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刁民
第78章 刁民
周祁安看到殘骸時, 就覺得很微妙。
游戲不會無故留下玩家的屍骸。如果是要判定玩家是怎麽被帶走,僅憑水漬凝聚的腳印還有窗戶上酒紅色的頭發就夠了,要是為了傳統的吓人, 丢個斷手斷腳,哪怕是個眼珠子,都比容易被忽視的兩個薄肉片有用。
高高陳列着的趙姐屍體,不僅在提醒他們可以自相殘殺, 同樣也是殘缺祭品。
還是那句話,找第一波成白骨的專家什麽事都沒有,搞自己人處處是坑。
年輕女孩緊張問:“不會還少吧?”
周祁安搖頭,再殘缺那就不是四星級難度了。
最後一點殘片被丢入井中。
噗通水落的聲音響起, 周祁安神情陰寒。
門已經快被撞開了!
女教師不斷望着門的方向, “要來不及了。”
任務沒有說找屍骸,而是找人。倘若完全詐屍才算任務完成, 誰知道趙姐還需要多久詐。
“不然再進屋躲一下?”有人說。
房間狹小, 守起來容易,至少還能拖延點時間。
周祁安沉默幾秒,突然提高聲音:“不能一直躲這裏, 萬一他們放火, 我們不就死定了?”
玩家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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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在撞擊中不輕不重,但這些比異端還恐怖的村民似乎聽見了。外面安靜了一瞬, 緊接着,村長難聽破敗的咯咯笑聲傳了進來。
呵——
呵呵——
一聲又一聲拉風箱破敗的動靜下, 有腳步聲匆匆離開。
天地間再次寂靜下來。
玩家身體反而更緊繃了。誰都知道村民沒全部離開, 果然, 不一會兒,剛剛離開的腳步聲又回來了。
“尊貴的客人, ”村長滿是溝壑的臉孔在火光下,閃爍着殺戮的紅光,“遵循聖女的指引,肮髒的軀體需要用火來淨化。”
大量的幹草樹枝堆砌在院落周圍,村長滿目冰冷,火把撂了上去。
樹枝被焚燒的聲音讓人頭皮發麻,年輕女孩曾試圖翻牆,發現後院牆後,站着一排排面無表情,手持兇器的村民。
她攥緊手指,看着周祁安低喝:“現在好了,非要提醒放火,你瘋了嗎?”
“瘋的是村長吧。”周祁安淡淡:“你見過誰這麽激動地帶一群人燒自己房子?”
“……”
咯咯怪笑聲戛然而止,幾秒後,怒音甚至都像是失真了一樣。
“啊啊啊啊啊!”
哪怕看不到臉,衆人也能憑借這聲音想象到村長徹底失控的樣子。
真要被活捉了,他們絕對會受盡折磨,還不如燒死來得痛快。
女教師打了個寒顫,不停摩擦着手背,試圖消磨起來的雞皮疙瘩。
“這麽大的火光……”周祁安開口,終于不是再給人心中添堵,他望向院外天空滾滾濃煙:“相當于給他發了個信號彈。”
“他”指代的是誰,衆人心下皆知:不知去向的沈知屹。
希冀重新浮現在眼中。
火徹底着起來還需要一段時間,對比已經搖搖欲墜的大門,可以多拖延一段時間。另一方面,沈知屹手裏還有村裏的孩子,完全可以“挾天子們以令村民”。
井水是唯一的水源,可惜裏面浸泡着屍體,誰也不敢用裏面的水來緩解處境。
“咳咳。”火一旦燒起來,就會越來越大。
太嗆了,周祁安捂住口鼻,也忍不住低咳了幾聲。
就在衆人壓低身體控住呼吸時,井底隐約傳出女人怨恨的嘶吼。
年輕女孩眼前一亮:“趙姐詐屍了!”
