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亂殺
第79章 亂殺
殘餘的煙霧環繞, 很大的煙熏味禁锢在這方空間。
麻袋裏的村民像是垂死的魚一樣上下撲騰着,周祁安視線落在其中一袋上,點了下頭。
沈知屹單手輕松提起, 下一秒,倒垃圾一樣把人倒在了地上。
村民臉朝地,啃了一臉泥。
由于嘴被塞着,他只能在翻身之際用憤怒噴火的眼睛盯着這些人。
等自己一脫困……
“就要用最殘忍的辦法來報複我們嗎?”青年一臉溫和地半蹲下身, 促狹的笑容讓村民心虛別開臉。
村民實際其實已經有五十來歲,但看上去還要再年輕一點。
周祁安忽然起身,再回來時,手上抱着沒有燒完的幹枯樹枝。
先前被震懾住的村民後知後覺意識到, 自己居然被綁來了村長家。
周祁安又看了應禹一眼, 一副我知道你肯定偷了的表情。
沉默幾秒,應禹平靜拿出一根蠟燭和火折子, 遞了過去。
被廚娘叫去做蠟燭任務的過程中, 他自然會取樣留存。
蠟燭冰涼的一端抵住村民下巴,周祁安細白的手指握着另外一端,微笑問:“如果你燒死在這裏, 再被投井, 會有人知道嗎?”
配合周圍火災後的場景,他眉宇間的認真顯得特別真實, 轉眼間蠟尾已經從下巴滑到了喉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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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民險些被吓尿了。
害怕這蠟燭,更害怕火。
另外幾個掙紮的麻袋, 聽到來自外面的威脅後, 也瞬間安靜下來。
“按照你現在的年紀, 當年處決暴巫時,肯定是參與了。”
村民眼中閃過幾分心虛, 不止是他,當年永溪鄉周圍的人全都去了,所有人最後舉行了一次祭祀儀式。
“那你應該知道,血肉被灼燒蒸發的樣子。”
周祁安語氣輕柔,像是毒蛇一樣鑽進村民的耳道。後者口中塞着的白布被取掉,還不等他喊求饒或者救命,下一句問話讓村民心髒提到嗓子眼。
“牧師去了哪裏?”
村民張了張口,似乎很好奇他是怎麽知道和聖女有關的事。
周祁安指腹輕輕摩擦着火折子,微笑說:“想好了再回答。”
旁側沈知屹踢了一下另外幾個麻袋,嗚嗚聲中,村民心涼了半截。
自己不說,別人肯定也會說。
臉上的肌肉先前被破布撐開了太久,無聲的威脅下,村民最終酸澀地張口:“不知道。”
眼看着周祁安神情一點點冷下來,他連忙道:“真的不知道!”
周祁安:“聖女和牧師是什麽關系?”
“不知道。”
“哦?”
村民飛速補充說:“不過我曾聽村長一次酒醉後說過,牧師……”
這個詞語似乎天然帶着恐怖和震懾,村民咽了下口水,下意識壓低聲音:“不可和牧師對視,這是不敬,會死;更不可觸摸牧師,這是逾矩,會死;萬不可剪斷牧師的臍帶,這是禁忌!沒有人可以瞞過牧師,因為……”
他咽了下口水:“牧師一直在注視着村子。”
聲線顫抖着,村民已經快要抖成篩子。
周祁安聽後若有所思。
前兩個都會死,但最後一條耐人尋味。
既然剪斷臍帶是禁忌,很有可能這是能反制牧師的法子。
只是內容太過模糊,無法确定指得是生理意義上的臍帶,還是更加意象化的比喻。
他又試着問了幾句話,村民只是抖個不停,其他人也一樣。
沈知屹似乎是猜測般地說道:“這種故事本裏,或許每天能從村民身上獲得的信息是有限的。”
确定村民今日份價值已經被榨幹,周祁安站起身,走去了外面。
剩下的殘局自然是沈知屹負責,既然對方在進化物種上說謊,那麽肯定是不想讓別人知道真實的能力。
見他主動留出空間,沈知屹心情明朗,再看村民的時眼神都詭異柔和了很多。
細絲般的‘氣’纏繞在十指,和周圍燒焦的牆皮顏色類似,那是一種純粹的黑。
“氣”凝聚的細絲湧入村民驚恐的雙目,僅僅片刻,他們短暫失去了對現實的判斷。
“你們就別去後山了。”
村民臉上一個個露出詭異的笑容。
是夢。
他們在白日做夢。
夢裏,他們正走向桃花源。
沈知屹門口周祁安的背影,似乎是要考慮做到什麽程度,稍後又要如何收場。
沒多久,他蒼涼的語調在村民夢中響起,“去永溪鄉吧。”
去往玩家來時經過的那個死鎮,在那裏盡情地享受恐懼。
門外。
周祁安和應禹正在讨論臍帶的事情,身邊擦過一陣陰涼的風,村民魂不守舍朝着村口的方向疾步而去。他還沒來得及多看兩眼,背後突然傳來響動。
院落裏,沈知屹身形不穩,似乎是透支了力量。
周祁安趕過去扶住了他:“還好嗎?”
