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下午到五點, 素馨手裏的外套做好。姐姐已經做好了晚飯，熬的雜糧粥。妹妹給了她二十塊錢，她已經去買好了油鹽醬。醋這種調味料她都沒舍得買, 晚上更不會吃幹糧。雜糧是妹妹之前就準備的, 夠吃一周左右。
“素素, 我熬了雜糧粥，晚上就在這兒吃了再回吧。”
“不了。我跟媽說好了, 她給我做了飯。”說着話她掀開鍋蓋，拿勺子攪了一下。“姐，太稀了吧, 你準備的什麽幹糧？”
“晚上又不幹重活，吃粥就夠了。”
原身記憶裏好像晚上也基本沒幹糧, 但生在後世食物豐富的素馨卻是覺得這樣太可憐。後世裏晚上吃撈面條都只是對付一口，姐姐卻只給自己母女準備了稀粥。
“姐、你相信我以後的日子一定會越來越好的。”
“我相信啊。”
空話說多少都沒用，想讓她們吃的好，明兒她直接把幹糧給拿來更合适。她出去回家，樓道門口碰到李紹天騎着車子也剛回來。
“你今兒好像挺早。”
“嗯, 小組作業完事了。”
李紹天點點頭, 率先走在前頭。進屋林媽媽在做飯, 放學回來的棠棠負責看倆孩子。
“哪兒來的嬰兒車啊？”李紹天問妹妹。
“爸爸讓人送來的。哥你看，可以一次坐倆人。正好将安安和寧寧放進去, 我推着他們玩。他倆可高興呢。”
“啊、”
倆小家夥看到爸爸媽媽回來, 開心的用手在車子上拍打。素馨彎下腰，寧寧立馬伸手想要抱。她将閨女從車子裏抱出來, 小家夥被媽媽抱着開心的咯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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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安安也想要抱, 素馨望着兒子無奈的開口。“等下讓爸爸抱啊，你倆現在重了, 媽媽抱不了你們倆。”
李紹天洗了手出來，看兒子沖着媽媽不住氣的探着小身子。他眼神一暗，心疼的将兒子抱了出來。
兩口子各自抱了一個，素馨帶着閨女進屋去換衣裳。出來在客廳沒看到那父子裏，她抱着閨女進了廚房。林媽媽在廚房做飯，蒸鍋裏冒着熱氣。
“蒸的饅頭？”
“嗯。雜糧饅頭。晚上做雞蛋湯，你多喝點兒。”
“給姐姐拿點兒饅頭吧。她晚上跟小敏就只喝粥，時間長了人怎麽受得了。”
“不好。”林媽媽反對。“這是你婆家，不是只有你自己。你這孩子做事多想想，別想一出是一出的。”
“就幾個饅頭而已，明兒我買面粉回來不就行了。”
“那你買了面粉給你姐，讓她自己做。”
“我姐、”她本來想說我姐會蒸饅頭嗎，記憶裏自動就蹦出來，別說姐姐會就是原身也會。姐妹倆跟着媽媽長大，又經歷過那幾年自己生活，這些生活技能都是會的。
“好吧。”
媽媽說的也對，為倆饅頭讓婆婆覺得她胳膊肘往外拐，不值當的。最好的辦法就是給她們娘倆買糧食。只要糧食多，姐姐自然就會舍得吃了。
“媽，買糧正常途徑是不是得要供應本？”
“對。而且是指定糧店購買。”
“申請調你的糧食關系，這辦法能行嗎？”
“估計不行。現在離婚可難了，他不願意，那些單位就會一再調解。不離婚，不是工作調動，也就是單位不出具介紹信，調不動。”
這什麽時代啊，也太不自由了。光是一個糧食關系，就能把人困死。難怪媽媽一輩子委屈卻只能就這麽過，男人不願意離，她根本走不了。
