,就稀裏糊塗做了東郭先生。
但如果這是吻呢?
那些風流韻事,村裏人多少都聽過一些。就連王香那幾個小鬼,有時候暗裏都在偷摸讨論,被自己聽到好一頓罰。
以前那些一塊長大的女孩,只要身上出落點女人味兒,風言風語便開始招致上身。王耀本也是為這些情愛之事分神的年紀,可每日把自己耗得精疲力盡,無心多琢磨這些事。
又把目光移到那怪獸身上的肌肉,自己與那怪獸同時裸露着,借着那恍惚的火光,看着真像是一模一樣。
忍不住伸出手來,往那怪獸的腰上探去。火光跳動之中,手的影子順着結實起伏的腰線而上,如煙如霧,纏到了胸口。
溫熱的皮膚之下,心髒一鼓一收,怦怦直跳。這裏面的心髒,和自己的又是不是一樣呢?
不知何時,這怪獸已經湊近了。王耀只要呼吸,就能吐納他的氣息,只要擡起眼,就能看到他的眼睛。
欣賞非人之物的美,不必忌諱他的目光他的感受,肆無忌憚。他感覺到了一絲隐秘的興奮。就像躲在陰暗無人之處,肆意觀察着外邊的一切。
這雙眼就很美,并且直白得讓人顫栗:他想吻自己。
雨聲把兩人隔絕在這團火光之中,狹窄暧昧,被迫赤裸相見。
手下的胸膛開始劇烈跳動,鼓舞他的手心。
呼吸吹到了彼此臉上,王耀甚至能夠聽到那怪獸喉嚨裏的喘息。
火光在皮膚流淌,雨聲在耳邊燃燒。
頭腦不清醒,一雙唇已經碰在了一起。像是突如其來的憤怒剝奪意志,兩人湊近彼此時只有侵占和強勢,全然不自覺。
是一種禁忌的快感。王耀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欺虐生靈的屠夫,手中掌握着卻不是生死大權,而是邪惡引導這怪獸堕入深淵的權利。
那怪獸的手從王耀肩上往下滑去,很快便放在了腰間。
王耀手往那怪獸□□探去,兩人都喘着粗氣,身體纏在一起。
往日對這怪獸目光的煩躁與介懷,在遠離了那村子之後便一掃而空,曾經作為人規避的那些廉恥與縱樂,在這遠離人跡的冰涼山洞裏,通通一湧而出。
王耀嘴上還不甘示弱,那怪獸已把他壓在石壁上,撕咬他一向堅毅的唇角。
王耀忽然把他推開。
他警覺地望着那雨幕之外,那怪獸這才聽到有聲音隐約從雨幕之中傳來。
“······有火,洞裏有人!”
“真的有火!”
雨滴砸在地上,一粒粒像是滾落的黃豆,滴答沸騰。紛至沓來的腳步聲穿過這沸海,漸漸逼近。
王耀突然站起身子來,要拿一個靠在牆邊的破鋤頭——可一只手早已搶先一步,把那鋤頭拿在了手裏。
王耀一怔,外邊的腳步聲已逼至跟前。那怪獸看他一眼,便沖了出去。
“在這裏······啊!”重重倒地的聲音被雨水聲淹沒。
接着又是一聲悶響,另一人慘叫地滾下山坡。
王耀從那柴堆裏找了個粗木頭,猶豫着是否要出去。他把那木頭緊緊拽在手裏,躲進山洞深處,觀察着外邊的狀況。
黑暗的雨夜,只隐約看到那高大的影子。那怪獸舒展着肢體,揮敏捷有力,把那些同樣強壯的莽夫一個個撂倒在地。
王耀仔細數了數,找到這的人約莫有三個,也不知這怪獸能撐多久。
有棍棒迎面打來,那怪獸正用鋤頭應付,卻不料被另一人擊中了後腦!
