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雙雙接近真相
雙雙接近真相
四周危機四伏, 魏清寧很快恢複書房原貌,将密信貼身而藏,悄無聲息跳離後窗。
皇宮陌生易迷路, 她計劃徑直離宮。
但行至後花園假山處,竟瞧見一抹熟悉身影——玄衣鬥篷,銀白鷹眼面具。
魏清寧驀地頓足, 環顧四周并無人經過,屏息靠近。
也逐漸看清與他接頭之人,正是蕭山護衛。當初在玉岚圍場, 她潛入蕭山大帳,正是這個接頭人在守門。
他們相識?
那護衛畢恭畢敬,蕭山地位似乎更低些。
魏清寧不由蹙眉。
此前,每當前朝餘孽出現,神秘面具男人就會現身。如今他來北疆, 與蕭山護衛接頭, 而蕭山又勾結拓拔野……
這就證實了她此前推測——夢裏的新帝就是前朝人複國。
離得遠,聽不清兩人在說什麽。魏清寧緊貼假山, 謹慎往前走了兩步。
怎知,神秘面具男突然轉頭,恰是四目相對!
“什麽人!”
護衛拔劍就要沖過來。卻被神秘面具男先一步攔住, 兩人躍上房頂, 轉瞬消失。
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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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清寧揪緊的心,不僅未放松, 反倒驟然低墜。
被撞見如此機密, 當即滅口才對。
可他卻留她活口, 自己帶人遁逃。
是故意設局,還是不忍殺她?
會是晉王麽?
既能讓蕭山護衛俯首帖耳, 又對她照佛有佳,現下亦在這宮裏。
但前朝人複國這點,說不通。
灰蒙蒙心底,隐隐生出一絲期待的光亮,魏清寧擡腳往前面大殿而去。
或許他根本沒離開過那。
那樣,神秘面具男人就肯定不是他了。
另一邊,晉王換上夜行衣,不消片刻也尋到拓拔野書房。
他與魏清寧不約而同用了一樣找尋思路,很快從正數第二個木箱夾層,翻出近兩年與拓拔野通敵的皇室中人。
“果然。”
晉王輕嗤一笑,帶上密信,退出書房。
在雙腳沾地剎那,一道勁風猝不及防襲來——
“砰!”
晉王左手化拳,與那劈頭而來的腿,劇烈相撞。
兩人各自後退數步,拳頭微麻,武功可謂旗鼓相當。也難怪望風的暗衛,會被悄無聲息撂倒。
“你是何人?”
神秘面具男看着眼前的黑衣人,厲聲質問。
他聲音籠罩在銀白鷹臉面具裏,悶悶的,叫人聽不出本聲,說話也肆無忌憚。
但晉王只黑布蒙面,張口就會暴露身份。他并不應答,力求速戰速決!
左手化掌,調用內功,以地上石子作暗器,猛然朝對方拍去——
“嘭嘭嘭!”
幾十個飛沙走石,齊刷刷爆裂開來。頓時塵煙四起,将對方困入其中。
朝堂大殿
魏清寧趕到時,拓拔野帶領蒙古兵将,與大銘周将軍一行人膠着厮殺。地上屍體橫七豎八,死傷無數。
然而尋遍每個角落,都不見晉王身影。
就連王小花,也不見了蹤影。
難道,難道真的是他?
回想過往,每次神秘面具男出現,晉王剛好不在,總是事後趕來。怎的就那麽巧?
可回想過往,他只在極個別時會動怒,一向宅心仁厚。
哪怕普通人家孩童,在街上差點被錦衣衛騎馬相撞,他亦會不惜性命去救。
于她而言,他的每個承諾更是言出必行。前兩日當場為她吸出蛇毒,不假思索……
如此重情重義之人,将來怎會變得殘暴不仁?
魏清寧失落一連後退數步。
她不相信自己會看錯人,不相信那含笑聲聲喚她夫人的男人,在以另一重身份多次戲弄她,将來更是折辱她祖父,火燒她全族……
呃!
