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伏誅
第41章 伏誅
唐謙也被陸何帶去立馬進行測謊,可事實證明他們姐弟二人卻沒有一個人說了謊。
那第二把真正致死兇器,究竟是什麽?
到底有沒有第二個兇手進行補刀?
又一切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賀瑱腦袋裏理順不出來,使勁兒地敲了敲也沒個用處。
他深吸了口氣,還是将這個事情告知了宋知意,讓他和鑒證科再研究再根據他們重新掌握的證據鏈做一個模型出來。
果不其然,等待不是無用的。
根據唐父體型加之唐謙、唐萍的證詞,他們重新做出了模型。
唐謙在肘擊過唐父之後,唐母将其扶到了床上,而後唐謙進屋,被劃後又刺傷了他。随後又有一個人進了房間,她看見了這一切,補了刀。
只有唐萍能做到。
“蒙太奇式謊言。”賀瑱暗自念了一句。
他們姐弟二人誰也沒說謊,只是唐萍刻意調換、隐瞞了部分事實罷了。
這樣即便是極其準确的測謊裝置,都不能拆穿她,因為她所說的話,即便支離破碎,可盡然是真實的。
如果唐萍真的讀了書,走出了那個落後蔽塞卻名叫光明的村子就好了,她真的比她弟弟聰明太多太多。這些聰明若是用在正途,定然會造福社會的。
那時候她在病房演着替人頂罪,也是故意說得含糊其辭,讓自己覺得她真的是于心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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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當真是好演技、好算計!
可她又是那麽可憐,被輪/奸懷孕生了畸形兒,父親看不起、母親不作為,重男輕女毀去了她的一生。
賀瑱深吸了一口氣,掩蓋住自己的個人情緒,重新去見了這個不簡單的唐萍。
唐萍尚還不知他們意識到自己就是兇手一事,還在裝着擔憂的模樣詢問:“賀隊長,我什麽時候才能去看看我弟弟?還是我……不能再見他了?”
她看着就那麽普通,多年在農村的勞作加之年少大月流産,讓她看起來其實比自己的真實年紀大了三歲。可質樸而又誠懇的眼神,分明那麽清澈地望着自己。
賀瑱只覺得可悲。
“不能見了,也不用去了。”他在唐萍面前落座,“唐萍,你殺害父親,陷害弟弟協助他逃跑。你所做的一切事情,我們都知道了。”
唐萍舔了舔嘴唇,下意識地去摸手邊的水杯喝了一口。只是到底有些慌亂,再緊繃的肌肉也控制不住她指尖的顫抖,讓杯中水微微灑出來些許。
她故意擡眸,與賀瑱四目相對。
即便是強裝鎮定,可眼神卻是僞裝不出來的,她眼底的怯懦說盡了一切。
她慢慢地才開口問道:“賀警官,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啊?我有點聽不明白,不是我弟弟嗎?我不是做了測謊嗎?”
賀瑱卻重新打開了一旁的測謊儀,又說:“那你敢重新測謊嗎?我問一句,你回答一句。”
唐萍似是在心底下賭注,終是點了點頭:“我行得端坐得正,有什麽不敢呢?”
賀瑱便将空白的紙張擺在桌子上,重新反複追問:“你在看見你弟弟拿刀捅了你父親之後,你做了什麽?”
唐萍從善如流:“我看見他滿身是血的從房間出來,手上拿着一把水果刀,刀上還有血。他跟我說我該怎麽辦啊姐姐,我給他包紮了傷口,拿了錢,讓他趁着我媽沒發現之前趕緊離開。”
賀瑱抽了抽嘴角,又問:“唐謙拿的是水果刀,确認嗎?”
唐萍堅定地答:“确認。”
賀瑱又問:“殺死唐父的兇器确認為水果刀嗎?”
唐萍一頓,餘光下意識地瞄了一下測謊儀,但很快她還是肯定地回答:“确認。”
可測謊儀卻亮起了紅光。
賀瑱兀自搖了搖頭:“殺死唐父的兇器确認為剔骨刀嗎?”