“讓我姐待一段後回去，做一個假的刀口，跟對方說她做了絕育手術。這樣應該能順利離婚。将戶口遷回來，糧食問題就解決了。”
她之前想的太簡單了，沒想到這時期一個糧食關系就能把人困成這樣。但這都不是事兒，不過就是費點兒工夫。都沒什麽。
“給我趙姨打電話，這段日子他指定會一再去找趙姨，讓她明着暗着的勸。與其這麽有跟沒有一樣，不如離了再找。”
“行。他那人最不堅定，很容易受人影響。”
教給媽媽自去行動，她抱着閨女開始挖原身記憶。記憶裏她那個爸好像還真是很容易受人影響，再加上從小被母親當命根子一樣養大，完全不會做家務，更沒有那樣的習慣。
這麽的男人自理能力基本等于零，一輩子都只能靠着女人的照顧生活。如今林媽媽已經離家五個多月，再過一個多月過年就快半年，他應該已經受不了了。
“抱孩子出去吧，我給盛飯。你去喊紹天出來吃飯。”
“好。”
李紹天不在她們的卧室，那就是在那邊了。那邊屋裏關着門，她敲了一下後直接推門而入。
“吃飯了。”
李紹天抱着兒子在寫什麽東西，聞言站起來。點頭跟她一起出去，兩口子到餐桌那邊去吃飯。孟芷茵晚上不吃飯，主動出來看倆孩子。
“乖乖的啊，等媽媽吃完再抱你們。”
“啊、”倆小家夥完全不像，甚至因為涉外的基因，導致根本都不像普通兄妹。但那眼神卻神奇的相似，一個個都在沖媽媽伸胳膊。嘴裏啊啊的好像在急着喊媽媽，奈何發不出這個音。
“叫媽媽、媽媽、”
婆婆開口教倆孩子喊媽媽，倆孩子現在肯定不會說話。但婆婆此舉讓素馨心裏暖暖的，婆婆剛開始接觸很冷，如今卻是越深入越發現她人其實很好，三觀很正。
有人給看着孩子，他們安心吃飯。素馨也想要保持身材，所以晚上也吃的很少。細嚼慢咽的吃了沒多少，轉身過來給孩子們喂奶。
她計劃讓倆孩子吃到十個月，在明年熱天來臨前給倆孩子斷母乳。照舊是先抱起了閨女，兒子在一旁伸着手想抓她。小孩子也沒個輕重，抓住她垂下來的頭發後就使勁兒揪。
她疼的當即就皺了起來，順着那股力道往臭小子那邊歪腦袋。“哎，哎，臭小子你幹嘛？你給我放開，再揪我頭發我揍你了啊。”
孟芷茵趕快去解救她頭發，抓住孫子的手後将頭發從小孩子手裏往外扯。感覺沒了那股刺激的揪扯感後她回頭一看，臭小子這一下給她揪下來好幾根。
“你這小子。”
她被揪疼了，沖着兒子瞪眼。一旁婆婆抱着孫子站起來，看小孫子在無辜的笑。臭小子，把媽媽惹生氣了還不知道。
林媽媽趕快放下碗，過來從親家手裏接過外孫。跟小家夥說話。“小笨蛋，想讓媽媽抱該喊媽媽，怎麽揪媽媽頭發呢。看把媽媽揪疼了吧。我們安安是男孩子，以後可是要保護媽媽的哦。”
“啊、”
白天基本都是姥姥在帶，所以孩子跟她很親。孩子聽不懂姥姥說什麽，但依舊開心的給與回應。
林媽媽這麽一打岔，素馨被揪疼的火氣也消了。臭小子還真有勁兒，一把薅掉她好幾根頭發。
晚上臨睡前給倆孩子喂奶，臭小子被爸爸抱着，卻是再次伸着胳膊想抓她。她趕快躲開，坐床上讓閨女先吃。
奶水不多也就過個嘴瘾，等下還要給沖奶粉的。閨女滿足的吃了一會兒沒了就乖乖放開，換兒子吃了，臭小子沖她傻樂，她笑笑讓他趕快吃。結果這小子樂歸樂，再次吃的時候卻讓她疼的很，他居然咬她。
“放開，放開。”
小孩子真有勁兒，一下子咬的她好疼，下意識的她擡手就拍他屁股。臭小子先是揪頭發，如今又咬人。媽媽生氣了，他接着就被拍哭了。
“嗚哇、”
李紹天趕快将兒子接過來，“怎麽了這是？”
“他咬我。”
李紹天抱着哄孩子，“怎麽能咬媽媽呢。你這小子又揪頭發又咬人，該打。你還哭啊，你還有理了是吧。”
