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撩撥
撩撥。燥熱。
以往諸數誤會的內情皆十分曲折複雜, 焦侃雲原本已做好了心理準備,但在聽到“收屍”的那刻,仍是露出了意料之外的驚訝, “給誰收屍?在…青樓收屍?那死者是…”嫖死的?不不,也可能是躲避追殺, 恰好死在青樓呢?她下意識咬了一口梨,想到屍體,又有些吃不下去。
虞斯卻給予了肯定的答案, “确實如你所想那般, 但也沒有玄乎到能夠精盡而亡, 此人長期服用寒食散和烈陽粉, 因此在縱情時血管爆裂,猝死了。”
焦侃雲驚呼, “早在太上皇初登基時,大辛律法便明文規定,凡有私自買賣寒食散與烈陽粉者, 杖笞三十起, 視其引起騷亂的規模而定,加刑不等, 在朝為官但有沾染此物者, 驅逐出京,永不任用, 或是聚衆分食,依涉事官員人數與用量定刑, 為首者斬首示衆都有可能。這些年大辛都做得很好, 要弄到這兩種東西,并不簡單。”
虞斯意味深長地凝視着她, “達官顯貴總有辦法的。況且,你以為太上皇這條律法,是先看了誰服用後的模樣才定的?自然就是達官顯貴們。太上皇怒其不争,哀其不幸,唯以律法約束,但有些人自來反骨,越是不讓碰,越是好奇。”
“所以死的是哪位生性逆反的顯貴?”脫口時她貌似恍然大悟,猶豫地問,“你爹啊?”
虞斯嗆了口茶,“那倒不是,若真是那樣,我可能不止多送他一刀了。裝模作樣也好,心有忌憚也罷,他倒是不敢上青樓。何況時間也不對,我給人收屍的時候,已在戴孝期。”他拿起杯盞抿了口茶,“不過和他也脫不了幹系。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虞季楚死的很突然嗎?彼時我褪其衣物觀之發現,虞季楚發疽于背,毒瘡遍布,常年服用寒食散,就會這樣。”
“所以你爹也一直在服用此物?”焦侃雲記得書上記載,“一旦疽生于背,若不停服,五髒六腑皆潰爛,必死無疑,他就是這樣猝死的?那和青樓的死者有什麽幹系?”
虞斯說,“你知道,早年壽王和虞季楚私交甚好,後來才逐漸疏遠了。他們為何疏遠?因為有一天壽王發現,虞季楚在帶着他的近侍和幕僚們,服用寒食散和烈陽粉。
“壽王雖閑散,但好歹是皇室子孫,理應以身作則,對此物明令禁止,沒想到手下人竟然早就沉迷于此,最令他不能接受的,是這些近侍幕僚,大多都是壽王妃的親族中,來王府謀差的弟兄。一旦此事洩露出去,壽王就是有萬張嘴也說不清,只能關起門來強令衆人戒斷。
“我是如何發現的呢?彼時我還在給虞季楚戴着孝,青樓卻突然有權貴子弟暴斃。同樣發疽于背,老鸨是個聰明人,這等醜事若是宣揚出去,青樓必定被查封,因此她不敢聲張,只等着人上門來認,心想着無論誰來,見到此等症狀,必定和她一樣不敢宣揚。
“可兩天過去了,無人敢認。老鸨不敢随意将屍身處理了,萬一有人來找,怪她自作主張,豈不難逃罪責?也總不能等着屍體腐爛發臭吧?她便四處托人打聽哪家有貴族子弟走失了,我覺得很蹊跷,就把老鸨叫過來問情況,得知屍體身上也有和虞季楚相似的症狀,便說……”
焦侃雲震驚,“說要去收屍?你真是膽大,權貴子弟的屍體都敢截胡!本就是醜事一樁,你就不怕那權貴趁機直接把自家子弟的死嫁禍給你?說是你在青樓殺了他!既遮掩了那人暴斃青樓的醜事,也拿捏住了你的把柄!”