唐萍不認:“不是。”
可測謊儀又亮了,鮮紅一片灼燒了她的目光,熾烈而又生疼。
唐萍閉了閉雙眼,睜開時似是用着嘗試一般的疑惑語調說:“确認?”
可這回測謊儀卻是綠極了。
唐萍堅持着的信仰如危樓,轟然傾塌,她就像是一條喪家之犬般在賀瑱的逼問下節節敗退。
她不再想作答,可緊閉的雙唇也挽救不了這敗局。
賀瑱反而恢複了溫和的語氣:“你的情況特殊,畢竟有之前被侵犯的事實。所以我們會盡可能地幫你減刑的,應是判不到死刑。唐萍,你也不希望你母親那麽大年紀了,如今腦袋也不清醒了,下半輩子沒個依仗吧?”
唐萍聽他這話,卻是扯着嘴角冷笑了一下:“那不正好?”
賀瑱有些懵。
唐萍又笑道:“你以為她的身體怎麽變那麽差的?還不是我拿聰明藥喂的她?我恨我爸,我也恨她。我剛流産,她就……”
“就因為我把我弟放走,沒讓他去自首,我媽就将我又打個半死,立馬去給我退了學。分明還有三個月就高考了,我馬上就能脫離那個罪孽的泥淖了,我所有的一切就都毀了。”
“所以,她也應該要付出代價的!”
“我也恨她,我恨死她了!”
唐萍聽到這些,再也不做任何反抗,交代供述了全部犯罪事實:“我是在窗戶外面瞧見我弟慌慌張張下床的時候,我爸的手指輕微拽了他一下的,似乎還讓他救自己。那個時候,我就知道我爸還沒死絕。”
“我去給小前拿醫藥箱的時候,我爸還以為我是去救他的,睜着那雙眼睛就呼呼哧哧地要喊我名字。他真可笑,我怎麽可能會救他?”
“我轉身就去廚房拿了一把剔骨刀,我學過生物的,也知道人心髒在哪裏。剔骨刀的長度足夠,我一刀紮下去,甚至還在裏面攪了兩圈。他沒氣了,我才松的手。”
“出去的時候,小前吓壞了,黑燈瞎火的也沒留意到我身上的血跡,聞着濃厚的血腥味還以為是他自己身上的呢,他可是真的一直都不夠聰明,得虧他吃了那麽多聰明藥。”
“我給了他錢,讓他快點去河邊洗個澡換掉衣服離開,就坐在院子裏等。我媽應該慶幸那天太晚了,她沒有請到醫生回來,不然看到我爸被殺了,有嘴也說不清。
“但她一個人看到這樣恐怖的場面還是吓得都快丢了魂兒。我哭着告訴她,是小前做的,而我身上的血是為了給我爸止血所造成的。”
“我媽信了,所以我給她吃聰明藥也是為了治治她這個蠢腦子啊!不過她又埋怨我沒讓小前去自首,也許能判個過失殺人,而讓小前永遠背上了逃犯的罪名,一生都不能洗脫。所以我告訴她,我有辦法處理我爸的屍體。”
“那天晚上,我們殺掉了家裏唯一剩下的一頭豬,以掩蓋血腥味。又給我爸收拾齊整,早早地就去買了棺材,順便将我那個可憐的孩子也封了進去,一起下了葬。”
“村裏人吃上了我爸席上那一口最新鮮的豬血,又怎麽可能注意到我爸的不對勁兒?只說我爸沒福分。”
唐萍敘述這些話的時候,測謊儀器一次都沒想過。
賀瑱了然,這才是事情的全部真相。
他無比慨嘆,更無言以對。
思量許久,他才緩緩又問:“那燒炭?”
“也是我。”唐萍坦然自若,“我媽的焦慮是我逼出來的,可我的抑郁卻是從那一天就産生了,所以我比她更知道這些藥的成分與作用。”
“我本來是想讓她死了,這樣我可以把罪都甩在她身上,那麽我和小前就都安全了。可我沒想到她還能活下來,也真是禍害留千年啊!”
