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第十九章
交給她當就她當, 她沒什麽不敢接的。收起那個巨大的信封，她開口問：“你昨晚去哪兒了？”
“一個同學打電話找我幫忙，我跟他擡東西去了。”
她查問他的去向, 他沒有一絲不高興, 反而暗暗心喜。這麽查考才有個老婆樣兒嘛, 之前那種簡直就是漠不關心。因為孩子跟他結婚，對他就是個合作夥伴。
這人高興的過于早, 現在他其實也是合作夥伴。素馨讓他晚上在這兒，是要讓他親自晚上帶孩子。倆小家夥一晚上至少醒三回，這種睡覺無法連貫, 讓她有些難受。
孩子是倆人的，不能她自己一個人知道這種感覺吧。至少也得讓他接連一周晚上帶孩子, 不然她睡不好發脾氣，也許有人還會覺得她矯情，多事。
林媽媽其實不放心女婿晚上帶孩子，奈何閨女強烈要求，她也沒辦法, 只能牽着棠棠的手出去。剛走沒一陣, 素馨這邊房門還沒關呢她又回來。
“水溫一定要兌好, 可別燙着孩子。”
李紹天含笑點頭：“知道了。”
“也不能涼，孩子要拉肚子。”
“好, 知道了。”
“尿布晚上換三回, 不然太濕了孩子不舒服。”
“嗯。”
“還有、”
素馨開口：“媽，我們知道, 您就放心去睡。這段日子您都沒休息好, 晚上好好睡一覺。”
“我失眠又不是一天兩天了，就是自己也睡不好。其實我晚上帶孩子正合适, 反正也是睡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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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行。你本來就睡不好，再加上帶孩子，晚上基本就沒怎麽睡，長時間怎麽熬得住。別擔心了，趕快去睡你的吧。”
李紹天也說：“媽您去睡吧，放心，我一定多操心。”
“那我走了。”
林媽媽在棠棠屋裏睡覺，上下鋪她在下鋪棠棠上上頭。“棠棠，要不還是嬢嬢睡上鋪吧。”
“我睡上鋪，我小，上下方便。嬢嬢你睡下鋪，放心我晚上掉不下來。”
“你睡覺不翻身嗎？還是嬢嬢睡上頭，萬一摔下來不是好玩的。”
“圍欄這麽高，不會掉下去的。嬢嬢、”說着小女孩湊近跟她說悄悄話：“這兩天我就是睡在上鋪的。”
“就你自己，幹嘛要睡上頭？”
“好玩啊。”
林媽媽笑了，也不在說這個。小孩子的心思有時候大人真是琢磨不透，她喜歡就讓她睡上頭好了。
因為連日勞累，加上她一直以來就被失眠困擾。這些日子基本就沒怎麽睡，今兒不用擔憂倆孩子，躺床上後也不知什麽時候就睡了過去。
素馨那邊哄睡了孩子，他倆也趕快睡。倆小家夥在中間，她在靠窗這邊，李紹天在靠櫃子那面。
“素素、”輕輕喊了一聲，看她沒答應，他再次開口：“媳婦、”
這回素素噌一下回過身子，實在是這倆字一下子觸及了她敏感的神經。她也不問話就那麽看着他，他趕快小聲解釋。
“你晚上愛翻身，這麽着不會壓着孩子吧？”
她這才想起，這幾天都是她在靠窗位置，她媽媽跟她挨着，擋在她和孩子中間。她睡着了指定翻身，媽媽看到她都會嘆氣。
“這要光你自己可怎麽好，要壓着孩子的。”今晚她想着跟他分開，此時才想到這個問題。看來想讓他體會晚上帶孩子，那還得他來充當這個隔斷。
“把孩子抱你那邊，你到這邊來睡。”
“好。”
怎麽感覺他笑的像是陰謀得逞，嗯，一定是她想多了。就她如今這肚子都沒收回去，大夏天的又出汗，不可能對異性有吸引力。