她心底卻肅然起敬,虞斯的行事作風讓她覺得……十分刺激。
虞斯挑眉,手指點了點杯沿,“因為我得知道,虞季楚生前握着寒食散的渠道,都禍害了誰,以免日後有人找我算賬報仇,我還不明不白。況且,我亦可以将此事當作把柄,拿捏這權貴啊。
“當我去到青樓,從屍身的服飾細節認出他是壽王府的人,便立刻派手下去通知了,壽王卻沒有來,只傳信于我,說那是王妃的同胞兄長,此事不僅是醜聞,也是刑事,他不方便露面,讓我代為收屍,他感激不盡,來日必定結草銜環以報人情,又邀我事後于王府密談。我猜到他是膽小如鼠,不敢沾惹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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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侃雲失笑,“正常人都不敢沾手吧?”
虞斯偏頭一哂,“所以,我也必須行應對之策,我将所有與那名死者歡好過的姑娘都叫來房中,逐一交代,也就是串供。她們沒有選擇,必須配合。
“因為一旦此事宣揚出去,別說壽王府要遭殃,青樓也得垮,她們這些接觸過死者的姑娘們,分明知道他身上有長期食用寒食散的痕跡,卻從未上報檢舉,必然都是一個死字。
“我令手下人将死者秘密轉移,定了棺木,又擇了一片風水尚好的山嶺埋葬,就當青樓沒有發生過此事。只要王妃稱兄長無端抱病而亡,便算遮掩過去了。
“後來我去王府赴約,壽王便将虞季楚是如何帶着他的手下吸食寒食散,如何被他發現的悉數告知,他雖強令戒斷,可此物有瘾,難以盡願,這才出了王妃族親暴斃青樓的醜事。”
焦侃雲探究地盯着虞斯。
杏樹枝頭蜷縮的嫩芽徐徐展開,露出新葉,在結滿杏果的茂密盛綠中,足顯怪異。
虞斯以為她是不信,急得快哭了,“我從青樓出來的時候,天已經快亮了,縱然我是低調前往,卻總有好事者緊盯着披麻戴孝的小侯爺,就等着看初生牛犢行差踏錯。
“再加上老鸨和那些姑娘們為了嚴守秘密,有人相問時,自然會以一種難以言說的暧昧态度,讓人誤以為我就是去青樓尋歡的。所以才傳開了:小忠勇侯,年十六,戴孝期,上青樓,一整夜,點七八…本侯最恨濫情縱欲,哪裏稀罕這種傷損之事了?”
焦侃雲噗嗤一聲笑了,見他滿目委屈,又斂起笑容,蹙眉思索道:“怎麽辦呢?現在對小侯爺愈發愧疚了。”
虞斯抿唇淺笑,“那?”