比他們想象中要快。
衆人慌忙找東西封住井口。
前一秒還能窺見日光的天空中,突然落下淅淅瀝瀝的雨滴。
略帶腥味的雨珠越滾越大,頃刻間暴雨傾盆。
村長家外。
過于迅猛的雨勢讓剛趕來的沈知屹駐足,雨水對火的克制比現實中大很多,他的頭發很快被打濕垂下,輕微遮住了眼睫。
村民在雨中朝天跪下,朝拜這場雨,并沒有發現無聲無息間多了一人。
一名村子裏的老人摘下面具,顫抖着聲線說:“村長,這場雨可能代表聖女的意思,現在還不能……”
不能直接殺了這些外鄉人。
站在視覺死角的沈知屹,見狀無聲的笑了下。
說實話,有些出乎意料。
“還以為是他放的火。”
沒想到是村長。
和自己帶走孩子的行徑比起來,祁安果然要善良很多啊。
一陣捶足頓胸的哀嚎打斷他的想法。
“他害我燒了自己家,都是他蠱惑我的……”村長嘴皮子氣得發抖:“絕對不能放過!”
村裏老人提醒說了兩個字:“祭品。”
村長終于找回來一絲理智。
沒錯。
這些人是要供奉在祭壇上的祭品,是村子延續的關鍵。
“別的都好說,只有那個人,我要把他碎屍萬段了!”村長咬牙切齒。
沈知屹冷漠地站在暗處審視着這一切,清楚村長仇恨的對象是誰。
他似乎是在考量着什麽,望着村長的目光愈發玩味,就在沈知屹周身氣質都出現了變化時,吧嗒一聲——
大門突然打開了。
任務完成,青年撐着黑傘主動走出來,分明的骨節握住傘柄,美好可觀。
院子裏一片破敗。
曾經村子裏建設最好的屋子,如今熏黑的牆體破敗,水井被投喂了屍體,大門被撞歪,屋子……更是淩亂無比。
中午周祁安和沈知屹曾在屋中一通亂翻,剛剛他又去借傘。
強盜洗劫過的地方都不會是這幅光景。
周祁安已經重新穿上了先前收進包裏的鞋襪,衣服也整理的一絲不茍。
暴雨來得猛去得也急,烏雲後的太陽重新出現。
他微微仰着面龐,仿佛在向陽而生。
“村長……”後面的兩個人急忙拉住又要崩潰的老者。
周祁安主動走到村長面前,微微彎腰,語氣飽含着擔憂:“您見到我們留在村子裏的夥伴了嗎?他不見了,我很擔心他。”
一村子的娃不見了,還有人賊喊捉賊!
村長目眦欲裂。
倚靠在大樹後的沈知屹,眯眼看向同一片天空,明知道這是故意氣村長的話,但是周祁安口中的擔心仍舊讓他很受用。
村長的視線突然望向周祁安的雙肩包,他想到了什麽,扭曲着面孔說:
“我有個墜子不見了,相信您不會介意我……”
周祁安皺了下眉。
就在這時,身後突然傳來一道冷冽的聲音:“怎麽着火了?”
看到來人,正想着擺脫之道的周祁安挑了下眉。
在看到沈知屹的一瞬,村長愣了一下,哪裏還顧得上找墜子。
村民也是一樣,反應過來後全部如惡狼般圍上了這個‘衣冠禽獸’。他們中有的摘了面具,有的還戴着,無論是青面還是白面,交替間無比猙獰。
“你把孩子們帶去了哪裏?!”
沈知屹雙手垂在身側,肩膀微松,一場大雨讓他顯出幾分狼狽。
“不知道。”他的神情中有幾分困惑:“我和他們說,我到山裏摘幾個橘子去,你們就站在此地。”
“等我摘完回來,他們就不見了。”
“……”
沈知屹輕描淡寫說完,世界仿佛安靜了一瞬。
同為一個陣營,玩家都覺得尴尬,不太敢去看村民的臉色,女教師更是默默在心裏背誦着名篇《背影》。
先前只是被周祁安氣得嘴皮發抖,這會兒村長嘴直接歪了,說話都是瓢的:“*&%@#……”
誰都聽不清他在講什麽。
沈知屹忽然真誠提問:“會不會小孩子貪玩,跟着我偷偷跑去了山裏?”
他的迷茫不像作假。
最初的憤怒過去,一場大雨澆灌下,村民陸續冷靜下來。
周祁安瞅準時機,也一臉誠懇地站出來認錯:“我們在教堂看到了疑似同伴的屍體,吓壞了,才跑出來……”
說着面帶驚恐地吞了下口水:“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們,你們怎麽可以害人?我會報警的!”