輕輕将倆孩子挪動位置，他緩緩的在老婆身邊躺下。一側是老婆一側是孩子，那邊都是淡淡的奶香。她身上沒有汗味，那奶香比倆孩子身上更濃烈，讓他有一種想抱抱她的感覺。
翻身對着她，結果她早已翻身過去對着窗戶。什麽啊，咱們是夫妻，你真當只是合作夥伴啊？
素馨這幾天已經基本摸清孩子們的規律，孩子睡了她也趕快睡。根本沒注意這男人在那滿眼幽怨，很快她發出均勻的呼吸。
李紹天看人都睡了，他也閉上眼睛睡覺。可這種帶着疏離的感覺讓他不舒服，好久才睡着。感覺剛睡着就聽到了孩子們的哭聲，睜開眼睛的時候頭都感覺疼的很。
“把閨女抱給我，你哄哄兒子讓他別哭，不然哪個都哄不住。”
“哦。”沒生氣，更沒發火。聽媳婦這話語這是有經驗啊，也不知道這樣一晚上得起幾回。
這一次她母乳飽脹，給倆孩子全都喂的母乳。撩衣裳的時候背對着他，每次她都是先給閨女吃。閨女胃口小，要是讓臭小子先吃，她擔心他全給吃完。
李紹天抱着兒子哄，臭小子餓了哇哇的哭。他在床上哄不住，只好穿鞋下地。在地上來回的溜達，臭小子才算輕了，低低的哼唧。
素馨喂了閨女後跟他調換：“給孩子換尿布。”
“好。”
她喂奶、他哄睡加換尿布，兩人合作半小時完成。再次躺倒床上他困的打哈欠，小聲的跟素馨說話。
“一般幾個小時醒一次？”
“倆小時。別說話，趕快睡。”
“哦。”
跟打仗似得，抓緊時間睡覺。可依舊感覺剛睡着又再次被吵醒。這回是素馨抱着孩子哄，他起身去沖奶粉。她奶不多，夜裏也就夠倆人吃一次的，其餘的都是奶粉。
“乖乖不哭，我給換尿布啊。不哭了。”
李紹天在地上飛快的将晾的涼白開和暖壺裏的開水兌一起，得到合适的水溫後放入奶粉，非常熟練的給孩子們沖好了奶。
床上素馨也已經換好了尿布，倆人一個一個喂奶。她抱着閨女眼睛都閉着，瞌睡的又打了個哈氣。
“媳婦、感覺你跟孩子們說話都帶着生疏。”
她依舊閉着眼睛，同樣說悄悄話一般小聲。“怎麽生疏了？”
“每次都說我，從來沒自稱過媽媽。”
“是嘛？”
“嗯，反正我沒聽到過。”他每次都會說爸爸怎麽怎麽，但她每次都是我，從來不說媽媽。
“大概還沒習慣。”
一晚上起來三次，而且都是人睡的最熟的時候吵醒。就一晚，翌日六點起床的李紹天就困的直打哈欠。
端着盆去洗孩子們換下來的尿布和衣服，他弟弟沖外頭着急忙活的沖進來。“哥，你怎麽起這麽早洗尿布？”
“別提了、”
“怎麽了，有氣無力的。”
“你說那麽小的孩子，怎麽就能把倆大人都拖的筋疲力盡呢？尿布也都用光了，我不洗等下就沒得用了。”
“哈哈、”李紹明對哥哥這可憐樣子發出嘲笑。“不然你以為當父母是那麽容易的？”
“是啊，現在我倆照顧還費勁。媽那會兒一個人在農村生了棠棠，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媽那會兒跟爸吵的很兇，我好像聽到他們提肚子裏孩子什麽的。媽還會說要打胎。”
李紹明說着自覺的壓低了聲音，生怕被妹妹聽到。李紹天對此依舊不多說，兄弟倆眼眸中是奇怪，也有探究和猜測。但爸爸媽媽對此諱莫如深，他倆也只當這些異常都不存在。
“媽媽親生的，我們的親妹妹。”
李紹明點點頭：“我知道。”
“洗洗去買早點。”
“我看嬢嬢在廚房做早飯，不用去買了吧？”
李紹天放下手中的活兒，擡腿去了廚房。果然廚房裏岳母在忙活，鍋裏熬了粥，小米粥裏放了紅棗，用米湯給素馨沖了雞蛋。
“媽，不是糖水荷包蛋嘛，今兒怎麽又沖了？”
“給她換個花樣，老吃一種要吃煩的。”
“哦。您熬了粥，我去買油條包子吧？”
“不用。今兒吃蔥花餅煮雞蛋，我來弄。”
“哦，好。”
他回衛生間去洗衣裳，林媽媽沖好了雞蛋給閨女送去。素馨困的擺手，被媽媽給拉了起來。
