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這是……親嗎?
這是……親嗎?
虞斯篤定地點頭, 再次勾指讓他們湊近些,低聲将自己的訴求和盤托出,話落時已面目緋紅, 羞赧地笑了笑,“很簡單, 是不是?…應該不會冒昧吧?”
風來微虛起招子,頗有些怒其不争的意思,“簡單得我都覺得配不上這份賄賂!”虞斯素日的行事風格嚣張大膽, 審訊起人來也是手段層出, 他還以為能幹票大的, 沒想到虞斯在感情的事上如此按部就班, 行規矩走流程。還問什麽冒不冒昧,他甚至都想勸虞斯, 不妨大膽一點?
他之前在虞斯身邊挂職,相處過一段時間,十分清楚他的性情, 這件事自己不做, 他肯定也是設法找別人做,左右沒有害處, 還能讨小姐的歡心, 作甚麽要把這麽誘人的好處拱手于人呢?
畫彩也說,“簡單得都有些樸實了吧!”但她依舊沒有完全放下防備心, 眉頭一皺,“侯爺你…如此小心翼翼, 你該不會是想娶我家小姐吧?”
虞斯的喉結滑動了下, 坦然點頭。
反倒讓質問心起的畫彩一噎,是啊, 還不夠明顯嗎?她咬着指頭,倒是無關賄賂,只是覺得,自己年幼時便跟随小姐,見過無數追求者,唯有面前這人與小姐相處起來,令小姐展露出些許不同,也許自己真該幫這個順手小忙。
風來也這麽想,他胡亂點點頭,只道:“但我醜話說在前頭,若教老爺發現了,你不能供出我。”
畫彩附和地點頭,“若猜到是我倆,我倆只會抵死不認。”
虞斯承諾二人,“倘或不幸害你們被罰,來找我,我負責。”
畫彩滿意地點點頭,又露出些許古怪神色,“這事兒為何不告訴小姐呢?你直接問小姐,豈不是更方便?”
虞斯默然不答,低笑喝茶。風來嗤笑一聲,一眼看破,“男人的小心思,等着看女子發現後驚喜的神色,亦或是,以此觸動芳心,反複試探心意。”
畫彩恍然大悟,好有心機。
這廂聊罷,約莫等了半個時辰,焦侃雲講完書,自帷幕後走出來,見風來和畫彩皆是一臉藏不住的心虛,挑眉看向虞斯,後者幫她倒茶,“口渴嗎?今日講得累不累?”顯然有意隐瞞,她便沒有多問。
焦侃雲接過水喝了一口,時不我待,吩咐畫彩先随她從密道回到廂房,稱自己要捋記筆,再淺睡一番,應付完看守她的侍衛,再回到講堂,留下風來應付金玉堂的堂倌,最後才和虞斯一同換道去找樓庭柘。
兩人走入密道,只以挂壁的夜明珠照明,漆黑靜谧的氛圍,很容易就勾起那夜在馬車中的記憶。焦侃雲快步行進,有心壓下暧昧,虞斯跟着她的速度,并不多話。
一直忍到快要抵達時,虞斯握住了她的衣袖,實在忍不住了,“一句私話都不和我說?”
焦侃雲擡起夜明珠照亮他的臉,有意醒他的神,“一會談起正事來,很有的說。”
虞斯龇牙,“你那天晚上可不是這樣正經的。”他眉目一豔,低聲絮語,“撩過一次,就不要了?”
焦侃雲淺笑,拿夜明珠晃他的眼,“我怎麽撩你了?有什麽證據?”
