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嬌氣包生存指南

第81章 發瘋

發瘋

楚之洲和沈叢茵只當楚唯是喝醉了耍酒瘋, 根本沒把他說的話當一回事。

這世界上沒有血緣關系又長得像的人多了去，從這點來說，真的毫無道理。

沈叢茵被這麽個男人摟在懷裏, 很是尴尬，扒拉掉楚唯的手, 站起身來, 離他遠遠的。

對着賀宵跺了跺腳：“你趕緊把他弄回去。”

得了，這兩口子不僅沒信，甚至還反感了。

賀宵走上前去，再次把楚唯拉到自己懷裏，對楚之洲道：“他說的話未必是假的, 等明天他酒醒, 大家再好好聊聊，我先帶他過去。”

楚之洲眉心蹙起：“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賀宵眼神清明, 臉色嚴肅，也不像是喝醉的樣子，本來他們都當楚唯是酒後胡言，聽了賀宵的話，越發摸不着頭腦。

楚唯也噘着嘴不開心, 擰了擰賀宵的手臂道：“我不跟你回去, 我都好久沒見過爸爸媽媽了, 我要跟他們一塊睡。”

他在賀宵懷裏掙紮着，賀宵雙手禁锢着他的腰, 勸道：“你都這麽大了, 哪能和爸爸媽媽一起睡, 聽話，先跟我回家, 明天再來找爸爸媽媽好不好？”

喝醉酒的楚唯很不講理：“不好，我今晚就要跟他們一起睡。”

楚之洲被他攪和得心神不寧，無奈道：“我和小茵年紀跟你差不多大，我倆上哪生你這麽大個兒子去，快別發瘋了。”

說完給賀宵招了招手，示意他趕緊把人弄回去。

楚之洲的态度不算差，也沒什麽不耐煩，他主要是怕楚唯明天酒醒之後回想起自己幹的這些事，會覺得沒臉見人。

以及大晚上這樣鬧着，實在不合适。

偏偏這時候的楚唯心裏極度脆弱，這樣的話落到他耳裏，就好像是父母在嫌棄他一樣。

他抓着賀宵的手臂，倚靠在他懷裏，從他這裏得到了些許的力量和安全感後，才道：“我是從三十八年後回來的，年紀當然跟你們差不多。”

楚之洲和沈叢茵怔愣地看着他，沒做出任何的反應。

好半天，沈叢茵才喃喃道：“怎麽可能……”

這種話從楚唯這樣一個喝醉的人嘴裏說出來，她是絕對不信的，可瞧着楚唯那張臉，想起這段時間大家相處的種種，她也不敢徹底否認。

楚之洲也覺得不可能，尴尬而不失禮貌的笑了笑：“我們只是老實，不是傻。”

他看了賀宵一眼，感嘆道：“沒想到楚唯喝醉酒後，還挺能想象的，這樣的話都能編出來。好端端的一個人怎麽可能從三十八年後回來，這種話的可信度還不如說他是我走散多年的親兄弟高。”

他本意是想用一種輕松的方式把這事帶過去，沒想到賀宵表情依舊嚴肅，看着他的眼神也飽含深意。

楚之洲努力扯起嘴角，英俊的臉龐帶着一抹甚是難看的笑容：“你不要告訴我你相信他說的話。”

賀宵沒有半點遲疑：“我當然信。”

一團火在楚之洲心裏憋着，他叉着腰別過頭，好半天才道：“我看你倆真是瘋了。”

“我沒瘋！”楚唯生氣道：“你們敢做不敢當，生了我還不認我。”

這頂帽子扣得可真夠大的，沈叢茵伸手比了比他的輪廓，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雖然一個字沒說，但意思很明确，她這肚子生不出楚唯這麽大的兒子。

楚唯氣哼哼道：“都說了我來自三十八年後，你倆生我的時候，已經四十多了。”

楚之洲立即否認：“不可能，四十歲那都是高齡産婦了，我倆怎麽可能等到那時候才生孩子。”

