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珍惜
珍惜
賀宵笑着把人摟進懷裏, 感嘆道:“寶寶,你真可愛。”
楚唯掙紮着,捶了捶他的肩膀, 這會兒的他暫時不想當賀宵的乖寶寶。
知道楚唯對自己産生了誤解,賀宵抱着他溫聲解釋道:“我是個正常男人, 喜歡的人跟我住在同一個屋檐下, 我怎麽可能會心如止水無動于衷。你若是能看穿我內心的想法,恐怕早就被我那些無法言說的欲望吓跑了。”
聽到這話,楚唯不敢動了。
他沒吃過豬肉,也看過豬跑,有些事沒經驗, 但不代表不懂。
賀宵這種心思重的男人, 外表看着正正經經的,腦子裏怕不是已經把他欺負了八百遍。
也就是他會裝, 就像這會兒,不管神色還是語氣,賀宵都是一副無欲無求的樣。
實則只有跟他貼在一起的楚唯,才能感受到他的滾燙火熱。
楚唯雙手攀着他挺直的脊背,埋在他懷裏甕聲甕氣道:“不會吓跑的。”
賀宵微微一愣, 摟着他的手臂收緊了些, 語氣頗為無奈道:“我好不容易才說服了自己, 你要是這樣縱容,我可真忍不了了。”
這樣說着, 手又不老實的在楚唯屁股上狠狠揉了一下。
楚唯往他懷裏躲了躲, 不甘示弱的在戳着他的東西上捏了一把, 出爾反爾冷酷無情道:“那你還是忍着吧。”
說完又像是成功惡作劇般,低低的笑了起來。
賀宵抽了一口氣, 看出楚唯在故意捉弄自己,有那麽一瞬間,腦子裏閃過很多陰暗的念頭,真想不管不顧好好“教訓”他一下。
他又不是什麽正人君子,看着楚唯,腦子裏當然也會有那些旖旎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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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正是因為喜歡楚唯,才會更加憐惜他。
兩個男人在一起,本就是倒反天罡,不容于世,可楚唯為了他還是這般義無反顧,他自然不能這樣随随便便就把人欺負了。
将腦海中那些龌龊的念頭摒棄,賀宵冷靜道:“如今家裏的條件實在簡陋,你看這間屋子空蕩蕩的,除了床一個大件也沒有。咱倆在一起,就算不跟正常的男女相比,也不能弄得這樣寒酸。”
楚唯埋在他懷裏,紅紅的耳尖微微動了動,想說什麽,賀宵輕撫着他的背道:“我知道你不在乎,可是我在乎。”
作為這個時代的人,賀宵骨子裏還是有些傳統的。
尤其是在兩人條件并不對等的情況下,楚唯條件這麽好,跟他在一起本身就算受了委屈。
能得到他的青睐,已經算是老天給他的莫大眷顧,在兩人關系更近一步之前,他當然要先把好東西都捧到楚唯面前。
自然界的雄性動物求偶,都知道展示自己的優點,并且搭棚建窩,給自己的配偶一個栖息之地。
他作為人類,更應如此。
沒看出來,賀宵竟然還是個很有儀式感的人。
楚唯仰着頭,輕輕咬了一下他的下巴:“誰說我不在乎的,我跟你說,我這個人最物質了。”
他推開賀宵,在房間裏到處比劃了一下,蠻橫道:“房間太空了,裝衣服的大衣櫃你得買一個,還有我帶的被子又破又舊,今年要是出了新的棉花,你也得重新給我彈一床,窗子上一點遮擋都沒有,也太沒隐私了,必須弄兩塊簾布回來挂上。”
賀宵回道:“我已經去了村裏木匠那邊打招呼了,等秋收過後,他就會先替我做。被子我也去公社棉花匠那邊問了,新棉花得十月左右到,我交了錢,預訂了兩套,今年冬天肯定能讓你蓋上新棉絮,至于布簾,明天我再去問問。”
