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審訊
第48章 審訊
賀瑱适時地打斷了檢驗科同事的話,直截了當地報出了陳曉勤的名字。
他深吸了一口氣,從不曾想到陳曉禮竟然真的就和孫靖仁的死扯上關系。即便他不是真正的兇手,他也必然到過案發現場了。
“老大,你知道?”檢驗科同事有些驚訝,但還是繼續說了下去,“那這組數據的主人,恐怕就是這位陳曉勤的家人了。”
“恐怕是她哥哥。”賀瑱仍是不敢置信自己的朋友、看重的人竟然也會這樣知法犯法。
可事實就是如此,他也無法更改。即便是之前一直逃避着覺得陳曉禮是嫌疑犯,但在之前沒有具體證據之時,他也是一直在心底忽略陳曉禮這個人。
可如今,他卻只能面對現實。
他深吸了一口氣,不知該如何抒發自己心底積壓的情緒。他抿了抿唇,又說:“行,我知道了。”
說罷,他便行色匆匆地離開,但卻又如無頭蒼蠅般在走廊裏轉了好幾圈。
他還等着陳曉禮加入他們支隊,做他們對外彙報的出口呢,怎麽就會變成這樣了?
陳曉禮不是說過嗎?他的那根筆只為了真相而戰,可如今……
賀瑱只覺得心中酸澀得要命,可還是強壓下這一口氣,去找了陸何:“那個律師杜诩聯系上了嗎?”
陸何剛撂下電話:“我正想去和你說呢,老大。杜诩雖然平日裏是全國飛,但是他的辦公室是在沣潭市,多的時間也是留在那裏,現在也一樣。”
所以,他們現下必須要回到沣潭了。
賀瑱不多思索,便又說:“我現在開車,我們回沣潭。你在路上聯系隊裏的同事,把杜诩和陳曉禮都請來。”
“陳記者?”陸何有些懵,手上要撥電話的動作頓了頓,“他真的和這件事扯上關系了?我還以為……沒有他什麽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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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瑱的眼睛緊緊地閉上,指尖扣在掌心裏,卻是實話托出:“在案發現場發現了陳曉禮的毛發。我也不願意的,可是我……沒有辦法。”
陸何聽罷,卻是揉着腦袋念叨了一句:“好奇怪啊,兇手明明那麽缜密,對犯罪現場的清潔也到位,怎麽可能又留下了毛發?”
賀瑱搖搖頭:“不知道,問過也許就知道了。”
剩下的同事被留在了朝瀾市,只賀瑱和陸何二人往回趕着。
賀瑱不着急去見杜诩,讓他這個大律師坐坐冷板凳也是好的。
只是在踏入審訊室見到陳曉禮之前,他還是有些躊躇。
可該面對的,終歸還是要面對,他沒有看陳曉禮的眼睛,更不敢與那麽真摯的目光對視。
他就只是垂頭就坐,盯着DNA比對報告開了口:“陳曉禮,知道我們為什麽請你來嗎?”
“不知道。”陳曉禮茫然地搖了搖頭,可也似乎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嘗試性地問,“我……應該沒有犯什麽事吧?”
孫靖仁的案子被壓着,朝瀾市那邊有些波瀾,卻并沒有驚到沣潭市的民衆們。
陳曉禮自然而然地不知道他說了些什麽,又問:“賀瑱,怎麽了?到底是出什麽事情了嗎?有命案,還是我的稿子哪裏不對,引起恐慌了嗎?如果是的話,我一定趕緊出聲明,千萬不要出什麽大岔子,影響你們還有不明真相的人啊!”
瞧,他依舊如原先那般,關心着他的文字和等着汲取真相的民衆們。
賀瑱只覺得手指尖有些發木,這樣的人怎麽可能是兇手,去殺人呢?他真的殺得了人嗎?