焦侃雲咬了一口梨,頭一偏,仿佛自言自語一般輕聲說道:“那就答應和侯爺去過七夕呀。”話落,她才擡起含着笑意的眸子看向虞斯。
雖說方才她詢問布置時,虞斯已經猜到她心底有了偏向于答應的意思,但此時她斬釘截鐵地承諾,讓他一顆忐忑多時的心落到實處,不由得欣喜若狂。
虞斯奪着她的目光,眉眼旭旭,幾度欲言又止。
心熱情泛,不敢多看。他垂眸抿着唇,解開腰間的香囊放到她面前,低聲道:“送給你。”扯下名貴的玉佩,“也送給你。”取下別發的線夾,“這個也送給你。”又掏出一沓銀票和裝滿金塊的錢袋,“還有這個。”拽下心口的雪狼毛,“這個也給你。”戴在脖頸上的刻流雲紋的镂雕紫玉石墜子,“這個也要送給你…”
不消多時,大大小小的東西在焦侃雲的面前堆滿了。她怔然盯着面前的小玩意,“侯爺在作甚?”怎麽真像雪狼一樣,不停給她叼東西。
虞斯面紅耳赤,“我在…在說喜歡焦侃雲啊。”不等她接話,他自己頓了頓,反應過來什麽,“這些不是七夕要送你的禮物,只是現在忽然想送…”又反應過來什麽,伸手将東西全都攬回來,只留下錢財,“太舊了,配不上你,等我送你新的。”
饒是焦侃雲見慣了美男,見慣了撩撥手段,也從沒見過這般,既熱烈赤誠,又着意克制收斂,甚至帶了幾分好笑的,她的耳梢微微泛紅,“侯爺,七夕還早。立秋在七夕之前,我要先在金玉堂說講時應付過二殿下。”
“我幫你。”虞斯果斷道:“幫你亦是幫我自己。”
的确,下冊的第一講事關他的情場聲譽,更關乎問天的成敗。
如今虞斯順從聖上,答應出征,并向聖上獻計祭祀,都還只是屬于他們幾人小範圍的決策而已。百姓還不知道陛下要滅北阖,朝臣也都以為陛下是想借口滅絕殺道讓北阖臣服,渾然不知他要做屠夫。
所以焦侃雲必須讓權貴、朝臣、百姓都從話本中明白,聖上在鋪墊屠戮,而祭祀問天,就是他鋪墊的手段。但她又不能點得太明白,否則讓陛下窺見端倪,引火燒身。因此這個話本必須要是聽起來符合聖意,細思卻能抿出旁的東西的。
“虞斯是天命武将星,生來就是為陛下征戰的。虞斯身負怪妖的嗜殺本性,是一個殘暴的屠夫,需要飲血止渴。”
這是一個絕好的角度。陛下喜歡這個說法,既抹黑了虞斯,教他被朝臣孤立,又被迎合了征戰之心,且有一種獨控虞斯的滿足感,十分樂見。
而為帝征戰,嗜殺,殘暴,屠夫。也是一個絕好的暗示。朝臣若能抿出要當屠夫的另有其人,領悟這是陛下的意圖,就會于祭祀時冒死阻攔,擾亂問天。百姓也會在有智學子的帶領下爆發:當他們傻?拿祭天這等國事愚弄他們?
屆時問天失敗,朝堂上也少有人會同意虞斯出征,百姓更會因陛下的好戰殘暴,議論紛紛,陛下若不想有人頻繁起義,自然不會輕舉妄動。
但這個計劃最大的纰漏就是樓庭柘。他非要查金玉堂,揭露隐笑的面皮,她怕第一講還沒說完,人就已經在機關塌上了,更怕衆人知道隐笑即是焦侃雲後,不再聽堂,更不信她弄權之言,計劃必然未施而敗。
“話本講的是你,你若不抓我,定會教他感到奇怪,也不能明面相幫,否則他更會猜出是我。”焦侃雲沉吟,“對付你的那一套,他見識過了,不能再用,得另作他法。關鍵是我猜不到他要用什麽手段。”
虞斯有些奇怪,“為何猜不到?你猜我就猜得到?”
焦侃雲睨他一眼,“因為侯爺是将,行事多半按照兵法。但二殿下擅長奇門詭道,金玉堂的密道遁甲,他若有機會在屋裏轉上一圈,必然看一眼就曉得關竅何在,我很難抵擋。再說了,侯爺拿香灰找我,我不也沒猜到麽?”
“這樣,我讓手下佯裝抓你,實則擾亂。”虞斯抱臂,“你安心講完,我去找他聊天拖延。”
焦侃雲一怔,“是個法子。只是我需要小一個時辰,這麽長的時間,你們聊什麽?”
虞斯笑,“聊你。”
焦侃雲狹眸,“聊我什麽?”
虞斯有點心虛,“你別管。反正他感興趣,很有的聊。”
焦侃雲頃刻抿出他不懷好意,“不許告訴任何人,我們出去過七夕。”她怕的不是樓庭柘告訴她爹,她怕的是兩個人在廂房打起來。這和挑事有什麽區別?