楚唯忍不住笑了笑,賀宵一向是做的比說的多,很多事情,他還沒想到,賀宵就已經做完了。
賀宵對自己的看重讓楚唯很受用,楚唯也不跟他胡鬧了。
“要是錢不夠花的話,你跟我說,我這裏還有一些。”
他倆都是男人,既然要建設新房,沒道理什麽都讓賀宵出錢。
賀宵拒絕道:“這些東西花不了幾個錢,你的錢自己好好放着。以後我會想辦法掙錢的,一定不會讓你跟着我過苦日子的”
“不對。”楚唯搖了搖頭,伸手挑着他的下巴道:“是我不會讓你跟着我過苦日子。”
好歹他也活了兩輩子,對國家政策和後續的發展比誰都清楚,不說大富大貴,在這夾縫中掙點小錢,還是沒什麽大問題的。
賀宵并不在意這番話,瞧楚唯一臉自信,他點了點頭,吹捧道:“那我就等着跟你一起過好日子了。”
這話說完,兩人便相視一笑,随後賀宵将楚唯蛇皮袋裏的床單被套都拿了出來,替他把床鋪好。
在木板和棉絮中間,賀宵又加了一床用幹草編織的草席,楚唯嬌氣講究,不像他這種糙漢子,就算躺着凹凸不平的地上都能睡着。
加了草席可以讓床變得更軟,這樣明天起來他身上就不會疼了。
上午因為知青要搬家,村裏給他們放了半天假,下午大家就要正常幹活了。
這陣子村裏的活還算輕松,要不了幾天地裏的莊稼就要熟了,一年中最忙最累的時候就要來臨,他們也只能在這幾天躲躲清閑。
傍晚時分,賀宵家的煙囪開始冒煙了,住在一起,除了可以偷偷親熱外,楚唯最期待的就是每天的一日三餐了。
賀宵手藝好,吃東西從來不吝啬,不管炒什麽菜都色香味俱全。
在知青點那邊吃大鍋飯,味道什麽的先不提,村裏給的救濟糧就那麽點,要想堅持到秋收,必須得省着吃。
好幾次楚唯都會在半夜餓醒,只能偷偷吃點小零食填肚子。
以後跟賀宵一起住,別的不說,肯定不會再餓肚子了。
賀宵手上錢不多也沒關系,他這裏還有呢,當初在知青點不敢亂花,就是怕太紮眼。
何況知青點那麽多人,他總不可能每次都跟大家分享。
現在他倆關起門過日子,當然可以稍稍奢侈一些。
晚上這頓,賀宵做了臊子面。
天氣熱,鮮肉沒法存放,都是現買現吃,臊子只能用臘肉做。
賀宵割了一小塊臘肉下來,切成細丁和準備好的土豆塊、香菇碎、野蔥段燴在一起,倒進熱油裏加入調料翻炒後,澆頭蓋在煮好的面上。
寡淡的清水面加入了這些東西後,一下就變得鮮香美味。
楚唯将滾燙的面條吹涼後,放進嘴裏嘗了一口,忍不住給賀宵豎了個大拇指。
難怪老話說要抓住男人的心就得先抓住男人的胃,就沖賀宵這手藝,楚唯就覺得自己這輩子都得賴上他。
離開賀宵,誰還能做出這麽好吃的東西來。
不知是條件限制,還是情人眼裏出西施,前世吃過那麽多大廚做的菜,楚唯都覺得這些人的手藝不及賀宵萬分之一。
手藝能得到喜歡人的稱贊,賀宵心裏自然開心。
只是在開心的同時,瞧着楚唯纖細的身體,他眼裏也流露出了幾分心疼。
他一定要借這次同住的機會把楚唯的身體補起來,在農村沒有一副強健的體格,生存會是一件特別困難的事。
賀宵将自己碗裏的面分了一些給楚唯,楚唯擺了擺手:“夠了夠了,再多我就吃不下了。”
邊說邊把面挑回了賀宵碗裏。
比起前世,他的胃口算是大了很多,不過跟賀宵也沒法比。
賀宵瞧着他微微凸起的肚子,也沒強求,上回吃多了,他就睡不着覺,這回可不能再吃撐了。
等賀宵吃完後,楚唯又主動承擔了洗碗的工作,在知青點住的時候,他們就輪流打掃衛生。
沒道理跟賀宵一起住後,就當甩手掌櫃,什麽也不幹。
外面的天黑透了,屋裏的煤油燈帶着微弱的光芒,這時候也沒什麽娛樂活動,消了食,刷牙洗漱後,楚唯打了個哈欠,表示自己想睡覺了。
自從穿到這後,熬夜什麽的,根本就不存在,夏天早上五六點就得起床,晚上一到點楚唯就犯困。