心頭酸澀乍起,緊接着密密麻麻的刺痛,好像被小蟲子噬咬。
疼得魏清寧,倒抽一口涼氣。
不曾想,一把淌血的冰冷利劍,突然貼着後頸血管橫上來——“不許動,否則我一劍砍了你腦袋!”
魏清寧後脊一寒,依言停住。
周将軍眼尖地望見這處,握劍的猛然一哆嗦,頓時駭然失色。
祁安王殿下的援兵,怎麽還未到喲?!
他們出使北疆,所帶精兵不過上千人。正常談判足矣。一旦交戰,說什麽也抵抗不得整個蒙古兵力。
好在祁安王殿下此次北行亦帶了上千人,以大銘軍隊實力,兩千人足矣破除宮中重圍。
偏偏這會,他和陳昭兩人誰都不見人影!
幾乎同一瞬,晉王的心口刺痛陣陣,像被貓爪搔一般的疼痛難耐。
他驀地捂住心口,皺眉不解。
自己身子一向康健,心髒從未被診出過病症。電光火石間,有個猜想再度鑽入他腦海。
難道真是共情蠱?
而且是,他和清寧同共一對……
突然這時,神秘面具男從一堆塵煙中,猛地沖出——
“刺啦!”
晉王躲閃不及,胳膊上結結實實挨了一刀,心口也被重踹一腳,轟然栽摔在地。
心口愈發疼痛陣陣,輾轉難耐。
“剛剛一直用左手,你是天生左撇子,還是右手殘疾啊?”
神秘面具男提着重刀,一步步靠近晉王,手起刀落:“是與不是,一看便知!”
***
“哈哈哈……”
眼見魏清寧被擒,拓拔野得意至極:“這位就是與晉王同闖軍營的魏世子吧?你們大銘要想贖回這人,可不便宜啊。”
聞言,周将軍等人皆是變色。
魏清寧本人倒是面不改色,定睛瞧着拓拔野手握鐵蒺藜,一步步逼近。
“呵,有點膽量,”拓拔野也在打量她,“跟你那死去的爹挺像。”
“個性也像。”
聽聞他還敢提及父親,魏清寧一雙清冷柳葉眼,凜然幽深的殺意四起,猶如利箭般射過去。
拓拔野臉上笑意,驀地一僵。轉而怒意再起:“哼!人都在我手上了,還敢大放厥詞?”
說罷,他咬牙冷笑,肆意地将鐵蒺藜朝前捅過去。鐵蒺藜上的倒刺,尖銳而鋒利——
“咻!咻!咻!”
忽然這時,一枚枚六棱形飛镖,淩空飛射而來,t“你敢殺她?閻王不答應!”
拓拔野和那下屬皆是一驚,慌忙拿起武器抵禦,被逼得連連後退,再無暇顧及魏清寧。
她瞅準機會,疾步後退,同時将玉笛軟劍拔出。
待站定後,陳昭也落在她身邊,已換作一副懶洋洋姿态:“兩回人情債了啊,你何時簽賣身契?”
“先解決掉這些人再談。”
兩人背靠背而立,被蒙古士兵團團包圍住,形勢不容樂觀。
“錦衣衛。”
陳昭雖是玄衣便服,但一國可汗見多識廣,拓拔野一眼識出那把削鐵如泥的繡春刀。
當即沉臉大怒:“去,傳本汗口谕,将皇城所有兵力都調來,今日定要宰了這些人!”
“是!”侍衛急速跑去傳令。
周将軍等人聞言,臉色愈發濃重,偏偏陳昭只是單槍匹馬而來,“陳指揮使,這……”
“當然讓他有去無回啊。”陳昭不以為意嗤笑:“你覺得,本官會一個人跑來送死?”
太好啦!
周将軍眼睛一亮,說明祁安王殿下的援兵馬上就到。
但拓拔野那邊,臉色就更黑了,指着陳昭怒不可遏:“你們居然……”
“居然差點就中了你的調虎離山。”
祁安王率兵而入,上千名大銘士兵迅速湧入大殿,将敵軍重重包圍。
戰局形勢鬥轉!