虞斯揚起臉合眸避開光芒,再度俯身低頭,輕道:“等你得空了再撩一下,我才好給你證據。”泛紅發顫的身體,或是抑制不住的喘息。
焦侃雲抿緊了唇畔的一絲笑意,轉身繼續走,想到什麽,突然又頓住腳步,“侯爺,有女子親過你嗎?猝不及防那種。”
虞斯皺眉,“自然沒有,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不能近我的身。任憑誰再猝不及防……”
不等他說完,焦侃雲抓住他的衣襟一勾,使他彎腰垂首,她迅速擡起臉,咬住了他側頸處的一點肉,她用牙齒撚轉撕扯,松開,拿夜明珠照着看了一眼,不夠明顯,又貼上去狠狠戳咬,直到漾紅。
柔軟的唇瓣貼在脈搏上,雖沒有虞斯想象中應該有的吮吸和舔舐,但那堅硬的牙齒上的一點濕潤,和唇瓣的觸貼,已足夠讓虞斯的腦子宕滞,他僵在原地,心潮瞬間狂沸起來,喉結不斷梭扯,等意識到自己在大口急喘時,淚珠已滑到了唇畔。
直到焦侃雲滿意地看着那咬痕,想要退後,虞斯才回過神,伸手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把人挪回來,怔怔地低頭看她,“這是……親嗎?”怪疼的,他也沒經驗,但焦侃雲若說是親,那就是。
“有人覺得是親,就行了。”焦侃雲故作淡定:“今天沒塗口脂,不然不必這麽麻煩。”
虞斯低頭湊近她的嘴唇,兩相裏,熱氣盡數借那細微的縫隙渡于彼此口中,他啞聲問道:“…你在做什麽?你都把我給…給弄……熱了……”他舔了下嘴角,她都咬兩回了,他要不要還一個?可是這種大事,應該要漱個七八遍的口才好進行吧?不能這麽草率地在這裏……萬一沒有給她留下好印象呢?
焦侃雲仰着頭,避開他口中不斷喘到她唇邊的熱氣,卻被大掌撫住後腦,她感覺自己仿佛仰倒在他的掌中,而他如狼般不斷地在嗅她的唇和下颚,她失笑:“侯爺,得了好處,就要幫我的忙。”
“什麽忙?”虞斯腦中一團亂麻,根本想不清事,他桎住她的後頸,用手指摩挲她的發,揉了一會反倒解了幾分迷離,強烈的占有欲使他蹙眉:“…你不可以對別的男人這樣,以後這種忙…只有我幫……好不好?”
不然呢。焦侃雲道:“侯爺這就知道是什麽忙了?”她想到樓庭柘昨日種種肉麻的表現,微嘆道:“裝得自然一些,不要刻意挑釁,故作不知,只談正事,我只要,一切都十分平靜地呈現出來。”
“一切,是要以這個咬痕為介,把我們之間的一切暧昧呈現出來?你怕我們倆之間的暧昧在他面前不夠明顯?逼退不了他?”虞斯的眸底含笑,“所以,你絕不可能喜歡他,對吧?…那你喜歡誰?”他羞澀地問:“喜歡我嗎?”
焦侃雲垂眸,思考了一會:“我不知道能不能逼退,我只是想明确地告訴樓庭柘,我已經……”她挑眉一笑:“已經有侯爺這個既直白肉麻,又足夠難纏的對手了,萬不能應付更多肉麻直白的人。”
虞斯把她的話放在心尖上抿來抿去,她總是讓他摸不透是與否,不敢放肆,他想試探她方才那番話的意思,忽然又想起樓庭柘說的“哪怕她兒孫滿堂,我也絕不放手”,便用拇指摩挲着她的側頰,沉眸道:“你這樣,可能還不夠……不如我也給你留一個?更刺激人……”
焦侃雲一哂,打開他的手,“想得美。我已抽空撩完了侯爺,接下來侯爺可要拿出十二分的精神認真談正事了。”
虞斯失望地将雙手放下,一邊運氣調息,一邊睜着晶亮的雙目盯着她,低聲喚:“我都幫你到這份上了,現在與你是不是好朋友了?…綽綽?”
焦侃雲背過身去,緩步走着,直到虞斯跟上來,她挽唇:“嗯~”
兩人自密道出來,神色已恢複端肅。樓庭柘的雅間一貫會定在三樓講房對面,焦侃雲帶虞斯來的便是此處,所料不差,她見樓庭柘坐在桌邊喝茶,陰沉而充滿戾氣的臉與昨日別無二樣。
桌上擺着一張記筆的紙,顯然是認真聽了她剛剛講的話本,她走過去低眸看了眼,“怎麽了?”
樓庭柘的視線落在她的臉上,低聲道:“你寫了這麽久,有人猜出來嗎?”
