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證明給他看
證明給他看
此次同行的, 還有柳傾妩等青幫女子。
福興見她始終盯着魏清寧那邊瞧,生出幾分警惕。
他假裝随意靠近閑聊,“柳幫主也是回京城?之前在京城多年, 恕小的孤陋寡聞,還未聽過青幫名諱。”
“京城乃天子腳下,傾妩自然不敢去造次。”
柳傾妩收回目光, “我們此次去往河南分舵,将從蒙古營救出的部分女子,安置過去。”
“河南啊, 那處的驢肉火燒當真美味。”福興吧唧吧唧嘴:“此前小的随世子去河南巡查案情,吃多少都吃不夠。”
柳傾妩卻是眸色一沉:“魏世子去過河南?”
“對啊,前兩年世子曾在河南破獲多起大案,柳幫主竟然不知?”福興疑心再起。
“哦,那兩年我身子不好, 大多時與世隔絕。”
柳傾妩随意搪塞一句, 轉而帶出心中疑惑:“但魏世子的青天之名,我早有耳聞。此次出使北疆, 我更是親眼得見。晉王帶女眷同行,祁安王殿下也有貼身婢女,唯獨世子只有您一份小厮伺候。真真是清廉為民, 潔身自好。”
這幾日, 偶然注意到陳昭、晉王兩人對魏清寧的态度,女人第六感告訴她, 頗為古怪。
趁着這次閑聊之機, 柳傾妩将此等疑惑, 順水推舟地抛出。
福興:“我們世子……”
“兄長原是要帶通房丫頭的。奈何兄長脾氣太好,将那丫頭慣得一身嬌氣。”
魏清漪忽然走近, 出聲打斷福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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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适才遠遠瞧見柳傾妩與福興兩人在樹蔭下攀談,預感不妙。走近一聽,果不其然,萬幸自己趕來及時。
“是啊,王妃說得沒錯。”福興點頭:“那丫頭小名就叫嬌嬌,平日裏世子都讓着她,連帶院中的人也都讓着她。”
“世子心性大度,令人佩服。”
見兩人都這麽說,柳傾妩沒再深究。
魏清漪也暗中松口氣,随意找個由頭将福興支離,自己也回了馬車。
祁安王的通房丫鬟,紫雲在此等候多時:“見過王妃娘娘,奴婢煮了些紅豆薏米粥,還望您不嫌棄嘗一嘗。”
紫雲的身段和容貌姣好,被祁安王新收入房中,卻被祁安王妃一直嚴防死守,難以t升為姨娘。
紫雲有病亂投醫,試圖借助魏清漪,聯手扳倒祁安王妃。
魏清漪對一個奴婢嗤之以鼻,然而想到祁安王或者陳昭很可能是未來新帝,耐着性子給上三分薄面:“紫雲姑娘辛苦了,我稍後嘗嘗。”
前幾日,魏清漪派張婆子和喬兒上街多番打探,奈何仍拿不定究竟誰是新帝。
但陳昭一直效忠于祁安王,她只要跟祁安王走得近,準沒錯。
“主子,您可否聞到什麽特殊氣味?”
紫雲走後,喬兒吸了吸鼻子,狐疑問道。
“這氣味……”魏清漪用帕子掩鼻,皺眉道:“怎得像在哪聞到過?”
“是馭蛇粉!”
“是馭蛇粉!”
主仆倆異口同聲。
“不好!你快去追回她。”
魏清漪連忙催促喬兒去追紫雲。
看來紫雲在北疆時,也定是知曉了青蛇無毒的秘密。想通過馭蛇粉吸引青蛇,伺機營造對祁安王的救命之恩,進而獲寵晉位份。
但這事一鬧大,讓魏清寧再次聞到馭蛇粉的氣味,難保不會起疑!
***
馬車內,魏清寧被晉王忽然抱入懷,心神一蕩。
狹窄的空間內,溫度徐徐升高。
她緩了緩才道:“我與他相見不超十次,且皆以男子身份,他不應知曉吧?”
“錦衣衛能成為禦前親衛,暴虐嗜殺只是表面。真正的實力在于底下那群探子,無孔不入。”
晉王點了點嬌妻的眉心,“此事,本王會命人去詳查。你這邊,日後務必離他遠些。”
“這是自然。”
魏清寧一本正色答道。
可眼前這男人,卻是不那麽正經地輕挑她下巴,欺身湊近。
溫熱而炙熱的唇瓣,摩挲着她的,桃眸缱绻而蠱惑道:“那你證明給本王看。”
唇瓣酥麻襲來,魏清寧的心跳漏了一拍。
“我……”她紅着臉微微後仰,面露疑惑:“證明?”
略略轉睛,她恍然睜大眼——所以讓她離陳昭遠些,不止為隐瞞身世,這男人還別有意圖?
“嗯。”
晉王大方承認。
并再度靠近,在她嘴角啄了啄,嗓音已然低啞:“吻得越久,說明我們夫妻越同心。”
他徐徐撩起眼皮,妖冶的桃花眼尾,春色濃濃。
魏清寧被那灼灼視線,深深吸引進去。
随着他的目光,盯上那泛着弧度的性感薄唇,難以自拔。
但就在她情不自禁湊上前時,眼前取而代之的,是蕭山那封謀害父親的親筆手書。
燥熱的心跳,陡然變涼!
父親蒙冤多年,她如何與兇手的血親肌膚相親?