村民面面相觑。
坦白講,他們是俯視這些外來者的。
村子裏人多勢衆,位置偏遠,他們篤信這群被騙來的專家跑不出去。
祭壇上的屍骸就是最好的例子。而他們的孩子,受到聖女庇佑,有着不同凡響的“偉力”,不可能全部被一位外來者謀害或者拐走。
周祁安還在緊張地發出警告,由于村長嘴沒正回來,最後是一位村子裏的老人勉強打了個圓場。
“不久前,我們發現有人不幸死在山中野獸口中,就搬去了祭壇上,想要超度祈福。”
老人比他還會演,嘆了口氣,先前煙霧熏的嗓音有幾分沙啞:“沒想到是你們的同伴,哎,真是不幸。”
臉皮真厚。
周祁安眼神冰冷,面上卻露出恍然大悟的樣子:“原來是這樣,那放火是……”
老人繼續嘆氣:“都是為了你們好。見你們故意破壞祈福儀式,大家都以為是被魔鬼附身想驅邪……”
“不要緊,”周祁安直接打斷:“反正燒得也不是我家屋子。”
剛緩過來一點的村長,身體晃了一下。
殘垣廢墟近在咫尺,他差點又給氣厥過去。
村長被攙扶着帶去休息,村民很珍視身上的物件,先前淋了一場雨,他們帶着燭臺和祭舞需要用到的器具暫時回去,準備晾曬供奉。
确定村民都走遠了,衆人長舒一口氣,女教師扶着燒焦的牆:“今晚怕是難熬。不但要應對鬼,還要提防發瘋的村民,以及……詐屍的自己人。”
周祁安從容做排除:“沒有村民。”
沈知屹颔首:“嗯,他們晚點要進山找孩子。”
衆人沉默。
山風吹過,濕噠噠的衣服帶來寒意。
周祁安從包裏拿出另一件幹淨的衣服披上,還問他們要不要,衆人眼皮一跳,這厮究竟薅了多少?
疑慮的視線在他這裏只是短暫停留,更多是望向沈知屹。
最先開口的竟是那位翩翩公子,他叫寇陀,被雨淋濕後,額頭上的胎記更加鮮豔:“不知道沈先生是如何驅使這些孩子進山?”
國字臉在時,寇陀很少說話,有個自诩聰明的傻子在前面攪混水,他樂得自在。
現在國字臉死了,有些疑問他只能親自來證實。
寇陀在游戲裏消息靈通,甚至關于周祁安這個人的名字,他都隐隐有所耳聞。但沈知屹這號人物,他從未聽說過,如果有這麽出衆的能力,不該籍籍無名。
沈知屹淡淡瞥了他一眼:“說了,你也學不會。”
寇陀笑了笑,沒再說話。
應禹眼角的餘光瞄了下沈知屹,目中多了些打量跟深意。
其實周祁安心中也有好奇,但沒有當衆問。
不同于母親和上司手撕怪物的殘暴,沈知屹向來不顯山不露水,他到現在也沒有親眼見識過對方出手。
各懷心思時,熟悉的機械音開始下發獎勵。
“主線任務一已完成,恭喜玩家獲得報告*1。”
拼死拼活就是為了得到線索,誰都沒有遲疑,第一時間詳細閱讀起信息。
【報告節選(一):
考察團成立後,我們來到豐水村。此行主要目的是對豐水村水源和土壤進行取樣,帶回實驗室詳細檢測。】
【報告節選(二):來這裏後我們水土不服,總覺得水越喝越渴。隊伍裏年紀大的專家精神很是萎靡,我們準備當天返回,臨走前村長提出帶大家去參觀教堂。
難以想象,窮鄉僻壤裏竟然設有教堂,我們都被勾起了好奇心。】
【報告節選(三):村長和我們講述了教堂的來歷。原來永溪鄉曾遇連年旱災,為了求雨處決了一名暴巫。】
周祁安疑惑:“暴巫?”
這是什麽?