“若是有人猜出來,要麽會私底下尋志同道合之人共謀成事,我沒法知道,要麽會第一時間偷偷聯系侯爺這個當事人試探詢問,目前……”焦侃雲看向虞斯,後者搖頭,“我這裏沒有。”
焦侃雲道:“但我有新的切口了,他們不來,我們就去。今日我約你們談的正是此事。”她将自己默背高官籍冊之事告知,在樓庭柘對面坐下,“我已抽絲剝繭整理出了數位值得信賴的志同道合之人,他們的個中信息盡被我掌握,人脈、家族、喜好……我們可以通過這些精确的信息,旁敲側擊地與他們聯系上,無須露面,只須将話本內容送到他們嘴裏,讓他們親自咀嚼。同樣利用這些信息,設法将他們逐一湊到一處,引導他們彼此信任,将關于祭天的猜測開誠布公地說出來,繼而結成同謀,一起擾亂祭天。”
虞斯挨着她坐下,“你将名單和信息給我,我來做這件事。”
因兩人皆在對面坐下,且挨得極近,樓庭柘平移視線看了虞斯一眼,目光在他的側頸處一凝,一瞬的滞然後,閃爍着眸光看向焦侃雲,久久不能言語。憑他對她的了解,她是故意的。
焦侃雲故作不知,避開他的視線,不疾不徐地将自己默背下來的幾個人名和可切入的重要信息講出,“這一切都要用腦子記,否則罪證一旦落入他人手中,就是一大變數。也許在祭天被擾亂之前,名單上的所有人便都要死了。”
樓庭柘的眉眼已變得嫣紅,他謹記着昨日焦侃雲對他說的話,今日是來談正事的,不要鬧,他怕焦侃雲不高興,合眸平複須臾,啞聲開口,“如今或許有個更大的變數…我得到的消息是,北阖即将派使者入樊京,此事半月後才會由正途公布,是父皇安插在北阖的細作提前探知,想必是北阖王庭的人也知道了絕殺道殺了太子,怕父皇借此興事,所以才打算派遣使者前來交涉。”
虞斯接過話,“那就與我得到的消息對上了。”他看向焦侃雲,輕聲道:“你派去的人之前查得太深,潛入了絕殺道,我的探子在探尋思晏的師父時,發現了他,但那時他已經暴露,深受折磨,手筋腳筋皆斷,卻為我的探子指了一條找到思晏師父的路,我的人救下了他和思晏的師父。彼時,思晏的師父也已經被挑斷手腳,廢了武功,我的人能順利将他們從絕殺道那樣的地方救出,是趁亂。”
“趁什麽亂?”焦侃雲思考了下,結合他說與樓庭柘的消息對上,恍然大悟,“北阖王庭的人先出手剿滅絕殺道了?”
虞斯點頭,“我想,北阖使者此番前來,正是獻上絕殺道枭首的頭顱,欲向大辛示好。”
“是不是示好還有待商榷。”樓庭柘直接拿出一封密函,“我得到的消息還有,北阖使者團會帶着無數金銀財寶前來,旁人不知深意,當然會以為也是示好的手段……可你說那些金銀財寶,會不會是絕殺道收錢拿命的贓物?而他們端掉絕殺道總壇時,會不會看見了交易記錄?挖掘出太子案真相?”
焦侃雲拆開密函迅速看完,“你的意思是,他們已經知曉,阿玉之死極有可能與大辛朝堂內部有關,打算來揭穿,或者說,把禍水重新潑回大辛朝內,以此置身事外。”
虞斯緩緩搖頭,“若是置身事外還好說,怕就怕他們僞造記錄,想要禍水東引。”
“引給誰?”焦侃雲想了一圈,“西洲?還是東海?”
虞斯擡手,“都可以。這才是最大的變數。聖上自己殺的人,總不能揭穿使者,說他們僞造了記錄,在撒謊吧?聖上就只能順着北阖使者在絕殺道拿到的‘線索’,把怒氣撒給西洲或是東海,總之不能找北阖的麻煩。可這件事對我們來說沒有益處,打哪都是開戰,而且,聖上若不能如願滅掉北阖,還反被北阖擺了一道,會很不爽,我們擾亂祭天的計劃,失敗的可能性就會增大。”
焦侃雲點點頭,先冷靜下來,追問他第二條關于北阖的消息,“你不是得到了兩個消息嗎?還有一個呢?”
虞斯從懷中拿出一封信,“探子說,這是思晏的師父寫的,我完全看不懂。”
樓庭柘瞥了一眼,“不是北阖文。”
只見信紙上畫着無數詭異的符號,連卷如字,焦侃雲問道:“交給思晏看看呢?”
虞斯挑眉,“她被看守得很緊。除了睡覺,守衛幾乎寸步不離,就連睡覺,也有守衛在房內四角站崗。”
焦侃雲蹙眉思考片刻,又展眉笑道:“我把這篇鬼畫符背下來,當面畫給她,眼神、手指,總能互通有無。”
面前兩個男人皆是一愣,虞斯先問:“你要來我家做客?”
樓庭柘咬牙切齒,“你要在忠勇侯府過夜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