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礙·無愛

第14章 陽光透過枝葉的縫隙灑下斑駁的光影

陽光透過枝葉的縫隙灑下斑駁的光影

韞披挂整齊，心中暗藏着波瀾，原本的刺殺之令在他猶豫的目光中變得模糊。

他決定違背使命，以慈悲為懷，試圖保護那個未曾謀面的和親女子，或許，将她悄然送返故土才是最好的選擇。

黎明破曉，南榮願已立于門前，行禮如儀，神色焦急，直呼其字：“微生，我有一懇請，關乎生死。”

“究竟何事，竟讓你如此惶急，阿姐但說無妨。”韞回應，心中已略知一二。

南榮願并未直陳其事，而是道出楚悠寧的身份——那位被家族束縛、渴望自由的亦國大小姐。她娓娓講述，楚悠寧如何冒險逃離，又如何被亦國皇帝發現，寵愛有加，冊封為公主。皇宮的耳語中，楚悠寧察覺到和親的陰影正悄然降臨，兩件事的巧合讓她心生疑窦。

“自古以來，帝王們多不舍骨肉為國捐軀，有的則挑選才情出衆的女子，臨時冊封為公主，作為和親的橋梁。”南榮願的話語中滿是憂慮。

“阿姐的意思是說，楚悠寧就是那個被選中的和親橋梁嗎？”

韞靜靜地聽着，南榮願的憂慮如畫卷般展現在眼前，無需多言，答案已不言而喻。

南榮願與楚悠寧并非深厚友誼，以及那刺殺的命令，都使得南榮願不得不尋求他的幫助，揭開這謎團的一角。

經過數日的缜密搜尋，終于證實那位和親公主的芳名确是楚悠寧。

韞心中暗自籌謀，意圖悄然将她庇護，然而水湘蓮卻主動登門，字句間寒意四溢：“我自會派遣人手嚴密監視你，別妄想婦人之仁，放走公主。為了這個布局，她必須有所付出。”

面對水湘蓮，韞只能無奈地揭露了楚悠寧與南榮願之間的糾葛。

但水湘蓮依舊鐵石心腸，南榮願未曾給予她一絲溫情，她又何必施以援手？

“你憑什麽對我指手畫腳？南榮願是你姐姐，又不是我的姐姐。”

韞的眸中掠過一絲失落，他輕聲提起昔日的片段：“沒錯，南榮願并非我的骨肉同胞，可在我心中，唯有她才是我的姐姐。我們的血脈或許相連，可你從未扮演過姐姐的角色，我自始至終對這份親緣一無所知。”

水湘蓮的話語中卻帶着淡淡的諷刺，“同樣，你也未盡到父親口中的那份子嗣之責，又何來指責我的權利？你不過是中途退場的過客！”水湘蓮不欲多言，轉身步入了自己的小天地，留下一地寂靜。

當确證那位和親的公主便是楚悠寧後，南榮願帶着微妙的矜持，親自登門造訪。她的目光雖依舊透着不屑，但那份謹慎卻如影随形，畢竟此行她是來懇求她人的援手。

她開口道：“有一事，需你相助。”

水湘蓮冷硬回應：“楚悠寧之生死，與你無涉，無需為她求情。”

聞言，南榮願的面色瞬間黯淡，毫不猶豫地跪倒在地。她深知，唯有此人，能解救她摯愛于水深火熱之中。

“水湘蓮...”

話未盡，又被無情打斷。

水湘蓮的決絕，一如往昔，拒絕施以援手。詩瑤藏在南榮願身後，目睹這一幕，心中憤慨不已，有些按耐不住了。

“水湘蓮！你真當自己是高潔之花嗎？假使你能設身處地，想象你自己是南榮姐姐的角色，那個被迫遠嫁的公主，那個被人操縱的棋子是萬思婳，你還會如此自視甚高嗎？”

萬思婳聽到自己的名字，心頭一震，又想着，這個小孩子也就與自己差不多的年紀，怎麽如此幼稚，口無遮攔，不禁有些心疼，這樣下去可不是好事。

詩瑤毫不掩飾地直言，年幼的她竟展現出這般膽識。

詩瑤輕輕拉了拉她的衣角，暗示她應稍加收斂，畢竟今日是來懇求寬恕的。

詩瑤瞥了南榮願一眼，嘲弄地回應：

“我說得不對嗎？水湘蓮又能好到哪裏去？口口聲聲說不傷害百姓，卻因權位之故，葬送了多少無辜的生命！”

萬思婳裝出一副生氣的樣子，打算讓詩瑤住嘴，扯了扯詩瑤的耳垂，算不上力度溫和，也算不上多重，身為死侍的自己已經用了自己認為最輕的力氣，不料詩瑤勃然大怒，用力推開她。

萬思婳有些錯愕，這小姑娘為何如此火辣？想救她于火海之中自己卻又差點被拉進去。

水湘蓮見狀，出手一掌，接着一腳，舉止間失了儀态。

“詩瑤，你姐姐就是這樣教你向人求情的嗎？你要明白，楚悠寧的命，還有你的命，乃至韞與尉遲錦的命，都握在我手中！”

