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每次你都這麽說, 每次都是我忍。憑什麽啊,憑什麽我就該每次都被欺負。”
“媽,一輩子都過來了, 你這麽作不怕人笑話。聽我的, 妹妹月子也出了, 你就回家吧。妹妹家在哪兒,我去接你。”
兒子聲音非常冷靜非常溫和, 可說出口的話卻讓她感覺冷。又是讓她妥協,跟以往每一次一樣。家裏沒有她,老頭子就會開始折騰孩子們, 他想要安穩的生活,所以選擇犧牲她。
“媽?”她不出聲, 對面大兒子冷漠的聲音再次傳來。“回家吧,別鬧了。把爸爸和弟弟扔在家裏,你真的就那麽放心嗎?”
“他去你家了對嗎?他不好侍候你們都不待見他,所以把我喊回去侍候他?”
“不是、是……”
你們都不想跟他生活在一起,都讨厭他的固執和掌控欲, 卻覺得我就該一輩子被他禁锢?
林媽媽氣的手抖, 好像第一次發現她的孩子如此自私。放下電話她渾身無力, 晃蕩一下好像要摔倒,被李紹天眼疾手快的給扶住。
“媽、”
素馨也從屋裏出來了, 兩人将媽媽扶着坐到沙發上。李紹天給岳母倒了杯水過來, 她緩緩喝了兩口後吐出一口濁氣。
“素素、”
“大哥說什麽了,把你氣成這樣?”
“你爸去擾他們, 他受不了給我打電話讓我回家。”
“這個自私鬼。”
平時父母的生活不管不問, 孩子上幼兒園後來媽媽這裏的次數屈指可數。父母間的問題每次都勸媽媽忍耐。他還真是,不觸及他的利益他都隐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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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媽媽再也受不了了離開, 他爸開始折磨他了,他知道難受了。卻不是勸父親對母親好,而是讓她回去繼續當老媽子,這樣他們就不用管那個磨人的父親。
“媽你別搭理他,就當他不存在。”
自己親生兒子,她不僅養大了兒子,還将孫子一手看到三歲。說當他們不存在,她一時間又怎麽做得到。氣的眼淚不争氣的往下流,心裏卻是明白,幾十年的夫妻好像已經長在了一起,一朝想要剝離,肯定是要出血疼痛的。
“媽、如果這世上沒人愛你,沒人為你着想。那你一定要愛自己,要為自己而活。”
林媽媽擡頭看向閨女,眼睛裏依舊有淚滾落,但卻不是一味的死寂。還有閨女支持她,她不是孤立無援、只能在讓她窒息的婚姻裏走向死亡。
“嗯。媽媽知道了。”說完她嘆口氣:“可是,他要是一直不願意離婚,居委會和單位就會一直調解,不會給開介紹信的。”
前些年如果誰被扣帽子,那麽這些單位就會支持離婚,劃清界限。那時候離婚的很多。可如今風向又變了,想離婚,光是這些單位調解就能拖死你。
“拖。電話換號碼,你也別再指望那些人給你開介紹信。你不在家他就得過光棍的日子,就得去騷擾他兒子。等什麽時候他兒子受不了,他自己也受不了,那時候他會主動離。”
原身記憶裏,雙胞胎上幼兒園後媽媽去世,她去世不到仨月老頭就另找了個農村老太一起生活。就他那德行,這辦法用不了多久他就會想離婚。
她媽一拍手:“是個好辦法。”
八十年代中,戶籍會開始另一種方式。不需要介紹信,只要有戶口就可以。倆人自願離婚,再也不需要這些人給開介紹信,也就不會再被調解給逼的退縮。
李紹天給父親去了電話,沒幾天家裏號碼就改了。這回清淨了,家裏又恢複以往的生活。其實這幾天他們一直将電話空挂,那父子再也沒打進來過。
死老頭子電話打不通,氣的在家裏發瘋。小兒子在單位吃了飯回來不管他,他嫌吃食堂麻煩,又開口頻繁的跑大兒子家。
“這窩頭這麽硬,我怎麽吃啊?”