“我給她下了藥,讓她昏睡過去,封死窗戶。然後我堂而皇之地走到院子裏坐了半宿,眼看着天要亮了,我才又回去也吃下了安定劑,栓好門後,和她一起躺下。”
賀瑱倒吸一口涼氣:“你就不怕那天我們不過去,或是很晚才拿到批文過去?你就不怕自己也死了?”
“那就死了呗。”唐萍無所謂地攤了攤手,“反正我活着最好,死了也沒什麽太大的關系。主要是看你們那麽焦急,我猜你們就一定會來的。”
“賭注嘛,我早就下好了,只是不知道輸贏而已。”
她忽而就笑了起來,嘴角若隐若現地有個小梨渦,給她平凡的臉上添了一絲別樣的風采:“就像今天有此一遭,也是我七年前給自己下的賭注,沒想到這麽久還是輸了呢。”
她真的很聰明。
賀瑱不自然地又在心底感慨了一次,她竟然毫無察覺地利用了警察。
若不是唐謙剛好涉及獅子咬人案,恐怕她做這件事這輩子都不會再被翻起來。
等到她将被喂藥到體弱多病的母親送走後,她就會是這世上最自由的靈魂。
唐萍見得賀瑱一直不言語,又說:“賀警官,你是很好的警察,也是第一個對我說會幫我找到清白真相的人,我真的很感謝你。”
可賀瑱不好接下她的謝意,只是打着官腔又說:“這是分內該做的事情。”
唐萍也不在意他具體說了什麽,又問:“我看那些刑偵電視裏,警察問完話之後,我都要說個什麽供述屬實,我是不是也得說啊?”
賀瑱對着她鄭重地點了點頭。
唐萍便又并着四指舉在耳旁,說:“我唐萍承認以上供述內容全部屬實,願意認罪。”
她樂呵呵的,笑得牙齒都露了大半出來。眼底盡是将這些秘密盡然脫出的輕松,就像是找回了從前那個聰明、學習好的少女唐萍一般。
在未被判刑之前,唐萍會被關押在看守所,直至屬于她的審判到來。
賀瑱也希望能盡快幫助她找到孩子的親生父親,不論幫不幫得上她,至少在她判刑前有個了斷。
剩下的,就只有唐謙了。
眼見着暮色沉沉,時間也并不早了。他伸了個懶腰,走出了審訊室。
剛已然通知了陸何,讓唐謙也被送去看守所先行羁押,等明天再行問詢。
不是為了他要偷懶,只是他有私心能讓姐弟兩個在分別七年後,遠遠地見上一面。
他們說不上話,更打不了手勢,只能看到對方的臉罷了。
但對他們而言,理應也是足夠了。
唐萍恨父母,卻從沒有恨過弟弟。而唐謙怨父親,卻感謝着姐姐給予了他七年的安靜時光。
賀瑱走下停車場,回過頭卻看着宋知意的辦公室仍然亮着燈。
他打了個電話:“還不走啊?我加班,你加什麽班呢?”
“我等你。”宋知意依舊清冽的聲音從電話那端傳來,卻如冰泉般沁潤了他的心脾。
終于回到了自家床上躺着,賀瑱把自己癱成了一個大字。
躺了好久,他才給了自己力量爬起來去收拾了一下小王八泛着綠毛的缸,換了水,又拿了一把自己廢棄的牙刷給他刷了刷背。
順帶着他又将所有的髒衣服都扔進洗衣機,換了床單被罩、洗了澡,這才一身輕松地穿上了叮當貓的家居服。
似乎小區快供暖了,暖氣片正呼嚕呼嚕地上着水,有些吵。
他靜下心來,先給鄭局長發了消息:鄭哥,我們早就安全抵達,只是一直在審訊沒抽出空來跟你彙報一下。
鄭局長很快就回了他消息:一切安好就行,審訊還算順利吧?