水湘蓮一邊訓斥着，一邊起身扶起萬思婳。

“來人，把這個不懂禮數的小丫頭帶走！”水湘蓮并未真要懲罰她，只是理解青少年的沖動，但詩瑤誤以為她要施以重刑，奮力掙脫，竟猛然撲向水湘蓮。

“啊！”

水湘蓮畢竟是學過功夫的，下意識的反應就是拿出綁在自己大腿上的小刀，但想來這個孩子這麽小，免為難控制了自己。

萬思婳怒火中燒，誰敢傷害水湘蓮？尤其是在自己面前，又想起剛才自己還想要去幫助詩瑤，顯得有些後悔。

她迅速扼住詩瑤的脖子，将其甩倒在地。南榮願驚恐不安，連忙扶起詩瑤，将她藏于身後，又攬入懷中，歉然道：“對不起，詩瑤太過無禮，望原諒。”

詩瑤怒火難抑，自己被掐的那一下有些喘不過氣，心情高漲，高聲質問：“南榮願！你怎麽這麽軟弱！難道你不相信楚悠寧嗎？不相信她能自救？”

在詩瑤心中，楚悠寧是個英勇的姐姐，總能在困境中脫身，她以為這次也不例外，卻忽略了這關乎國事，楚悠寧可能無法逃脫。

水湘蓮徹底斷絕了情感，整理了一下衣裙，不至于傷害詩瑤，便喚來侍衛驅逐二人。

本以為相安無事。

詩瑤竟從懷中掏出苦無刀，欲刺殺水湘蓮。

萬思婳出于本能反應，為保護主人，擋在了她的面前，不慎重傷及詩瑤，詩瑤當即咳血。

盡管水湘蓮怒不可遏，但她不會對一個孩子下手，深知生命可貴，連忙召太醫前來救治。

“公主，對不起...”

水湘蓮搖了搖頭，畢竟是詩瑤自己作死的。

萬思婳是侍又不是士，光這一掌就不知道夠詩瑤療養多久了。

——

南榮願雙膝跪地，已經在水湘蓮的花園裏三天三夜了，她的眼神堅定而執着，透露出一種不屈的意志。盡管身體疲憊不堪，她的內心卻充滿了力量，仿佛在與整個世界對抗。

花園中的環境靜谧而美麗，鮮花盛開，芬芳四溢。然而，南榮願對這一切視而不見，她的心思完全集中在水湘蓮身上，仿佛她是她生命中的唯一希望。

風輕輕吹過，吹動着南榮願的發絲，她的表情卻沒有絲毫變化。陽光灑在她身上，卻無法溫暖她那顆破碎的心。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南榮願的膝蓋已經磨破，鮮血染紅了她腳下的土地，但她依然沒有動搖。

周圍的一切都似乎在默默注視着她，見證着她的堅持與執着。空氣中彌漫着一種緊張的氛圍，仿佛整個世界都在為她的命運而屏息。

“南榮姐姐。”

詩瑤顯而易見的已經有些行動不便，知道自己犯了錯事，在房內愧疚了好久，發誓以後一定要謹慎行事。

詩瑤手上捧着的是自己大清早起來做的飯，頂着疲憊的身子就去花園找楚悠寧。

“你來做什麽？”

“南榮姐姐，對不起。”

南榮願閉上了雙眼，緩緩嘆息。

“倒沒有這個必要，有了這次，就當長個記性。”

“但凡換做別人，你就不一定能完完整整的站在這裏了。”

“對不起，姐姐。”

詩瑤将飯放到了她的旁邊，陪同她一塊兒跪下，一邊哭一邊說道：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南榮姐姐...對不起悠寧姐姐...”

詩瑤滿臉淚痕，雙膝跪地，心中充滿了懊悔。

她的哭泣聲中夾雜着自責，淚水不斷地滾落下來，浸濕了地面。她深知自己犯下了錯誤，內心無比痛苦。

她顫抖着身子，艱難地站起身來，身上的傷口還在隐隐作痛，但她毫不退縮。她擦擦眼淚，咬緊牙關，一步一步地朝着彌補錯誤的方向走去。

每一步都帶着堅定和決心，她要用行動證明自己的悔過之心。她的身影在風中顯得脆弱而堅強，仿佛在向世界宣告。

南榮願看着她的背影，點了點頭，随即倒了下去。

——

在小亭內，微風輕拂着翠綠的樹葉，陽光透過枝葉的縫隙灑下斑駁的光影。

南榮願與詩瑤并肩而坐，笑聲像銀鈴般清脆，回蕩在這片寧靜的空間。

亭子周圍，鮮花盛開，色彩斑斓，散發出陣陣迷人的香氣。蝴蝶在花叢中翩翩起舞，遠處，青山連綿，雲霧缭繞。

小亭內的石桌上，擺放着精致的茶具和點心，仿佛在邀請人們一同品味這悠閑的時光。

“可以，你的手藝還算得上不錯。”

而兩位小姐的歡聲笑語，像是這寧靜風景中的一抹明亮色彩，她們的心情也如同這風景一樣。

南榮願不知道自己暈倒後發生了什麽，只知道詩瑤去找水湘蓮之後，水湘蓮願意救楚悠寧一命，但要對外宣稱南榮願已經死了，讓她用自己新的身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