“家裏仨人呢,還能一直随着你一個人口味啊。你還讓我們活不活了?”兒媳一肚子火,此時早已忍不住發作了出來。
“你怎麽給人當兒媳的?”老漢更加暴跳如雷,“當兒媳婦的,不說做點兒老人愛吃的,一天天我不吃啥你做啥。你是盼着我趕緊走呢是不是?”
“我是你兒媳婦,不是你家老媽子。”兒媳婦也大喊,同樣氣的不行。“你當誰都能像他奶奶那樣慣着你呢,一輩子圍着你轉。”
說着話,兒媳婦換上了諷刺的嘴臉。“哦,對了,他奶奶現在也不要你了。就你這麽作天作地,誰能看得慣你。”
“你這個女人、你反了天了。”老漢氣的在地上跺腳,“誰家兒媳婦敢這麽跟老公公說話,你……”
他将視線對準兒子:“你管不管你媳婦,啊?你就讓你媳婦這麽欺負你爹呢?”
老大默默翻個白眼:“爸、你就別找事了。飯都做得了,您吃就行了。”
“好啊,好啊,你們都嫌我是不是,都嫌我、我走。”
老漢摔門而去,下了樓出了小區,回頭瞅瞅身後根本沒人跟來。他是又氣又傷心,心裏不禁想起老伴的好。
一個人站在大街上,回家也是對着四堵牆。這時候他好像有些體會到了老伴每次吵架出門的心情了,能怎麽辦呢?還是回家吧。
買了挂面回家煮,煮好發現有鹽但沒豬油了。用豆油的話得燒熱,不然一股生油豆腥氣。他懶得再弄,就那麽放了點兒鹽吃。
除了鹽味兒其他啥味都沒有,清湯寡水的怎麽這麽難吃。面沒吃進去,他氣的也不吃了,就那麽和衣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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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媽媽那邊,素馨月子結束,身體也完全複原後,她跟媽媽提出了要出門一趟。
“去哪兒啊?”
“我想找間适合的門面房,開裁縫鋪。”
“不是,你好好的工作,怎麽又想開裁縫鋪了?怎麽開,私人能開這些嗎?”
“能啊。今時不同往日,國家如今是鼓勵個人的。”
“我怎麽沒聽說誰自己去開鋪子,都是等分配。你可別讓人給抓了。”
“今年初,你沒看已經有私營擺小攤的,賣早點的。人家能開早點鋪,我怎麽不能開裁縫鋪。要是有什麽問題,大不了我辦個挂靠。讓我公公幫忙找個單位。”
“可是……”
幾十年了什麽都是國營,大家的思維都固化了。鐵飯碗這麽有保障多好,自己去做什麽啊做,讓給按個什麽大帽子可怎麽好。
“你別急,等紹天回來問問他怎麽說。”
“我跟他說過,他同意的。”
“那、問問你公公,真的能自己開嗎?我怎麽就沒見誰自己開,都是國營的。”
“真的可以。”剛剛改變,人們的觀念一時間根本轉不過來。她這個後世的人卻是知道,那些擔心都多餘,社會是不會倒車的,歷史的車輪只會滾滾朝前。
看媽媽這麽擔心,她就沒堅持非要去。等晚上李紹天回來,讓他跟母親去說。
“我媽吓的不敢。你去跟她說,那些擔心都沒必要。”
“好,我去說。不過媳婦,你這還不到倆月,不用這麽急着去做。”
“我身體都恢複好了。再說,只是去找店面,并不是現在就開張。而且剛開始,開張了也不見得有多好的生意。這都需要時間的。”
“行吧。”
李紹天是學經濟的,對于以後發展還算了解。他爸也說可以自己做,自己做事時間自由,發揮的空間也大。剛開始,先找家單位挂靠一下。等接下來看風向,這樣操作好轉圜。
