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對準虞斯就捅!
對準虞斯就捅!
石激千浪, 焦侃雲和虞斯同時起身,一瞬的慌亂過後,明白此刻冷靜方為上策, 便異口同聲,“說清楚!”
阿離盡量鎮定, 猛地灌下一大口茶,将事情經過逐一敘來,“就在剛才, 絕殺道的刺客們現身, 他們似有指定路線, 行進途經各大司府衙門, 挽弓射箭,卻不殺人, 現下各司府都收到了一支刻有紅字的長箭。
這般作亂後又如游魚四散,所經之處,自是驚動了我們安排在樊京的弟兄們。弟兄們相繼追出去, 最後在壽王府相會, 數百人打了起來,屬下隐約察覺此事是沖着思晏小姐來的, 便十分警惕, 輕易不敢挪用一直留守在府中的兵衛,打算嚴防死守。可是……”
他一頓, 将最為古怪之處說來,“可是那些刺客像是一早就知道思晏小姐的位置所在, 并不往小姐的西苑去, 反而往東苑拼殺,我們人多, 他們竟也不遑多讓,我心想,這哪裏是刺客?分明是訓練有素的……”在焦侃雲和虞斯警示的目光中,他将“軍衛”二字吞了回去。
接着說道:“當我再進思晏小姐的房中,想要将她轉移時,已經探不到人影了!那扇門雖被打得時開時關,但我一直在門口守着,我都不曉得黑衣人如何将她劫走的!王妃出來時,見到滿院的黑衣人纏鬥厮殺,直接暈了過去,拖得我寸步難行,我只好先将她安頓好,才脫身回來禀報。”
焦侃雲長嘆了一口氣,摁住皺起的眉心狠揉,“她不是被劫走的,她是換了一早準備好的夜行服,趁那道門被黑衣人打得開合之間,混進刺客之中,自己逃的。”
根據風來遞過來的情報,思晏在戲班多年,很有些騙得到人的花架子,連虞斯都誇她長槍舞弄得不錯,想來靠着飛檐走壁的戲班基本功,要趁這等大亂出逃,機會不是沒有。
重要的是,這個機會,是宮裏那位一手創造。看來她和虞斯合謀共創的說辭,還是沒有瞞過聖上,聖上選擇了不顧思晏的死活,要她離開壽王府和忠勇營的庇翼,去當餌子。
是為了太子嗎?不是,或許也有。但更多的,是天家威嚴不可侵犯,他急不可耐,要立即把近日這批潛入樊京的絕殺道緝拿,他不允許有人在皇城腳下挑釁他的權威,一次又一次。更不允許,失去這個出兵剿匪的借口之一。
壽王府想必是領了陛下的旨意,與這批裝作絕殺道的軍衛裏應外合,放思晏離去,王妃拖得阿離無法抽身去追,亦無法迅速回來禀報,現在木已成舟,真正的殺手便要出沒了。
軍衛即可立即卸掉刺客僞裝,又有被一箭驚動的各司府官兵傾力出動,相當于整個樊京一同織就了一張天羅地網。
如今這張網只須暗中跟随思晏,靜待反撲時機。
“侯爺,現在怎麽辦?”阿離自責得雙目通紅,畢竟年輕氣盛,心力不足。
焦侃雲看得心生憐憫,輕聲安撫他道:“你家侯爺備有後手,雖不是十分把握,但至少有所準備,你也不必太過擔心。
“思晏要逃,無非就是沖着北城門去,殺手要追,無非也是猜中她的行路方向,想來忠勇侯一早就從陛下手中拿到了北城衛調動令牌,只等城中掀起軒然大波,北城衛立即封城,自北而下,與追兵呈合圍之勢,将思晏和殺手一塊包夾,此刻若是你們抄近道直往北城門,興許能救下思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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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離一驚,“真的嗎侯爺?怎連我都不曉得?”