祁安王傲然高聲:“衆将士聽令。拓拔野意圖謀害我大銘朝親王,其心可誅,就地斬殺。”
“桀桀。殺人這事,我喜歡啊。”
陳昭第一個響應,手持淌血的繡春刀,迅速飛身而起,筆直朝着拓拔野心口沖去。
“陳指揮使,按照大銘律,我們應活捉此人,押回京中審理。”
魏清寧也飛身跟去,一邊攻擊拓拔野,一邊跟陳昭交涉。
她比任何人都想宰了拓拔野,以告慰亡父在天之靈。但更要讓當年之事大白于天下,給父親廣而正名。
偏偏祁安王明确發出指令:“他們城外尚有兵力,切忌夜長夢多。”
魏清寧陷入兩難:“王爺,可否……”
祁安王不為所動:“動手!”
“城外的士兵,已經不中用了。”
就在這時,一道熟悉溫潤的嗓音傳入大殿。
晉王款步邁過朱紅門檻,一襲月白長袍屹立大殿之上。看似溫潤如玉的書生氣質,但說的話重于泰山。
“王爺這招聲東擊西,用的甚妙。”
周将軍等人一見到晉王,頓時軍心變穩,士氣大振。
魏清寧看見晉王,也悄然松一口氣。
如果晉王消失是為出城,那他就不會是神秘面具男人了。
反倒是祁安王和陳昭,每次神秘面具男出現,這兩人也都在場。先前不知他們會來支援,應是她昏迷那日,祁安王上門找晉王的緣由。今日這兩人既在,就叫她不得不重新審視。
“皇弟,此前怎麽沒聽你提起還有後手?”
晉王突然出現,在場諸人中,唯獨祁安王臉色不大好。
“臨時想到的。”晉王仍言笑晏晏:“多虧了周将軍提點。”
“不敢不敢。”周将軍嘴上謙虛着,老臉則笑開花。
祁安王:“……”
“清寧,今日就按你說的辦。”
晉王轉頭看向魏清寧,含笑鼓勵道。
就在剛剛,與那神秘面具男交戰的生死一線間,是那柄袖箭的出其不意,才給予他反敗為勝的機會。
晉王深知,這一切都得益于他的妻。
晉王更知,她定是希望親手處置拓拔野,為父親報仇雪恨。那他,必然要全力支持。
“多謝王爺!”
魏清寧心頭為之一振。
有晉王撐腰,她不必再理會祁安王命令,也不必顧忌陳昭,當即揮劍朝拓拔野,展開迅猛攻勢。
都是因為這個人,讓她此生沒見過父親一面。
也是因為這個人,與蕭山勾結,讓她日後不得不與晉王對立。
“我真恨不得,将你千刀萬剮!”
玉笛軟劍,出招越來越快,動作越來越狠。
逼得拓拔野節節敗退,大驚失色。
一旁,陳昭瞧着如此瘋狂的魏世子,稀罕地勾了勾唇:“啧啧,小兔子咬起人來,原來這麽有趣呢。”
說完,也不管別處打得難舍難分,他将繡春刀插回刀鞘,斜坐到蒙古可汗那張虎皮椅子上,惬意小酌起來。
又歷經半個時辰鏖戰,魏清寧将拓拔野打得遍體鱗傷,劍尖直指其咽喉。
時隔十七年,她用父親親手所作的玉笛軟劍,親手将殺父仇人捉拿歸案。
父親,我做到了!
其餘蒙古敵軍投鼠忌器,很快潰不成軍。
大銘将士們歡呼陣陣:“大銘萬歲!大銘萬歲!”
“哼,抓了我又如何?”拓拔野仍是有恃無恐:“宮門各處守衛森嚴,你們根本逃不出去。”
“沒事,到時候黃泉路上,老子繼續抽你!”