沈知屹:“一種風俗。抓一名疑似巫女的女性,暴曬而亡,以此祈求上蒼降雨。”
周祁安發現他不是沒有文化,只是文化屬性面極其狹窄。
女教師這時也低聲道:“《禮記》中有記載,旱不雨,則曝曬女巫,冀天哀憐之而降雨。”
衆人沉默。
陋習他們聽多了,但活生生曬死一個人,實在太過殘忍。
寇陀并未因為這個故事有所觸動,他已經看完了全部報告,提醒衆人說有意思的東西在後面。
其餘人繼續看下去。
【報告節選(四):暴巫死後,永溪鄉怪事頻發,鄉長更是在大白天活活蒸發成了人幹。人心惶惶之際,鄉裏突然來了一位異國男人,自稱是到此傳教的牧師,可以無償幫助永溪鎮解決災禍。
被處決的暴巫來自豐水村,在牧師帶領下,衆人于豐水村設立教堂。】
周祁安‘嚯’了一聲,好像終于看到了寇陀嘴裏有意思的信息。
原來教堂建好後,怪事真的變少了。
誰知這時牧師又說,想要徹底解決隐患,就需祖宗庇護。必須開棺把列祖列宗的骸骨全部懸挂堆砌在教堂,以鎮壓暴巫。
“能将傳統文化和異國文化相結合,莫非這牧師是個天才?”
“……”
不出意外,這個建議被駁回了,但不久後,鎮上又開始死人,一些離開家鄉的人亦不能幸免。
【報告節選(五):殘酷的現實下,他們最終決定按照牧師的建議,挖墳鎮巫……
永溪鄉附近開始正常降水了!牧師溫柔地告訴大家,這裏以後都不會再幹旱了,暴巫鎮壓後已經被教堂淨化成聖女,只要定時祭拜,聖女将永遠庇護他們。】
周祁安想起了他們進村前路過的死鎮,不禁挑了下眉。
顯然不止他一個人想到這點,那鎮子上的人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
永溪鄉已經沒了,只剩下一個豐水村還在茍延殘喘。
寇陀喟嘆一聲:“這鬼是殺瘋了啊。”
其他玩家神情凝重,怪物的力量會随着死亡數字增加而成長。豐水村枉死的那名女子,誰也不知道她現在進化到了什麽程度。
甚至不敢想。
寇陀話鋒一轉,“好在我們搞清楚了大背景。”
頭頂,陰雲籠罩住衆人。
五點一過,天已經有轉黑的趨勢,白日和黑夜似乎随時都可能在穹頂上完成一輪交替。
間歇性的沉默中,徐瑰突然邁開腳步,朝他們跑來的方向重新走去,看樣子竟是想再度探索一下危險的教堂。
寇陀想了想,也選擇再去教堂看看。
現在村民不在,是個好機會。
女教師等人圖穩,準備結伴去田裏看看。
周祁安反而消停了,沒有再去做地圖探索,跟着沈知屹和應禹暫時去了他們磚屋。
屋門一關,确定無人偷聽,三人開始詳細交換手上的信息。
期間周祁安提到頭天晚上來找他們,敲不開門也無人應答,沈知屹沉默了一下:“這村子裏滲透着很多死亡規則……”
頓了一下,他說:“還有一個關鍵問題。”
三人先後擡眼,不約而同想到一件事:牧師去了哪裏?
報告中并未提到牧師最後的結局。
周祁安指尖發涼,閉了閉眼:“牧師絕對不是來救這些村民的,更像是替枉死者複仇。”
死去的是村裏長大的女人,不太可能利用外國文化來報複村民。
所以他們一定是兩個獨立的個體。
想到這裏,周祁安深吸一口氣,推論成立後,他們要面對的就不止有一個厲鬼,可能還有一個隐藏在暗處,正冰冷審視村子的牧師。
甚至他有種正在被注視着的毛骨悚然感。
難度X2。
看出周祁安不太自然的神情,應禹切了話題,餘光望着左手邊的沈知屹:“村裏孩童呢?”
“進山了。”沈知屹這點沒和村民說謊,“正常孩子走不了多遠,不過那群小怪物腳力非凡,這會兒大概已經跑出很遠。”
清楚他們的疑惑,沈知屹提前給出了解釋:“我的技能比較特殊。”
他早就已經想好了解釋,灰白色的眼珠似乎有着一絲猩紅色的細線:“我的初始物種進化方向是鯨魚。”
“???”