“喝了雞蛋再睡。”
“媽，我好困。”
“那你睡，等會兒涼了我再來喊你。”
“別喊我，讓我睡。”
林媽媽搖頭失笑，想起以前聽過的故事。一個産婦因為嬰兒擾的睡不好，一氣之下将孩子扔到了路邊。
她閨女這幾天，晚上被孩子的哭聲吵醒一次又一次，喂完奶睡覺的時候也是眸中帶火，背對着倆孩子。真是自己親生的，這要是旁人的孩子，那是說什麽都不要的。
她在家做了早飯，孟芷茵起床的時候早已做好。平時孟芷茵就是買好的早點都經常不吃，今兒她笑着跟人打招呼。
“我做了蔥花餅，還有茶葉蛋、小米粥，吃了再去上班吧。”
這要是她兒子，她估計也就擺擺手，但是是親家開口，而且人家一大早上就忙碌做的，她笑着點頭。
“親家、早起做飯太麻煩了，讓紹天到外頭食堂打飯回來就好。”
“沒事，反正也醒了，閑着也是閑着。多少年我就是這麽過來的，做這些不算什麽。”
孟芷茵吃了一口蔥油餅，對着做飯的親家笑的和氣。“味道真好，親家您手藝真好，比食堂的大師傅做的好吃。”
“我原先就是在食堂的，做了幾十年的飯了。旁的不會，做飯那沒說的。您喜歡什麽跟我說，晚上我給做，您回家一起吃。”
“是嘛。我會織毛衣也會簡單的針線，可就是做飯不行。幾十年基本都吃食堂，有時間了他爸會做，但他忙，基本沒時間。”
兩親家坐着和和氣氣的閑聊，孟芷茵吃了一塊三角餅，粥也只喝了小半碗。就這飯量，真是跟喂貓似得。迎着親家的目光，她主動開口解釋。
“上了歲數代謝低了，不敢多吃。不然要發胖。”
“親家您這可算是非常瘦的了。看看我，我一百二。不過也是，您是搞文藝工作的，我們比不了。”
“退居二線了。年輕的時候跳舞，生了孩子都不敢吃，生怕發胖。”
“也是不容易。”
剛來的時候覺得孟芷茵冷淡清高，相處這麽幾天下來發現對方其實很和善的一個人。很好相處。看對方走了，她還在心裏暗自嘀咕。
這麽好的一對夫妻，怎麽就非不複婚呢？那個年代都熬過來了，還有什麽不能接受的。
“李紹天、”
素馨那邊孩子醒了，李紹天晾好了尿布趕快往屋裏進。倆小祖宗啊，他現在明白為什麽喊小祖宗了。這真是，看着這麽小這麽可愛的一團，能把幾個大人忙的團團轉。
李紹天趕快去給孩子沖奶，吃完了又換下好幾條尿布。“都高興龍鳳胎，這倆一起來好累。”
“那送別人一個？”素馨涼涼的開口。原文中你什麽都沒做白得倆孩子，跟我這你別想有這美事兒。
“這是什麽話？”李紹天都笑了，把雞蛋湯端給她。“媳婦你辛苦了。”
“那當然。那麽大肚子我每天受着，生孩子的疼也是我自己受着。如今生出來了，就得你個當爸爸的多費心，不然有孩子那麽輕松呢。”
“是，以後晚上都我在這兒。”
“去洗尿布。”
“好，馬上。”
李紹明在家待了兩天又走了，說是找到一個活兒去做。“暑假我就不回來了，開學我直接去學校。”
家裏又少一個，如今不帶孩子只剩四個大人。孟芷茵吃飯跟貓似得，順帶多一口就夠。棠棠吃的也少，林媽媽不讓李紹天去食堂打飯，她在家裏開始掌勺。
下午給素馨做了加餐，她這幾天胃口好了不少，一碗西紅柿雞蛋面吃了個幹淨。李紹天還買了西瓜回來，給她切了拿過來。
林媽媽狐疑的說：“是不是不能吃西瓜啊？”
素馨問：“為什麽？”
“吃涼的孩子會拉肚子。”
“是我吃又不是給他倆吃。”
“可是他倆吃你的奶，會影響。”
李紹天開口，看出媳婦很想吃水果。“之前也吃過桃子，沒事的，讓她吃吧。”
“桃子不會拉肚子，但西瓜可是會拉肚子的。”說着話林媽媽在看閨女，對上她期盼的眼眸，她笑笑擺手：“吃吧，吃吧。只要你不拉肚子就行。”
“這麽熱的天，肯定不會拉肚子。”
孩子睡着了，她在這邊安生的吃西瓜。電話響起來李紹天去接，“喂、”
