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十八束光
第十八束光
宋璃說完這話，實在是忍不住心底的害羞，雙頰的溫度越來越高。
紅的像是天邊的晚霞，又像是顏料盤上新鮮的正紅顏料，更多的，像是他此時心頭一陣一陣泛起的熱浪。
他沒見到她的時候，總有很多情話想要和她說，但現在看着她，又什麽都說不出口了。
說多怕他讨厭，說少又怕她意會不到他此刻的心情。
他頭一回意識到，原來他也屬于笨嘴拙舌這一類的。
他望着她的眸子，最後只能幹巴巴地告訴她：“我也喜歡你。”
她自覺方才做出重大犧牲，這會兒自然會不放過他，眯着眼問道：“周瓷，你喜歡我什麽啊，不會只喜歡我的——”
他看不見自己的表情，但大抵也猜到他臉色不會比宋璃好到哪裏去，擡手捂住她的嘴，惡狠狠瞪着她說道：“宋璃，我警告你別得寸進尺！”
她實在是忍不住笑意，緩緩壓低身子，雙手穿過他的腰腹，将整個人的重量都壓在他的身上。
她突如其來的動作，讓他身子僵硬的像是一塊鋼板，雙手舉在空中一點不敢動彈。
她費力抿唇，根本壓不住嘴角的笑意，将側臉貼在他的胸膛之上，聽着他撲通撲通的心跳聲。
她只要靠近他，便會短暫忘記自己的目的，閉着眼睛只顧着釋放內心最深處的欲望。
她呢喃道：“再說一遍。”
“說什麽？”他眼皮跳了兩下，并未反應過來她的意思。
她下巴抵着他的胸口，不滿地敲了兩下，表情嬌憨：“剛才太敷衍了，再好好說一次喜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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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開始還有些抗拒，但看着她飽含着期待情緒的雙眸，他又覺得無法拒絕。
他喜歡她。
他當然喜歡她！
這根本沒什麽好藏着掖着的。
她深深呼出一口氣，做足準備方才鄭重其事，将灼熱的呼吸全然噴灑在她的頭頂，
“我喜歡你。”
她聽見，耳邊的轟鳴聲不亞于飛機起飛之時，發動機傳來的聲音。
漸漸地，她感覺到身體像是進入失重空間，飄飄然一般浮到半空之中，卻因為他的吸引力，又牢牢黏在他的身上。
她蜷縮着腳趾，又把耳朵側到他的心髒位置，繼續說道：“周瓷，再說一次。”
他熟能生巧，雙手放在她的腰腹之上，這一次語氣比方才更加低沉，而其中蘊含的情感，也更加的濃烈，也不再是用蒼白的話語訴說愛意，
“宋璃，你是我見過最明亮的星星，你比大犬座α更加明亮。”
他想，只要能夠親吻她的發頂，他便能夠滿足，他克制不住将吻落在她的發旋之上，一下又一下，小心翼翼的像是親吻稀世珍寶。
他望着她凝視着他的眸子，又覺得這遠遠是不夠的，他必須親吻她的額頭。
于是，他調轉兩人位置，望着她比起方才像是陰雨綿綿一般濕漉漉的眸子，現在則更像是雨後太陽撥開雲霧一般的清亮。
她不像是太陽一般刺眼，她也不是月亮，而是漆黑夜空之中，不需要太陽反射便能閃爍的明星。
最明亮的，也是他永遠無法忽視的存在。
他不知足于只是将吻落在她的額頭，他又下移到鼻尖。
他渴望她像是柔軟蝴蝶翅膀的唇瓣，只有在那裏，他們才能将彼此的感情互相傳遞，而非他單方面的訴說愛意。
不用眼睛，不用耳朵，也不需要發出聲音。
只是觸碰，
他用牙齒輕輕咬着她的唇，而後又在她耳邊緩緩說道：“芬妮是濟慈的蝴蝶，他或許滿足于夏日的三個晝夜交替，但與我而言，五十個春秋都不足以讓我厭倦你的存在。”
她手指在他背後撓了兩下，心跳的飛快，怎麽都不敢再對上他的視線，她像是貓咪一樣發出咕嚕嚕的聲音，含糊不清道，
“夠啦！真的好肉麻。”
他反客為主，笑道：“怎麽，剛才嚣張的宋璃消失啦？”
“你才嚣張呢！”
她嚷嚷着，擡起頭想要瞪他，卻正好撞進他似笑非笑的眸子裏。
剛才嚣張的宋璃确實消失了，她低下頭壓根不敢看他。
但方才害羞的周瓷也一并不見了，他單手握住她打算遮臉的雙手，捏着她的手腕舉過頭頂，灼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耳背之上，繼續一字一句說道：“宋璃，我喜歡你，真的非常非常喜歡。”