虞斯調轉視線看向焦侃雲,只一眼,便收回,“刻不容緩,随我出兵。”
“帶我一起。”焦侃雲立即拽住他的衣角,“必要時,我有七成把握從軍衛手中搶下思晏。”
虞斯反手将她手腕一拉,抱到窗邊,吹響口哨,而後毫不猶豫地從三樓飛身而下,“走。”
那口哨一響,隐霧中一匹黝黑的汗血寶馬甩蹄奔來,堪堪落在兩人身下。虞斯甚至無須打馬,胯.下馳騁之物便如黑箭般梭了出去,焦侃雲被風揚起的發絲挂在了虞斯的唇邊,他垂眸看了一眼焦侃雲,提醒道:“它叫黑魚,快如閃電,你要坐穩了。”
焦侃雲坐在他身前,感受到屬于黑魚的速度,察覺出這不過是黑魚的起步,遂目不轉睛地闊視前方,微微俯身,拽緊缰繩,低聲道:“侯爺,你才要坐穩了。”話落,猛夾了一下馬肚,黑魚興奮至極,撒歡一般倏地沖了出去,險些将毫無準備的虞斯都給掀翻!
虞斯控住身形,怔然低頭,木讷地看向懷中的女子。狂風亂吹她的發,額間晶瑩的汗珠彈晃蹦跳,教人滿目缭亂,他的鼻尖盈滿冰山香海,清夜之中,她方才的聲音這才随着氣息亂如芥子,竄進他耳中,教他頭皮發麻,刺激異常:
她說的是——“侯爺,你才要坐穩了!”
心髒,在灼熱的胸腔中,劇烈跳動。
是慌的吧?她突然騎得這麽快,吓了他一跳!
虞斯奪回缰繩,既然她不怕,那就更好辦了,有意駕馭提速,“黑魚!拿出最快的速度!”而後一言不發地抿緊唇線,緊盯前方,時間緊迫,狂奔為上。
如二人所料,北城衛攔截得當,數十餘名刺客一路跟着思晏,盡數被截斷去路,身後大批官府追兵跟上,匿身于黑夜中的軍衛也在高處現身,刺客已如甕中之鼈。
冷光高架起,亂箭俯射待發,樓思晏正處于漩渦中心,身後無數道刺客人影呈扇形背身排開,手執不同武器,最為惹眼的,莫過于為首者環在腕上,随時可朝思晏發去的鏈鈎龍爪。
勒馬趕到,黑魚的嘶叫聲登時響徹雲霄,焦侃雲一眼看見,思晏騎下的馳騁之物亦是汗血寶馬,也許和黑魚同源,聽見黑魚的嘶叫聲後立即附和,虞斯說那匹馬名為紅雨,亦是寶座,這也就解釋了為何思晏跑得比刺客快許多。
軍衛首領是陛下心腹校尉,方才冷眼瞧着,便要開口發箭。
陡然見虞斯帶着焦侃雲一道闖入漩渦,才慌忙按住弓箭手。
此時,身穿黑衣、高束馬尾的樓思晏騎着馬,原地盤旋。
她已被包圍,今天是逃不出去了,要麽死在刺客手上,要麽死在亂箭之下,在場人數之衆,沒有一個人在意她漠歸女的生死,除了……她略擡眸,看向蹙眉凝視自己的焦侃雲和虞斯。
自己實在是對不起他們一番苦心,但她有必須回北域的理由,若是回不去,必會牽連虞斯和焦侃雲,還不如死了。
“思晏!過來!”虞斯沉聲喊她,擡手示意所有兵衛莫動,“我在這裏,沒人敢傷你!”
焦侃雲左右環顧,心提到了嗓子眼,幾名刺客帶着鏈鈎龍爪,就是為了抓住一線機會,這群死士被包圍沒有立刻自盡,便是為伺機而動一擊必殺樓思晏,待任務完成,哪怕亂箭穿心,死則死矣。他們肯等着,是怕龍爪一探,既沒有殺掉樓思晏,自己也被活捉。
若是思晏走過來,她不敢想象,身後龍爪飛探,屆時牽一發而動全身,各方勢力撲圍,她的情況會有多危機。
但她若是不走過來,兵衛也不會給太多時間,一擁而上,亂箭射發,更沒有誰會顧得她的生死。
最難的是,思晏寧願死,也不會主動過來。
若要破局,只能由她和虞斯來拉開思晏和刺客之間的距離,要以一瞬之速,一瞬……“焦侃雲。”虞斯在她耳畔輕聲喚了一句。
焦侃雲便攥緊了缰繩,“嗯,我來。”
氣氛僵持不下,二人靜待時機,各方首領的耐心卻告罄,北城衛與官兵起了先手,将要落下手掌發令的電光火石之間,刺客的龍爪朝着思晏飛探而出,虞斯耳梢一動,不遠處剛好傳來阿離帶兵奔來的聲音。
焦侃雲咬緊牙關,聚精會神,沖着樓思晏,猛一打馬,“駕——!”同一時間,虞斯飛身朝思晏的方向掠躍。
阿離飛馳而來,準确無誤地把武器丢到了虞斯身側,“侯爺!接劍!”
