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與“救命恩人”的重逢
第3章 與“救命恩人”的重逢
“你在等家長嗎?”桓修問道。
幼蟲點點頭:“雌父說今天會晚一些來……”
“既然碰到了,我就好蟲做到底,陪你等到你雌父來吧。再遇上之前那樣的同學就不好了,”桓修見幼蟲還縮在牆角一動不動,也不強迫他過來,而是自己一同蹲了過去。
“能告訴我你叫什麽嗎?”
幼蟲看起來有些緊張,支吾道:“……時……夜。”
“時夜。是夜晚的夜嗎?有什麽含義嗎?”
“晚上出生的……”
桓修:“……這樣啊。”還真是不走心的名字。
名叫時夜的小幼蟲不停地用餘光瞥桓修,驚疑不定。桓修的皮膚很明顯沒有任何蟲紋,就算他還小也懂得這說明對方是個雄蟲。
初等部裏的老師大多是亞雌,他的同學裏也鮮少有小雄蟲,知道的那幾只也一向趾高氣昂,或者從不參合無關的事。在他的印象裏,這是第一次有除了雄父以外的雄蟲和他說話。
而且不像雄父那樣一見到自己就一副冷漠的樣子,說話的時候笑眯眯的。
自以為偷看沒被發現的時夜獨自在那裏吃驚。桓修則不知道該繼續說什麽好,他有哪裏不對勁嗎?被一個小孩兒這樣疑惑地用眼神上下掃來掃去?
一直等下去也不是辦法,桓修讓時夜聯系一下雌父,告訴他之前有些受傷的事情,這樣對方就算有事應該也會很快趕來的。
“我、我沒關系的。我不想麻煩雌父。傷很快就會好了。”時夜搖搖頭,看起來有些閃躲,但語氣很堅定。
雌蟲雖然恢複力很強,但在幼崽階段這種能力還沒有發育完全,小傷也是要等上一天半載才開始恢複的。桓修無奈,不知道這小孩是怎麽養成的固執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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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幫你聯絡。”
“不用……!”時夜有些無措。眼前的這位是一只成年雄蟲,而且好像還是學校的老師,雖然他沒有見過,但印有學校标志的名牌是真的。
“這是老師的命令,做學生的得遵守。”桓修無恥地搬出了上下級關系。雖然大學院的助教和一個初等部的幼崽其實是半毛錢關系也沒有的。
時夜再有主意,也不過是個小孩,被這麽嚴肅地一威吓,最終也還是乖乖擡起聯絡器讓桓修給他的雌父發消息了。
果然遲來只是因為不知情,看到桓修發過去的消息,對面時夜的雌父很快就打了電話過來。核實了情況後對桓修千恩萬謝後急匆匆地往學校趕。
桓修撂了電話,皺了皺眉毛,是他的錯覺嗎,好像這聲音在哪裏聽過。
大約過了十五分鐘,街邊停下了一輛車,從上面下來了一名雌蟲,張望一圈後焦急地朝這邊跑過來。
“真是太感謝您了……啊。”
“啊。”
桓修擡頭,也愣住了。
這不是他的“救命恩人”嗎?