年紀越大，生孩子越危險這個道理，楚之洲還是明白的。

可能是一直惦記着這事兒，就算喝醉了，楚唯也記得很清楚：“你們插隊的地方條件苦，我媽在那裏熬壞了身體，跟你結婚後，我媽懷了好幾個孩子都沒保得住，養了好多年，才把她身體的虧損養了回來。沒有孩子，你們心裏一直都覺得很遺憾，四十歲時，媽媽再次懷了孕，你擔心她的身體，請了專門的團隊照顧她，自己也推掉了手上所有的工作，從她懷孕到生産一直陪着她。懷胎十月後，媽媽生下了我，你們給我取名楚唯，表示我是你們唯一的孩子，對你們來說，我是這個世界上獨一無二最特殊的存在，是任何人都不能代替的。”

沈叢茵張了張嘴，楚唯打斷她，繼續道：“單憑這些還沒發生過的事情，也無法證明什麽，可我知道的遠比這些還多，你們在鄉下結婚後，媽媽是不是已經流過一個孩子了？”

沈叢茵眼眶發紅，聽着楚唯的稱呼，遲疑地點點頭：“是。”

她跟楚之洲結了婚後，分了自己的窯洞，兩人不知道未來是什麽樣子，心中已經認命打算在那邊安家。

在鄉下也沒辦法做什麽措施，有一天幹活的時候，她在地裏暈倒，當時還以為是太累了，等醒過來才知道，自己懷了孕。

還沒來得及高興，又被楚之洲告知，孩子已經沒了。

當時沈叢茵的心情說是晴天霹靂也不為過。

從那時起，她的身體就變得更差了。

這事村裏也只有少數幾個人知道，楚唯又是從哪聽說的？

楚之洲和沈叢茵臉上的震驚無法掩飾，楚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一股腦把一些別人不知道的事情都說了出來：“在你十三歲那年，外公外婆帶着舅舅丢下你，逃到了國外，是爺爺奶奶收養了你。你十六歲的時候，我爸還偷偷摸摸給你寫了封情書，只是情書還沒送到你手上，就被爺爺發現了，爺爺打了他，罰他在院子裏跪着反省，你知道後，還在爺爺跟前替他求情，說自己也喜歡他……沒多久，爺爺奶奶被批鬥，家裏也被打砸，你們被迫到鄉下去插隊，除了那封情書，你們什麽都沒帶走。”

那封情書此時正放在這棟房子主卧的床頭櫃裏，沈叢茵時不時還會拿出來看看。

如果說流産的事情還有被洩露的可能，情書的事，楚之洲卻能百分百肯定，除了逝去的父母，只有他和沈叢茵這個當事人知道。

沈叢茵呆若木雞，完全沒法理解眼前的一切，整個人都麻木了般，說不出話來。

心中各種複雜的情緒交織在一起，想讓自己相信楚唯的話，又覺得這樣的事情實在太匪夷所思。

楚之洲更是大受震撼，他們都是接受過高等教育的人，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要是楚唯真是他跟沈叢茵的孩子，那楚唯又怎麽會回到這個時代？

“你們仔細想想，如果我不是你們的孩子，我怎麽會知道你們的喜好？怎麽會對你們那麽熱情？你們都沒有懷疑過嗎？”

楚之洲一臉愁悶：“就算懷疑你別有用心，我們也不會往這種地方想。”

楚唯跟他一樣大，楚之洲想破頭都想不出這種事情來。

楚唯見他和沈叢茵還是沒有接受自己，又生氣又難過，還有數不清的委屈。

“你們曾說過，我是上天賜給你們的禮物，說不管我變成什麽樣你們都愛我，可是我現在站在你們面前，告訴了你們事情的真相，你們卻不相信我，就這樣還說喜歡我……”

楚之洲雖然還沒完全接受這個事情，心裏對他的話已經信了大半，聽到這話，下意識解釋道：“我們沒有不信你，只是……”

楚唯不想聽他們的解釋，任性道：“騙子，都是騙子，虧我還一直惦記你們，原來你們說愛我都是假的。”

“沒關系。”楚唯抹了抹自己的眼淚，決絕道：“以後我也不愛你們了。”

