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入選
第042章 入選
周六下班早, 兩個人下班後就換好衣服去醫院。
等二人到醫院的時候，外婆家的人已經都在病房裏等着了。
這可以算是一個大家族，人很多, 三個舅舅差不多每人都有三四個孩子, 表哥表姐表弟表妹一應俱全。
三舅媽已經見過他們，大舅媽和二舅媽還是第一次見, 雖然一直從他們口中聽說邢忘和柳微月的長相有多麽地相似，但沒有親眼見過, 總是有些不信, 今天這一見，是徹底相信了。
她們二人嫁進柳家時，柳微月也才十來歲, 也可以說是她們看着長大的了，互相之間是有感情的。
兩個人看見邢忘，愛屋及烏, 眼睛裏的喜愛多的快要溢出來。
圍着他不停地打量觀察，透過他去看故人的身影。
看完了邢忘，又開始誇贊唐書蔚，誇贊她的能力，誇贊她的外貌。
唐書蔚被誇得不好意思笑起來。
幾人閑聊着, 二舅媽突然說：“南春跟小忘跟親兄妹似的。”
三舅舅的小女兒叫柳南春，今年才十三歲, 和邢忘在外貌上有些相像。
柳南春聽見自己的名字，跑過來看是怎麽回事, 她膽子大, 聽大家都說像，就直接站在邢忘面前看, 看着看着說：“那我是像姑姑還是像哥哥。”
大家都笑起來，大舅媽說：“像姑姑，你們都像你姑姑。”
邢忘不喜歡被這麽多人盯着看，但也知道她們沒有惡意，只是在懷念逝去的人。
外婆還躺在病床上，對于周圍圍了這麽多人沒有絲毫反應，眼皮緊閉，只有胸膛處還有微弱的起伏，昭示着生命的存在。
大舅舅笑着湊到她耳邊輕輕道：“媽，人都來齊了，您睜眼看看。”
老人聽到這話幾乎沒有任何動靜，但大家明顯已經習慣了，也做好了她不久後就将離開他們的準備。
邢忘自覺走上前去握住老人的手，用毛巾給她輕輕擦了擦臉。
大舅媽說：“媽幸運，走之前見到了想了那麽久的外孫……”
這話一出，大家都有些心酸，當初爸走時口中也念叨着微月，直到咽了氣都沒有瞑目。
柳南春湊到唐書蔚面前跟她解釋，唐書蔚看着小孩子認真的臉笑道：“謝謝你。”
“不用謝。”說完又回到了三舅媽身邊。
大舅舅說：“大家先去吃飯吧，都別在病房裏站着了，這麽多人，人家都不好走了。”
大家這才出了病房，大舅舅留在床前看着，現在離不了人。
剛才在醫院不能喧嘩，到了飯店後，大家自在了許多。
長輩們招呼大家坐下，介紹着互相認識。
柳南春明顯很喜歡唐書蔚，在她旁邊坐下後問：“你是老師嗎？”
唐書蔚笑：“是啊，我現在在教三年級。”
三舅媽聽到她們說話，也笑着接話道：“南春，你現在好好上學，考上高中大學，以後畢了業也可以像表嫂一樣當個老師。”
柳南春現在明顯正處于叛逆期，沒有接話，繼續問唐書蔚：“那你每天都做些什麽？”
“就批批作業，備備課，跟你學校裏的老師做的事情都差不多。”
柳南春點點頭，又注意到她身上的衣服，很感興趣，說：“你穿的好漂亮啊。”
唐書蔚笑：“昨天你哥哥幫我選了好久呢。”
“那哥哥還挺有眼光的。”
聽到這話，唐書蔚倒不知道該作何反應了，覺得這麽大的小孩也挺好玩的。
三舅媽聽着她們說話，趁機教育柳南春：“你哥哥嫂嫂學習都好，現在在學校當老師，多好，你要像他們學習。”
誰都不喜歡被教育，尤其是這麽大的孩子，柳南春聽到這話明顯很不耐煩，但這麽多人在場，她只能裝聽不見。
女兒沒反應，三舅媽轉移說話對象，對這唐書蔚道：“她現在初三了，在學習上一點都不用功，也不知道能不能考上高中。”
唐書蔚安慰道：“沒關系的，學習上不行，還有其他路。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嘛，不用這麽着急，她還小呢。”
三舅媽說她學習的事情也不是為了唐書蔚跟她一起批評，現在聽到她這麽說也笑着點頭道：“是呢是呢，南春雖然學習不怎麽樣，在美術上還是很有天賦的，她爸爸說送她去學美術。”
她家有三個孩子，兩個兒子一個女兒，二兒子剛好十六七歲，明天七月份高考。