眼見不妙,王耀抓緊了手中的木棍——可那怪獸踉跄了不過一步,便站穩了腳步。他往那人的膝蓋彎橫打過去,那偷襲的人再次被擊倒在渾濁的泥水裏。
渾身的肌肉被雨沖刷得滑亮,勇猛搏鬥的身姿矯健如豹,與那在屋裏小心謹慎不敢越雷池一步的怪獸判若兩人。
這便是村中所描述的兇惡怪獸。智慧而強壯,幾人也未必捉得住。
王耀透過被山風吹得晃動的火光,看那道雨中厮鬥的身影。以力為美的是林中生靈,但人也是從山中走來的,人看到身體強壯健康的男人與女人,與獵人看到漂亮的獵物一般豔羨和沖動。
那幾人仗着人數優勢,就是不甘離去。那怪獸卻也愈戰愈勇,濕淋淋的頭發在雨中飛舞着,他擊打那夥人的部位準确又講究,總能把他們擊打得近不得他一步。
他還不夠狠!要是用鋤頭尖銳的一面往那夥人腦袋砸去,這三人早一命嗚呼!
三番五次把那夥人打落山坡,那夥人才真正害怕起來。不知過了多久,終于吆喝着叫嚷着,狼狽不堪地跑了。
那怪獸從雨中歸來,渾身樹枝野草劃傷遍布,還挂滿了污跡雨水。
王耀給了他一塊毛巾,又看了看外邊的雨。今晚那夥人是不會上來了,這雨大地滑,山路兇險,能平安下山都要費一陣工夫,再上山還要花費許多時間。
那怪獸把自己身上臉上的雨水都擦幹淨,擦了一半,若有所感,擡眼卻見那王耀盯着自己。
他手中的動作停下,目光落在那剛才自己親吻過的嘴唇上,卻又低下頭,不太自在,接着又心不在焉地用擦着身子。
兩人都沉默,僅有雨聲磅礴。
王耀突然抱過來,啃咬住他的嘴唇。他的動作粗,絕對沒有一絲溫柔,那怪獸卻也立刻抱緊了他。情愛和暴力交接延續,沒有一點間隙。
那怪獸便翻過身,把王耀壓在了身下。
王耀也擡起有力的腰往上蹭了蹭。和在風言風語裏偷情的男女一樣,和山裏沒有思想和尊嚴的畜生一樣,和對自己發情來路不明的怪獸一樣,下賤又無恥,輕易委身低劣的欲-望。
人明明比這些東西更卑鄙,表面上挺直腰板,說的做的好像真有那麽回事。但只要四下無人便躺着跪着,為了大小的欲望醜态百出。
第二天天還未亮,王耀便披上了衣服,蹑手蹑腳從那山洞裏離開。
那怪獸躺在身邊,現在睡得正沉。
離開時把身上所有的幹糧都放在了一旁,又看了一眼那怪獸的安靜的睡臉,便轉身出了山洞,算是最後的告別。
雨已經停了,路卻依舊泥濘難行,濕滑易摔。這樣的路況村裏人極少上山,王二叔那夥人要上來也不是現在。也不必把這怪獸叫醒了,天很快就亮,他也很快就能醒來。
這樣的艱難的路況下,王耀依舊選了一條石頭彎路從那林子中下山,如此泥路上不會留下自己的腳印。
雖然他明白,即使回了村裏,自己未必真能騙過王二叔。至少不用直面确鑿的證據,自己還總有法子拖下去。
回到村裏,身上已沾滿了林子裏滴下的雨水,衣服冰涼涼貼着皮膚。他鞋上挂着泥,步子都沉重起來。
一路上遇到不少村裏人,打了招呼,對他們說自己去山裏撿柴遇雨。手中像模像樣地拿了一捆濕淋淋的木頭,村裏人便都信了。
可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心虛,王耀看這些村裏人,眼裏似乎總有些有的沒的,像是有話要說。
直到王耀趕到家裏,才發現不對勁。
那四張桌的門居然關着。
平日王香想着賺錢,無論如何也要開着店,至少個包子茶水還是要賣的,可這“四張桌”卻是緊閉着門,門前一片冷清。
王耀趕緊跑回了家門前,卻見那門從裏邊鎖着。
“小香!王澳!灣灣!”王耀用拳頭砸着門,可半天不見有人回應。
“王香!”王耀嘴裏喊着,正想試試能不能把門撞開,便聽到裏邊一聲響動,像是開了道鎖,接着門開了一個小縫。
“大哥。”王香緊張地往外看。
王耀下意識也往後看了一眼,趕緊擠身近了屋子裏。
屋內白日不點燈,關着門便是一片漆黑,但王耀看清了,王香王澳和灣灣都在這裏。
“大哥!”王灣撲過來,一摸便摸到王耀一身濕的,立馬便放開了手,“大哥你好髒!”
