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十七束光
第十七束光
他望着她桃紅色的面龐，唯一想到的便是，火炬遠不及她的雙眸明亮，她就是天上繁星降落人間。 *
她的雙眸像是欲要下起綿綿小雨一般，淅淅瀝瀝惹的人心癢，他心跳加速想要無止境沉淪的同時，腦海裏之中又有數不清的問題想要确認。
她說，
她喜歡他。
她說，
他拒絕了她的告白。
她的告白，是他想的那個意思嗎？
他迫切的想要得到準确的答案，雙手按在她的肩膀上，一寸一寸拉進距離，他過于急切的動作，導致兩人的鼻尖不小心擦碰，瞬間，他們又像是觸電一樣放開彼此。
他生怕驚擾沉睡的綿羊，攪擾這難得的美夢，只敢用極小的聲音，小心翼翼将手再次搭在她的肩膀之上，看着她問道：“宋璃，你是不是在騙我？”
他全然不敢相信，眼前的這夢寐以求的一切居然是真實的。
甚至，一切的一切早就唾手可得。
是他，親手把一切推開的。
她以為她已經說的足夠明白，結果他是這副不敢相信的表情。
她不免感到有些懊惱，向外推開他的雙手，眸子裏因為害羞而閃亮的光芒，瞬間變成不可名狀的怒火。
“不許走。”他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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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瓷頭回利用力量上的差距按住她，摟着她的腰部，直接将她直覺推倒在沙發之上。
他焦急之時眼睛變得紅彤彤的，反倒讓他褪去原本總是帶着冷意的外殼，沾染上一股讓人無法拒絕的委屈。
“宋璃。”他壓低聲音喊着她的名字，帶着三分哀求。
她呆呆望着他的眼睛，過近的距離讓她的心跳速度速度再次加快，理智告訴宋璃，她應該推開他，但身體卻根本不願行動。
她掙脫不開，自暴自棄的閉上眼睛，他卻不依不饒捏着她的下巴，拔高音量對她說道：“不許閉眼，宋璃，你得看着我。”
他愈是讓她配合，她便愈加不想順着他的意思。
她強行想要別開臉，周瓷捏着她的下巴也不管用，他又怕弄疼她，于是——
他以一種不管不顧的姿态，雙指輕輕向下一捏，讓她被迫微微張開雙唇。
他的呼吸，便以不可抵擋的姿态将她徹底入侵。
他們的唇舌倒是比喉嚨有默契，幾次的親吻，讓彼此都十分熟悉對方的每一寸敏感點。
他知道她被觸碰什麽地方，會讓她的腰肢變得更加柔軟。
她鼻腔充斥着屬于他的洋甘菊味道，眼睛因為無措微微睜大，但随之而來的，還有胸口無法言說的酸脹感。
她發現，她根本無法抗拒他的吻，只能任由他把自己拆解重組成他想要的模樣。
她想，這就是任由大腦被費洛蒙控制的後果。
她望着他同樣沒有閉上的眸子，主動仰着頭，将唇舌送到更深處的桎梏之下。
即便今夜她就要毀滅，她也心甘情願與他一同堕入地獄。
她的舌尖莫名品出一股酒味，他們像是醉了一般擁抱彼此，燈光閃爍着。
兩人的身體也因為這一次的姿勢，前所未有的靠近。
他們比以往哪一次都更不想放開彼此。
她想要和他纏繞在一起，永遠永遠。
她希望所有的困惑與問題，都在擁抱之中瓦解。
不要再尋求答案。
只是擁抱就好。
他的大拇指按在她的肚臍上方，無意識的上下摩挲，她感到渾身發癢，扭動着身軀，将膝蓋抵在他的大腿之上，微張的唇瓣之中，吐出破碎的聲音。
他的耳畔傳來她前所未有柔軟聲音的同時，動作微微靜止，喉結上下滾動，驚濤駭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開始凝聚。
她眼皮快速跳動，雙手在他後背交握，在他沒有動作的時候，她化為主動的暴風，試圖将他重新帶回海面起伏。
但這一次周瓷卻沒有像是方才在盤山公路上一樣，哪怕山崩地裂，他都想無止境的沉溺下去，他停下動作微微拉開兩人的距離。
他将大拇指按在她紅腫的嘴唇之上，她垂下眼眸伸出舌頭，輕輕撩撥他的指尖。
她沒有說話，而是用眼神直白地告訴他，她到底想要什麽。
她想要他的吻。
她只要他的吻嗎？
他眉頭越皺越緊，用不可置信的口吻問道：“宋璃，你把我當什麽了？”
她大腦本就因為擁抱宕機，身體還沉溺在無法用言語形容的快樂之中，一時之間根本不明白他在說什麽，只是快速眨了兩下眼。
他緊緊抿着唇快速抽離身子，坐在她腳邊位置的沙發之上，別開滿臉寫着‘我不高興’的腦袋。
她搞不懂他在想點什麽。
她大腦飛快轉動，努力探索着方才的一切，卻依舊沒能尋找到準确答案。
周瓷還是一如既往的難懂。
她想起剛才莫名其妙的問題，又生出一些罵他有病的沖動。
她将不好聽的話語卡在喉嚨，只想着要是和之前一樣随心所欲吵架，他們豈不是又要毀掉這好不容修複成——似乎是更大BUG的程序。
她又覺得有些不甘心。
周瓷到底喜不喜歡她？
她覺得是有，但他總讓她覺得沒有。
她現在又有些想明白了，現在都是什麽年代了，即便他不愛自己，他們就算只保持肉丨體的關系，對她來說也沒什麽好虧的，不是嗎？