沈知屹低低咳嗽着,臉頰呈現病态的蒼白:“沒事。稍微休息一下……就好。”
他的腦袋順勢埋進周祁安肩膀,胳膊第一時間攬住其腰肢,身體傾斜過去了,腿部卻在用力,沒有讓太多重量壓在對方身上。
應禹面無表情想:
嗯,他好會摔。
·
天黑得很快。
夕陽沉淪,太陽偏移的軌跡幾乎要移到山後。白天還算山清水秀的地方,到了晚上,水渠的倒影,風吹起搖晃着的樹木……處處都散發着詭異恐怖的氣息。
水井裏的屍體再度活了過來。
咯吱夾雜着水流的拼接聲傳了出來,就像是小孩子在玩積木。
玩家腦補能力都不錯,瞬間腦補出趙姐分散的屍塊正在重新排列組合。
白天的詐屍只是開胃菜,夜晚才是鬼怪真正活動的時候!
當聽到指甲抓撓井壁的聲音時,三人重新搜刮了一番村長住處,毫不猶豫地以最快速度撤離。
等他們回到磚房時,其他玩家早已聚在那裏,似乎争執着什麽。
走近了聽,原來是經過第一晚上的教訓,今晚肯定要男女分開住,但徐瑰強勢表示依舊要住單間。
寇陀略帶無奈地沖先進來的應禹笑了下:“今晚我們可能要擠一下。”
應禹并未戳破他那點小心思。
徐瑰再強勢也是一個人,寇陀沒有強硬争奪居住權,不過是想從他們這裏探究點隐秘。
“随意。”
除去任務和收集材料,他對外物幾乎是一種漠不關心的無視。
沈知屹出奇地也沒有拒絕,不知道是不是懶得廢話,繼續靠在周祁安身上裝虛弱。
女教師有點不情願,她實在不想和年輕女孩住一間。
國字臉詐屍後,肯定會先來罪魁禍首的屋子報複。她朝徐瑰投去懇切的眼神,後者直接無視轉身回屋,把門鎖死睡覺。
周祁安扶着沈知屹進屋,不久,見天色已晚準備離開。
他是被村長欽點要住在對面磚屋的,不能随便挪窩,哪怕敞開大門,剛才還争住處的玩家也不會随便挪進來。
“晚安。”
周祁安說完剛要邁步,手腕被溫涼的手拉住。
他腳步一頓,低頭看去的時候,正對上一雙眼底笑意加深的眸子。
“晚安。”
蒼白又興奮,一瞬間,讓他想起了荀二和自己互道晚安時的樣子。
周祁安微微一怔,邁過門檻時最後回頭看了一眼,沈知屹還在低低咳嗽着,咳得……很規律,一滴殷紅的血珠沾染在嘴邊,被他手指蹭開摸勻後,為唇畔注入另一抹色澤。
好像是真傷着了,故作鎮定,又似是故作僞裝之态。
一時反而判定不了。
周祁安搖了搖頭,不再去看演技大賞。
入夜時分。
落單的磚房沉溺于暗夜中。
周祁安獨自待在屋中,為了能聽清動靜反而開着窗戶,夜間呼呼吹來的風聲無形中增添了周遭的恐怖氣氛。
屋內沒有點燈點燭,他貼近床側,豎起耳朵仔細聽着。
不知過去多久,外面有奇妙的聲響傳入。
……村民們回來了。
确定這一點後,周祁安笑得幸災樂禍:“平日夜間不見村民活動,他們應該挺害怕天黑。”
現在卻不得不冒夜去尋找走失的孩子。
細聽遠處傳來的不是腳步聲,更多是很多布料摩擦的動靜。
什麽情況下才會發出這種古怪的雜音?
周祁安敲了敲牆面,想到一種可能:村民,是跪着走的。
跪給誰看?
一片漆黑的屋子裏,他突然想起下午村民說得那句話——
牧師,一直在注視着村子。
忽然,一陣尖銳的摩擦聲從圍牆外傳來,擾亂了思緒。
除了村長那夥人的動靜,還有另外一道單獨的聲音……近在咫尺。
顯然一位不速之客已經到了院子裏,周祁安微微屏住呼吸,下一秒,猛地關上窗戶!