半小時後
“我這個當雌父的太不盡責了。竟然之前都沒有發現這種事。”
“聽你說的,應該最近因為很多事焦頭爛額吧。有疏忽也很正常。”
在一家家庭餐廳裏,桓修與他的“救命恩人”面對面坐着聊天。
沒想到過了短短一天,沒有留下任何信息和聯系方式的雙方以這樣的方式又一次見面了。正如之前聽到的傳聞所說,面前這位名叫席然的男性,就是那位“和幼崽一起被掃地出門”的悲慘雌蟲。
桓修表示自己想要好好和席然道謝,所以在跟着對方将時夜送去醫院看過之後,席然先把時夜送回了家,然後和桓修單獨又出來了。想必也是有很多話不方便當着小孩的面說。
“他看起來很怕麻煩你。估計之前應該發生過幾次這樣的事情了。”
“原來您是老師。”
桓修擺擺手:“啊不是的,我在大學部擔任助教,主要工作還是在研究院。今天是從大學院走過來,路上碰巧遇到而已。”
想了想,桓修補了一句:“不用對我用尊稱,我年紀似乎和你差不多。”
席然不大願意談起自己的狀況,也沒有去追問昨天桓修到底為何在水裏,只是翻來覆去地和桓修表示感謝。看得出他不善言辭,但非常重視時夜這個孩子。
“不過真是看不出,你竟然是這麽大孩子的……雌父。”桓修想說“媽”,話到嘴邊硬生生轉了口。“媽”這個詞放在一個一臉嚴肅,個頭一米八幾的男性身上實在是太違和了。
“其實小夜他第一覺醒還沒有多久。算是雌蟲幼崽裏很快的。”
言下之意就是,時夜其實并不大。的确蟲族的年齡按外表看是十分模糊的,桓修換算了一下,估摸着那時夜按人類的年齡來計算可能還不到一歲。
這個世界果然還是太科幻了。
“小夜之前提到他要退學了?”桓修也跟着一起叫時夜的小名了。他想到之前時夜說到自己已經不是學校的學生了,這會兒和席然問起來,“要轉學了嗎?因為……沒有貴族身份了?”
席然沉默地點點頭。
“原來如此。有些可惜啊。”桓修表示理解。雖說不公平,但是貴族學院就是擁有壓倒性的教育資源。時夜看起來是個聰明的孩子,但作為外人他也沒什麽能幫忙的。
“總之很感謝你今天幫助了小夜。”席然又站起來鄭重地給桓修鞠躬,被後者連忙制止了。桓修有些不好意思,之前對方把他從水裏救上來送去醫院,自己出來後連句謝謝都沒說上。這會兒幫了他的孩子一把,竟然一晚上被如此千恩萬謝。
“順手罷了。誰看到都會這麽做的。”
“……”席然動了動嘴唇,低聲道,“并不是的。”
桓修接不上話,幹笑了兩聲。
之後桓修主動交了服務生買單,席然并不願意讓他付錢,但桓修以“這是報恩”的理由強硬地付了錢。他之前和席然一道先送時夜回家的時候,看到了對方住在有些糟糕的樓房中,應該是從夫家出來後臨時租下的房子,因此桓修覺得對方可能經濟上暫時有些問題。
席然最終還是默默接受了桓修的好意。
“如果有什麽問題可以找我。我能幫上忙的話會盡力的。”桓修給席然寫下了自己的聯系方式。他來到這個世界第一個見到的對象就是席然,對方的長相恰好是他的好球區——當然,目前也就僅此而已。
不過既然這麽巧得以偶遇,桓修打從心底地希望可以有進一步的聯系,要是能多少幫助到對方就更好了。
“這怎麽好意思,”席然沒有立即收下,将紙片推回給他,“和我有聯系的話,你可能也會連帶着受到不好的風言風語,還是不要的好。”
看着席然一本正經的神情,桓修嘆了口氣。他估計是知道時夜那還未完全養成的固執脾氣是随誰的了。
“反正我留這兒了。天色也不早了,我先走一步。”不強行逼迫對方收下,桓修選擇後退一步,笑着道別後就離開了。
席然在座位上坐了一會兒,不知道在想什麽,看起來有些迷茫。
最終他還是無法無視,将那張紙條放入了口袋中。
早上離開的時候時間與家裏那幾個閑着沒事游手好閑的堂兄弟正好錯開,可回家的時候桓修不可避免地和他們打了照面。其實大晚上的,理論上大家應該都在各自的房間裏,可這群蟲非要在桓修的必經之路上聚在一起閑聊,讓桓修不得不懷疑他們根本就是在故意堵自己。
“哎呦,堂弟回來了。”又是那名叫桓嘉德的堂兄,當然,他的語氣裏毫無歡迎之意。
“是的。你們在做什麽?聊天嗎?”