周将軍大步上前,親自将拓拔野押解出門。
大銘将士們圍作銅牆鐵壁,将晉王一行人護在中間。
蒙古士兵們緊緊跟在後面,想伺機營救卻無從得手。
行至宮門前,誠如拓拔野所說,四周遍布弓箭手。
然而手裏有個上好“擋箭牌”,根本無須擔心。
周将軍更是揚言放話:“你們放箭一支,我就捅他一刀。到時候,放箭那人就是害死蒙古可汗的真兇。”
聞言,弓箭手你看我,我看你。誰都不願做那第一個射箭的人。
最終,他們順利通過宮門。
拓拔野徹底慌了神。
原來有多嚣張,這會就有多卑微:“晉王殿下,你們這這要引起兩國交戰嗎?我蒙古雖比不得大銘勢力雄厚,但怎可任由你們折辱?我皇城兵力雖然不敵,但其他部落的鐵騎可不是吃素的!”
“我們無意兩國交戰。”
晉王亮明态度:“你們拒不歸還我大銘百姓,談判時又主動挑起對決,這都是咎由自取。”
“那,那我三日內就歸還那些女子……不!兩日就歸還,再奉上萬兩黃金,年年歲貢。你可否放過我?”
拓拔野焦灼看着晉王。
在場衆人也看向他。
尤以魏清寧的眸光,最是複雜。
“此事還需我大銘皇帝定奪,帶走。”
晉王于談笑之間,徹底判定拓拔野的階下囚身份。
身旁,魏清寧望着這個談笑風生的男人,再想到兩人間的種種糾葛,心中愈加五味雜陳。
不過,就在剛剛打鬥間,她忽然意識到一件事。
神秘面具男會武功,而晉王右手早已荒廢,基本能斷定他不是。當然為以防萬一,可以找機會再試探一二。
至于蕭山之事,看晉王今日态度,似乎并不知曉。
***
“你是說,晉王他還保留武功?”
回到城郊院子,祁安王聽着陳昭的猜想,果斷否決:“不可能。”
“本王當年親眼瞧着他自廢的右手經脈,那豬狗不如的慘狀,啧啧……”祁安王饒有興致回味道:“若非如此,你當以他在民間聲望,父皇會留他到今日?”
大銘律有規定,皇子身有殘疾或面部留疤者,不可繼承皇位。
“萬一是迷魂陣呢。”
陳昭懶洋洋躺在軟塌上,“今日您未到時,拓拔野以多欺少,就連魏清寧那武功都中招了。晉王若沒有武功,單憑王小花一人,他們如何殺出重圍,去往城外阻攔拓拔野的援兵?”
“如此說來,也不無道理。”祁安王皺眉沉思:“但一切畢竟都是你的猜測。”
陳昭邪魅挑眉:“是不是推測,找機會一試便知。”
“此事不急,眼下重點是拓拔野。”
祁安王話茬一轉:“不僅破了走失案,還活捉蒙古可汗,晉王北疆一行的政績可謂如日中天,不得不防。”
“這個好說。”
陳昭摸索着他腰間的繡春刀柄,鷹眼森寒微眯:“只要有我在,拓拔野不可能活着進京。”
***
縣衙,二進院主屋
趁着沐浴,王小花秘密幫晉王包紮好傷口,“這神秘面具男人不知是何須人也,武功竟能與王爺相當?”
“應是熟人,他對本王右手起了疑。”
晉王穿戴好外裳,走到中堂上的主位,坐下道:“你等會去查查,今日這些人,當時都在何處。”
王小花神色一驚:“好,屬下即刻就去。”
走了兩步,他折返回來:“那,也包括魏世子嗎?”
“本王瞧你是活得太安逸了。”
晉王冷冷觑他一眼。
“屬下不敢。”
王小花當即會意,他就知道,魏世子自然是不同于旁人。
“不過,她身上确有件事得查。”
晉王擡手輕按在心口處,眸色晦暗不明:“你去另請大夫,瞧瞧清寧體內蛇毒是否悉數消解。”
結果人走沒多久,腳步聲又由遠及近。t
晉王不悅:“再來煩擾本王,杖責二十。”
魏清寧腳步一頓:“王爺這會若是繁忙,我晚點再來。”
晉王看清來人,神情不由和軟:“本王就是再忙,見你總是有空的。”
他朝她伸出手,語氣憐愛:“過來,讓本王抱抱你,瞧着消瘦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