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月華如練灑在窗棂之上
月華如練灑在窗棂之上
水湘蓮心中千回百轉,她權衡着除去韞之外的所有人,畢竟韞作為将軍,其才幹猶如左右臂膀,不可或缺。
那一掌打在萬思婳臉上,愧疚之餘,也讓她的理智重新洗牌。
衆人之中,唯獨韞與衆不同,他的存在對她仍有利用價值,而她對自己的軟弱感到無奈。作為兄長,韞違背了先父的囑托,輕易舍棄了王位之争,只因兒女情長,如此輕易放棄,水湘蓮對他既鄙視又痛心。
她渴望看着韞飽受內疚折磨,那種痛苦的滋味或許能稍稍平息她內心的波瀾。尉遲錦的命運,或許會在她心境稍寬時,得以喘息。
——
山洞深處,寒氣侵骨,尉遲錦的咳嗽聲在靜谧中顯得格外刺耳,宛如冬日的風雪。
韞以無比的細致照料着他,而南榮願的傷口也在悄然愈合。楚悠寧在夢境的邊緣沉睡,詩瑤的目光卻如星辰般凝固在洞頂那微弱的縫隙,試圖從中窺探命運的線索。
一個不期而至的黑影打破了這份寧靜,來者帶着殺機,南榮願、楚悠寧和詩瑤早已悄然避難。
韞挺身而出,将尉遲錦護在身後,他深知自己已牽涉過多無辜,此次必須回宮,執行聖上的旨意,登上帝位。
“直接說吧,不要再耽誤事了,你們是想讓我回去還是不回去?”
那些人很安靜,從始至終都沒有開口說過一個字。
莫名地,衆人紛紛側身讓出一條幽徑,仿佛被無形的韻律牽引。那盡頭,款款走來的正是動人剪影。
女子身披黑色輕紗,神秘而優雅,韞的目光一觸及,心底的答案便如漣漪般擴散開來,如他所料,是水湘蓮。
水湘蓮的出現,讓韞心中一凜,揣測,水湘蓮是否正是那些人的幕後主使。
難道是自己當初的退縮,冷卻了她熾熱的心,以至于她現在選擇與自己為敵?權力的寶座,究竟會落入易容止、易次筱,還是這個謎一般的女子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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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湘蓮的臉上,波瀾不驚,仿佛湖面的冰層,讓人無法探測其深淺。
“你必須回去,但那個位置不會再屬于你。”
她的冷笑如同利刃,割破了空氣,嘲諷着韞的天真,譏笑着他的半途而廢,笑他的努力不過是一場空,笑他對情感的執着竟讓他舍棄了那至高無上的權柄。
“你實在太沒用了。”
在這笑聲中,韞感到了一絲難以言喻的恐懼,她,比他想象中更為深不可測。
“你究竟要做什麽?我從始至終只想着還了父親的清白,從沒有想要得到那個位置,我要它有什麽用?”
“我不想聽這些廢話,現在跟我回去。”
身後隐約傳來聲響,韞霍然回首,只見南榮願與楚悠寧正掙脫不開萬思婳的鉗制,而詩瑤又一次無助地昏厥在地。
此時此刻,韞已無暇他顧,輕輕牽起尉遲錦的手,兩人毅然決然地邁向了山洞之外的未知。
“愣着幹什麽?難不成你真就自己走來的,沒有車?”
水湘蓮将兩手挽在一起,擺手喚了喚萬思婳。
——
當韞和尉遲錦踏入那座雄偉的皇宮,仿佛闖入了一幅金碧輝煌的瑰麗畫卷。
才一段日子沒回到這裏,竟然有些陌生了。
巍峨的宮闕,檐牙高啄,每一磚一瓦都透着歲月的沉澱與皇家的尊崇。
朱紅的大門上,金色的獸首鎮守着無盡的秘密,門環輕叩,猶如歷史的回音在宏大空間中悠然回蕩。廳堂之內,金光閃爍的琉璃瓦頂宛如星河倒挂,華美的雕梁畫棟間,鑲嵌着寶石般的彩繪,流光溢彩。
兩側侍衛肅立,威嚴而不失禮節,他們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無聲的宣告,彰顯着兩位貴客的赫赫威儀。每一步踏下,地毯上的絲絨纖維似乎都在低語,訴說着這殿堂的奢華與榮耀。
這些時日,韞潛心策劃,暗中與亦國結盟,意圖謀反,并秘密庇護尉遲錦等人。
水湘蓮如同靈貓般機敏,不知從何渠道洞悉了韞的計謀,她雖懷屠龍之志,卻不願殃及無辜百姓。楚悠寧與衆同伴返回扶蘇的府邸,心中挂念着韞的安危。南榮願身受不明毒素的創傷,詩瑤每日登山采藥,楚悠寧的狀況稍有好轉。
此刻,即便韞已被囚禁宮中,君王仍蒙在鼓裏,誤以為他違抗旨意,避而不歸。
韞被縛于地牢,遭受着非人折磨,遍體鱗傷。尉遲錦再見故人,眼底滿是對他的深深憂慮。
水湘蓮輕聲道:
“你的清白我已替你洗涮,你可以重拾世子身份,再做尉遲錦,無需再以那已逝琴師契子自居。”
尉遲錦點了點頭,自己手無縛雞之力,只能聽從。
但細來想想,水湘蓮幹了這些壞事,從始至終都是為了自己的國家。
她還透露已将楚悠寧帶回宮廷,南榮願與詩瑤則繼續留守原地。
面對水湘蓮,韞只好坦誠交代了所有與敵國勾結的詳情。水湘蓮借此向皇上報請兵權,二人共謀一舉蕩平敵國。
韞心中五味雜陳,對曾經的叛逆深感懊悔,如今只能唯水湘蓮馬首是瞻。
四個月悄然流逝,敵國似已力不從心,試圖以和親之策緩和緊張态勢,然而水湘蓮斷然拒絕。
水湘蓮裝了裝表面功夫,帝國不甘示弱,懇求一搏,水湘蓮鐵石心腸,殺伐果斷,她命韞率衆假扮迎親隊伍,實則半途截殺和親使團,一場血雨腥風的陰謀正在醞釀之中。
——
韞被放了出來,和尉遲錦待在那個無人知道的小屋子裏,這裏吃食住行還算得上不錯,水湘蓮似乎并沒有虧待尉遲錦。
“韞...”