挽在手中,一把攬過所有鈎鏈下劈!布滿倒刺的龍爪頃刻刮花了虞斯的手臂,鮮血飛濺,他卻毫不在乎。
幾乎算得是沒有一絲一厘的偏差,時間剛好,焦侃雲已沖到樓思晏面前,一把拽住她,死死攥着不放手,黑魚的速度奇快,攜着兩人沖了出去。若是不想她被拽掉胳膊,樓思晏只能躍身随她到黑魚騎上!
沒有來得及反應的選擇,讓焦侃雲的計謀得逞,攜着樓思晏駕馬沖出重圍,留下紅雨,虞斯翻身騎上,立即打馬突圍,發號施令,“上!活捉!”
話音落下,北城衛和官差一擁而上,高處軍衛神射手破空之箭射落刺客手中武器,随後把把冷箭都朝着幾人的膝彎與手臂釘去,忠勇營軍差左右配合,将數十人活捉拿下。
三人兩騎頭也不回地疾奔,欲離開是非之地,站于高處縱觀全局的校尉卻早已料到,帶着軍差截斷去路。
校尉手執長刀,“侯爺,此女與太子案關系密切,你周旋多日,尚未查出其中首尾,怕是手段不夠猛烈,陛下欲助你一臂之力,望你把人交出來,莫要讓本将為難。”
手段不夠猛烈,意思就是陛下要施以極刑,逼迫思晏想起線索了。
虞斯騎着紅雨向前幾步,擋在前面,“此案由本侯主審,一切自有安排,沒有看見聖旨,本侯是不會相信任何人的。倘若今日教你帶走了人,背着本侯就将其殺掉,摧毀線索,将來聖上問起,你卻推诿扯皮,說并未讓本侯交過人,本侯沒有人證物證,豈不百口莫辯?”
校尉一噎,此事确是陛下口谕隐秘吩咐,不敢宣揚,也确實沒有聖旨下發,但任誰都能想到,假傳聖意是死罪,他帶着大隊人馬攔截,傳的必是聖上金口玉言的真話。虞斯這分明是在耍無賴!
“本将奉命緝拿刺客,今日一局,侯爺看得見,北城衛看得見,各司府官差都看得見!所獲皆交由侯爺處置,沒有半分不妥。那數十名刺客當然會全數送入刑部大牢由侯爺審問,此女自然也要入獄盤審,怎可區別對待?”校尉擺出請客的手勢,“若是侯爺不信,即刻随本将入宮面聖就是!”
虞斯挑眉,“将軍好大的膽子,本侯如今衣冠不整,血污遍身,你為達目的,不顧聖上尊目,還想教本侯随意沖撞,更不要說這個時辰,陛下恐怕早已入睡,近期絕殺道已教陛下吃盡心力,你,敢去擾嗎?”
校尉咬着後槽牙,天吶!沒人跟他說虞斯是軍痞啊!什麽狗屁理由!他一心想着完成任務,隐隐生了怒怨,“獄中刑審和私下盤問不過是皮肉之苦的區別!侯爺如此護着身後女子,莫不是除了留作審問之用,還別有私心?”
似是一下戳中了虞斯的心事,他默然,卻并不退讓,樓思晏略擡眸看了他一眼,垂眸輕嘆了口氣,氣息已有顫聲。
僵持難下時,焦侃雲翻身下馬,朝校尉一拜,“下官卻有一言,還請将軍一聽。”
校尉微眯了眯眸,“難道小焦大人也要忤逆聖上保她?”
焦侃雲搖頭,意味深長地說道:“并非忤逆,反而是遵循聖意,且想救将軍一命。”
校尉一怔,“這是何意?”
焦侃雲不疾不徐地道:“下官把話攤開來說,陛下想要思晏入獄,以刑罰審訊,逼她憶起與太子案有關的線索,可今日之局,若是沒有侯爺來救,你們并不會管顧她的死活,可見陛下也沒有那麽在意這條線索,對否?”
“放肆!”校尉大喝,“你怎敢如此揣測聖意?!”
