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上門
第42章 上門
季朗星分析出來的兇手畫像如今才傳到了賀瑱的手機上,賀瑱點開一看卻是線條潦草,似乎塗塗改改過許多次才确認,但隐約能認出是個年輕女人的模樣。
随之而來的還是季朗星抱歉的信息:學長,不好意思,這個案件确實也讓我感到有些困難,才拖了許久。但據我分析,應該是個聰明的年輕女人做的。
賀瑱挑挑眉,如今案件解決了,他也不甚在意:你說對了,的确是個年輕女人做的,過幾天等我們警方的官方通報吧。也謝謝你這次的幫忙了!
季朗星卻滿是愧疚:實在不好意思學長,我這幾天被父母逼着去……唉,學長你哪天有空,我請你吃飯吧,就當這次沒幫上忙的彌補,我也有話想和你說。
賀瑱揉了揉酸脹的太陽穴,又打字:等下回吧,我這邊還有後續沒處理玩呢!還是我請你,畢竟也麻煩你了。
季朗星似乎還想要說些什麽,卻被賀瑱幾句話又堵了回去。
但賀瑱的确事忙。
将唐謙和唐萍姐弟兩個送進看守所後,他還要去追蹤調查聰明藥的根源,還有唐萍孩子父親的事情也要和鄭局長一同解決。
唐母的記憶仍是混亂着,但經過慢慢疏導,理應也能想起些什麽來。
再不濟,為了追尋真相,他們也許會選擇由心理咨詢師直接介入,用催眠的方法喚起她塵封的記憶。
這不過只是時間問題,賀瑱亦是有把握追尋到而後的線索。
可老胖子方局長卻瞧見賀瑱提交的獅子咬人案及七年前弑父案的結案報告後,親自又來了支隊。
他腆着肚子,臉上依舊挂着那副叫人看了膩歪的笑意,重重地拍了拍賀瑱的肩膀:“小賀啊,我想了想,這個案子後續有關于毒品苯/丙/胺的部分,咱們還是交出去給更專業的組別吧。”
賀瑱為了追蹤,煞費苦心,更同父母大吵一架,自然不肯輕易放手。
他繃着一張臉,擰着眉眼問道:“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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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局長朝他努努嘴,示意他坐下。
他也不情不願地坐在方局長下首的位置,把提前泡好的茶向老胖子面前推了推:“方局,喝茶。”
方局長端着茶,也不吹沫也不喝,只是又說:“一則,他們對這部分的業務更為熟悉,很多時候不用像你這樣繞彎子、浪費時間;二則就是你手上的刑事案件也不少,要整理的材料更多。更何況——”
“楊寶勝的割喉案這兩天就能判了,死緩都沒撈到,估計等不到明年初就要行刑了。”
割喉案也算一直是賀瑱心裏的一個結,他最敬愛的老師死于其手,自己的脖頸處也被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痕跡。
但奈何兇手行徑太過惡劣,多方商議時間便拖得久之又久了。
賀瑱緊張的臉上終于多了幾分輕松,他長長地呼出一口濁氣:“終于判了,我等太久了。”
但的确如方局長所言,楊寶勝判了之後,支隊作為偵破這件案子的唯一戰力,自然又要被提及出來。而後涉及的官方事物很多,賀瑱這個隊長也首當其沖跑不了。
他有些沉默,緊緊地又抓住椅子扶手。
他是真的舍不得放手,即便是對于苯/丙/胺的來處他還沒有半點頭緒,但終歸過了他手的案子,他還是想緊緊攥牢的。
方局長看着他眼下泛起的烏青,又嘆氣說:“三則,我到底是你哥的好朋友,我不想看你……”
賀瑱深知他要說不想看他走上自己兄長的老路。
但沒成想方局長卻轉了八百個彎:“我不想看你這麽累,又好幾天沒睡好覺了吧?得了吧,你別跟了,就這麽決定了,這事兒完了我把之前沒讓你放成的假期補給你。”
說罷,他就起身離開了會議室。
賀瑱卻是愣了一下,又追了上去。他知道這件事已經是板上釘釘了,他再怎麽糾纏也無用。
“方局。”他在後面越喊,方局長走路的速度就越快。讓他忍不住在心裏暗罵,胖歸胖,人倒是挺靈活的!
