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丢盔棄甲
丢盔棄甲
這個設定太久沒人提,猛得攔路虎般殺了個回馬槍,直叫岑雲回丢盔卸甲。
他強壓着震驚,甚至開始思考賀知安剛才吃的那根兒小布丁是不是假冒僞劣産品,怎麽還能把人給吃傻了。
今日的影帝已經不是昔日的文盲,對這套ABO體系有這相當強悍的知識儲備,以至于賀知安這上下嘴皮子一碰,差點沒給他震出來個腦震蕩。
腦震蕩好啊,大家一起腦震蕩,就當臨近新年給大夥兒放鞭炮了。
樓梯拐角只有一盞壁燈,光線勉強能照亮人臉,随着賀知安慢慢走下臺階,光暈在他臉上割開柔和的明暗交界,神情晦暗難辨。
孤苦無依,風中飄零,好一朵被渣男抛棄的清純小白花——當然,賀知安承認,這裏有演的成分。
嗯……演得成分占大多數。
雖然對于岑雲回,過往複雜的情緒一時難以理清,但既然沒法解決過去,那就先把手頭的,當下的,目前迫在眉睫需要結束的,做一個了斷。
了斷的目的不是标記,但是要達到目的,他需要這個過程。
賀知安自認為十分冷酷絕情的垂眸,壁燈映在他淺褐色的瞳仁裏,卻像反光板打出的淚眼摩挲。
岑雲回立刻便着急了。
賀知安的表情似乎與他站在深夜路燈下,滿臉血污的神情漸漸重合,勾起岑雲回無法逃避的恐懼。
如果當天他沒有趕到呢?
無數個日夜,這個念頭總是見縫插針的擠進來,告訴他,人的死亡就是這麽輕而易舉的事情,死亡留下的,也僅僅是回憶而已。
這些輕飄飄,不足外人得知的回憶,也是一條足以勒斷他脖頸的白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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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丈量着自己與賀知安之間的距離,飛速計算着若幹種馬上就要發生的可能性。
露臺是封死的,三樓的天窗爬不出去,敲碎玻璃的聲音會很大,即便是隔着房間他也能聽清,只要硬件設施不出問題,唯一的安全隐患只有賀知安。
廚房——應該沒有少刀吧。
岑雲回本能想要去去看,又害怕賀知安真的在這大雪天來個血濺當場,身體卻已經違背意識向前邁出一步,将賀知安緊繃的有些僵直的手臂緊緊攥住,生怕他做出什麽無法挽回的舉動:
“安安,能不能和我坐下說,你這樣,我很害怕。”
賀知安弱不可聞的嘆了口氣,幾乎被他氣笑了:“你害怕什麽,又不是我咬你,難道還要找Alpha仲裁委員會見證嗎,把手放開。”
岑雲回并不松開他,似乎把這句話引申到歧義上去——只要他松手,血就會從賀知安脖子上流出來。
他深吸了口氣,伸手把賀知安的睡衣睡褲口袋摸了個遍,确認裏面連塊硬糖都沒有:
“你想走嗎?”
岑雲回問。
賀知安被他戳穿了心事,不否認,也沒承認,沒什麽好脾氣的哼了一聲,岑雲回便肯定了自己的答案。
“那我不能給你标記了,加深标記對你有什麽好處呢?挺過一時的發情期嗎?可是這之後怎麽辦,你總不能靠抑制劑過一輩子,也不能再找個Alpha來覆蓋這個标記。”
岑雲回自顧自的說下去,似乎現在希望這場夢成真的變成了他——于是他不再鉗制這賀知安的手臂,轉而攀上肩膀,撫摸着他的側頸。
“不過,安安,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這裏——”
賀知安倒吸了口涼氣,被按壓住的部位一陣酸麻,迫使他挺直了腰背。
“還有這裏。”
岑雲回用了些力氣,捏住賀知安後頸,毫不費力地找到敏/感點,在賀知安掙紮的瞬間,把人壓着脖頸送進懷裏。
終于輪到岑雲回苦笑:“這裏真的有腺體嗎?”
“你他媽說什麽呢?!撒開手!嘶——好痛,你咬這裏幹什麽!”
居高臨下的優勢不再,賀知安吃痛地破口大罵,岑雲回默默看着自己在側頸留下的齒痕,對此置若罔聞,拎貓似的把這潑皮抱上二樓。
“咔噠”一聲,房門落鎖,賀知安脆弱的小神經緊跟着顫了顫,他虛張出來的聲勢徹底撒了氣,在眼眶子裏凝出兩滴真情實感的眼淚,啪嗒順着臉頰落了下來。
他嗚咽罵道:“岑雲回你神經病啊,你又發什麽瘋,我要去omega平權協會舉報你,我要讓你唔——”
後半段更難聽的被吻堵回嘴裏,氣得賀知安狠狠咬了幾口岑雲回的嘴唇,嘗到血腥味了,才後知後覺這家夥是個公衆人物,頂着被咬破的嘴唇出鏡,那是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想到這,賀知安又咬了一口。
他咬,岑雲回就受着,你來我往,腥甜的味道在唇齒間交換,暧昧地無法分出彼此。
賀知安漸漸被壓在了床頭,上半身陷進一團柔軟的被子裏,腰卻被岑雲回托着,半落不落,時間久了,背上一層薄汗。
他不舒服的搡了岑雲回一把,緊接着便被松開,只覺得身下的床墊一顫,徹底将他裹住。
眯着眼瞧過去,岑雲回的嘴角都是紅的,血從咬破的唇珠上滲出來,順着唇縫流動,很快又被舌尖舔舐幹淨。
賀知安舔了舔自己的唇瓣,那股子血腥味已經淡的嘗不出來,他低低嗤笑了一聲,翻了個身,罵了句髒的。
折騰完,兩人漸漸冷靜下來,岑雲回索性掀開被子,把他和賀知安都蓋了進去。
上一次兩人這樣躺在一起,還是賀知安生日那天的酒店裏,兵荒馬亂,要比現在還難堪。
“安安。”
賀知安嗯了一聲,沒有動。
“一直以來,我都覺得自己很了解你,覺得我們之間是不存在隔閡的。”
“現在覺得我變了嗎?” 賀知安聲音沉悶。
“我是想說,或許從一開始,我就沒能真正的了解過你,我自以為是的忽略了你向我表達,傾訴,甚至求救的信號,還對此沾沾自喜。”
這些奇怪的話在賀知安心中左右搖擺,墜得他胸口一陣鈍痛。
“你是在說我,還是再說誰?”
他終于轉過身,遲疑地皺起眉。
岑雲回嘆了口氣,伸手撫平他的眉心:
“一直都沒有別人,曾經,未來,又或者某個節點的平行世界,一直都只有你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