焦侃雲搖頭,“若是此時不揣測清楚聖意,将軍的性命難保。看,下官這樣說,将軍也覺得可笑,那聖上若是聽到有人說他不在意太子案的線索,會不會覺得可笑呢?想必不僅會覺得可笑,還會要了說者性命。”
校尉細細斟酌片刻,“小焦大人究竟什麽意思?還請直言。”
焦侃雲這才接着說道:“陛下秘而不宣,沒有聖旨,僅作口谕,便是留有餘地。試想,今日将軍若是順利把思晏帶走,關押入獄,北城衛與各司府都看在眼底,那麽來日,她被刑罰折磨,尋到線索還好說,尋不到線索,是誰的過錯?當然是接了這個燙手山芋的您的過錯。
“同理,若是她被折磨致死,或是不堪刑苦,設法自盡,線索斷了,究竟又是誰的過錯?難道會是陛下的過錯嗎?當然還是将軍你的過錯。因為無論如何,陛下都一定要所有人都覺得他‘十分在意’太子案的線索。
“退一萬步來說,将軍還是想接這個燙手山芋,那麽可想得清楚,今日在宮中時,為何陛下要對忠勇侯說,一切聽從他的安排布局?為何轉瞬又親自布局,讓将軍你來截阻忠勇侯?當然是因為,陛下很想要這個線索活着,但是又等不及,于是借你,向忠勇侯施壓。
“下官想,比起刑罰逼迫,心術更為有用。将軍帶走她,無非就是刑罰逼迫,還不敢用力過猛,唯恐此女承受不住,線索盡斷。可若是忠勇侯帶走她,被此番施壓過一遭的忠勇侯,當然會比将軍你還急,恨不得使出渾身解數,揭開線索。将軍掂量一番,陛下希望看到什麽結果?”
校尉被說動幾分,一時有些怔然,“可是,我奉命前來……”
焦侃雲淡笑道:“校尉已費盡唇舌,與忠勇侯起了沖突,軍衛與忠勇營兩番較量,不敵侯爺北阖殺敵之人勇猛,看來是忠勇侯過于剛直,認了死腦筋,非要看到聖旨才肯罷休,将軍無法,只好回宮先禀明聖上,詢問聖意,而後請旨。下官将一切看在眼底,可作人證。”
虞斯趁勢說道:“校尉不敢在皇城厮殺太過,驚擾百姓,但本侯一根筋,傾盡全力與校尉較量,身上的傷,就是證明。”
如此,校尉才轉過彎來,略思忖須臾,朝虞斯和焦侃雲颔首致意,擡了擡手指示意手下,“我們走。”
軍衛盡數撤去,焦侃雲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編瞎話不容易,編得教人信服更不容易,編得教聖上知道後會決定給他們一個機會,更是難上加難。她回過身,看向樓思晏,伸出手,笑道:“搭一把吧,我剛才又救了你的命。”
“焦姑娘,很抱歉。”樓思晏伸手,将她拉上馬,輕聲道:“讓你為我涉險。”
話外之音,是謝謝。
焦侃雲偏頭挑眉一笑,“不客氣。”
一夜冗戰,天邊青梭穿行,雲翳漸散。
焦侃雲打馬紅雨,與虞斯的黑魚并行,“馬上要天亮了,侯爺下一步什麽打算?”
虞斯側眸看了她一眼,“你覺得呢?”
