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嬌氣包生存指南

第82章 回村

回村

陪楚爸楚媽過完年,森*晚*整*理 賀宵就帶着楚唯回了楊柳村。

他們在那邊沒什麽親戚，也不用帶太多東西，買了點高檔的茶葉和白酒以及一些吃的, 準備帶回去送給蔣中明還有孫紅兵他們兩家人。

賀宵買了下午兩點鐘的火車票，到了縣城已經很晚了。

他們在城裏租的房子還沒退, 在出租屋裏休息了一晚, 第二天一大早起來先去了蔣中明家裏一趟。

蔣中明一家人都在，他們本意是想把東西送了就走，蔣中明和蔣中華不依，大過年的到別人家裏，哪有不吃飯就離開的。

兩人留下來吃了午飯, 才騎着自行車回了家。

楚唯進城之後, 回村的機會并不是很多，一進村裏, 就有種又熟悉又陌生的感覺。

過年是村裏人難得的閑暇時光，他們回村的時候天氣還不錯，一路上碰到了很多村裏人。

賀宵去省城謀發展的事情在村裏傳得沸沸揚揚的，大家本來就有點怵他，如今更把他當成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 何況村裏副業都要仰仗着他來收購, 孫紅兵平時沒少敲打他們。

見到賀宵, 大家态度還都挺好的。

就是有點納悶，大過年的, 這返城的知青怎麽又跟着他一起回來了。

也有好事的在心裏嘀咕他倆關系不正常, 但都不敢拿到明面上來說, 賀宵是出了名的睚眦必究。

那小白臉知青也不是好惹的，當初他在村裏可鬧騰了不少事, 人家城裏來的人，家大業大，上頭還有關系，他們這些普通人拿什麽跟他鬥。

賀宵也明白過年帶着楚唯回來，會惹得別人懷疑。

對此，他也想好了說辭。

只要有人委婉的提起楚唯的事，他就說縣城的生意，是他跟楚唯合夥的，過年回來看看，對對賬也無可厚非。

人窮狗不理，人富嫉妒恨，賀宵從小就在楊柳村長大，深知這些人是什麽尿性。

偶爾一次倒也能搪塞過去，次數多了難保有人使壞，賀宵考慮一番後，決定明年還是不帶楚唯回來了。

賀宵身體火氣重，拉着東西，又載着人，到家後，汗水都快把貼身的衣服打濕了。

脖子上還戴着楚唯織的圍巾，當時送的時候，楚唯得意的尾巴都要翹上天，等賀宵戴上，才覺得這圍巾怎麽看怎麽醜。

賀宵長相淩厲，氣質冷冽，身材高挑，臉上不帶笑的時候，整個人酷得沒邊。

戴上這條針腳差勁的圍巾後，那張輪廓分明的臉都顯得淳樸了。

說是淳樸，其實就是土。

楚唯好幾回都忍不住想把這條圍巾從他脖子上扒下來，都被賀宵制止了。

他親手織的圍巾，再醜，賀宵也心甘情願的戴。

楚唯高興的同時，心裏也在暗暗發誓，等回了省城，他一定多向楚媽請教。

她都能織出這麽好看的圍巾，不信自己織不出來。

家裏也沒什麽變化，除了卧房牆上的紅紙被他們撕掉外，其他布局還是跟以前一模一樣。

賀宵離開的時候交代了孫紅兵，讓他有時間過來幫忙照看一下。

孫紅兵是個實在人，知道過年他肯定會回來，把周圍的野草都給他割得幹幹淨淨的。

有人打理，就算長時間沒住人，也不顯得荒蕪。

兩人在家休息了一會兒，就拎着東西去了孫紅兵家裏。

孫紅兵老早就盼着他們呢，改革開放的春風不僅吹到了縣城，也吹進了他們村裏。