虞斯卻掀唇一譏,“我才不會告訴他,這是我倆的秘密,告訴他,萬一差人來打擾我們怎麽辦?”
“那你們聊什麽?”焦侃雲思索一陣,不得其解,“你莫要胡亂編造我們的關系。”
“你不是要在話本裏寫我的心儀之人嗎?怎麽算胡亂?”虞斯故作失落,“你不打算用我上次寫的話本底稿?”
“侯爺明知故問。”那描述就差把“焦侃雲”三個字釘死在上面了,“我只會杜撰事跡,絕不會用文字描摹女子的畫像,把我自己給套進去。還請侯爺死了這條心吧。”
虞斯伸出手,比了四根手指,促狹道:“好啊,那你彌補我之事還沒完。你寫我翻牆入院,竊玉偷香是一件;寫我濫殺無辜,排除異己是一件;寫我戴孝□□,愛上青樓是一件;寫我招蜂引蝶,始亂終棄又是一件。旁的什麽致使我輾轉落淚,挑燈夜讀的,我就不跟你算了,這四件事,你說吧。”
焦侃雲立刻虛心地坐端正,“牽手,七夕,還有,我不是喚了侯爺朝琅了嗎?不能抵消三件?”
虞斯清了清嗓子,“不能,至多抵消兩件。”
“倘若我多喚兩聲呢?”焦侃雲正經地同他讨價還價,“喚得百轉千回呢?”
很誘人啊。虞斯握拳抵唇,緊盯着她想了一會,還想故技重施,“你試試?”
“侯爺得先說好,能不能抵得了。”
虞斯逼近她,“我可是為了你的話本夜夜落淚,喚兩聲讓我欣喜,只可作些微補償。”
焦侃雲戳穿他,“侯爺上次還說,沒有夜夜都掉的?”
虞斯面不改色地扯謊,“上次是上次,上次好面子。”
本就是焦侃雲理虧,哪怕争辯得過,也不可多加争辯。忽然想到此情此景何如,她不由得低笑起來。
“在笑什麽?”虞斯不解。
焦侃雲坦率地同他說,“我在嘲笑自己,沒想到有一日會用美人計還債。”
“我想想怎麽和你說。”虞斯聽完後只是輕嘆了一聲,認真思考了會,“對于我來講,這不是美人計,也不是還債。是我先心甘情願地沉淪于你,反而是我不好,拿捏了你的愧疚之心,想為自己博取一個…撩動你的機會。”
焦侃雲擺出觀點,“我的意思是,侯爺真的不打算讓我做一些別的了?我可是焦侃雲,侯爺大可以把我欠的人情留着以後大用,不比如今這些無足輕重的小事有價值?”
虞斯湊上前,幾乎要抵住她的鼻尖,低聲道:“你怎麽知道,對侯爺來說,什麽才是無足輕重的小事?焦侃雲喚一聲朝琅,不是無足輕重的小事,和焦侃雲牽一下手,是舉世無雙的大事,同焦侃雲過七夕,更勝人間所有。”
分明言之鑿鑿,卻面紅耳赤,羞怯如稚子,他說完,立刻屏住呼吸退開,不等焦侃雲先害羞,自己用大掌捂住半張臉,一邊淚盈于睫,一邊滿面震驚:這話是他說出來的?
焦侃雲眨眨眼,這人怎麽還搶她的反應?她無措地與虞斯對望,卻見他擡手虛空擋住她的眼睛,隔斷了視線,只餘輕喘聲疊起。
以往這法子都是焦侃雲用,頭回有人拿手隔她,她玩心乍起,支頤,冷不丁地開口,“看樣子侯爺的定力不太行啊,我周旋過的對手中,當屬侯爺的定力最差…怎麽兩句情話,沒把我動搖上,反倒給自己說哭了?”