魏清寧向後拉開幾寸距離,“外面還有那麽多人,我在您馬車待太久,恐會猜疑。”她別開眼,試着去掙脫腰身上的手臂,“王爺還是讓我下去吧。”
清透眸光,隐有黯淡。
晉王瞧得清楚,只當陳昭看透身世之事讓她背負更大的壓力,體諒地順她意放開手。
“別擔心,無論發生何事,本王永遠站在你身後。”
魏清寧走到馬車門邊,聽着身後傳來的溫潤安慰,腳步霎時頓住。
那牽住她指尖的溫暖,無形之中變作一道柔軟的羁絆。
但目之所及,陽光之下是楚為喂馬的身影,亦是蒙塵多年的定北侯府上千人的縮影。
眼前亦是浮現出,兩鬓變白的祖父,一次次摸索着父親牌位,發呆良久的情形。
魏清寧一狠心,抽回了手,淡聲回應:“多謝王爺。”
而後徑直走下馬車,朝楚為而去。
不成想,中途與急匆匆迎面跑來的喬兒,差點撞上。
“世子恕罪,世子恕罪。”
喬兒嘴上連連告罪,腳下一直沒停,直奔祁安王的馬車而去。
魏清寧目送她背影,不由皺眉。
一來慌慌張張的,不成規矩。二來,魏清漪與祁安王那通房走得近,也不是長久之計……
“啊!”
“有蛇!”
“快保護王爺……”
突然這時,祁安王的馬車周圍的一衆侍衛,躁動起來。
魏清寧下意識拔出玉笛軟劍,擡腳要趕過去查看。
結果,身後也跟着躁動起來:
“啊!這裏也有蛇!”
“姑娘小心!”
“來人,快保護王妃……”
張婆子尖叫高呼,聲音赫然是從魏清漪的馬車處傳來。
兩下權衡,魏清寧不假思索飛身去救妹妹,“蛇在哪?”
“在那在那!”
張婆子跳着腳,指着馬車車廂一角道。
“閃開。”
魏清寧沖到最前面,從容不迫手起劍落,當即将青蛇砍成兩半。
但終究還是晚了一步,魏清漪已身中蛇毒昏迷過去,怎麽都叫不醒。
與此同時,祁安王那邊,一陣慌亂過後也歸于平靜。紫雲忠心護主,遭青蛇咬傷,也陷入昏迷。
“青蛇接連咬傷兩人,柳幫主有何解釋?”
衆人彙聚到祁安王馬車附近,以晉王和祁安王為首。晉王這次沒多上心,祁安王則率先冷聲開口,興師問罪。
“此事并非我青幫所為。”
柳傾妩抱拳道:“還望兩位王爺、各位大人能徹查此事,還我青幫一個公道。”
上一次花蛇咬傷魏清寧,柳傾妩誤以為是魏清漪所為,故而擔下罪責。
但事後,魏清漪說早已将馭蛇粉扔了。且這次,她自己也被咬傷昏迷。柳傾妩想,此事定另有其人,沒理由讓青幫再平白地擔責。
“如何證明與你青幫無關?”
祁安王雙手叉腰,冷傲而睨。
“請各位細聞。”
柳傾妩上前幾步,掀開祁安王的馬車車簾,“這股特殊氣味源自馭蛇粉,一種能令蛇類狂躁興奮、趨之如骛之物。”
恰有風吹來,一股苦澀的草本氣味,徐徐吹入在場每個人的鼻腔。
無言證實柳傾妩的話。
但祁安王仍是面有遲疑。
柳傾妩看向他,繼續道:“退一步講,若真乃我青幫所為,大可秘密放蛇咬人,何故明目張膽與諸位同行?”
“我來查。”
在衆人作壁上觀之際,魏清寧主動站出來。
一方面,她還是選擇再相信柳傾妩一次。一個多年如一日為女子請願之人,不會是敢做不敢當的小人。
另一方面,她隐約記起:“我被蛇咬那日,似乎也曾在房中聞到過這股苦澀的草木香。”
“怎得未聽你提起?”
事關魏清寧,半晌未出聲的晉王,神情變得鄭重。
陳昭雙臂相環,懶洋洋倚着馬車,這會也斜眼瞥過來。
“那日清早困頓,只當是熏香。如今想來,約莫也是這馭蛇粉作祟。”
魏清寧跟晉王解釋完,轉而看向柳傾妩,“柳幫主,這馭蛇粉一般都在何處售賣?”
“黑市。”
柳傾妩也看過去,看着在場為數不多相信她的人,狐貍眼裏的眸光盈盈動容:“因着此物會間接害人,兩年前官服曾命令禁止藥鋪售賣,此後就漸漸變作私下交易。”
“黑市交易,多有記錄,買主不難查。”
魏清寧看向祁安王和晉王,拱手請示:“還請兩位王爺應允,派人回錫城黑市一趟,以免後面行程再出意外。”
祁安王:“這是自然。”
晉王:“你全群安排便是。”
“多謝兩位王爺。”
魏清寧心裏早已成算,擇定青幫一人帶路,楚為和祁安王的一名護衛随行。三方勢力都在,互相牽制,也各自安心。
這番安排滴水不露,自然無人有異議。
然而,喬兒知曉此事始末,不免心急如焚。
馬車內,她守在昏迷的魏清漪身旁,焦灼呼喚:“主子,您快醒醒啊!”
再不醒,坑害世子的事就要露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