“帝王之壓迫在眉睫,但思晏恐怕一時半會依舊想不起來什麽有用的東西;我沒有拿到澈園的罪證,又燒了樓庭柘的帳樓,打草驚蛇,再要深入調查也十分為難;絕殺道刺客雖被活捉,卻淨是些死士,嘴嚴得很,要審訊出有用的東西更是不易。”焦侃雲微嘆,只覺萬般死路,最後竟輕笑了聲:
“事已至此……”
虞斯目露笑意,“先吃飯吧。①”
沒錯。焦侃雲從來不會虧待自己,從入宮到現在,無一事不是令人汗流浃背,命懸一線,五髒廟待祭,犒勞也好,補充體力也罷,她認真想了下樊京城內茶點一絕的酒樓。
“還是回金玉堂吧,那裏的甜品茶點,都是按照我的口味做的。”語畢,焦侃雲又側目悠悠地說道:“最重要的是,侯爺的傷勢,須得先止血,金玉堂方便。”
虞斯心念一動,垂眸時側頰微紅。怎麽好像很關心他的樣子?作甚?求和?他可不會因為一句關心,就把她寫那破話本的帳一筆勾銷了。
不過……再怎麽說,她方才幫忙救了思晏,應該可以勾銷一點,大不了等她在面前寫下冊的時候,語氣稍微溫柔一些好了,或是,穿得俊朗得體一些,教她賞心悅目,畫得順暢些,如此自己的名譽也可以挽回許多。
焦侃雲卻想得很簡單,趁他病,要他命。回金玉堂,聽到昨夜風聲的風來必會攜着武器找來,時機正好,是時候上場亮一手了。
“你的騎術是誰教的?”虞斯忽然開口,一貫清朗的聲線,似乎比之前更為溫柔和煦,且夾着十分刻意的字正腔圓。
十分做作。一直隐忍不發的樓思晏将虞斯的一舉一動看在眼底,微微搖了搖頭。誠然,她完全看得透虞斯和在北域時的區別,可這樣連自己的心意都不清楚,是求不到像焦姑娘這般聰慧的女子的,更不要說自己還附加了許多污名在他身上。
焦侃雲沉眸,許久後才輕聲回道:“是阿玉教的。他師承大辛朝騎術最好的将軍。”
虞斯一愣,“抱歉。”
“無礙。”焦侃雲夾緊馬腹,迅速打馬馳騁,“思晏,你的騎術又是誰教的?”
樓思晏指了指虞斯,“在北域的時候。”
倒是很稀奇,虞斯對待看中的“獵物”都這麽有耐心?既教騎術,又教武功,贈送汗血寶馬,安排高門身份。這哪裏像是戲玩女子,分明另有隐情。
但思晏之前透露出的面貌是十分懼怕虞斯的,方才被合圍,更是寧死不動,如今觀兩人之間氣氛,卻好似沒有這份畏懼的微妙。
只能隐約察覺,樓思晏并不想和虞斯說話,虞斯也盡量不和她交談。
其中有什麽隐情?又會否與阿玉有關?焦侃雲必須知道。
待幾人回到金玉堂時,天邊翻起魚肚白,時已大亮。
意料之內,風來抱着劍等候在堂外,焦侃雲一眼看見他,翻身下馬,微微挑眉,給了個指示。風來領悟,一言不發地跟在幾人身後,待入了金玉堂,焦侃雲将門一關,他便二話不說,拔出長劍,對準虞斯就捅。
“侯爺!請賜教!”
耳風晃動,雖猝不及防,但虞斯反應迅疾,回身擡手一擋,赤手空拳,偏頭躲劍,堪堪接下他的臂腕,“你作甚?瘋了?”
風來并不回答,招招斃命一般,起手再砍。
虞斯不願和他動手,頻頻避招,“焦侃雲?焦侃雲!你在做什麽?!”
做什麽?當然是趁着駐守金玉堂的忠勇營兵差都去押送刺客,尚未歸來之際做一些小人之事了。焦侃雲淺笑道:“我也想知道,風來這是何意?聽說思晏小姐也随你學了一些武藝,思晏,你要插手去幫侯爺的忙嗎?”
樓思晏抱着虞斯的劍,大搖其頭,滿眼都是可憐見的。
焦侃雲笑道:“想來侯爺與思晏不睦已久,如此危機時刻,思晏竟然不願出手相助。”
虞斯一邊與風來過招,一邊聽她說話,心難兩用,此刻也只能兩用了,“你果真要逼我出手?我怕你焦侃雲日後少一個忠仆!”
“是嗎?那就試試吧,風來的武功再怎麽說,在樊京也是數得上名號的。”焦侃雲倚桌,狹眸一笑,“不過,我真是十分好奇,侯爺在官場上也如私下這般,樹敵頗多嗎?思晏一個,校尉一個,二殿下一個,如我所見,侯爺處處不饒人,狂妄之态教人生厭,風來不過是與你相處了幾月,竟也作出這般催命之事來,想來侯爺在官場上,确實沒有朋友吧?”
話落,虞斯旋身飛上梁,蹲身,一手撐着梁木,一手耷在膝上,看起來随性從容,眼神卻警惕着下方起勢欲來的風來,有些好笑地對焦侃雲道:“你,在套我話?一心二用,确實很難,但是——
“焦侃雲,我是虞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