她閃躲的眼神，反倒讓他愈發來勁，他迫切的想要她看着他。
他從來不知道，她的注視，會讓他這麽興奮。
她臉頰滾燙的要命，擡起膝蓋撞在他的腹部，不滿道：“我知道啦，你別說了。”
他滿臉無辜，帶着笑意說道：“我怎麽記得，剛才是某人非要我一遍遍重複的。”
她鼓着腮幫子哼哼道：“有嗎？你沒有證據，所以是诽謗。”
他哈哈笑了兩聲，用額頭貼着她的額頭，說道：“恩，我也沒有證據證明，剛才到底是誰說喜歡我的身體。”
宋璃後悔的要命，但現實裏可沒有撤回鍵，且被看見過的消息，就算撤回意義也不大。
唯一的辦法就是，她持續性抵賴。
但，周瓷卻發現了一個不得了的法子，她握着他的手向下，貼在他胸前的腹肌之上，湊到她的耳邊，先是用舌頭輕輕一舔。
宋璃的身子猛地一顫，臉頰滾燙地鮮紅欲滴。
番茄，蘋果，櫻桃，哪怕是紅玫瑰，都沒有她甜美。
他這麽想着，又用嘴唇，輕輕壓在她的臉頰之上，用心感受她此刻的溫度。
她似乎有些自暴自棄，又或者是她內心深處就想要靠近他。
他松開她的手腕，她的手還肆無忌憚在他胸前胡亂摸索着。
他強壓着想要繼續的欲i望，垂眸問道：“你覺得，我和大衛比起來怎麽樣？”
大衛看得見摸不着，但周瓷的胸肌手感卻奇好。
宋璃手指一頓，這時候才意識到自己究竟在做什麽，她結巴道：“你，你，我怎麽知道你什麽樣！我又沒看過。”
她話說出口又開始後悔，這下她是真的徹底不敢看他了，扭頭沒有，她便直接閉上眼睛。
周瓷抿着雙唇從嘴裏發出一聲悶笑，宋璃又用膝蓋踹在他的腹部，但因閉着眼睛位置稍微有點偏差，動作綿綿軟軟的，反倒——
周瓷的唇這下倒是真的緊繃了。
宋璃見他久久沒有動靜，睜開眼睛疑惑地看着他。
看是看不出什麽來的，但他們還擁抱着彼此，有些東西不必言說便能感受的到。
她羞憤不堪的同時，心底又生出一股隐秘的期待。
她期待他再進一步，讓他們的觸碰更加密不可分。
她可以想象，如果他的手掌，不是隔着衣服，而直接肆意握着她的腰部，她的心情又該是如何熱烈。
她吞咽下口水，用愈發蓄滿水意的眸子可憐巴巴望着她。
“去，去床上？”
她說完又忍不住想要閉眼。
宋璃啊宋璃，現在這算什麽啊！也，也太急色了吧！
可是。
她并着雙腿，只覺得周身溫度又開始升高，她想要更多更多的熱意，想要他熾熱的觸碰。
她管不了這麽多。
她垂下眼眸湊到他的面前想要吻他，手指在他身上到處撫摸着，可憐巴巴看着他：“周瓷如果你想在這裏，也不是不可以。”
周瓷暗罵了一句該死，同樣難以壓抑不住身體之中的欲i望，又将她壓到沙發之上。
他抓住她的手，瘋了一樣一路向下。
他的手指一點一點，将她原本的節奏徹底打亂。
她雙手無措的抱着他，幸運的是，他也有兩只手，其一只能夠‘幫助’自己。
他第一次做這種事，不夠熟練，但很快找到一些訣竅，像是彈奏巴赫的哥德堡變奏曲一般，華麗而又浪漫的G小調，讓一切變得更加撲朔迷離。
她任由他掌握着自己，大口大口呼吸着缺失的樣子，直到腦內一片空白，她方才脫力倒下迎合他的身子。
他紅着臉緩緩松開她，拿紙巾把手仔仔細細擦幹淨之後，默默坐在沙發另一側。
她乖乖坐起在另一側，面無表情的凝視着前方。
他們陷入了詭異的沉默，這一次倒不是因為争吵。
但，似乎比之前某一次更加尴尬。
她再國外呆了這麽多年，以前是沒談戀愛，現在........她覺得他們是确定了關系。
她小心問道：“要不要我幫你？”
周瓷又往邊上躲了躲，連連搖頭。
宋璃又想着，他莫非是覺得她剛才太——呃，總之不太顧忌他。
他們這麽多年出現的這麽多奇奇怪怪的誤會，不就是因為誰也不願意開口嗎？
她連忙朝着往周瓷的方向挪了挪，緊張問道：“周瓷你別躲，你覺得我們現在算什麽。”
周瓷似乎又誤會了她的意思，完全沒方才兇猛進攻的模樣，又露出小狗一樣脆弱的神情，拔高音量喊道：“宋璃，你剛才都——”
他話說了一半便啞了火。
她咳咳兩聲，低聲道：“謝謝你？”
“不客氣。”周瓷下意識回道，反應過來之後，又惡狠狠等她說道，“別說有的沒的，我從十八歲就開始喜歡你，之前是誤會，現在我全都告訴你了，你說我們現在算什麽？”
她睜大眼睛，滿臉錯愕地看着他：“你說，你從十八歲就開始喜歡我？”
他挂上苦瓜一樣的笑容：“是啊，我怕你不喜歡我，所以一直等啊，等啊，好不容易等到你的告白，我卻以為.........”