聽到這話，沈叢茵心裏像針紮似的難受，眼裏噙滿淚水。

萬一楚唯真是她跟楚之洲的孩子，他們這樣的态度，不正是變相的在傷害他嗎？

放完這句狠話，楚唯又撕心裂肺的哭了起來。

賀宵受不了，這樣鬧下去也鬧不出什麽結果來，就算真的相認，也絕不能是在楚唯意識都還不太清醒的情況下。

剛才想借這個機會把事情說開，他也沒站出來阻止，這會兒楚之洲他們需要冷靜，賀宵一把将楚唯扛起。

“有什麽事等他酒醒了再說，大家都冷靜冷靜。”

楚唯哭得正傷心呢，突然被賀宵扛起，難受地伸手捶了捶他。

賀宵巋然不動，伸手拍了兩下他的屁股，當着父母的面沒好意思叫他寶寶，只溫柔地說了聲：“你乖一點，別鬧了。”

楚唯心裏本來就委屈，見賀宵也不依着自己，心裏更難過了。

“爸爸媽媽不愛我，你也不愛我，不僅騙我感情，還打我，我不想活了，你打死我算了。”

沈叢茵本來就感性，就算沒有完全接受這個事實，在她心中，楚唯也是很特殊的。

聽到這番話，吸了吸鼻子，着急道：“賀宵你有話好好說，別跟他動手動腳的。”

楚唯本來就鬧得厲害，母親幫忙說話，他立刻做出一副被惡霸賀宵強搶回去當壓寨夫人的樣：“媽媽快救救我，他會背着你們欺負我的。”

賀宵腳下一個趔趄，當即加快步伐把人匆匆帶了回去。

沈叢茵抓着楚之洲的手臂急得團團轉：“之洲，怎麽辦……”

楚之洲摟着她，安撫道：“小茵你冷靜一點。”

沈叢茵哽咽着，着急道：“你讓我怎麽冷靜，之洲你說，他真的是我們的孩子嗎？”

楚之洲搖了搖頭，眼裏閃過一絲迷茫：“我不知道。”

沈叢茵肯定道：“一定是的，他跟我們倆長得那麽像，又知道我們那麽多的事情，除了是我們的孩子還能是誰呢。”

楚之洲心亂如麻，思忖片刻道：“等他酒醒之後，我們再談一談吧。”

喝醉酒的楚唯太激動了，容不得他們有半點遲疑，可這種事情總得給他們點時間面對。

夫妻倆幾乎是一夜未眠。

楚唯躺在床上，回憶着他昨晚幹的好事，越想臉越紅，把自己整個都塞進被子裏，遲遲沒有起床。

賀宵坐在床邊，由着他鬧，等他那股尴尬勁過去了，才将捂着他腦袋的被子掀開。

呼吸不暢的楚唯狠狠地吸了兩口清新空氣，賀宵把他額前的碎發理順：“你爸媽在樓下，起床去見見他們吧。”

楚唯裝瘋賣傻道：“這麽早他們過來幹什麽？”

兩人在一起的時間也不短了，不誇張的說，就一個眼神或者一個表情，賀宵就知道他又想搞什麽名堂。

無奈道：“別玩什麽酒後失憶那套，事已至此，不如把話挑明。”

楚唯縮了縮脖子，老實道：“我害怕。”

他是想找機會和楚爸楚媽相認，可現在他們認識的時間并不長，本來計劃的是再等一陣子，相處的時候慢慢暗示，讓他們自己懷疑的。

結果幾杯酒下肚，就跟沒長腦子一樣，把什麽都抖落出去了。

真是要命。

“其實也不算什麽壞事。”賀宵替他分析道：“越是正式的場合，有些話越說不出口，昨晚發生的事情，有點讓人措手不及，但你的真情流露，他們都看在眼裏，這樣對于促進你們的關系也是非常有利的。”

賀宵是局外人，看得很明白，楚之洲和沈叢茵都是心軟的人，接受楚唯只是時間問題。

賀宵的話讓楚唯心裏好受了許多，本來心裏還有些擔心賀宵對他酒後發瘋的事感到頭疼，沒想到賀宵這麽淡定，情緒也特別穩定。

楚唯抱住他，悶聲道：“謝謝。”