“那怪獸回家了嗎?有沒有傷害大哥,大哥怎麽今天早上才回來?”王澳像個老媽子一樣憂心忡忡。
“王二叔來這裏了?”王耀接過王香手中的毛巾,卻沒有給自己擦雨水。
三個小孩你看我我看你。
“王香說要是今天大哥還不回來,就去告訴二叔那怪獸和大哥在一起,求他們把大哥找回來。”王灣小聲道。
王澳也後怕:“他們說那怪獸會害死人的。”
王香站在一旁,沒說話。
自己不過離開了一夜,這幫小的已經被王二叔吓得紛紛倒了戈。
現在已是正午,那怪獸也該醒了,此刻該是離開了吧。
“沒事。”王耀似有些疲憊,說起話來神情有些恍惚,又對那幾個小的道,“沒事,都沒事了啊,那怪獸已經回去了。我洗個澡休息一下。”
洗了個熱水澡出來,又回了床上,還沒躺多久,便有人敲門。
王香幾個吓得魂飛魄散,趕緊把王耀給搖醒了。
敲門聲一陣一陣,王耀披了衣服便下了樓,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打算。
打開那門,看到來人,王耀卻松了口氣。
“王八?”王耀嘴角終于有了點笑容,“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請叫我八哥,從我知道王八為何物開始,我就已經決定抛家棄祖,舍掉了自己的姓氏。”來人一身稀奇古怪的衣服,手裏提着大小東西,“昨天冒着雨回來的。你看看,我大老遠從外邊給你們帶了東西,還不讓我進去坐坐喝個茶?”
可這王八正兒八經進了門後,又鬼鬼祟祟,趕緊關門。
“怎麽?”王耀下意識緊張起來。
王八神秘兮兮:“嘿嘿,你是不是以為我是王二叔?”
看那王耀警惕的樣子,又連忙解釋:“你別這樣看我。這王二叔和我爺爺關系都那樣了,我還能和他一夥的?你誰也不相信,也得相信我啊。”
這王二叔與王大爺關系怎麽樣,村裏人早有許多猜測。
王耀口氣不好:“你來做什麽?”
“你別這麽嚴肅嘛,我是真的來送東西的。你看我還給王香他們帶了小餅幹。給你帶了個吹着玩的小笛子,你以前不是喜歡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嗎?這叫陶笛,旅游紀念品!文藝範!聲音鳥叫似的,比你小時候自己做的小哨子好聽。你看看,還送了個繩,多漂亮!可以挂在······哎喲!王耀,你這脖子!”
雖然王耀馬上捂住了脖子,還是被王八看進了眼底。
王八笑得猥瑣:“沒事沒事,我懂的。你要是和哪個姑娘好上了,那得做做準備,不是我說得難聽,就算你王耀長得端正又能幹,你這沒父沒母的還帶着三個弟妹,哪個姑娘的父母放心?你這偷香也适可而止,這村裏就是這行情。”
王耀打斷他:“你有什麽事就快說,別在這裏當着我的面嚼舌頭。”
“我錯了我錯了。”王八這年紀雖然比王耀大幾歲,還是王耀的叔叔輩,但哪敢惹王耀生氣,小時候打架可是從沒打贏過。
“我來就是因為聽爺爺說了那怪獸的事,來問問你。”
王耀聽了臉色一變。
“怎麽了?”王八覺得奇怪,“我見過世面比你多,沒準能知道那是什麽······難道那東西不在你這?我爺爺打聽了王二叔那夥人,他們全都以為那怪獸是被你藏起來了。”
王耀看那王八笑面盈盈,轉過身子,暫時不想做聲。又發現那廚房與堂吃飯桌的遮擋布下,露出一雙鞋子。
“王香王澳灣灣,回屋看書去。”
等上樓的聲音拖拖拉拉消失了,王耀領着王八往裏走,又把那本本子找出來,扔給王八。
“他衣服裏的,應該是王二叔的東西,你看看。”
王八手忙腳亂接了過來,嬉皮笑臉:“你這還有物證!其實用不着,你只要和我說說是啥模樣,我就知道是什麽。”
但這一翻開,這王八的臉色就變了。
這晦澀難懂的東西,王八不過看了一眼,語氣便急了起來:“你說說,那家夥啥模樣?”