與其想有的沒的，不如快樂接受。
不，或許也不是沒有。
答案重要，結果也很重要。
她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讓他開心，直接決定用行動表達自己的态度，于是從他背後伸出手，在他腰腹之上牢牢扣住十指。
周瓷的身子猛地一怔，他錯愕的回過頭，嘴唇又正好擦到她湊近的鼻尖之上。
她眼神無辜，用額頭蹭蹭他高挺鼻梁。
她發現，比起說些有的沒的，還不如直接行動來的有效果。
周瓷的态度果然軟化，但他悶悶不樂說出來的話語，卻讓宋璃的困惑愈發加深。
“你果然只喜歡我的身體！”他不滿地一口咬住她的鼻尖。
“你是狗嗎！”
她因為突如其來的疼痛，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呼。
他的動作不算重，但絕對不算輕，雖說沒有留下牙印，但疼痛的感覺卻久久不能消散。
“你才是狗呢。”
咬人的是他，但更悶悶不樂的也是他。
她捂着鼻子，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你不是狗，為什麽要咬我？”
他又一次拉開距離，哼哼道：“我知道你喜歡的只有我的身體。”
她啊了一聲，有點想要反駁，但又不知道從何反駁比較好。
他為什麽會在意這種奇怪的問題。
她下意識摸摸臉頰，突然覺得，他誤會她的同時，她好像也誤會她。
她依舊不相信他喜歡她。
所以，其實他也在這麽想？
宋璃得出這個結論之後，腦中的迷惑瞬間豁然開朗。
她确實喜歡他的身體，這一點毋庸置疑。
恩........畢竟，有哪個人會抗拒一具，有着英俊長相，且身材極好的身體呢？
更遑論，她本就深愛他的靈魂。
他見她不說話，而是把視線挪到他的胸肌之上，他不免露出更加難以置信的表情：“宋璃，你認真的？”
她咳咳兩聲：“我覺得我們之間，可能有一些誤會。”
他怒道：“什麽誤會？你該不會天天在巴黎，用這種眼光看帥哥吧？”
宋璃眯起一只眼睛，語氣輕快務必：“确實有一個叫大衛的帥哥，我經常看到他的裸i體。”
周瓷難以置信道：“宋璃！”
等等，大衛。
他快速反應過來她在耍自己，怒意濃烈到頭頂的毛都要炸開，他罵罵咧咧道：“我不是沒去過佛羅倫薩美術學院，也不是什麽都不懂的笨蛋！”
她挑眉道：“除了笨蛋，還有誰會說出這種話？”
他不滿道：“是你做出來的事情奇怪，永遠不會好好說話，但只要我們——我們抱在一起，你就不會顯得劍拔弩張。”
他原來在意這個啊。
她有些驚訝，又覺得徹底明白他的想法。
于是，她大着膽子鼓起勇氣靠近他，直白問道：“你覺得我是什麽意思？”
他把抱枕丢在她的懷裏，呼出一口氣，憤憤不平道：“我不知道你是什麽意思，一次兩次的告白，但又說不出為什麽喜歡我，非要搞這些謎語人的東西！”
她找到一些規律，比起回答問題，應該先進行反問，她歪歪腦袋，直白道：“你喜歡我什麽？不，周瓷，其實從頭到尾都沒有說過你喜歡的人，是你。”
她覺得事情都已經到這個地步了，如果還因為‘喜不喜歡’這種已經擺在明面上的問題産生疙瘩，那他們兩個也太蠢了。
好吧，他們已經做了十多年的蠢貨。
她不敢确定，所以必須要答案。
她本以為周瓷明白，但沒成想，他好像一直都不知道。
呵，他不知道自己真的喜歡她，這聽起來多可笑，但往往事實就是荒誕的。
她想起這些年的不甘心，十分覺得事情必須在今天有個了結。
她沒等他磨磨唧唧的回答，握着他的手，用盡畢生勇氣看向他問道，
“周瓷，我一直想要問你，重逢的那一天你為什麽要吻我？”
他張着嘴，一時之間壓根發不出聲音來。
她的邏輯明明已經無懈可擊，他們就是喜歡彼此的。
但恐懼，還是免不了在她胸口蔓延。
她害怕從他口中得到自己不想聽的答案。
但他們已經走到這個地步，再縮回龜殼之中沒有任何意義。
她應該。
她應該鼓起勇氣。
加油宋璃。
她做出一副咄咄逼人模樣，眯着眼睛問道道：“我不明白你為什麽會有這樣的疑慮，你會這麽問我，難不成是因為，你是只喜歡我的身體，所以才想要吻我？”
她冷笑一聲，當着他的面，直接仰起臉，重重咬在他的嘴唇之上。
她的吻，或者說她的撕咬一觸即分。
她舔舐着唇上的血跡，仰起下巴露出十二歲一般的自信笑容：“周瓷，你不敢回答我沒關系，但我可以告訴你，我吻你，是因為喜歡你這個人，我的喜歡，指的是我想要和你戀愛的喜歡。”
他的某種滾動着各種各樣的情緒，但一時之間，他還是沒能把情緒糅雜在一起，從而給出合理的反應。
她找到兒時對他說‘周瓷，你得做我朋友’的感覺，這會兒熟能生巧。
她将手按在他的胸前，輕易便像是從前一樣坦誠。
她深呼吸一口，直接将他推到在沙發上，她雙膝跪在沙發兩側，身子淩空在他的腰腹之上，紅着臉，居高臨下看着他，話語還是有些結巴，但努力将氣勢營造到最高，
“如果你非要說我喜歡你的身體，其實也沒錯。”
砰得一聲，周瓷腦海中的煙花徹底炸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