他舔了舔有些缺水幹涸的嘴唇,擡眼就撞見陳曉禮焦急等候他回答的目光,随即又沉重地說了事實:“孫靖仁死了。”
陳曉禮的反應也在他的預料之中,頓時就呆在了原地,眼底有迷茫卻也有幾分暢快與釋然,但轉瞬即逝的又變成了強裝出來的鎮定。
可無法掩蓋的卻是眼底真實的那一抹暢快與放松。
那是一種再也沒有人能威脅到他和陳曉勤了的情緒。
這沒什麽問題,就是一個受害者家屬對施暴者死亡一事的正确反應。若是他異常平靜着,才可能是真的兇手無疑。
“孫靖仁是……?”陳曉禮還想裝作不識。
可立馬又被賀瑱拆穿:“三年前,孫靖仁在朝瀾市第一中學外的小巷子中侵犯了你妹妹陳曉勤,并刻意毆打她致殘。而後被捕入獄,判刑五年,卻又因為‘表現良好’而提前釋放。”
“他被釋放之後,花了半個月的時間找到了陳曉勤與你的住址,開始騷擾你們。你不堪其擾,還找了我幫忙去教育他。但是我們派去的警察卻只口頭訓斥,并讓他道歉賠款。這樣對吧?”
陳曉禮半晌才從牙縫中擠出一個弱弱的“對”字,而後又說:“賀隊長……你既然知道的這麽清楚,還來問我做什麽?非要把我和曉勤好不容易愈合的傷口,再重新撕開嗎?還是你覺得……我是兇手?那樣的曉勤是兇手?”
他的聲音中帶了些許哽咽,眼圈通紅,指尖忍不住地顫抖着。他本就因為孫靖仁騷擾而幹癟下去的臉,如今看着愈發得可憐。
他的稱謂變了,賀瑱也明白,許是在那一刻他不再是像從前那般相信自己了。
也許是失望吧。
賀瑱不知道該怎麽繼續說下去,他便又開了口:“我明白的,我明白的。我和孫靖仁之間的關系那麽錯綜複雜,他也的确傷害了我們一次又一次,所以我的嫌疑真的很大。抱歉,剛才是我失控了。賀隊長,麻煩你繼續問吧,我一定會如實回答的。”
可瞧着陳曉禮的這副模樣,賀瑱卻不得不思考起來如何斟酌語句。
其實99%的DNA匹配也不能盡然說明是陳曉禮,其他近親如父母也是可以的。但是……
可最終他還是坦然開口:“你在上周六整天都在哪裏?做了什麽?可有證人?”
陳曉禮回顧了不久,又說:“我周六一整天都在家中,和曉勤一起看了她喜歡的古裝電視劇,那天正好重播的是滴血驗親。證人……如果曉勤也算的話,可是血親不能為證,對吧?”
賀瑱緩緩點頭:“沒有其他證人了?”
“沒有。”陳曉禮嘆了口氣,想要勾起唇角,可實在太過勉強,“你也知道的,我平日裏除了上班寫稿子,下班也多的是寫稿子。”
“哦對了……我晚上的時候去了一趟超市,買了第二天你要來我家做客的食材。雖然你沒吃上,但是一直放在冰箱裏,也許那個小超市的店員還能對我有點印象,其他就都沒了。”
賀瑱的眼睛頓時一亮,趕忙對着單向玻璃外的陸何示意,讓陸何趕緊去安排查找陳曉禮不在場證明的證人。
這尤其重要,特別是孫靖仁的死亡時間固定在六點到八點的。
如果陳曉禮在這個時間段的正負兩個小時內出現在超市,他就根本不可能作案。畢竟往返于沣潭市和朝瀾市,都還需要至少開車兩個小時。
可是……這樣還是說明不了陳曉禮沒有出現在過案發現場,畢竟那裏還有存疑是他的毛發證據留存。
賀瑱抿了抿嘴,又問:“你當真周六一整天沒有去過朝瀾市?”