二兒子叫柳向南，戴着眼鏡，看着斯斯文文的。
他小的時候跟着父母在鄉下長大，還記得那份吃苦的經歷，所以在學習上格外用功。
三舅媽又替他問邢忘考學的事情，建議他讀哪個大學，學什麽專業。
一頓飯下來，吃得賓主盡歡，互相之間拉近了不少距離。
唐書蔚也從長輩們口中知道了一些邢忘媽媽的事情。
那個年輕時青春靓麗，有着自己隐秘小心思的少女。
但也想到了他們在牛棚時的經歷，一個南方來的美麗女人，在那時經歷的折磨痛苦。
一頓飯吃得唐書蔚又開始心疼邢忘。
這次聚餐後沒有幾天，外婆的身體狀況就迅速告急，當時二人還正上着班，就接到電話說人可能堅持不下去了。
急匆匆地就趕過去了。
到地方的時候，老人已經出氣多進氣少了。
幾個舅舅抹着淚把邢忘推到床前，悲痛喊道：“媽，您睜眼看看，是小遷啊，是微月的兒子啊。”
不知道老人有沒有聽到這句話，垂下的手指動了動，眼皮掙紮着卻怎麽也睜不開。
房間裏的人都在嗚嗚咽咽地哭，唐書蔚被這個情景所感染，雖然與老人沒說過話，也沒什麽感情，但也忍不住落下淚來。
哭着哭着鼻涕就開始多起來，邢忘這時候顧不上她，她口袋裏也沒有帶手帕，柳南春注意到她的窘境，拿出手帕遞給她。
唐書蔚淚眼朦胧中接過，說了聲謝謝。
柳南春道：“外婆人很好的。”
她臉上沒有眼淚，但唐書蔚知道并不是每個人在親人即将離世的時候都會哭泣，大部分人在那一刻，心裏會有種迷惘感，覺得眼前一切似夢似幻，好像緊緊閉一下眼，就會從床上醒來。
唐書蔚沒說話，聽她繼續道：“小時候爸爸媽媽很忙，我就在外婆身邊長大，外婆會偷偷給我炖雞蛋羹吃，但說實話，外婆炖的雞蛋羹味道很奇怪，我從來沒吃過那個味道的雞蛋。”
她語氣淡淡，一本正經。
唐書蔚聽着聽着就笑起來，她外婆年輕時估計家境很好，家裏傭人無數，恐怕都沒進過廚房，現在能炖出雞蛋羹已經很不錯了。
這邊二人正說着，突然就聽到床前傳來一聲聲悲痛地呼喊：“媽！”
“媽媽……”
老人過世了。
唐書蔚怔然，看着床上的身影，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這是她第一次親眼見證生命的流逝。
如此迅速，又如此漫長。
原來人的去世這麽簡單，不過幾息之間，在場的衆人便失去了一位親人。
“從今以後，我就再也沒有爸媽了……”大舅舅握着老人的手不肯松，嘴中喃喃。
唐書蔚看着他花白的頭發，有父母在時，再大都還是孩子，父母走後，再小都是大人。
柳南春終于流下淚，有些不可置信。
家裏設起靈堂，別人前來吊唁，邢忘跟着忙前忙後，也算是盡了自己的一份力。
老人直到離世都沒能好好地看看他，沒能叫他一聲“小遷”。
時間就這樣慢慢過去，不知不覺中，春天來臨。
之前說好了春天時要買輛自行車的，兩人趁着周日的時候去百貨大樓騎了一輛回來。
買的二六式，雖然這時候二八比較流行，但二八對于唐書蔚來說有些不好騎，前面橫着一根橫梁，上車下車都麻煩。
這時候人上車的方式，是左腳踩着腳踏，右腿從後面一掃帶動整個身體坐上車，唐書蔚不會，也不敢嘗試，感覺身子撐不住，會直接摔倒。
她看着邢忘這樣上車下車總覺得很奇怪，一直笑個不停。
邢忘有些莫名：“笑什麽？”
她回道：“你直接坐上車，不就可以騎走了嗎？為什麽要那樣上車？這又不是二八 。”
二八式自行車不容易坐上去，用老方法上車很正常，但這是二六啊！
前面是沒有橫杆的，還那樣子上車，就會産生一種滑稽感。
尤其是這樣做的人是邢忘，一個平時多正經的人，違和感簡直翻倍。
“而且你要是這樣子上車的話，我要怎麽坐上去？”恐怕剛坐上去就會被他的長腿掃下去。
邢忘也笑：“習慣了。”他們小時候學的就是那樣子上車，一下子還真沒反應過來。
初春的天氣還有點冷，二人買了車後，一路騎回學校，唐書蔚坐在後座，縮着身體，盡量讓風吹不到自己。
路邊的綠色開始逐漸多了起來，樹葉繁茂，吸引了很多鳥做窩，叽叽喳喳編織樂聲。
二人一路騎到樓下，碰到出來散步的王嫂子。
她看着锃光瓦亮的自行車笑道：“買車了。”