終是走到樓梯口,被宋知意擋住了去路。
宋知意看着後面不緊不慢跟着的賀瑱,微微側身,可給方局長留下的位置卻不足以通過。
賀瑱終是在宋知意的幫忙下幫忙下趕上了方局長的步伐,他朝宋知意感謝地挑了下眉,又對方局長說:“我也沒想再跟您說什麽,只是這案子到底是我經辦的,我也有知情權吧。勞煩您跟緝毒支隊那邊說一聲,如果有什麽需求問題的,也可以随時問我。”
“好好好。”方局長答應的痛快。
賀瑱也又給了宋知意一個眼神,宋知意才将剩下半個足夠方局長過去的通道讓了出來。
等方局長走遠了,他才又上前給了宋知意一下:“還是咱倆默契!對了,今晚上得空嗎?去我家吃個飯?”
他見着是問得輕巧,可手心裏都出了汗。
“你家?”宋知意一頓,“那還是我做飯?”
賀瑱立馬頭搖得像個撥浪鼓:“不是那個家,就我家……我爸媽家。上次不是跟你說了嗎,等這個案子結了,就上我家吃飯去。你忘了?”
宋知意怎會忘?
賀瑱說過的哪句話、哪件事,他都是刻印在心底,這輩子不可能忘懷。
“好。”宋知意求不得如此。
他生性內斂,也許藏在心底的愛意這輩子不會出口。
可他又怎麽會忍心拒絕賀瑱一丁點的靠近?
見他同意,賀瑱懸起的一顆心也揣回了肚子裏。他樂呵呵地說:“那就回頭開你車一起去,讓我爸媽看看我也交了個有錢的朋友。”
可如今緊張的情愫卻換到了宋知意的身上:“我需要帶什麽嗎?我還沒有準備?你父母喜歡什麽?我這樣貿然去,會不會很唐突?”
這是賀瑱第一次在除了工作時間外,聽到宋知意說得最長的一段話。
他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墊腳撞了撞宋知意的肩膀:“怕啥?你又不是去見家長的。啥也不用帶,就當自己家就行。我也是想回去看看他們,但又怕被我爸罵出來,所以幹脆拽上你一起了,他總不能當着你的面再罵我吧!”
他朝着自己的“擋箭牌”眨了眨眼,又回去繼續準備楊寶勝判刑後的材料了。
他還得給陳曉禮再備上一些,到時候那聲情并茂的文章就得留給陳曉禮了。
臨近下班點,隊裏終于沒什麽事了。賀瑱大手一揮,便讓大家都早些回去過個好的周末。
等按照導航,到了賀瑱家的別墅區後,卻是早有保姆林姨出來迎了他們。
指揮着宋知意将那輛三叉戟停在獨棟門前後,林姨又引着他們進了門。
菜已經大部分做好,整整齊齊地擺放在圓形餐桌的轉盤上,雞鴨魚肉皆有,比得上過年的豐盛了。
賀瑱左腳剛一他進門,賀父訓斥的聲音就已經傳來了:“還知道回來?”
賀瑱撇撇嘴,沒理他。
他自顧自地把那件賀父買給他的薄羽絨服挂在了衣櫃上,卻沒有摘掉脖子上的圍巾,又伸手從鞋櫃裏拿拖鞋,又給宋知意的面前擺了一雙:“這也是我的,你湊合穿。”
宋知意沒應聲,只是制止了賀瑱彎腰的舉動,自己伸手拿過了鞋來。
拖鞋稍微有一點小,大母腳趾頂在棉拖鞋前面戳出了小小的一個尖。
賀父這才意識到賀瑱不是一個人回來的,又輕咳了一聲嗓子,沒再說話。
賀母卻是上下打量着宋知意,不住地誇贊:“這小夥子長得真是一表人才,你有多高?”
宋知意的指尖微微勾起,似是有些局促:“之前體檢的時候是187。”
“真高,比我們小瑱還高五公分呢!”賀母看着宋知意,越看越覺得喜歡,就又問,“你叫什麽名字啊?有沒有對象啊?”
宋知意還是如實作答:“阿姨,我叫宋知意,還是……單身。”
賀母越看越喜歡他,不住地點頭,又摸着下巴繼續說:“唉,可惜了我們家親戚裏面沒有合适你的女孩子,不然一定得讓你進我們家門才好。這麽好看又優秀的小夥子,真不賴!”