“沒有。”陳曉禮篤定地說,“我一整天都沒有去過朝瀾市。”
即便是上了測謊裝置,也找不出陳曉禮的任何破綻。
綠色的燈在賀瑱心底閃爍着,他也逐漸松開了一直緊緊捏着簽字筆的指尖。
他也大致信了陳曉禮沒有真的去殺人,卻仍然要将流程走完。他在筆記本上畫了個圈,圈住的是來往記錄幾個字。
“那你除了曉勤,可還有什麽兄弟姐妹、父母親人可能犯案的?”賀瑱只得寄希望于那根帶着毛囊的毛發,并不真的隸屬于陳曉禮。
可陳曉禮卻紅腫着眼睛搖了搖頭:“沒有了,現在世界上只剩下我們兄妹二人相依了。我的母親在我小時候就因病去世了,父親也在曉勤遭受傷害後,到處奔走而出了車禍撒手人寰。這個世界上……我只剩下曉勤了。”
他垂着頭,滴答一滴淚水便落在了桌子上,将木頭洇開了一片深色。
賀瑱心裏如同被幾只手抓一般,又酸又澀:“那我只能依法提取你的DNA,進行比對,你無異議吧?”
陳曉禮不言,只點了點頭。
陳曉禮大張着自己的嘴,沒有一絲反抗地讓檢驗科同事擦拭了他的口腔。
做完這一切後,賀瑱靜靜地看了陳曉禮許久,還是想不出任何多一個問題來,幹脆直說:“我們還需要扣押你在此,直到DNA比對出來。”
陳曉禮并沒有任何反抗,只是說:“那能讓我一個人待着嗎?如果不行的話,我也可以被拴上手铐腳铐,我想一個人靜靜。”
賀瑱嘆了口氣:“不用,我鎖門就行。”
他将審訊室的門自外面鎖上,還是派了人在單向玻璃外監視着。
他希望DNA不被匹配上,可他也知道這些大概率只是奢望罷了。
他回了自己的辦公室,在等着不在場證明和DNA的匹配時候,他還是給鑒證科剩下的同事打了個電話:“現在可以開始調取所有有關于陳曉禮這個人的通行記錄了,看他這兩日是否有來過朝瀾市,是以方式前來的。沒有飛機火車大巴票務記錄,就去挨個高速上排查。”
如果根本就沒有陳曉禮來往于沣潭市與朝瀾市之間,那麽這個毛發只有可能是兇手留下故意陷害陳曉禮的。
可為什麽呢?他還是想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扣着陳曉禮的時候,他也得了空去見杜诩。讓大律師坐了半天冷板凳,他倒是一點都不覺得內疚。
杜诩雙腿交疊着坐在椅子上,他的脊背挺得很直,沒有碰到一點椅背。雙手也插着放在腿上,推了下無框眼鏡,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了賀瑱一番。
“我們似乎見過。”杜诩開場就是炸裂,他皺着眉頭似乎在細細思索着什麽,“是前幾天嗎?在和平小區?”
賀瑱都不确認那個他在陳曉禮小區見到的是不是杜诩,可杜诩卻先開了口。
這算是什麽新套路?
賀瑱卻不置可否地笑笑,并沒有正面回應他,只是又問:“你上周六是在朝瀾市的酒店開年會的,對吧?”
“對。”杜诩放下雙腿,直視着賀瑱的臉,又說,“警官,既然你要查我的時間動線,也應該讓我知道一下到底出了什麽事情吧。”
賀瑱卻反問:“你們律師圈內部沒有消息嗎?孫靖仁死了。”
“孫靖仁?”杜诩輕笑了一聲,卻是肉眼可見的輕松了幾番,“他死了?那倒是個挺好的事情。是死在朝瀾市的?讓我猜猜,就是那個酒店的某個房間裏,對嗎?”