他跟岳母解釋了一堆,聽女婿也這麽說,林媽媽才不再說什麽。翌日是周末,李紹天陪素馨去找合适的門面房。
這時期的人基本沒有做自己做生意的,門面房也稀少的很。而且有些人膽小,被前些年那帽子吓住了,有房也不樂意租,生怕萬一時局變了被牽連。兩人騎着車找了許多地方,最後在一條街上找到了。
南房、門朝着院子裏頭,如果做門面就從背面開門。“連續租五年,一次性先給我一年的房租。其他的我不管,你們自作主張。”
頭一回就得付一年房租,接下來她還要改造,這對于一個起步的人來說不可謂不難。幸好她将彩禮都積攢下來沒動,此時才能應對。
“行。簽合同。”
“好,簽合同就簽合同。”
這人看着好像也是個見過世面的,說簽合同一點兒不陌生。等寫的時候他才說起往事。
“我們許家祖上也是做生意的,可惜如今敗落了。也就這幾間房還給了我,我其實想賣了它出國。”
八九十年代出國熱,但凡有門路的都想出去。她曾經聽人說過一個故事,一個男人八十年代末賣房出國,結果等再回來,房子早已翻了不知道多少番。按當時他的工資,一輩子才夠将那座房子買回來。
房地産是肯定要騰飛的,但不是這個時期。素馨手裏也沒那麽多錢,所以也就放棄買房的打算。掙錢吧,想投資什麽都得手裏有錢。
跟房東簽了合同後兩口子回家,一路上她心情非常好。因為占據有利時間段,所以這房子租的非常合适。地理位置好,那邊人流量大。而且房子大,一個裏間也有二十多平,平時可以休息。帶孩子在那邊完全沒問題。
一回家就開心的跟母親分享喜悅。“你白天可以帶倆孩子在那邊,我不忙我們倆一起看孩子。要是忙晚上就不回來,就住那邊也完全夠。”
“閨女、”
“媽你別擔心,不會有問題的。”
擔心有什麽用,她已經簽了合同付了一年的租金。如今是趕鴨子上架,想不幹都不行了。
“我、那你這得買縫紉機、鎖邊機、電熨鬥、這些最起碼的東西。那鎖邊機你上哪兒買去?”
“對啊。操作臺、尺子、粉筆這些東西好弄,這大件怎麽弄?”
李紹天抱着兒子,小家夥剛拉了,他給孩子洗了屁屁從衛生間出來。“我跟我一個同學說過了,他會幫忙買鎖邊機。縫紉機可以先用家裏這臺。”
林媽媽擡頭:“家裏的縫紉機是你媽媽的,你這麽自作主張不行。”
李紹天笑到:“跟我媽說過了。她不怎麽用,讓素素搬走用。萬一有什麽需要的,她到店裏就行了。”
親家如此大方,讓林媽媽心情輕松許多。“有什麽活就讓素素做就是,她縫紉做的很好。之前不是還在百貨大樓學過嘛。”
搬家裏的縫紉機電熨鬥,給家裏做些活兒應該的,素馨對此沒任何意見。晚上吃了飯帶孩子,李紹天在沖奶,她開口詢問這些多少錢。
“鎖邊機價格應該很貴吧?”
“沒多貴。比縫紉機稍微貴一點兒。”
她拿了二百塊錢給他,他笑着接過來。“我跟爸說好借錢,等以後我還就行。你留一點兒,開店難免有需要用錢的地方。記好賬就行,以後我還。”
“爸沒生氣吧?”她的工作是公公給換的,這才沒多久她就要自立門戶,若是公公不能理解,她其實也能接受。
“沒。”
不管是真沒還是假沒,反正聽到這話她心情很美好。前世她從小沒媽,她爸對她不管不顧,她其實是很自我的。想要做的事兒就要去做,旁人阻攔也沒用。
但如今她跟李紹天是兩口子,公公婆婆在他倆撫養孩子上出錢出力,他們不跟她對着,讓她還是非常輕松。
翌日李紹天要上學,她将倆孩子留給她媽,她自己去找工人準備改造房子。這時期什麽都不方便,找倆人幹活都不容易。後來還是瞎貓碰到死耗子,在一個胡同裏找到倆退休的,會做瓦工。
“女同志,就是後面開個門,那你有門嗎?”