她年輕時候也是個顏控,不然一個嬌嬌小姐怎麽選中賀父這個雞窩裏飛出的金鳳凰來。不過她眼光卻是毒辣,挑中的人一直都是萬中無一。
宋知意的身子一頓,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賀瑱,賀瑱尚還以為這是他臉皮薄,向自己求救的目光。
“哎呀,媽!人家第一次來咱們家玩,您還是先收斂一些哈!”賀瑱立馬拉住了他媽想要繼續問下去的一顆心,朝着宋知意使了個眼色。
宋知意立馬将下午準備好的禮品都從身後拿了出來:“阿姨,第一次上門拜訪,也不知道你們喜歡什麽,就随意買了一些,希望你們不要嫌棄。”
賀母看了一眼,林姨自然而然地上前接了過去。酒是最好的,鮑魚魚膠也是适合賀母吃的。還有個頸部按摩的小儀器,十分适合平日裏最愛低頭看書的賀父。
不說有多名貴,卻也是費了心思的。
當時賀瑱上車,在後座上瞧見這幾箱東西的時候還是嘆氣:“都說了不用拿,拿了他們也不一定用。成天就是送禮來的,他倆估摸着也收煩了。”
宋知意卻是反駁:“用不用是他們的事,但我得拿。”
賀瑱知他說的道理,也就沒再言語。
“媽,這個頸部按摩器是知意特意給我爸買的,讓他用用呗。”賀瑱朝着賀母擠了擠眼睛,賀母立馬明白了他的用意。
引着二人到了客廳,賀父依舊捧着他的書,帶着老花鏡看着。聽到腳步聲也沒擡頭,就從鼻腔裏哼出一聲來,刻意而又嘟囔地說:“人都知道給我帶禮物”
賀母戳他一下:“這是小宋,小瑱的同事。”
賀父不情不願地擡了個眼皮,宋知意連忙上前伸出手去:“賀市……領導,我們之前見過的。”
賀父一愣,這才想起來:“你是警校那個……那個法醫的學生,大三就學完了全部課程,并幫着警方破了個案的那個孩子?好啊好啊,你現在回到沣潭市了,又在他們支隊裏,那是他們三生修來的福氣,是他們的榮幸啊!”
他摘了老花鏡,書都撂到一邊,忙拉着宋知意在自己身邊坐下。
賀瑱見得賀父終于不罵他了,雖然仍是貶低着自己,卻也整個人舒坦了許多,忍不住在底下偷偷摸摸地給宋知意豎了個大拇指。
賀父瞥他一眼,又訓斥道:“多大個人了,還在底下搞這種小動作。你就不能學學人家小宋,穩重一點。”
賀瑱撇撇嘴,忽而又想起了什麽一般,和賀母說着悄悄話:“媽,不讓我繼續跟毒品這個案子,是不是我爸的手筆?”
賀母瞥了一眼和宋知意交談甚歡的賀父,搖了搖頭:“沒有,你爸可沒想管你那事兒。我們雖然不情願,但是也知道你自己做了決定,任何人都拗不過來。我們兩個年紀大了,觸你那個黴頭做什麽?”
末了,又委屈地抱怨了一句:“好不容易讓你能回來一次,難不成還要再逼得你不回家嗎?”
賀瑱應了一聲,挽着賀母的胳膊,又撒嬌撒潑地把這個話題岔了過去,含含糊糊地寬慰着:“這不是忙嘛……”
賀父又是眼刀斜了賀瑱一眼,愈發看面前的宋知意更喜歡了。
穩重、順從、技術過關,更何況是個法醫不會出現場,這般才應該是賀瑱所從事的職業。
林姨端上了最後一個菜,笑着在圍裙上抹了抹水:“老爺、太太,吃飯了。”
賀母緊緊地握着賀瑱的手,心疼地看着他因為休息不好眼下泛起的烏青,又說:“今天在家住嗎?”
賀瑱剛想拒絕,說還要蹭宋知意的車回去,就聽賀父拍板:“小宋今天就在我這住,我還有不少話想和他多聊聊呢!”