“對。”唐書蔚從車子上輕輕跳下來。
“挺好挺好，買個自行車，去哪也都方便。”王嫂子是有點八卦性子在身上的，等邢忘推着車子去車棚的時候，拉着唐書蔚說小話，“小唐啊，你知道一樓的夏老師嗎？”
唐書蔚點點頭：“知道啊，他怎麽了？”
夏老師是個單身漢，一個人住在101，平時也沉默寡言的，唐書蔚知道他，但跟他不熟。
王嫂子扯着她的衣服低聲說：“我前陣子聽說夏老師有女朋友了。”
唐書蔚笑：“這不是好事嗎？”
“好什麽呀。”王嫂子白她一眼，壓着聲音補充說，“聽說他那個女朋友就是他班上的學生！”
“啊？”
王嫂子還欲再說，這時邢忘從車棚回來，她立馬停下沖着他笑道：“車子鎖好了？”
邢忘應是。
“學校裏管理還是更好些，要是在外面，鎖了也能被人給偷走，尤其是才買的新車，簡直就是小偷的最愛。”
唐書蔚還停留在剛才的話題上，有些一言難盡地看着她，王嫂子給她眨巴眨巴眼，使了個眼色。
二人上樓，王嫂子口中道：“沒事上我家玩。”
“好。”唐書蔚答應。
很快就到了确定進修名額的時候。
領導讓她找節課，上課的時候他們過去聽。
唐書蔚确定好哪節課後，提前好幾天就開始準備上課的流程。
等到了上課的那天，她特意選了一件灰色的西裝套裙，化了淡妝，之前簡短的頭發現在也已經快要長到腰間了。
她把頭發利落地盤在腦後，耳垂上點綴了兩只不起眼的單色耳釘。
她很少穿得這麽正式，邢忘乍一看見還有些新鮮，盤着手靠在門邊笑道：“晚上想吃什麽？”
唐書蔚在鏡子面前整理着裝，透過鏡子直視他：“你怎麽天天就想着吃？”
“民以食為天。”邢忘挑眉，走到他身後，伸手環住她的腰，下巴枕在她肩膀上。
唐書蔚側着頭，伸手去掰他的手臂：“你別鬧，我要去上班了。”
邢忘力道不變，在她耳邊低聲說：“快一個月了。”
唐書蔚當然知道他在說什麽，當下有些臉紅，道：“你天天不是吃就是睡，一點也不健康。快松開我，我真要去上班了。”
邢忘放開她，看着她走到玄關處去換鞋。
黑色皮鞋襯得腳踝更加纖細，西裝包臀裙勾勒出曲線。
邢忘直勾勾地盯着她，唇角微微上揚，眼神克制。
唐書蔚換好鞋後就推開門出去。
公開課的事情，她沒有提前告訴學生，覺得沒有必要因為這件事耽誤學生們的上課進程。
鈴聲即将打響，學生們還只以為這就是一節普通的數學課，結果校長和幾個不怎麽熟悉的老師們陸續進來坐到班級最後的位置上。
大家都感到稀奇地朝後看，有膽大的孩子直接問：“你們也要聽唐老師上課嗎？”
錢主任平時瞧着不好接觸，但面對學生時還是很和藹的，回道：“是啊。”
顧校長趁機問：“你們唐老師平時上課怎麽樣啊？”
“特別好！”學生雖然不知道為什麽這些人要過來聽課，但還是懂得在他們面前誇贊自己的老師。
周圍幾個學生聽到對話都圍過來，對着領導就是将唐書蔚一頓誇。
“唐老師可好了，上課特別生動有趣。”
“唐老師對我們也很好，還會給我們零食吃！”
“上次他們兩個打架不小心把唐老師打傷了，唐老師都沒有生氣。”
顧校長笑起來，順着話說：“這麽說，唐老師是一名特別優秀的老師對嗎？”
“對！”幾個學生齊齊點頭，非常認同。
鈴聲響起，學生們都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這節課有領導來聽課，大家都非常自覺地想要表現的更好，不給唐老師拖後腿。
唐書蔚也沒想到今天的孩子會這麽乖，上課上到一半還有些驚訝。
這節課，她沒有貿然改變上課模式，怕學生們會不習慣，但因為準備的更加充分，在講解新的知識點時，遣詞造句更加通俗易懂，解釋的也就更透徹。
再加上學生們抱着不能給唐老師丢面子的心理上課，遠比平時更加積極，連以往上課總喜歡開小差的學生都坐得端端正正。
一堂課下來，幾個領導都很滿意，覺得她的教學方法很不錯。
唐書蔚算是錢主任的人，她自然不好直接誇，拐着彎說：“小唐老師還是有些不足。”
“哎，小唐老師已經很不錯了。”顧校長很不認同，“剛才上課的時候有一個細節不知道你們有沒有注意到。”
“您說。”