“……哈,是啊。正在讨論儀式上該準備的事項,”桓嘉德惡意地詢問桓修,“就是我和艾家那個小亞雌的事兒,你應該還記得吧?”
桓修露出有些訝異的表情:“堂兄娶一名亞雌還會有儀式?我以為堂兄不會在意這種雌侍什麽的呢。哦,果然還是得在意一下艾家是吧……”
桓嘉德面露怒色,果然桓修這兩天有點不對勁,對冷嘲熱諷的回應怎麽如此平靜?而且還話裏有話,剛才那句好像在諷刺自己懼怕親家一樣。
幾個堂兄弟有些疑惑,桓修真的不喜歡艾勒了?可他就在一周前不還是要死要活的嗎?還是說現在是在死要面子強撐呢?
“我們差點就忘了家裏還有你這麽一號蟲了。還好遇見了,下個月的儀式你要不要參加?正好邀請函有多的——”
桓修愣了一下,他以為對方随口胡說的,沒想到還真的有儀式。該不會真的為了氣自己特意搞出來個婚禮之類的吧?他可不覺得這個堂兄是那種會格外尊重雌侍的雄蟲。
“務必,”桓修走上前去拿走了桓嘉德手中的邀請函,笑道,“謝了,兄長。”
桓嘉德:“……”他被桓修這句略帶笑意的“兄長”惡心的不行。但從輩分和禮儀角度來說,對方一點毛病都沒有。
“他吃錯藥了?”
“搞什麽……”
一群雄蟲在看到桓修的背影消失在偏門後,紛紛議論起來。
桓嘉德不屑道:“我們又不是第一天認識他——估計現在已經回房間哭了吧。”
“哈哈,也是……”
“打腫臉撐胖子。”
桓嘉德雖然嘴上那麽說,但自己心裏也知道,桓修真的有哪裏不一樣了。一向低自己一等的“生物”,突然一夜之間變得很成熟,游刃有餘地輕松淩駕于自己之上,讓他厭惡不已。
回到房間的桓修全然不知道這之後的事兒,看了一眼邀請函上的信息,對照了一下自己的時間表,确定當天沒有額外的安排,這才将其加入了行程表。就和收到公司同事的請帖一樣,內心沒有任何波動。
他昨晚就将前主手機裏存的那些艾勒的照片删了個精光。雖然不好對他人的愛戀做出評價,但繼承了記憶的桓修不得不說,這位名叫艾勒的亞雌并不是什麽好東西。
在明知道“桓修”愛慕他的時候,艾勒一邊吊着他,一邊也在和其他雄蟲來往。在這樣享受着殷勤,暧昧了好多年後,他還是選擇了更加有權勢的桓嘉德——在明知道這是會令“桓修”最為受傷的對象的情況下。
原主作為雄蟲,在這個以雄為尊的社會裏,倒是難得的癡情。可惜眼光差勁,偏就看上了一個不珍惜他的癡情的。
說到以雄為尊,桓修就不由得想到今天又遇到了的席然。對方原本似乎是在前線的,因為意外的傷亡導致了一些永久性損傷,這就足矣斷送他的軍隊前途了。在那些蟲的口中,這樣沒有了前途,帶着孩子被趕出夫家,而且還是平民的雌蟲,似乎這輩子就要被淪為笑柄了。
桓修心裏有些許的不舒服。他瞄了一眼通訊器,席然并沒有聯系他。說話的時候他看得出,對方還是比較要強的,雖然眼神裏充滿疲憊,但是言語上也沒有透露出一絲軟弱的意思。
除非真的遇到十萬火急的嚴重情況,不然以對方的自尊心,大約是不會來找自己的。
“希望他的生活能順利吧。”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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