賀瑱環臂于胸前,他也知道杜诩不是什麽好應付的主兒,更提起了一百分的注意力,試圖從杜诩的臉上看出些許端倪來。
可杜诩卻一直維持着那股似笑非笑、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靜待着賀瑱問出下一句話來。
賀瑱又幹脆地發問:“既然你大概明白了,那麽我就直說了。孫靖仁的确死在這個酒店中,而你們則是在八層的宴會廳進行年會。我們在監控錄像中,已經發現了去往過樓梯間幾次。”
“懷疑我在那個時間段走樓梯錯過監控去六層殺人了嗎?想法倒是不錯,可惜我的确是去抽煙的。”杜诩将自己的手掌攤開,中指與食指間的确有着微微泛黃的痕跡,證明了他就是一個老煙鬼。
在賀瑱審視杜诩的同時,杜诩也在悄無聲息地觀察着賀瑱。
身為一個律師,他最擅長的便是和人心裏博弈與情緒穩定。不然他的一絲起伏,可能都會被對手抓住破綻,從而擊破。
賀瑱也明白他并非善茬,立馬又換了個套路:“那就說說你一天的動線吧,都做了什麽?”
“好的,沒問題。”杜诩從善如流,“我們的年會在早上十點就開始,所以我特意提前七點就從沣潭市我的家中出發。早上路況還好,我大概不到兩個小時就到了酒店的地下停車場。”
“我把車停好,是坐電梯上的八層。和幾位相熟但是在別的城市的同事打過招呼後,就和大老板聊了有二十分鐘,而後就去了宴會廳裏等着開始。”
“但實在是時間太長,我就借着去上廁所的借口去了衛生間抽煙,第二次被保潔發現并阻止了。我嫌下樓麻煩,所以後來我才選擇了去樓梯間抽煙。”
“說實話,我運氣還可以。公司那麽多的人,卻還是抽中了我個二等獎,是我一直想換的一個音箱。我也去領獎了,更沒有什麽提前立場。想來這個,警官你也查得到吧?”
“我們的年會是下午三點結束的,我和幾位同事又寒暄了一會兒,四點四十吧,反正不到五點鐘我就又驅車回了沣潭市,到了的時候應該是七點半,畢竟我中間還去了一趟服務區,買了杯咖啡喝。”
他事無巨細地給賀瑱交代了他一天的時間線,賀瑱這才忽而意識到了一件事——
酒店監控的時間并不正常,好像與正常時間錯了六個小時。這也就意味着,之前他看的孫靖仁死亡時間杜诩在場,其實他早已經回了沣潭市。
除非杜诩有分身術,不然不可能殺得了孫靖仁。
但賀瑱還是穩住了心思,又冷不丁地問了個似乎并不相幹的問題:“那天你去和平小區,是做什麽?”
杜诩沒有任何遲疑,對答如流:“拜訪一個客戶,只是我們簽了保密協議,如果警方真的需要我客戶的資料,還請拿出審批條子來。”
賀瑱嗯了一聲,也不再疑惑這件事。
他只是又問:“對了,你是不是認識孫靖仁?”
“當然。”杜诩将雙臂夾在桌子上,微微向前探身,“這也是我想和警官說的,我并不只是認識孫靖仁,甚至我還認識他父親孫誠。并且——”
“我有過當事人,和孫誠的公司牽扯出來了人命官司,我是站在他的對立方,而孫誠則是在被告席上的。所以就這層關系,孫靖仁怎麽可能給我開門,讓我進去他的酒店房間呢?”
賀瑱嘴角抽搐了一下:“我可不曾說過孫靖仁死在酒店房間中,你到底對這件事知道多少?”
“可是警官,你也沒有否認。”杜诩重新坐直了身體,似乎勝券在握一般,“關于這件事,我當然是毫不知情啊。不過警官閣下如果願意同我說一些,我也許也能提供不少的幫助。”
“不勞您了。”賀瑱也被他将了一軍,面上卻是不動聲色,又說,“那既然如此,杜律師也知道我們有權利獲取你的DNA進行比對的吧?”