他想沖宋知意搖頭,沒成想宋知意竟也應了下來:“好,我也有好多想向領導請教的。”
賀瑱嘆了口氣,給他媽夾了一筷子菜。
其實在光明村看完唐家的悲劇之後,他也是忍不住想起自己的父母。
他哥永遠是父母心中的天之驕子,是雄鷹可以展翅。
而對于他這個小兒子,父母其實因為那些事,更想将他圈于羽翼之下,護他一聲周全的。
賀母也給他添着菜:“小瑱,這是你最喜歡吃的糖醋排骨和蟹黃豆腐,你多吃一些。”
宋知意把他的喜好默默記下,又碰了賀瑱的小臂一下,又瞥了一眼蟹黃豆腐:“不是不吃海鮮嗎?”
賀瑱咧了咧嘴:“你倒是記得清楚,但是我家的蟹黃豆腐一向是用鴨蛋黃做的,靠調味調出來的蟹黃味道。你嘗嘗,真的很不錯!”
說罷,他就起身妄圖給宋知意盛上一碗,可一彎腰脖子上的圍巾卻往下墜着,差點進了湯裏。
賀父将筷子一撂,怒道:“也不知道什麽毛病,在家裏還要帶個圍巾,非要把這一桌子菜全都攪合了才算開心是吧!”
賀母也是不明白他,只瞪了賀父一眼,又好言勸道:“小瑱,家裏也沒這麽冷,你不如摘了吧。”
賀瑱有些為難。
上次他回家穿了個高領衣服,也沒叫父母看到他脖頸處的傷痕。這次他卻是臨時起意過來的,也來不及回家換衣服,還是和隊裏同事借了一條圍巾來遮掩的。
他有些不知所措,甫要開口随便找個理由糊弄過去,賀父便又涼飕飕地說:“不摘了就別吃了,我家裏沒有這種帶着圍巾上飯桌的習俗。”
賀母也用懇求的眼神望着他,他知道他們一家人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這樣好好坐在一桌上吃飯了,他不想破壞如今的美好,也不想再讓宋知意看笑話。
他緩緩地解下圍巾,坐在他對面的賀父沒看見,還要出言責備,可他右手邊的賀母已經倒吸了一口涼氣,眼淚啪嗒啪嗒就要掉進碗裏。
賀父還想要說什麽,賀母已經厲聲斥責起了他:“你能不能少說兩句?!你不說話是能死是嗎?就是我每天太讓着你了,才給你養的這個臭脾氣!趕緊閉嘴吃飯。”
賀母此話一出,賀父再不言語,低頭就扒拉了兩口白米飯掩飾尴尬。
賀母看着那道還是有些明顯橫亘在他脖頸處的傷疤,忍不住撫摸了一下:“疼不疼啊,小瑱?”
“不疼。”賀瑱笑着打哈哈過去,“沒事的,就是看着嚴重,一點都沒影響。”
說完,他順便又給了在場唯二知道有多嚴重的宋知意一個眼神。
宋知意當即也對着賀母點了點頭:“确實如此。”
賀父這才瞧見賀瑱的傷疤,咳嗽了一聲還是沒掩蓋住語氣中的關懷,可還是強裝着嚴肅:“怎麽弄的?”
“之前那個割喉案,抓兇手的時候沒留神,被劃了一小刀。”賀瑱笑笑,滿不在意的樣子,“辦案嘛,總會有些磕磕碰碰的,多正常。快吃飯吧,菜都要亮了。”
哪裏會涼,賀家用的東西都是最好,這餐桌上也自帶着加熱保溫功能。
賀母滿眼心疼,一個勁兒地給賀瑱夾着他愛吃的菜。
賀瑱扒拉的碗和筷子中間都要起火星子了,這才空出嘴巴說話:“媽你別管我了,我多大個人了,自己能吃!”
“就是!”賀父又瞪眼,轉頭問宋知意,“小宋喜歡吃什麽?今天的飯還和你口味嗎?”
宋知意贊嘆道:“很不錯,謝謝領導款待。”
賀父嗯了一聲:“不用叫領導,多見外。再說我已經卸任好多年了,就叫我一聲叔叔就行。”
“賀叔叔。”宋知意從善如流,也給賀父填了點酒,陪了一杯。
賀瑱也戳了宋知意的腰窩一下:“喝酒?你是真不準備回去了?”