……
月光下的豐水村。
幾百名村民整齊跪在地上,三步一叩首,才被找回來的孩童像是剛睡醒一般,眼中還帶着幾分迷茫,因為大人要求也在跪拜。
只有一個人是站着的。
确切說,不是人。
申小姐沉着一張臉走在水渠邊,鞋尖沒有一點被沾濕。
過量npc死亡會影響副本運營,盡管知道這些孩童應該還活着,否則游戲早就會注意到并發布指令。但以防萬一,申小姐還是跑了一趟。
一群人不人鬼不鬼的小屁孩,身上沒多少活人氣息,找起來十分麻煩。
最終耽誤到了現在。
“李柱他們人呢?”剛剛跪拜站起來的村長,望着沒有一點光亮的村子,皺了皺眉。
他明明吩咐過留守的幾人,天黑後要點燃特質的骨燭臺,接引其他村民。
一路過來,他們已經磕過數不清的頭,若非村民體質特殊,早就昏死過來。如今跪拜的差不多,村長直起身,忍住頭暈目眩,讓一名健壯的漢子去看看。
漢子腳程很快,沒多久回來一臉詫異說:“他們都不見了。”
十來個村民,全部消失了!
正在水渠邊走着的申小姐腳滑了下,鞋底終究沾上了水。
有完沒完?還有完沒完!
找回來小的,丢了老的,這裏不該叫豐水村,應該叫水逆村才對。
村長同樣暴怒。
一次是巧合,兩次絕對不是。
一瞬間再也顧不上祭品什麽,憤怒讓他背後的肉瘤都在顫動着,村長稍稍直了直身子,唯一沒有被磨損的臉皮陰森可怖。
“都跟我來。”
牙縫裏勉強擠出的幾個字,
衆人聽從號召,從附近的倉庫取來農具。廚娘等女性村民先一步手提着菜刀,清醒過來的小孩子笑嘻嘻接過大人發來的鐮刀:“割豬草喽。”
一道道身影在月光下扭曲,百鬼夜行般朝着玩家住處而去,最後先停在了周祁安住處外。
村長對這個指使自己燒了自己房子的年輕人,恨得最為咬牙切齒。
不用他授意,大漢已經先一步心領神會,粗壯結實的腿高擡用力。
砰!
只是一踢,猩紅色的大門當場被踹開。
大漢自己都是一愣。
第一下踹門只是為了讓裏面的人感覺到恐懼,但門居然真的開了,不,确切說好像就沒鎖。
門開的瞬間,有什麽東西從門後彈了過去。
是一個女人的頭顱!
破碎的腦袋在地面咕嚕嚕轉了一圈後,無頭女人把頭對準斷裂的脖頸,重新把腦袋安了上去。
染着血污的酒紅色發絲一并卡在骨肉相連處。
“趙姐”扭過腦袋,發絲攪動着周圍磨出些肉沫。
村民全都後退一步。
不遠處的灌木叢邊,周祁安收起白绫看向村民,用口型說:
晚上好。
他似乎在才地上滾過一圈,胳膊肘和膝蓋部分連布料一起擦破了,可見先前很是狼狽。
“呼。”周祁安松了口氣,好在村民回來得及時。
詐屍的“趙姐”要報複隊友,丢屍體進水井的自己首當其沖。
所以今晚他特意開窗探聽,就是等着村民回來。一旦發現又有村民失蹤,村長肯定會先來找自己麻煩。
為了讓兩方順利撞上,他甚至不惜冒着危險将戰場轉移到院子裏。
“真羨慕我自己。”周祁安自言自語了一句。
想殺他的人從這裏排到村尾。
另一邊,鬼的第一目标本是周祁安。
但在腦袋做了抛物線運動後,“趙姐”僵冷的臉像是看死人一樣看着漢子,突然,她蚱蜢一樣高高跳起,猝不及防撲來。
村民亂成一團,五大三粗的漢子恐懼下竟然直接躲到了村長後面。
村長的臉皮直抽抽搐。
啪嗒!