你這臭小子不省心，不知道哄媽媽高興，卻是用這種方式讓人注意。他拍着兒子，湊到素馨身邊。
“咬疼了吧，有沒有破皮？臭小子可能長牙，這樣，幹脆給他斷母乳，讓他喝奶粉。想怎麽咬怎麽咬。”
素馨第一次當媽，許多事情也都在适應。被兒子揪頭發、下口咬，她當然會起火。她也只是個普通女人，當媽了不是當神仙，有情緒很正常。李紹天這麽一安撫，她那火氣就消了下去。
“有些疼。”
“肯定疼。”臭小子已經不哭了，他也輕輕拍了下孩子屁股。“不許咬媽媽，下回再這樣爸爸會揍你的。”
兩口子屋裏的動靜林媽媽聽到了，站在門口聽清楚了前因後果。作為過來人，她有豐富的經驗。
“有的孩子出牙早，安安應該是牙床癢癢。這樣，他下回再咬你，你直接将他往懷裏摟，悶住他沒法呼吸，立馬就松口。”
素馨擡頭“媽，我們小時候也這樣？”
“可不咋地。孩子長牙就是這樣，給他買磨牙棒讓他平時磨，不然會哭鬧不安。要是咬你你就用我說的辦法，絕對好使。我們這些當媽的都是這樣，一代一代一人一人傳下來的經驗。”
“我試試，要是不好用我就給他斷奶。”
林媽媽點頭：“行。”
也不給臭小子吃了，她自去洗澡，看有沒有破皮。李紹天給孩子沖了奶粉，臭小子抱着奶瓶不急着吃，而是大眼睛四處亂轉。
“你找媽媽啊？”
“啊。”
李紹天哭笑不得：“你都把媽媽咬疼了，趕快喝你的奶粉得了。我告訴你啊，你再這麽着，你就沒母乳吃了。”
“啊、”
“還啊、”李紹天默默深呼吸一口，臭小子一點兒不知道愁。看媽媽多喜歡妹妹，你這小子偏這麽不省心。
哄睡倆孩子，夜裏他起夜給孩子換尿布沖奶粉。翌日一大早他最先出門，素馨醒來的時候他已經離開。
一早婆婆也上班了，棠棠在外頭吃飯，倆孩子醒了後她給洗了屁屁換尿布。一晚上沒吃奶，早起有些憋，這回她讓倆人一人一邊的吃。昨晚沒咬破皮，一晚上已經不疼了。
安安邊吃邊擡頭看媽媽，發現媽媽在看他，他就嘻嘻笑着沖媽媽樂。那小眼睛咕嚕嚕轉，好像有八百個心眼子。
“李思安，我告訴你啊，你再敢咬我，以後就別想再吃。不對，我還是給你擠出來吃好了。”
被臭小子咬出心理陰影了，還是麻煩些給吸出來。斷奶，等過完年就斷。因為聽人說斷奶胸部會脹痛的厲害，她也嘗過那種感覺，所以想着等工作不太忙了再來做這個。
“媽、你說為什麽寧寧就不咬呢？”
“也許出牙晚。但孩子跟孩子也不一樣，你哥那會兒就咬的多，你姐就基本沒怎麽咬。”
“我被咬的、都希望這倆都是女孩子了。要是生孩子能選多好，想生什麽就生什麽。”早起放松，跟媽媽天馬行空的閑聊。
“哈哈、”媽媽笑她。“現在斷你太難受，還要工作呢。等年後吧，這段時間你就吸出來給他們。”
“好。”媽媽支持她的做法，她笑笑低頭看倆孩子。“這倆越長越不像，倆人沒一個像我的。”
“寧寧的嘴巴其實還是跟你很像的，你仔細瞧。”
“哦，”她拉長了聲音，仔細瞧瞧還真是。“是有些像。哈哈，有一個長的有些像我的洋娃娃，等天暖和了抱出去，不知道多少人羨慕。”
“那是、我們安安寧寧多好看的孩子，肯定讓人羨慕。如今都一家只有一個，咱家龍鳳胎。兒女雙全。”
素馨笑笑，看着龍鳳胎陷入深思。也不知道原身前世是怎麽養育倆孩子的，尤其是女兒，一副洋娃娃的模樣，誰看了估計都會好奇。這指定是有異國血統，孩子成長過程中會不會很困惑。
吃了飯去工作，又是忙碌的一天。這樣的生活充實讓人有安全感，看着抽屜裏的錢，她就覺得做什麽都充滿了力量。
“素素、我們倆戶口不在，一直買高價糧太費了。我想着，要不我回趟家？”