這邊問着,又急急忙忙掏出了一個東西,一碰便冒光。
“紫色眼睛金色毛發。”王耀說罷,久了又補充了一句,“和人有點像。你這是手機?村裏不是沒電用不了麽。”
“沒事,我這次帶了幾個充電寶,要不然沒游戲玩憋得慌。”
“充電寶?”王耀不知這家夥嘴裏在說些什麽。
“這破地方沒電沒網的,還好我下了個詞典APP······我看看,等等,你剛才說他長得什麽樣?”王八盯着王耀,那眼神真夠可怕。
王耀睨他一眼:“紫色眼睛金色毛發······”
還未說完,王八就差點沒從椅子上跳起:“那是人!”
王耀一怔,看他說得篤定,話都沒聽完呢!
他搖頭:“只是長得有點像,是紫色眼睛金色毛發,王二叔都說是怪獸。”
“王二叔王二叔,他說什麽你們都信!”王八急了。
王耀看他說得急躁,一驚一乍地,不免想嘲笑幾句:“那我為什麽要信你?你出去見了世面,就能把黑的說成白的,妖怪說成人?”
這王耀平日裏能一拳把自己打死,可王八還是氣得劈頭蓋臉就來了:“你自己聽聽這話,同樣的事王二嬸能說得一模一樣你信麽!還是你嗎?”
王耀臉一僵,半晌沒說話。
他是人?如果他是人,那就是一個準确的答案,放在的準确的缺口裏,嚴絲合縫。可他真的是麽?王二叔都說了······
王八發了通氣,冷靜了一些,臉色陰沉想了半天,終于坐下來。
“算了,我懶得跟你解釋,外邊的世界,我說個三年五載還不如你自己去看個幾天,這世界上就是有金發紫眼睛的人,還有紅發藍眼睛的。幾十個王家村就是一個鄉,幾十個鄉就是縣,往上還有市還有省,接着才是國。別的國家的人,有的長得就是那五顏六色的。就是我們國家也有,那叫COSPLAY。”
王八又艱難解釋:“這些東西,王二叔帶回來的書可能有過,也可能沒有。就算有,只言片語而已。我還不懂你們嘛!神話傳說一樣聽,自個兒瞎琢磨瞎理解呗!就像這手機,你也聽過有這玩意。我拿出來,你不還得反應老半天?”
王耀沒全聽懂,心卻跳得很快,但手腳越聽越涼。
片刻後,他茫然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所以說我懶得和你解釋。”說不清楚,這王八也很焦躁,又把注意力轉移到那手機上,“這是俄文,這根本不是王二叔的東西。是那人國家的語言,你想聽聽這上邊說的什麽嗎?”
王耀看他拿着手機,在那本子最後有內容的一頁上晃了晃,那厚重的手機像是穿了洞一樣,從上邊便能看到那本子裏的文字。
這沒見過的東西,看得王耀整個人戾氣都收了起來,一個字說不出。
“這裏也沒網,也不懂翻譯得通不通順。”那手機面上一閃,出現了一排字。
這字王耀倒是識得幾個了。
上邊端端正正的字,一個賽一個的整齊,和那些外邊帶進來的書本上的字一樣:他把巨大的籠子踢翻,力大無窮,我想,我是遇到了怪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