“沒時間。”
“我當爸爸了你不知道啊？等我孩子滿月你來，到時候再喝。”
“那都是扯淡。”
“別信謠言。行了我挂了，還得給孩子沖奶粉呢。”
有些距離，所以只能聽到他一個人的話。這個時期十年後恢複高考，許多都是當爸當媽的人來上大學，所以對此他沒有一絲不好意思，不過聽那話音，是有什麽謠言？
放下聽筒，迎上媳婦問詢的眼眸，他開口解釋。“一個同學，找我去喝酒。”
“哦。”
素馨什麽都沒說，但李紹天卻好像從中什麽都讀懂了。老婆在坐月子，他試了一夜就能明白這強度有多大。這個時候他去喝酒尋歡，那等于挑戰老婆底線。所以他直接回絕，晚上繼續在屋裏跟老婆一起帶孩子。
“素素，要不還是我陪你。我昨晚睡好了，隔幾天再去睡一晚就行。”
素馨沒說話，李紹天已經先笑到：“媽，您放心去睡，這裏有我呢。”
“到底是男人家……”
素馨開口：“男人才精力旺盛，正好熬夜帶孩子。”
李紹天點頭附和：“對。我連軸轉都沒事，更何況中途能休息，白天也能睡。”
他們仨在這兒說話，抱着孫女的孟芷茵什麽都沒說，心中暗道：遺傳啊，有時候就是這麽強大。
李紹天不知道他媽已經暗暗吐槽他，其實也不算吐槽，這算是另一種方式的褒獎。他爸當年可是被稱為模範丈夫的，回家帶孩子洗衣做飯什麽都上手。如今輪到他成家，結婚的時候他爸就跟他說過。
婚姻、是責任、是付出。
雖然還不懂婚姻，但秉持着責任、付出的原則。他覺得媳婦如今是最辛苦的時候，他肯定得付出。而且，這倆是他兒子，不是媳婦一個人的孩子。
一晚上起夜三到五次，但男人一貫睡眠好，基本是孩子弄利索了睡下他就能睡着。兩天後看到媳婦的黑眼圈，白天他果斷将倆孩子抱去了爸爸之前那個卧室。
“我看着，你安心睡。”
素馨睡眠不太好，孩子睡了她卻得二十分到半小時才能睡着。白天孩子在屋裏同樣如此，只要稍微吭叽她就會醒。
“那交給你了啊，我好好睡一覺。”
“你放心睡。”
屋裏只剩她自己，這回沒幹擾了。中午林媽媽做熟了飯想去喊她都被李紹天給阻攔了。
“我覺得她現在睡覺比吃飯重要。媽你別喊她，讓她睡醒了再吃。”
“行吧。那我們先吃，等她醒了我再給她做。”
這就是混合喂養的好處，可以讓産婦得到足夠的休息。要不然如果全母乳，那孩子倆小時吃一次奶，産婦就別想安安靜靜睡他個昏天黑地。
素馨一覺睡醒感覺那是渾身輕松，看看時間已經下午三點。這是上午連着午休都睡過去了，推門出來客廳裏一個人都沒有。倒是公公房間開着門，李紹天和棠棠在逗倆孩子。
“大哥、寧寧好像吐奶了。”
李紹天趕快過來，将閨女從床上抱起來。小家夥果然有些吐奶，“拿手絹來。”
“好。”
棠棠幫哥哥一起看孩子，兩人配合還挺默契。她在這裏站着，林媽媽從衛生間出來看個正着。
“醒了？這一覺睡好了吧。”
“嗯。媽、肚子好餓。”
“我都準備好的，你坐那兒等等，馬上就來。”
“媽、我想吃素餃子。”
“韭菜雞蛋？”
“嗯。”
“行，等下我去買菜，晚上就吃。”
中午是雞湯面，裏頭一個大雞腿。“多虧你公公不知道從哪兒弄來的雞，不然一家子也湊不出這麽多肉票。能每天都有雞蛋已經非常難得。”
“雞湯應該沒了吧？”
“沒了。沒趕上好時間，這要是冬天也能多放幾天。大夏天的，啥都放不住。”
李紹天抱着閨女出來了，将閨女放在他肩膀上給孩子拍後背。“明天買排骨，我早點兒去排隊。”
坐月子，女人一輩子就這一回。素馨沒問他肉票哪來的，就算她坐完月子一家人半年沒肉吃，現在她也不想發揚風格。該享受就享受，這份兒心意她領了就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