杜诩滿不在乎,自然而然地默認了這一行徑。
賀瑱立馬給外面代替陸何監控的同事打手勢,讓他現在叫檢驗科的同事上來。
其實他并不十分需要提取杜诩的信息的,但是他就是想這麽做。
檢驗科同事又是一水的流程走完,可杜诩卻說:“根據律法而言,你們是可以再繼續扣押我,但是我也可以在之後進行上訴。警官,我的訴狀寫得很不錯,也許你們想看看也不一定?”
賀瑱被他氣得牙癢癢,嘎吱嘎吱地咬着卻沒有半點法子,只能将他放走。
杜诩臨走前,卻是擡眸掃了一眼陳曉禮所在被緊鎖的審訊室,又嗤笑了一聲:“不懂法,真可憐。”
賀瑱卻是沒搭理他,只讓他快些離開。
他揉着酸脹的太陽穴,直覺告訴他杜诩絕對不對勁兒,但是他又真的沒半點法子。
之前在陳曉禮家門口蹲守過的小警察聞也在此刻敲響了他辦公室的門,有些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老大,是不是都是我的錯啊……”
賀瑱被他弄得一頭霧水,皺着眉頭就問:“說什麽玩意兒呢?你給孫靖仁弄死的?行,那你說說你周六去幹嘛了吧!”
聞也卻是被吓得縮了縮脖子,連忙擺手:“不是不是,老大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就是覺得是不是我再多蹲一天,或者我給孫靖仁關起來,他就不會死了。”
賀瑱有些沉默,事實的确如此。
如果是他發現孫靖仁在陳曉禮家外面搞破壞,他指定不會只是口頭訓斥,而是給孫靖仁一個下馬威,至少将他關上48小時。
他忽然有些後悔,如果自己那時候沒有忙着平縣的弑父案就好了。他在沣潭的話,也不會這麽糟糕。
他又無奈地探口氣,朝聞也招招手:“也不全算是你的錯,畢竟你也沒什麽經驗。不過下次一定要記住了,如果遇到這種情況,先請示了上司,再去做決斷。不要貿然承擔羁押還是放了的風險,記得嗎?”
聞也點頭如小雞啄米,立馬宣誓自己記了個一清二楚。
他站在門口,一直不住地挪動着腳下的步伐,似乎想走又想說,但膽怯卻讓他什麽都表達不出來。
賀瑱看他好笑,又說:“行了行了,先回去自己再多學習吧,有空多跟着陸何一起鍛煉鍛煉。陸何剛來支隊的那會兒,可是比你還蠢呢!”
正在超市調查陳曉禮不在場證明的陸何卻是打了個噴嚏,念叨了一聲:“這水産區就是冷啊。”
把支支吾吾的聞也送走,賀瑱就對着黢黑的電腦屏幕又發起呆來。
等不久,他甫要起身去審訊室看看陳曉禮的狀況,手機卻叽叽喳喳地叫了起來,來電是宋知意:“喂,怎麽了?又有什麽新線索了嗎?”
宋知意沉沉的聲音從聽筒那頭而來,開口第一句卻是先穩住了賀瑱的情緒:“你不用先着急,聽我說完全部。”
賀瑱攥緊了手機,心下一緊:“行,你說,我保證不生氣。”
宋知意又緩緩開口:“死亡時間不對,不是在晚飯後三個小時,而是在午飯後三個小時。”
“怎麽回事?!”賀瑱立馬拔高了聲線,“你出錯了?”
宋知意默默承認:“算是我出錯吧,我沒有核實清楚,在酒店保潔發現屍體的時候,房間內的溫度極其之低,是足夠能模糊死亡時間的。”
賀瑱差點将手機摔在桌子上,強壓下心底怒氣:“那你怎麽發現的?”
宋知意沉默片刻,似乎是想隐瞞。
賀瑱直接急眼:“說話!”
“刑警大隊的人聊天,沒注意我走過,聽見的。”宋知意終是将事實全盤托出。
卻是将賀瑱的怒火點燃上了一個新高度:“行,也就是說他們一早就知道這件事,但是一直瞞着,對吧?他們可真是好得很啊!可真是太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