宋璃打斷道：“我們就是兩個傻子。”
周瓷撓撓頭發，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否認這個，暴躁道：“是，你說的沒錯，我們兩個都是傻子。”
他總覺得心裏還有一個疙瘩，扭過頭，小心問道：“宋璃你，我是說，你是什麽時候開始喜歡我的，是因為我當初.........”
他的話語在這裏戛然而止，看向她的表情之中帶着一絲不可忽視的痛苦。
她扭過頭，單手捧着他的臉，認真道：“你想什麽就直接告訴我，我們鬧成這樣，不就因為誰都不說真話，難不成你還想再繼續吵架嗎？”
“不想！”他毫不猶豫說道。
她點頭鼓勵道：“這樣，今晚不管對方有什麽想知道的，只要問出來，就必須告訴彼此真話，好嗎？”
他點點頭，問出多年以來的疑惑：“你是因為我這麽多年一直在幫助你，所以你才喜歡我的嗎？”
她眼睛緩緩睜大，難以置信問道：“你以為，我為什麽非要還你錢。”
他思索片刻，語氣十分不滿：“因為你想和我撇清關系。”
她嘴角抽了抽，握緊拳頭使勁錘在他的胸前，咬牙切齒道：“撇清什麽關系啊？我要是想撇清關系，直接拉黑你就好啦，我還錢是因為喜歡你！”
他啊了一聲。
她又翻了個白眼。
他不解道：“我根本不在乎那些錢，你為什麽要和我分的那麽清楚？”
她反問道：“我們當時只是朋友關系，再親密也該有個限度，即便不在意那些錢，但我要是堂而皇之的用，那我還有什麽資格和你站在同等立場戀愛？”
是啊，如果她一直用他的錢，那麽他們就一定無法平等。
周瓷知道她說的沒錯，更是唾棄之前自己的愚蠢誤會。
宋璃抓抓頭發，就着他方才問出的問題，突然對自己當時告白被拒絕的理由有了些許猜測。
她眯着眼睛：“你這麽在意我為什麽非要還你錢，原來是因為——你覺得我想和你撇清關系？周瓷，你別告訴我，你拒絕我的告白理由，是因為你覺得我不喜歡你，而你不想用恩情要挾我。”
他眼神閃躲。
她惡狠狠道：“說實話，不許騙我。”
他呼出一口氣，苦笑道：“我知道這有點蠢，但我當時真的以為你覺得有所虧欠，又知道我喜歡你，所以才這麽‘知恩圖報’。”
“你把我當什麽了！”她實在難以壓抑怒火，起身就想趕他走。
他可憐巴巴道：“對不起。”
她抓着滿頭黑發，感覺十分暴躁。
他又想抓着她一通吻，讓問題暫時解決。
但，那都是暫時的。
他思索片刻，直接從兜裏掏出皮夾，在她錯愕地眼神之下，把所有銀行卡都放在桌上。
他指着一排銀行卡，表情嚴肅：“所有密碼都是你的生日。”
宋璃：“啊？？？”
周瓷朝他點點頭：“全都給你，盡管刷。”
宋璃呼出一口氣：“周瓷，你是不是有病？”
周瓷腦子裏閃過很多想法，最後，他有些不确定地說道：“我不是因為有病才把這個給你的，我覺得今天直接......太快了，不過如果你不相信的話，我們可以試試。”
宋璃：？
宋璃露出和善的微笑：“你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