這兩年，他們的副業弄得風生水起，掙了不少錢，孫紅兵跟幾個幹部合計了一下，打算再分點地出來，多種些向日葵和花生。

這事還得跟賀宵商量，炒貨鋪是他在經營，收多少貨都是他說了算。

賀宵的生意重心已經慢慢往省城那邊發展，縣城的炒貨鋪他也沒打算停手，依舊讓蔣中明管理着。

就是把他的分紅提高了些。

楚唯說過兩年會頒布新的商業法，到時他們可以去注冊商标什麽的，防止有人打着他們的名號賣次品。

省城那邊的炒貨還沒被壟斷，賀宵可以趁此機會做大做強。

孫紅兵想在村裏多種些，那就種吧，目前炒貨形式一片大好，不愁賣不出去。

聊完正事，又一起拉了拉家常。

這兩年，孫紅兵家裏條件好了許多，這全仰仗賀宵的幫忙。

要不是他提攜了孫紅兵兩個兒子，他們家哪有這樣的光景。

他們家大山在賀宵炒貨鋪幫忙，一個月的工資比那些城裏工人還高，不說村裏，就是整個公社，都找不出幾個像他這樣的體面人。

小兒子負責種植這方面的工作，在歷練個幾年，指不定還能接自己的班。

他這個大隊長在村裏別說多牛氣了。

可能是他們父子仨經常在家裏說一些稱贊賀宵的話，耳濡目染，家裏的幾個女同志，心裏也特別感激他們。

這次回來，一家人都對他們很熱情。

楚唯跟賀宵會做人，這次回來，他倆得住一陣，家裏什麽吃的都沒有，少不得要叨擾孫紅兵他們幾天。

不僅給他們家裏送了禮物，還給他們家的小孩都包了紅包。

孫大山和孫小海各有兩個孩子，楚唯笑眯眯的地把紅包遞到他們手裏，他們還躲在大人背後不敢收。

農村人過年給紅包只是圖個喜慶，不會放太多錢，孫紅兵他們也沒客氣，讓孩子收了下來。

幾個孩子收到紅包後，就你推着我推着你跑出了門，等大人沒在跟前，立馬把紅包裏的錢拿了出來。

大的兩個孩子已經七八歲了，雖然不知道裏面的錢具體是多少，但直覺告訴他們這一定很多。

大孫子當即就趁兩個小的不注意，把錢拿出來，留了個空紅包給他們，緊張的帶着錢跑到廚房，小聲道：“奶，奶，你快看，好多錢。”

林秀娥見他手上拿着幾張大團結，眉心突突地跳了幾下，還沒問，就聽大孫子道：“是賀叔叔和楚叔叔給的壓歲錢。”

兩個媳婦聽到聲音也湊了過來，看到那幾張票子都吸了口氣。

好家夥，每個孩子給了十塊，他倆可真舍得。

林秀娥把錢給了她們：“你們自己替娃放着。”

大兒媳婦拿着錢小心翼翼道：“這麽多，我們要不要拿去還給他們？”

林秀娥道：“還什麽還，人家給了，你就收着。做人要識擡舉，人家給我們體面，我們也不能白受他們的好，晚上記得給自家屋裏的爺們吹吹枕邊風，讓他們幹活的時候踏實一些，賀宵重情義，好好跟着他幹，他不會虧待咱們的。”

老二媳婦捏着錢，往外看了一眼，神神秘秘地說：“媽你有沒有覺得賀宵跟那楚知青關系有點……”

她不知道怎麽說，含糊道：“像兩口子似的。”

林秀娥擰了擰眉：“就你顯得聰明，你管人家像什麽，那都不是我們這些人該操心的事，出了這個門，什麽都不要說。我要是知道你倆誰在外頭嚼舌根，管你們給老孫家生了幾個孩子，該滾的照樣給我滾。”

林秀娥脾氣火爆，家裏家外都被她收拾得服服帖帖的，老二媳婦縮了縮脖子，忙道：“我嘴多嚴，您知道的，我肯定不到外面亂說。”