宋知意偏偏頭,不置可否。
只是偏偏腰窩處那股酥麻,久久不曾散去。
得了賀母斥責後,賀父一頓飯都沒再找賀瑱不愉快,他終是和和美美地和自己父母吃了頓團圓飯。
吃完,賀母就安排林姨去給二人收拾起了房間。
賀家父母住在三樓主卧,賀瑱從前還在家裏的時候住在二樓最南的卧室。
即便是他已經許久不在家中住,依舊保持着從前的布局。
賀瑱自己都有點忘記他房間裏面是什麽模樣了,推開門讓宋知意參觀的一瞬間,他又立馬想要将其關上。
可宋知意卻已然瞧見了他房間內部的陳設布局,他臉上浮現的鮮少存在的揶揄表情:“這是……?”
賀瑱一臉窘:“那會兒年紀小嘛!”
賀母在後面補了一刀:“也不小了,上高中了呢。”
賀瑱:“……”
他還沒來得及解釋,賀母又說:“那會兒他可太愛這個動畫片了,每次更新都要追着看。那會兒我和他爸還怕他看多了這個也想和他哥一樣去當警察。”
“媽,那個不叫動畫片,人家叫動漫。”賀瑱無奈解釋着,只能大敞着門叫所有人看見了他的一牆手辦,“結果沒想到我一早就想去讀警校,哞足了勁兒沒讓你們發現。”
賀母笑得格外溫柔:“是啊,不過小瑱你以後可不能再去出這麽危險的案子了啊!”
賀瑱知道這不是他能選的,但仍是哄着他媽:“我知道,我一定會注意的。”
賀母不在多言,只是又下了樓去吩咐林姨給他們兩個做些安神的補品來。
賀瑱也不藏着掖着了,将自己整個房間都展露出來給宋知意看:“那個陽臺特別棒,我以前總在那裏看書什麽的。”
“還有我這臺電腦,還是高考完出了成績,但是錄取通知書沒來,我爸媽最愛我的時候給我買的,還是當時配置最最高的。”
“我哥就沒住上這麽好的房子,他離開那會兒是家裏最困難的時候。我媽生意破産了,欠了一屁股債,我爸的仕途也不順。後來才逐漸好起來,家裏也富裕了,只是他看不見了。”
賀瑱自己扇了扇,又說:“不說這些有的沒的了,走,我帶你去看看客房。”
說是客房,也就是最挨着賀瑱的一間,裝修也都是賀父賀母愛的歐式風格,富貴又堂皇。
賀父是真的欣賞宋知意,見他安頓的差不多,就又叫他去茶室喝茶。
賀母又說他:“大晚上的少帶人孩子喝茶,回頭睡不着覺怎麽辦?”
宋知意看着兩人恩愛的模樣,忍不住也勾了勾唇角:“不礙事的。”
賀瑱百無聊賴地在房中玩着電腦,想要翻出些從前喜歡的游戲來,可卻沒了以前的精氣,玩着玩着總是想起他還未曾解決的事情。
幹脆拿起手機,又給陳曉禮通了氣:這兩天準備一下有關于楊寶勝的案子吧,等判決結果一出,你拿第一手資料。
陳曉禮欣喜異常,立馬回複:多謝,我一定會好好準備的!
賀瑱思忖片刻,又打字:對了,你這周日有空嗎?我去家裏看看你和妹妹。
陳曉禮:在的在的,那我準備一下。
賀瑱還沒來得及回複,宋知意就敲響了他的房門:“我可以進來嗎?”
他把手機往桌上一扔,扯着嗓子就說:“進,咋了?”
宋知意的表情讓人捉摸不透,卻也隐約透出一股糾結來。
賀瑱看出了他的不對,把電腦也關了,就拍拍自己旁邊的床前凳示意宋知意坐下:“怎麽了?小夥子有心事,跟哥說說!”
宋知意仍是躊躇一下,但也還是有了心理建設:“叔叔阿姨真好。”
賀瑱往床上一攤,又偏頭看着他:“準備和哥袒露心聲,說說你家裏的事情了嗎?”
他只覺得稀奇,原是宋知意也有猶豫茫然的時刻。
宋知意微微垂頭,算是默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