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清寧出獄(營養液500加更)
清寧出獄(營養液500加更)
五日後, 終于迎來宣武帝的聖旨。
這期間,晉王沒再露面,但魏清寧知道他在外定也在周旋。
也應重新獲得玄武帝器重。朝中大臣開始明裏暗裏托關系, 往牢裏送來各種吃食用度。
論精美奢華,比那位獄卒妹妹所準備的要好上數倍。但這世間,錦上添花遠不及雪中送炭更可貴。
魏清寧一一婉言謝絕。
唯獨吳弛那份, 不好推卻,“我不敢保證一定能幫上忙。但如果吳大人日後遇到難處,我會試着向王爺打探情況, 然後同你一起想法子,盡力将損傷降到最低。”
“有你這句話,我就知足了。本不該來給你添麻煩,但遇到這種事,我也不知道該同誰念叨念叨。”
吳弛頹然坐在椅子上, “混吃混喝十幾年, 以為靠着老爺子能安枕無憂,沒想到大樹一朝傾倒。”
“一桌吃過年夜飯的人, 說這話就見外了。”
魏清寧将他的話,一字不差還回去,逗得吳弛哭喪的臉忍俊不禁。
“其實我在想, 你這些年沒跟着他做事, 實則吳大人未雨綢缪,這會反倒能分得幹淨。”
“你這樣一說還真是!”吳弛眼前一亮:“我家老爺子還是挺疼我的。”
“不論他在外如何, 至少是位值得尊敬的好父親。”魏清寧拍拍他肩膀, “從現在起好生為官, 日後來報答他也不遲。”
“我?”吳弛指着自己,“能行嗎?”
“最起碼官身還在。”魏清寧也指着自己, “即便能無罪釋放,以我的身世,這輩子都不可能為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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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眼眶倏地一酸。
她一向秉承男兒有淚不輕彈,但這會卻沒能忍住。
一輩子是個很漫長的概念,在此後經年,她要永永遠遠離開官場,沒資格再查案,更不能一聲令下就對老弱婦孺施以援手。
“這好辦!”
吳弛一拍大腿,“你沒官身但有頭腦,我沒頭腦但有官身,正好湊成一對來查案吶,天生絕配!”
“是麽?”
身後響起晉王一道涼涼的質問。
吳弛大驚一蹿而起,連連解釋:“開開開個玩笑,玩笑而矣。”
晉王和宣旨內侍監一道而來。
“奉天承運,皇帝诏曰,定北侯府欺君罔上,按大明律當判九族誅連。朕感念定北侯府過往鎮守北疆之苦,今又有魏清寧親拿蒙古可汗拓拔野之功,特赦功過相抵。免除魏氏一族死罪,削去侯府爵位,削去魏清寧官位,爾等日後切記謹言慎行,不可再明知故犯,欽此!”
“草民謝過皇上不殺隆恩,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以定北侯爺為首,魏氏滿門連連磕頭謝恩。
魏清寧恢複女兒身後,已沒資格再與他并肩而跪,按照輩分淹沒在魏氏嬸娘們之後。
但有晉王在此坐鎮,大夥即便心有不忿,也沒一人敢無言不遜。
只顧着死裏逃生的歡喜:“太好了!我們不用被砍頭了!我們可以回家……”
歡喜聲,戛然而止。
入獄前,錦衣衛曾奉旨抄家,院裏院外都貼上封條。
“我們沒家了。嗚嗚……”有小女孩雙手揉着眼睛,哭得撕心裂肺。
其餘人聞言,潸然紅了眼眶。
祖祖輩輩住了多年的房子,說沒就沒了。有人下意識又怒氣沖沖看向魏清寧一家人,後被人眼疾手快拉住。但大夥嘴上不說,心裏都明鏡似的。
見狀,魏母并嫡姐魏清婉下意識躲得遠遠的,生怕被打。
原本兩鬓變白的魏祖父,入獄一夜間變作滿頭華發。這會眼見族人因他流離失所,神情又是蒼老上十歲,“大家不必過于憂慮,出去後我會另想法子。”
魏清寧繞過人群去扶他,一時也心緒沉重,但态度堅定:“還有我,定會同祖父一起重振家業。人這一生起起伏伏才是常态,猛虎後據是為了更好反撲,人在低谷朝哪個方向都是上坡路。”
有人贊同點頭:“世子說得在理。”
但也有人嘀咕抱怨:“沒了爵位,如今不過一個老人一個女子,無權無勢的,還能有何法子?”