賀宵揉了揉他的頭：“咱倆什麽關系，你還跟我客氣。”

楚唯笑了笑，又聽賀宵道：“收拾一下，下去好好跟他們聊聊，不管結果是好是壞，都有我在，我會陪你一起面對的。”

在賀宵的鼓勵下，楚唯穿好衣服，深吸了口氣後，慢吞吞下了樓。

沙發上的楚之洲和沈叢茵端着水杯有些坐立難安，聽到腳步聲，下意識都朝着楚唯看了過去。

楚唯跟在賀宵身後，和他們對視一眼，就趕緊低下了頭。

心裏又慌又亂，酒壯慫人膽這話還真沒錯，換成清醒時候的楚唯，那些話他還真說不出口。

還是賀宵先開口：“不是有話要說嗎？”

他把躲在自己身後的楚唯往前稍稍推了推，楚唯攥着自己的衣裳，看着楚爸楚媽眼底的黑眼圈，他鼻頭一酸，對着兩人道：“對不起。”

經過一晚上的商量探讨，楚之洲和沈叢茵心裏已經比昨天晚上冷靜很多了。

盡管心中疑問不少，楚之洲還是耐着性子安慰楚唯：“這有什麽對不起的，要是你說的是真的，也該我跟小茵和你道歉，做爸媽的都沒有第一時間認出你，我們也太不稱職了。”

楚唯搖了搖頭：“沒有不稱職，你們對我很好，是全世界最好的爸爸媽媽，我很愛你們，昨晚那些話當不得真，你們不要放在心上。”

盡管對楚唯的話有些懷疑，楚之洲和沈叢茵也必須承認，他們倆有被楚唯的話所刺痛。

此刻聽他這麽說，兩人心裏都稍微好受了些。

血緣親情有時候就是那麽奇怪，明明理智還在拼命攔着他們，警告他們這事是如何的不合常理，可身體和情感的羁絆卻先一步占據了他們的想法。

楚之洲道：“現在你酒醒了，能不能跟我們說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楚唯嘆了嘆氣，在他們對面坐了下來：“老實說，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想了想，還是從自己車禍的事情說起，依舊省略掉了賀宵的死亡，以及一些特別不科學的事情。

“我把事情的真相告訴了賀宵，還說了你的名字，賀宵告訴我，他當時在煤礦救了一個跟你同名同姓的人，我倆把情況綜合對比後，确認了你就是我的父親。”

楚唯有些哽咽，賀宵補充道：“後面就是我跟你寫信寄錢的事了，其實這些都是楚唯安排的，不然我怎麽可能知道你的情況。”

這下那些被楚之洲刻意忽略掉的疑問都有了答案。

他就說從來沒有跟他聯系過的賀宵，怎麽會突然那麽熱情，給他們這麽多的幫助。

想不到這背後還有一層這樣的原因。

賀宵默默觀察了一下他們的神色，擡手搭在楚唯的肩膀道：“我知道這件事對你們來說很難接受，要是你們不想接受楚唯也沒關系，以後大家就當普通朋友走動就行，只要能看着你們，知道你們過得好，他就心滿意足了。”

沈叢茵不高興道：“你這說的是什麽話，他是我們的孩子，我們怎麽可能不認他。”

楚之洲哪裏不明白他的意思，苦笑道：“你也用不着來激我們。”

都這樣了，怎麽可能當普通朋友走動。

楚之洲對楚唯說道：“我跟小茵都相信你的話，請你再給我們一點時間來消化這個事實。”

深怕自己語氣哪裏不對，又讓楚唯傷心，楚之洲放緩語氣繼續道：“孩子是父母愛的結晶，不管你的經歷多麽詭異離奇，我們對你的愛也不會減少半分。”

沈叢茵沒說什麽，只點點頭，代表她同意了楚之洲的話。

楚唯也明白，短時間內他跟父母的關系不會像上輩子那樣密切，但父母能相信他說的話，已經算很難得了。

他也不敢奢求太多。

慢慢來吧，總有一天，他們會完全接受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