沈知屹沒有注意到周祁安神情中古怪的變化。
游戲裏沒有鯨魚種進化者,這兩年不知何故冒出來一個捕鯨者協會,倒是給了他一個不錯的借口。
沈知屹雙手交叉,輕輕抵下颚,他坐在最為昏暗的位置,顯得更加神秘:“我的技能全稱是深海空靈,可以通過鯨魚之聲,以音波為載體,引導目标群體一定時間內夢游。”
他的姿态,謊言,介紹……甚至蒙蔽了應禹。
用鯨魚這個物種來說謊,百害而無一利。捕鯨者協會神秘無比,連應禹也沒有打過幾次交道。
沈知屹等待着另外兩人的反饋。
自己說出了最大的“秘密”,這二人自然會禮尚往來。
畢竟大部分玩家保密物種只是為了防止別人下暗手,實際不是什麽隐秘。
沈知屹對周祁安的物種進化方向很有興趣,從前對方沒有提起過,他試圖觀測,均以失敗告終。
應禹要先開口的時候,周祁安突然擡手阻止,他似笑非笑望着沈知屹:“你是個很快的男人嗎?”
像我一樣快。
“嗯?”
周祁安神情一秒變冷。
不快你裝什麽鯨魚?
應禹目睹這一幕,推了下鏡框沒說話。
周祁安這時換了話題。他走到窗邊,看着狹窄窗戶外落到一半的太陽,忽然沉吟說:“我們還需要更多的信息,我有一個小建議。”
機會近在咫尺。
————
時間一點點過去,先前去往不同地方的玩家各有收獲。
教堂。
徐瑰從教堂出來後,一只袖子上染了血跡,明顯是才遭遇過危險。不過她似乎得到了什麽訊息,還算比較滿意。
寇陀在後面不緊不慢地追上來:“徐小姐。”
徐瑰一雙清冷的眸子注視着他:“有事?”
寇陀微笑說:“我發現了一些事情,想必徐小姐也發現了,要不要考慮和我合作?我可以……”
“我有隊友了。”
寇陀不意外:“是那個叫周祁安的?”
他觀察力驚人,當時他們在小鎮等車,周祁安帶着搜尋的目光望着在場的玩家,明顯是在找什麽人。
見徐瑰沒有否認,寇陀說:“恕我直言,從教堂出來後,他手上掌握的情報不會有我們組合起來多。”
而且之後也不會有。
副本難度會随時間增加而提高,教堂的兩個支線任務已經分別被他們接去,過了今晚,無論是誰想再潛入教堂,都将遭遇高危風險等級。
言談間已經快要到村尾。
正侃侃而談的寇陀不知為何,突然頓住了。
徐瑰順着他的視線看去,村尾蜿蜒向下的狹窄小道上,是幾道再熟悉不過的身影。
“唔。唔……”
鄉間小道,周祁安推着小推車,裏面堆着好幾個蠕動的麻袋,麻袋內的東西正劇烈掙紮喘息着。
旁側,應禹手上平靜還拿着一塊板磚。
周祁安最先留意到二人,騰出一只手打了聲招呼。
寇陀幾步快走而來,勉強找回自己的聲音:“你們這是……”
“村長他們剛去後山找孩子了,”周祁安眨了下眼睛,“估計怕我們跑掉,專門留下幾個人監督,我就給抓了。”
時代變了。
從前的豐水村,是村民的豐水村;現在村民出去找人,是他的豐水村。
“……”
周祁安望着寇陀和徐瑰:“我們要去審……不,要試着挖掘點線索,先走一步。”
寇陀和徐瑰的表情堪稱相當精彩。
寇陀眉心一跳,問:“你們準備怎麽收拾殘局?萬一其他村民回來……”
一直沉默的沈知屹瞥了眼麻袋,開口說:“我會告訴他們,見其他人遲遲未歸,幾名村民結伴山裏找人。”
“……”
葫蘆娃救爺爺是吧,一個接着一個。
還有,後山是什麽失蹤寶地嗎?!
等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三人已經走遠了。
半黑的天色下,周祁安腰部發力,快樂地推着小推車,腳步飛快地在雨後泥濘的道路上前進。
作者有話說:
周祁安:有現成的村民,為什麽還要冒險去找線索?[鯨訝.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