賀宵端着煤油燈,把他送回了卧房,等楚唯躺上床後,又俯身親了親他的額頭。
“我就在隔壁,有什麽事叫我。”
楚唯嗯了一聲,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嘴角:“晚安吻。”
賀宵依言吻上了他的唇。
不敢太深入,只小雞啄米似的點了幾下,跟楚唯說了晚安後就回了自己的房。
楚唯看着他那算得上是落荒而逃的背影,忍不住笑了笑。
笑完,又抱着被子嘆了嘆氣,真不知道他倆到底在瞎折騰什麽。
……
心裏惦記着要買簾布的事,隔天賀宵就帶着楚唯去了于歲華那裏。
她一個女人帶着孩子不容易,大隊就把那臺縫紉機交給她用,讓她沒事的時候幫着村裏人縫縫衣服啥的。
收的錢交給大隊,然後大隊再額外給她記工分。
這樣一天下來,她賺的工分差不多能趕上一個壯勞力,養活自己和一個小孩還是沒什麽問題的。
已婚的女人沒了男人,日子一定會很難過,尤其是于歲華這種柔柔弱弱的女同志。
村裏人有同情她的,也有想看她笑話的,沒想到一向軟弱的她,男人死了後,自己倒是立了起來。
不僅把家裏家外都收拾得井井有條,村裏給了她幫助後,她也上手很快。
縫衣服做衣服什麽的,都慢慢摸索出來,款式走線雖然比不上城裏那種老裁縫,但在村裏已經完全夠用了。
看到楚唯他們過來,于歲華有些驚訝,随即高興的把兩人迎進了家裏。
現在的她跟以前比起來,簡直是判若兩人,說話中氣足了,人也更自信了,待人處事也落落大方的。
不像往常,見到男人就要躲。
對一個女人來說,嫁給一個品行不端的男人,無疑是毀滅性的打擊。
看到她現在活出了第二個人生,楚唯心裏也替她高興。
盼盼嘴巴甜,見到他跟賀宵就“哥哥”“哥哥”的叫。
楚唯摸了摸她的頭,遞給她兩顆糖果,賀宵比較內斂,聽到她的稱呼後,點了點頭,就跟于歲華說明了兩人的來意。
于歲華這裏碎布很多,但都是那種面積小的。
簾布要很大一塊,她這裏沒有。
來之前,賀宵就猜到了會是這樣的結果,聽了便道:“我過兩天再去公社問問。”
于歲華知道自己能得到這份活,都是他倆給隊長出的主意,她心裏感激二人,便給出了自己的建議。
将盼盼支到一邊,壓低了聲音道:“要是不着急的話,你們倆到時候可以去縣城的紡織廠那邊看看,每個月底,她們廠子都會處理一些瑕疵布,價格便宜,不需要票,還可以拿東西換。”
這種事雖然不是什麽新鮮事,但也确實見不得光,要是被人聽見,很容易惹禍上身。
以前于歲華還沒下鄉的時候,家裏就有親戚在織布廠,所以這些事她都清楚得很。
楚唯問:“這些多餘的布,她們應該都會先緊着自己人吧?咱們這些外人能買到嗎?”
于歲華解釋道:“廠裏的布分好幾等,她們拿到外面賣的,都是城裏人瞧不上的次等布,不是料子太粗,就是染混了色,也只有咱們這些鄉下人不嫌棄。這些布做貼身衣物可能不太合适,但做簾布,完全沒問題。”
賀宵想了想道:“料子如何我們倒是不講究,可我們在紡織廠也沒個熟人,恐怕不是那麽容易能買到的。”
于歲華既然這樣說,那她肯定就有門路。
楚唯會意,立馬嘴甜道:“歲華姐,你要是有熟人就幫我們牽牽線吧,你放心,有什麽後果我們都自己承擔,絕對不會連累你。”
于歲華看了他跟賀宵一眼,沉思片刻才道:“我跟你們說個名字,去了紡織廠後,你們跟門衛說找她就行。我上回是拿雞蛋換的料子,你們可以試一試。”
楚唯聽得笑開了眼:“謝謝歲華姐,等月底我就跟賀宵去試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