林秀娥沒再說什麽。

其實她心裏也有這樣的猜測，就是一直沒敢說，難怪當初她跟賀宵介紹對象，他這麽排斥，弄半天人家都不喜歡女人。

兩個男人攪合在一塊，他倆膽子可真夠大的。

單看外表，他倆倒也登對，就是兩個男人沒法生孩子，真是可惜。

他們這輩的人最看重的就是香火的傳承，沒有孩子，說什麽都是白搭。

算了，管他們呢，他們都不怕沒孩子，她一個外人操什麽心，人家愛咋滴咋滴。

賀宵和楚唯在村裏待了幾天，拜祭完賀宵的家人，兩人還去馬家溝見了王半仙，公社給他修了新房子，每個月還有糧食補貼，日子不說滋潤，但肯定比在牛棚好上百倍，賀宵也就放了心。

等賀宵把這邊的事情處理完，差不多已經十天過去了，要不了多久就要開學，兩人又馬不停蹄的趕回了省城。

自從兩人回老家後，沈叢茵和楚之洲就沒睡過一天好覺。

可能是想留時間給他們消化那個堪比炸/彈的消息，說開之後，楚唯選擇跟賀宵一起回老家，沒留下來陪他們。

對于兩人的關系，楚之洲和沈叢茵一直都抱着尊重祝福的态度，現在身份轉變，除了朋友這層關系，他們還是楚唯的父母，操心的事情自然要比以前更多一些。

村裏邊人多嘴雜，楚唯一個男人跟着賀宵到處跑，落到有心人眼裏，還不知道會怎麽樣。

萬一別人看出了他倆的關系，把他們舉報了怎麽辦？

這一走，就好多天沒兩人的消息，楚之洲看書做題的時候頻頻走神，就怕他倆出什麽狀況。

沈叢茵一邊擔憂一邊埋怨他：“孩子在的時候，你不知道珍惜，他走了，你知道後悔了吧？”

楚之洲無奈的看了她一眼：“小茵你說這話就有點無理取鬧了，我什麽時候沒有珍惜他了？不過我确實有點後悔，當時他說要跟賀宵回老家的時候，我該勸他留下的。”

沈叢茵撇了撇嘴道：“說得好像你開口挽留，他就會答應似的。”

這話楚之洲還真沒法反駁。

沈叢茵嘆了嘆氣道：“以後他們可怎麽辦？”

楚之洲沒理解：“什麽怎麽辦？”

沈叢茵擔心道：“兩個男人在一起為世俗所不容，遭受的白眼和非議一般人想都想不到，難道我們就眼睜睜看着他們這樣嗎？”

楚之洲眉頭皺起：“那你想怎麽樣？難道要強迫他們分開？”

沈叢茵不可思議地看着他：“怎麽可能，我又不是那種封建大家長。”

她将自己心裏的想法說了出來：“接觸了這麽長的時間，我對賀宵的印象還是很好的。他沉穩踏實，努力上進，對楚唯也有足夠的包容心。在鄉下插隊幾年，別人都又瘦又黑，只有楚唯面色紅潤，長得白白淨淨的，一看就知道沒吃什麽苦，楚唯跟他在一起，肉眼可見的幸福。”

楚唯最苦的那幾年，都是賀宵陪着他，護着他，他們夫妻倆什麽都沒為楚唯做過，有什麽立場來阻止他們交往。

這些道理沈叢茵還是明白的。

“我就是覺得這條路太難走了。”

那十年早已過去，濫用私刑，寫大字報批鬥人的事已經不複存在了，可同性相戀仍是犯罪，當父母的哪能看着他們落到萬劫不複之地。

楚之洲松了口氣，坐到沈叢茵身旁，摟着她的腰道：“楚唯是來自未來的人，既然他選擇跟賀宵在一起，說明在他那個時代，同性戀已經不算什麽大事。”