“沒有。”
六十歲的男人剛退休,精神非常好。聞言哈哈大笑:“幸好你遇到了我。木工我也會。買木材,我給你做吧。”
“大爺,我給您錢,您幫我做行嗎?”
“行啊。不過你別急,木材一時半刻的也許買不到,得等等。”
“哦,我知道了。”
這什麽年代啊,做個事兒真是費勁。她這樣的簡直是異類,放着工作不要,非跑來開自己的店。可她有信心,等這店開起來一定會生意爆棚。她在縫紉組工作過,就她們做的那些款式,很快就不能滿足改革開放後女性的需求。
這店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開起來,她拜托那位大爺連同牌匾一起給她做,這段日子就暫時沒什麽事兒了。
“那麽多原始森林,按說木材應該不缺吧,怎麽也這麽難買?”晚上跟李紹天閑聊,她提起了這個。對這個時代她了解的不夠全面,今兒要做事才發現物質匮乏到了什麽程度。
“運輸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得保護森林,不能亂砍亂伐。南方樹木長的快一些,可運輸成本太高。沒那麽大運力。”
“哦,我明白了。”連南方往北方運都這麽費勁,就更別提進口。現在人們的經濟水平也沒達到那個程度。
“喏,南方的橘子,稀罕貨。”
“市場上應該有供應吧?”
“有,但量少。”
他剝了皮給她一大半,她抱着閨女在給她換尿布,他直接掰下一瓣喂到她嘴邊。
這麽親密的動作,讓素馨有一瞬間的愣神。他開口催促:“張嘴啊。”
“你放那兒吧,等下我自己吃。啊,你……”
“跟我這麽客氣幹嘛。”她一說話,他直接給她塞嘴裏了。
這話素馨沒法接,心裏不知道是什麽感覺。忽然想到如今她生完孩子也這麽長時間了,月子早過了。他要是晚上想那什麽,她該怎麽辦?
“怎麽了?”李紹天神經大條,此時才發現她有些不對。“我、我又做錯什麽了?”
這讓她怎麽說,他們是夫妻,他給她喂一瓣橘子很小的一件事,甚至都不能算是個事兒。根據目前檢驗的結果來看,這個合作者已經達到她預期。
她一項項在心裏評估,最後得出結論,如今跟他一起生活比她自己單獨更有利。前世她也嘗過男女生理上的愉悅,如果是他的話,她是能接受的。
“沒事。你看着他倆,我去洗澡。”
“好。”
她洗澡一貫慢,但他從來都沒不滿過。在浴室裏給自己搓着香皂,她想到了這一點。又加一分,這婚姻就維持下去吧。
心情很好的洗了澡,秋季幹燥她給肚子上抹了許多潤膚霜。對于她這敗家的行為李紹天什麽都沒說,心裏卻在琢磨去哪裏弄錢。畢業後做什麽,就那死工資養活不了他媳婦吧。
“嗚哇、”此時他兒子也哭起來,他低頭看看這倆,心裏更加堅定了要多掙錢。
“又餓了嗎,爸爸剛喂過才一小時啊。”
素馨回頭:“你抱起來哄哄,也許是無聊了。”
“哦。”
“嫂子,你看我寫的字。”
棠棠寫完作業跑來,手裏拿着作業本。今兒的生字生詞,她寫的還算工整。素馨仔細檢查,開始考她。
“樹木的樹,說出它的筆畫順序。”
“橫豎撇捺……”
她不會要求孩子默寫,基本每天都是用這樣的方式來考。生字說出筆順,給它組個詞。如果能将詞語也正确說出,會獎勵她一顆糖。