同一時間,身後另一扇大門開了。
年輕女孩沖了出來,後面跟着詐屍的國字臉。
下午暴雨形成的水窪中,映照出國字臉仇恨慘白的臉孔,他的身上不停滴着水珠,正在向捅死自己的兇手索命。
“死了還是一樣蠢。”年輕女孩視線一掃,落在小孩堆裏。
她冷冷一笑,閃身過去。
剛才“趙姐”對村民的襲擊,使得衆人有些慌張。
面對沖過來的年輕女孩,小孩下意識揮了下手上的武器,後者故意卡點等鐮刀快從腹部割過的瞬間,才險險閃開。
黑臭的血液淌了一地,腹部被開了個窟窿的國字臉腳步頓住。
小孩:“救……”
他被眼前的一幕吓到,也知道闖禍了。
死人小孩見多了,甚至人都沒少殺過,但國字臉身上滴落的水珠堵住了傷口,重新凝聚成模糊的血肉。
死前被捅穿的零碎記憶殘留在怨念中,國字臉大叫着朝小孩撲來,臉上的屍斑正在擴散。
小孩尖叫着連續揮舞鐮刀。
旁邊的村婦為了解救他,也哇哇叫地對着國字臉亂砍。
你砍你的,我殺我的,場面一時間混亂無比。
玩家詐屍後攻擊力只算是中等,但他們像是被水霧環繞着,任何傷口都能迅速複原。
充斥着血腥味和暴力的夜色下,周祁安只做了一件事,先前在“趙姐”飛撲向漢子的瞬間,重重把門關上。
所有的喧鬧被隔絕在門後。
周祁安打了個呵欠,拍着胸口:“吓死我了。”
他得趕緊緩緩,周祁安借助白绫,利落爬上樹,坐在粗壯的枝幹上欣賞着外面的亂殺。
“村長的臉皮差點被劃爛。”
“國字臉被削成錐子臉,他給了村長一個左勾拳。”
……
周祁安用聯絡道具,還給沈知屹他們做着現場播報。
不過這場大戲他很快就看膩了,覺得還不如回屋睡覺。
夜晚超過五十分貝左右就算擾民,現在絕對遠超過這個界限。周祁安重新進屋後,頭枕着雙肩包,樂觀地把雜音當搖籃曲聽。
外面始終有人,不用擔心一片寂靜的黑暗中鬼慢慢靠近。
“真好啊。”
周祁安像只小動物一樣蹭蹭雙肩包,蜷縮着睡了過去。
希望一覺醒來,外面死了個幹淨。
—————
在一整個打擊樂團的吵鬧中,周祁安睡了很久。直到夜色闌珊,“搖籃曲”忽然停止了,聽不到令人安心的嘈雜,睡夢中的周祁安開始不安地蹙緊眉頭。
很熱。
感覺被放在鐵板上反複炙烤着,死死抓着床單的手背青筋凸起。
“我詛咒……”
“我詛咒你們!”
女人被綁在柱子上,扭曲痛苦地哀嚎着,身上的皮在暴曬下不斷脫落,一片又一片,恐怖凄厲的聲音逐漸衰弱。
漸漸地,多出了一道男人的聲音。
比女人還要憤怒,恨意彌漫在每一個音節間。男人也在詛咒着什麽,聽不清的詞彙擠在喉嚨中,像是毒蛇的嘶鳴。
到底有多恨,人才能發出這樣的聲音?周祁安試圖睜大眼睛,去看清眼前的情景。
暴日的光驅散了一些迷霧,他的視線穿透層層遮擋,就在這一瞬間,毫無預兆地對上了一雙眼睛。
異色的瞳孔殘忍地望過來,怒火加深了其中的獰惡和怨恨。
周祁安隐約看到對方胸前挂着一個十字架吊墜。
是牧師嗎?
他好像被牧師盯上了!
念頭掀起的瞬間,平躺在床上的青年被激烈的鬧鈴聲清醒。
“什麽情況?”周祁安滿頭冷汗。
保險起見,睡前他依舊使用了【小鬧鐘】。
直到窗外冷風吹幹額頭上的冷汗,噩夢中帶來的後勁才終于消失。
沒有簡單歸結于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周祁安先爬起來,透過狹小的窗戶看了眼外面。
天地重歸于寂靜。
“都走了,還是死光了?”
他嘗試用聯絡道具聯系沈知屹他們,結果顯示通訊失敗。
好像進入午夜的某個時間點後,所有人就處于一種無法聯系上的狀态。
“規則限制……”周祁安又想到另一種可能:“或許,只有住在這間屋子裏的玩家會遭遇類似情況。”
後者可能性居大。
靜靜坐在床邊,他幾乎呈現出一種一動不動的思考姿勢。過了好幾個呼吸,周祁安從身上掏出來一樣東西:從村長那裏順來的挂墜。
水滴形狀的挂墜在稀薄月色下,透出淺淺的光亮。周祁安低頭看着,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上個副本裏不小心踩到死亡玩家的眼珠後,當晚他做了一宿被校醫砍頭的噩夢。
雖然遠遠比不上通靈體質,但自己的體質似乎也有些特殊。
好看的手指無所謂地撥弄着吊墜,“做噩夢,是因為随身帶着這個小玩意?”
被暴曬處死的女人,憤怒詛咒的男人……周祁安看着外面漆黑一片的天空,光顧着從村民口中詢問牧師的消息,其實應該換一個切入點的。
牧師和聖女似乎關系匪淺,明天試試看能不能從聖女的故事裏,套出牧師的信息。
尤其是,這個夢裏聖女周圍好像有什麽東西,比牧師那雙詭異的眼睛還令他覺得不舒服。
月光照了進來,坐在床上的人低着頭,一下又一下指尖輕輕敲着床板,敲到某一瞬間,手指一頓。
末了,周祁安似乎有了想法,嘴角緩緩翹了起來:
“倒是有個不錯的切入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