“哦，我也是這麽琢磨。等過些日子，過段時間你回。就說你來這兒做了絕育手術。”她擡了下頭又很快低下，注意力大部分都在做工上。
“對哦。素素你這是好主意。可是，他要是看怎麽辦？”
“想辦法畫個假的。你別急，我手頭還寬裕，不愁吃飯。等過一段你回去，這樣說更有信服力。我這段時間也打聽，看誰造假厲害，給你弄個以假亂真的刀疤。”
“好，聽你的。”
姐們倆合作，如今的效率是之前她一個人的兩倍。下午有仨人來取衣服，又是一筆入賬。看到錢她樂呵呵的，目前來說一切順利。
下午四點，她做好了一件上衣，交給姐姐熨燙後她帶着外甥女出了門。姐姐好奇的問“你去哪兒啊？”
“去趟百貨大樓。你做你的吧，我帶小敏逛逛。”
“小敏你聽小姨話啊。”林茉莉開口囑咐閨女。
“知道。”
素馨帶着外甥女逛百貨大樓，拿着之前公公給的錢票，想先看看這裏的布料有沒有新鮮的，适合家人的。
“小敏、給你買糖好不好？或者餅幹。”
“我不要餅幹也不要糖。”
“那你想要什麽？”
“小姨、”小女孩望着她，神情有些忐忑，在她目光的鼓勵後才開口：“能不能幫媽媽買一條圍巾，媽媽的圍巾都破了，不暖和。”
“都是小姨太粗心了。這樣，我們現在就去給媽媽買圍巾。”大冬天的，出門圍巾帽子不保暖，那可是得受凍。
“謝謝小姨。”
孩子開心的道謝，一路上緊緊抱着給媽媽買的圍巾不松手，生怕被人搶走似得。回家了林茉莉看到卻是先問女兒怎麽回事，聽到是她開口讓小姨買的，頓時就沖女兒沉下了臉。
“不許跟小姨還有姥姥要東西，媽媽不是說過盡可能的不給旁人添麻煩嘛。”
“可是，是小姨說要給我買，我就想着給媽媽買。小姨沒不高興。”
“不許跟人要東西，下回如果小姨再說給你買，你就說不要，知道嗎？”
“知道了。”
孩子怯生生的，林茉莉看閨女這樣心生憐惜，伸手将孩子摟進懷裏。開口教導孩子。
她們母女在店裏，素馨那邊将買來的布料平鋪在操作臺上。姐姐在裏間講話聲音很小，她沒聽到。但隐約聽到外甥女的聲音了，她猜到可能是姐姐不好意思。
“姐、一條圍巾而已，你就別說小敏了。是我要給你買的。”
“好，我馬上出來。”
素馨鋪好了布料忽然想起來沒給婆婆量尺碼呢，棠棠也長了一些，之前的尺碼不能再用。
“我先回了，明兒再裁這個。姐你晚上別太累，早點兒睡。”
“好，我知道。”
素馨收拾東西準備走，一回頭李紹天居然出現在門口。男人看着她樂呵呵的，從兜裏掏出糖來給小敏。
“謝謝小姨夫。”
“小敏真乖。”
素馨沒說話，徑直出了門。李紹天跟大姨姐打了招呼後也轉身出去，他推着車，素馨坐後座。
“臭小子早起沒再咬你吧？”
“他想咬，我沒給他機會。”
“哈、”李紹天笑一下，上車踩着腳蹬開始行駛。“吸奶器是不是會不舒服，要不就讓寧寧吃母乳，臭小子完全吃奶粉。”
“你不會覺得我重女輕男？”
他回頭看了一眼，又趕快轉頭看路。“我開玩笑的，你還當真啊。生氣了？”
素馨沒說話，兩人很快回了小區。進了單元門他将一沓票給她，她接過來一看全是糧票。
“你哪兒來這麽多糧票？”
“我自己省一些，跟同學換一些。現在姐姐和小敏在，你給她們多買點兒糧食。糧票的事兒你不用擔心，我會想辦法解決。”
“我也在想跟顧客兌換，用糧票抵裁縫費。”
“那挺好啊，糧票多一些心裏有底。給姐姐她們買糧，讓她們安心住。”
好吧，不跟你計較。看他将自己的事兒放在心上，素馨開心的上樓的腳步都輕快不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