今兒棠棠同樣得到了糖,素馨還不忘囑咐她。“晚上別吃。”
“知道了嫂子。”
小姑娘完成了自己的事兒,開心的放下本後跑去跟倆孩子玩。一個多月了,寧寧比安安輕一些,她能抱得動。但寧寧越來越好動,上回她就有些抱不住。
“寧寧你乖啊,不許亂動。”
李紹天過來勸阻了小姑娘。“別抱她、寧寧最近很好動,不比安安好抱。你就這麽逗她玩就好。”
李思寧聽到熟悉的聲音,開心的在床上手舞足蹈。小家夥的腿碰到棠棠,讓這個小姑姑知道侄女的确很有力氣。
“小寧寧,你越長越像外國人了。你還這麽大力氣,擡腿踹姑姑啊。我跟你說,我可是你姑姑。”
“哥、”
“不是哥,是姑姑。”
李紹天又無奈又好笑:“她才多大,發出的音節都是無意識的,沒喊誰。”
“可是我感覺她就是在喊哥哥。”
“錯覺,你的錯覺。”
大概是同類相吸,這倆特別喜歡小姑姑。平時大人逗他倆還好,只要是棠棠來了,那保管興奮的很。
棠棠在嫂子這邊玩到十點才回去睡覺,這倆孩子也累了,吃着奶已經閉上眼睛。
倆孩子安靜睡着的時候真的好像天使,讓人心裏軟軟的不知道怎麽愛好了。但如今素馨已經能平靜對待,知道再不趕緊睡,這倆就該醒了。
“快睡。下回我起來喂奶,你不用管。”
李紹天點頭,他上一天學也累了,打個哈欠躺下睡覺。之前沒覺得什麽,可兩人躺在一起,暗夜裏感官非常敏銳,媳婦身上的甜香讓他不由開始心猿意馬。
素馨睡着後不知不覺翻了個身,雖然沒翻進他懷來,但這回面對着他。奶香更加甜膩,讓人不由的伸出了手。
素馨其實沒完全睡沉,感覺自己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男人濃烈的鼻息在脖子處。她下意識的推他,因為想到一個非常重要的事情。
“別鬧,我沒去帶環,萬一懷孕麻煩了。”
迷迷糊糊一句話,讓他瞬間清醒。下意識的放開她,心跳噗通噗通的既緊張又興奮。
老婆的話他潛意識已經分析完畢,傳達了兩個意思。第一,她并不反對夫妻間該有的生活,第二、之所以拒絕,是因為害怕沒有措施再次出人命。
意識到這兩點,他那心跳再次鼓噪起來。他原先一直在壓抑着,害怕她還在生氣,還在怪他。畢竟當初是他酒後做了錯事,讓她承受了很多壓力和痛苦。結婚的時候也是他要求,她是不想嫁他的。
當時聽到醫生的話時他那麽激動,更多的是因為受傷。她寧願冒險引産也不願嫁他,心裏到底有多恨他才會如此。
結婚以來他努力做一個好丈夫好爸爸,盡自己該盡的責任。如今看來是有效果的,至少她沒說分孩子離婚。
他暗自竊喜,沒睡沉的素馨偷瞄了他好幾眼。這人有時候挺實在的嘛,怎麽感覺跟書中所寫的不太一樣。她也不想想,書中大篇幅寫他的時候他已經是成功企業家,如今可只是一個普通大學生,嫩瓜蛋子。
讓他主動提出留下孩子,求着她留下孩子。讓他對孩子帶着使命感責任感,對她充滿抱歉。如今看來成效不錯,這樣的他讓她樂意跟他進一步發展。
也許,真得抽時間去醫院一趟。跟醫生詢問一下,如今這個時代安全高效的避孕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