“我們的孩子跟別人不太一樣，他是一個跟我們差不多大的成年人，他有獨立的思想，獨立的見解，他能清楚的意識到自己在做一件什麽樣的事情。”

“我們當父母的，能為他做的，就是成為他堅實的後盾，無條件支持他，幫助他。”

“小茵，你相信我，我會努力為你和孩子撐起一片天，絕不會給任何人傷害你們的機會。”

在這動蕩的十幾年裏，沈叢茵經歷了太多的悲歡離合，支離破碎，曾經無數次悲痛欲絕，不想茍活于世。

身處絕望的邊緣，是眼前這個英俊又溫柔的男人救贖了她，用他那瘦弱的肩膀，替她撐起了整個世界，給了她生存下去的希望。

他一定能好好保護楚唯的。

沈叢茵破涕為笑，雙手環着他的脖子親了親他的嘴角：“我信你。”

十天後，隔壁安靜了許久的小洋房，終于在夜裏亮起了燈，楚之洲心裏挂記他們，這幾天都睡得很晚，看到楚唯家裏的燈亮起來後，立馬披着外套過去瞧了瞧。

坐了幾個小時的火車，楚唯渾身都酸得不行，一到家就躺在沙發上不動。

春節期間人很多，火車上環境不是很好，賀宵讓他先去洗澡，自己先收拾收拾帶回來的東西。

走的時候，林秀娥又給兩人拿了很多農村土特産，雞蛋，臘腸，還有幹菜這些，賀宵覺得太貴重，沒收。他們一家人攆了好長一段路，非要把東西塞給兩人，賀宵不收孫紅兵還要生氣，沒辦法，只能帶回來了。

土雞蛋很補，賀宵把雞蛋拿出來，讓楚唯明天送到楚爸楚媽那去，正好給沈叢茵補身體。

楚唯不想動彈，聽到賀宵讓他去洗澡，伸出手撒嬌：“你拉我起來。”

賀宵伸手去拉他，楚唯玩心大起，趁賀宵沒防備的時候，一把将人往自己身上帶，賀宵重心不穩，被他拉着往下墜，一瞬間整個人就壓在了楚唯身上。

楚唯笑着，倒打一耙：“有人耍流氓咯。”

賀宵伸手撓他的癢：“誰耍流氓？”

隔着厚厚的衣服，其實也沒太大的感覺，偏偏楚唯敏感，賀宵一碰他就笑個不停，在他身下動來動去，眼角笑出淚花求饒道：“我是流氓我是流氓，好哥哥你大發慈悲饒了我吧。”

賀宵哼了哼，湊上去咬了咬他的唇：“等會兒讓你見識見識什麽叫耍流氓……”

話剛說完，門口就傳來一聲驚呼：“哎呀，你們……”

聽到這個聲音，賀宵當即從楚唯身體彈開，楚唯也立馬站了起來，看着來人，張了張嘴，想叫聲爸，又有點喊不出口。

隔一會兒，楚之洲才把捂着眼睛的手放了下來。

渾身上下比這兩個被抓包的人還要不自在，仰着頭看着天花板道：“安全回來了就好，明天過我們那吃飯，小……你媽很惦記你。”

楚唯眼睛亮了亮，這回也顧不得尴尬了，高興道：“好的，爸。”

他這聲爸叫得脆生生的，倒是一點不尴尬。

楚之洲嘴角勾起笑了笑：“我也不打擾你們了，有什麽話明天再說吧。”

他來去匆匆，說了不到兩句話就要走，沒走幾步，又轉身看着賀宵道：“下次要記得關門。”

賀宵抿着唇，看着他頭也不回的離開，真是不知道說什麽好。

感覺自己在楚之洲面前的一世英名就這樣毀了。

罪魁禍首在一旁笑得開懷，賀宵無奈地搖搖頭，随後也跟着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