“還有我和清蘭呢,大夥齊心協力,肯定會好起來的!”
這時,楚為帶着一家老小,堅定不移站到魏清寧身後。
“對,還有我。”那獄卒也挺身而出,“魏姑娘之前為官清廉,搭救那麽多父老鄉親,日後肯定能衆人拾柴火焰高!”
“再加本官一個。”
經魏清寧提點,吳弛牢記自己官身尚在,這會不由拿出來給他“好兄弟”撐門面,“以後只要清寧開口,本官随叫随到。”
身旁,一道冷飕飕的目光,幽幽而至。
吳弛後脊一涼,忍不住縮了縮脖子,“當然有晉王殿下在,也就沒我什麽事了哈。”他忙躬身伸直手臂,“王爺,請。”
衆人紛紛順着他目光看去。
晉王展顏一笑,款步走到魏清寧身邊,掃視在場衆人,神色威嚴起來。
“父皇金口玉言,此為功過相抵。先前魏氏榮盛多為嫡系一脈所掙,如今因嫡系而去,也算因果循環。”
“清寧他們祖孫仁善,開不得這口,那就由本王來說。你們若想讨說法,也沖本王而來。”
他一字一頓,擲地有聲。
身份地位也擺在這,話一出口,再無人敢吱聲反駁。
但事情到此,還沒完,“但本王也知道,清寧她一向心系家族,舍不得你們受苦。故而……”
晉王賣個大關子,側臉笑向他的妻,“本王禦前求得恩典,免去魏氏一族抄家之刑罰。”
話音落下,牢房變得鴉雀無聲。
過了片刻,不知誰率先反應過來,驚呼:“我們真的可以回家啦!”
衆人方如夢初醒,連連歡呼謝恩:“多謝王爺,多謝王爺!”
淪陷在沸騰的歡呼裏,魏清寧靜靜看着身旁之人,看着俊臉上如三月暖陽般的笑容,一雙柳眸眨了眨,清冷眸光後知後覺閃爍出熠熠光輝,“多謝王爺。”
“你我之間,不必言謝。非要言謝的話……”晉王悄悄捏了捏那柔軟無骨的小手,無聲暗示後半句。
本王只接受以身相許。
拜某人所賜,這話幾乎一瞬就鑽入魏清寧腦海,随即眼睫眨得厲害。
她不自在地想抽回手,結果紋絲不動。
***
定北侯府的匾額,已換作“魏府”字樣。短短幾日,物是人非。
“是孫女不孝,一時糊塗犯下大錯,害得祖父丢失爵位。”
歸寧齋,魏清寧扶着祖父坐到太師椅上,而後撩袍跪到他面前,她仍是男子鴉青長袍打扮。
雖然這事更多是魏清漪母女的推波助瀾,但她自己選擇瞞下此事,亦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好孩子,快起來。欺君隐患早就在十幾年前瞞下,這些你承受最多,如何能歸責于你?”
魏祖父摸了摸她頭,布滿老繭的大手很是溫柔,“好在人沒事,一切都能重來。”
早在入獄之初,他就與楚為私下談過。
魏清漪大義滅親,楚為告知魏清寧曾穿女裝與晉王上街同行,加之魏清漪婚後、魏清寧曾去晉王府住上多時……樁樁件件聯系到一起,答案不言而喻。
魏清寧是他一手教養長大,不可能如此糊塗。想也不用想,定是魏母偏心逼迫。
只是他盤算多日,真真沒料到晉王的态度,會以一己之力婉拒魏氏全族。
魏祖父無聲瞧去,近日在朝廷熾手可熱的晉王殿下,這會正親自彎腰扶起自家孫女,還體貼地在椅背處給她墊好靠枕。而一向性子清冷的孫女,也罕見露出屬于小女孩的嬌羞。
魏祖父面露欣慰,轉而又攥緊手心。
那封蕭山勾結拓拔野的密信,成為插進他心中一顆刺。
“祖父,我和清寧的事是陰差陽錯,也是緣分天定,我們希望得到您老的祝福。”
安頓好魏清寧,晉王重新站到魏祖父身前,他沒有自稱本王,而是以孫女婿身份對平民老爺子用了敬語。
“之前我只有清寧一個女人,此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