顧校長接着道：“小唐老師的數學書雖然一直攤在講臺上，但她講課時并沒有一直看書，可見她對書本的熟悉程度之高，而且，她不是說用這本教材教了許多年，她還是第一次用這本書，足以說明她的用心。”
滬市的教材和其他地方的教材是有不同的，唐書蔚以前一直在辛縣教書，來到這裏後才接觸到滬市教材，卻對樹上的內容掌握的很好，随口就能說出書上的哪一頁哪部分講的是什麽。
其他主任連連點頭。
誰都看得出來，顧校長有心選她，自然不會有人反駁，因為知道反駁也沒用，倒不如賣個面子。
于是，唐書蔚獲得進修名額這件事成了板上釘釘。
這個消息傳出來後，學生們才知道那些領導為什麽會來聽課。
“那唐老師是不是就教不了我們了？我們是不是要換數學老師了？”
“肯定啊，唐老師要去進修了，那說不定等她回來，我們都畢業了。”
這話一出，有心理比較脆弱的小女生立馬紅了眼眶：“我不要換老師！”
也有學生不相信，去找石老師求證，從辦公室回來後一臉沉重，其他人眼巴巴地看着他，等着他帶回來的消息：“石老師說是的，唐老師下學期就要走了，咱們又要換數學老師了。”
沒去問時，大家心裏還抱有一絲幻想，現在消息确切，立馬就有學生憋不住了，而這種時候就是看氛圍，小孩子的情緒是極易被煽動的，看別人哭，會覺得自己不哭的話就是不合群，于是瞬間哭倒了一大片。
把來上課的石老師吓了一跳，問清緣由後哭笑不得：“唐老師要下個學期才去進修呢，而且就在滬大，離我們很近的。”
“真的嗎？”
“真的啊。”石老師道，“不信的話，我讓唐老師過來和你們說。”
大家淚眼汪汪地看着他，這節課恐怕是沒法上下去了，石老師回辦公室把事情跟唐書蔚說。
唐書蔚得知事情經過，心中五味雜陳，又是感動又是不舍，她沒想到她只教了他們一個多學期，會收到這麽多的喜歡，有那麽一剎那，心裏酸酸軟軟的，瞬間原諒被他們氣得說不出話的那些時候。
覺得自己那些備課批作業到深夜的日子都是值得的。
趙世英在旁邊聽着，也覺得這些小孩子很可愛，扭頭看到唐書蔚的表情笑道：“你不會也要感動哭了吧？”
唐書蔚眼睛向上看，狡辯道：“哪有。”
趙世英笑：“石老師是過來讓你去安慰他們的，這下好了，還沒安慰好他們，反而又把你搞哭了。”
石老師見狀也笑：“我看你還是別過去了，否則你們別在一起抱頭痛哭，那這節課才真的是徹底沒法上了。”
再感動的情緒都被他們倆的插科打诨攪散了，唐書蔚整理好心情說：“我去跟那幫孩子說一聲，他們這個年齡鬧騰起來是真鬧騰，但也是真的非常簡單，只記好不記壞。”
有的時候做老師不就是為了這些學生嗎？他們的不舍是對唐書蔚最大的嘉獎，比什麽獎狀獎杯都有用。
而且他們也算是唐書蔚來到這個世上的第一批學生來，從感情上來說是不一樣的。
一進班級，唐書蔚就被羅言心一把抱住，可憐兮兮地問：“唐老師，你下學期真的不教我們了嗎？”
眼淚還挂在睫毛上，這一下子讓她剛收拾好的心情瞬間破防，她輕輕咳了咳，整理了下嗓音後回答道：“老師下學期也要去學期，就和你們一樣，所以沒辦法繼續再教你們。”
羅言心聞言立馬癟着嘴要哭不哭，班上的學生也都瞬間低落。
唐書蔚繼續道：“但老師這學期還會一直教你們，而且老師進修的地方就在隔壁，随時都可以回來的，你們想老師了，老師就回來看你們好嗎？”
“那唐老師你要進修幾年啊？”
“你進修回來後還教我們數學嗎？”
“兩年。”兩年後回來他們剛好六年級，但唐書蔚到時候大概是不會教他們了，因為頻繁換老師對學生來說其實并不是一件好事，尤其是還沒有學會分離的小學生，那個時候他們已經适應了新老師，再換回她，不管是對學生來說，還是對新老師來說都不是一件好事。
唐書蔚刻意略過第二個問題，笑着道：“老師會随時回來的，也會時刻關注你們的數學成績，到時候如果聽你們新的數學老師跟我告狀說你們沒有認真學習，老師可是會生氣的哦。”
“啊！”這話的殺傷力太大，學生們頓時都有些顧不上傷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