尉遲錦很明顯疏遠了很多,四個月沒講過一句話,再次回到當初那般,當場哭了出來。
“啊,小錦兒,你別哭。”
韞手忙腳亂的,趕忙放下手裏的東西,去抱了抱尉遲錦,用唇輕抵了尉遲錦的喉結,止圖想用這種方式安慰他。
“韞,我好難受啊。”
“同我講講。”
“水湘蓮待我挺好的,但心中總有那絲恨意。”
“好奇怪啊,我從一開始不是說,只要洗清罪名我便足矣了嗎...現在卻又生出了這麽多不想失去的東西。”
韞擡頭看了看尉遲錦,躺在他的懷中。
是的,得到的多了,也不像從前那般奢求同樣的高度了。
“沒關系,我知道她是什麽樣的人。”
“只要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虧欠不了咱們的。”
“我們平平淡淡就好了。”
尉遲錦摸了摸他的頭,擁抱着他,似乎又收緊了一點。
“若我們只是個普通人,亦像契子,那該多好。”
——
“哎呀,我的好哥哥。”
“都多久了,小筱有點難受了。”
易容止近來的歸家時光宛如稀世珍寶,令易次筱心田寸寸焦渴。他整日宛如飄零的花瓣,倚在床榻之上,任憑憂郁的陰霾悄然籠罩。
今日,易容止的身影終于穿越了期待的門檻,那久違的足音如同春雷喚醒沉睡的大地。
易次筱仿佛蝴蝶破繭,精心烹饪的佳肴彌漫着誘人的香氣,他身着自認最動人的霓裳,猶如晚霞中的鳳凰,翩翩向他走去,每一寸接近都承載着無盡的思念與溫情。
“嗯,我的好弟弟,容止我今日不就回來照看你了嗎?”
“我們都多久沒做了?”
易容止也不知道怎麽将這個弟弟培養成這番樣子的,年紀如此之小,竟口無遮攔的,說話這麽直白。
“事情太多了,我想休息休息。”
“容止哥哥,若不是你之前那麽勤,我會這麽饑渴難耐嗎?”
“你不能玩上瘾了吧?”易容止低頭親了他的額頭一下,用手摸了摸他的臉。
“那我不在的這些天,你自己怎麽處理的?”
易次筱猶豫了一會兒。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也就是說,自己剛開始會自己玩玩,後面幾次之後就煩躁無味了,只想等他。
“容止...”
易容止輕輕擁起易次筱,那動作優雅得仿佛在演奏一曲無聲的交響樂,門外的侍從心領神會,悄然合上了沉甸甸的大門。
他粗砺的手指毫不憐惜地扯裂衣料,映襯着易次筱今日別具一格的裝扮,那不經意間流露的期待眼神猶如幹涸沙漠中的渴望綠洲。
然而,面對這熾熱的邀約,易容止眸光淡漠,仿佛冰川般不易撼動,他從容地自那熱烈的懷抱中起身,留下一室未了的情愫。
“不好意思,實在沒有什麽興趣。”
“易容止,還需要你擔心嗎?”
易次筱将衣服又往下扯了扯,走到桌前,點燃了那顆香薰。
易次筱輕盈地貼近,仰首獻上一吻,将易容止溫柔地攬入懷中,綿長的熱吻如絲絨般綿延了十載春秋。
“嗯...小筱,你要反攻啊?”
香薰的馥郁漸漸彌漫,模糊了現實的邊緣,也撩撥着兩顆躍動的心。
易容止呼吸漸促,在窒息的甜蜜中翻轉乾坤,又将易次筱壓制于身下。易次筱的渴望如野火燎原,竟期盼着颠覆角色?
易容止全然沉浸,那香薰的魔力确乎煽動了他的情欲,令他熱血沸騰。易次筱喘息着拍打着他的胸膛,方才掙脫這片熾熱的海洋。
他輕輕翻過易次筱的身體,預謀着下一幕的旖旎篇章。
“想要什麽樣的?”
“随心而遇,都那麽久了...三天三夜也不是不行。”
月華如練,灑在窗棂之上,透過輕紗微透,映照出屋內那場無聲的激鬥。
易容止與易次筱,身影交錯,在朦胧的光影裏演繹着力量與技巧的舞蹈。窗外,夜風輕拂,竹葉簌簌作響,仿佛在竊聽這室內的一幕。
偶爾,喘息聲穿透靜谧,如同破水而出的漣漪,時而低沉,時而高昂,與檐下滴答的雨聲交織成一曲深夜的樂章。那嬌喘與嗔語,雖未曾直言,卻在夜的掩護下,以最微妙的方式傳遞着情感的波瀾,每一滴濺落的水珠都似乎帶着一絲秘密的笑意,落入無邊的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