受不得她拿對手激,虞斯放下手,饒是有淚珠斷線,也顧不上了,“你說什麽?”
焦侃雲這才看見他如饑似渴的眼神,心中微驚。
他走到她的座旁,雙掌伏在她的身側,依舊是把人圈住的姿勢:“我定力不好?你在開玩笑?”
焦侃雲的背緊緊靠着桌沿,望向他,倜笑道:“侯爺像這樣坐不住了跑過來對峙,怎麽證明自己定力很好?難道是要給我表演一個情緒收放自如?”
虞斯臉紅得更甚,低聲道:“算了,不想告訴你。你不要追問。”
焦侃雲更好奇了些,“我偏要問呢?”
虞斯默然須臾,喉結頻頻滑動,最後只說道:“污言穢語,不好說與你聽。”他的臉皮還是太薄了。
以焦侃雲讀寫話本的經驗來講,已有幾分了然,她側頰一熱,沒再說話。
虞斯輕笑,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怎麽,你這就懂了?”
焦侃雲迎面回道:“略懂一二…侯爺你不會是,羞恥于此吧?”
“怎麽會…!”虞斯聲音低啞,目光閃爍,“我…很會處理。”
兩人視線相撞,纏繞在一起,誰也不甘示弱,便這般看了許久。
久到院落裏有清風拂過,欲解那有心人的燥熱。
焦侃雲的指尖微屈起,要這樣一直看下去?她一想到虞斯那句“污言穢語”,腦海中浮現的淨是活色生香,忍不住想…那他到底怎麽處理的?
她的目光滿含探究,靈犀之線教虞斯霎時明白她在想什麽,不禁深吸了一口氣,急急地低喘了幾聲,随後落荒而逃,丢下一句輕語:
“…倒立。”
待人遠去,焦侃雲才從怔愣中回過神,執杯喝了口茶。茶湯裏,她面頰緋紅。
立秋之日,金玉堂客滿。焦侃雲仍然不知道虞斯到底要和樓庭柘聊什麽,但箭在弦上,她已無暇盤問,換了裝,于未時正入帷幕玉屏後。
三樓正對着她講談之處的雅廂內,樓庭柘撩起眼簾,不悅地打量着面前的不速之客。
虞斯徑直走到桌邊,與他相對之處,“我有事和你聊。”
樓庭柘露出些許玩世不恭的姿态,眸底卻一片陰沉,“這裏都是我的護衛,我手上暗器已如彎弓滿月,侯爺不要命地單獨來找我,就是為了和我聊天?”
虞斯淡定地坐下,沒人給他倒茶,他便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輕嗅了會,笑道:“這麽短的時間還下了點毒,二殿下好重的殺心啊。”
樓庭柘墨瞳半遮掩在睫羽之下,晦暗不明,“知道侯爺能聞出來,特意準備的小驚喜,這不是也沒治你于死地嗎?要聊什麽,別耽誤我聽書。”
虞斯不疾不徐地展開話匣子,“前段時間,我在宮中小住了幾日,殿下知道吧?彼時發生了一件颠覆我認知的大事,全盤推敲後我才知道,原來二殿下也成了聖上的棋子,且殿下猜到了太子之死與陛下令你送往北阖的那封密信有關,對吧?想來你亦日夜惶恐,擔憂焦侃雲知道後怨怪于你,愈發地睡不着覺。”
樓庭柘已有些不耐煩,“所以?”
虞斯睨着他,“所以,二殿下是否也猜到幾分,陛下作此局是為何?”
樓庭柘輕描淡寫,“為了許多,其中必然是既為了拿捏我,教我背負黨争弑兄之名,也為了拿捏你,教你背負謀刺太子之名。你到底想聊什麽?”
“拿捏你的那部分,今天不聊。聊一聊陛下在宮中時,如何拿捏我的……”虞斯幾乎是一字一頓:“陛下說,他要給我和焦侃雲賜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