賀瑱噼裏啪啦打着字:還不錯,明天應該就有結果,會內部通報了。唐萍孩子父親那事兒,也得麻煩您幫忙盯着點。
鄭局長回複了個OK的表情包,還有些怪可愛的:已經過了一小半了,估計也就這幾天。但是光明村裏也有不少出去打工的不在,萬一找不到怎麽辦?
賀瑱:找不到就一直找,我們的使命不就是永不言棄地追尋真相嗎?不能因為這件事已經過去了七年就抛之腦後啊!
鄭局長:說得對老弟,向你學習!有空再來平縣玩,哥請你吃更好吃的去。
賀瑱回了個“好的”,便轉頭去詢問陳曉禮的情況了:曉禮,我讓陸何派去的人處理的怎麽樣?
陳曉禮這回又是秉承了他的迅速回複:還是警察管用,訓斥了一下,這兩天不敢來了。多謝你啊,賀瑱。
賀瑱事實上也沒幫上什麽忙,只是這謝意也收下了:那就行,正好我估計這兩天我這邊棘手的事情就能解決,回頭登門去看看你和妹妹。
陳曉禮似是也很開心:好,沒問題,到時候我做飯給你吃,別嫌棄就行。
又是唠了幾句閑話家常,賀瑱便頂不住睡衣眼睛閉了過去。
再一睜就是第二天,他蹑手蹑腳地下了床,到了衛生間将牙刷塞進嘴裏的時候,才想起來他這已經不在酒店了。
他還怕吵到宋知意睡覺呢!
賀瑱只覺得臉上有些臊臊的,還好沒人看見。
整理好了着裝,他調整了最佳的姿态又出了門,還是和宋知意一同到了支隊。
宋知意負責去看鄭局長傳來的部分DNA匹配結果,而他就去審訊室見了已經等着他的唐謙了。
唐謙并不像昨日第一次見那般意氣風發,許是見到了姐姐,他終于又覺得自己是個小孩子了。
“對于你父親那邊,你雖然沒有故意殺人罪,但是故意傷人罪沒跑了。”賀瑱開門見山,“畢竟即便是沒你姐姐那一下,你父親恐怕也會死于你造成的大出血而亡。”
唐謙默然道:“我知道,不重要了。反正我身上背着那麽多的人命,總歸是要死的。”
賀瑱敲了敲桌角:“不一定,若是你們能供出聰明藥的來源,也許會有減刑。”
唐謙眼睛不過亮了一下,又暗淡下去:“我爸死了,我媽傻了,誰還知道啊!我和我姐就只見過一次那個大仙,怎麽聯系他,他姓甚名誰,我們兩個一概不知的啊。”
賀瑱應了一聲:“若你現在見到他,還能認出來嗎?”
唐謙思來想去許久,仍是搖頭:“我沒你們警察這麽好的眼力,而且七八年了……那個大仙本來就是個老頭,如今活不活着,我都不知道呢!”
賀瑱停下了敲擊桌子的響動,又說:“那來說說,你怎麽給獅子下聰明藥,迫使他殺人的吧?”
唐謙輕笑了一聲:“其實賀隊長早就熟識這部分劇情了吧,就是像你想的那樣。其實我的目的只是讓公衆注意虐待動物這件事,将其放在心裏,我本來就準備等塵埃落定來自首的。可惜,賀隊長總是快人一步。”
他交代的內容也如同之前賀瑱所猜測,只是聽罷,賀瑱又反問他:“那你有沒有想過,你利用獅子這件事,做的和那些虐待動物的沒什麽區別?”
唐謙一怔,低垂着眼眸:“我知道,可我沒有別的辦法。我只能利用狻猊,它是最乖的,只有它不會想真的吃了我。是我對不起它,我和那些畜生,本來也沒什麽兩樣。”
賀瑱沒辦法再共情他,只是覺得那頭因為乖巧就被選中的獅子,格外可憐。
“其實現在我也算是做到了,各方媒體都在報道,人們也自發地去讨伐那些虐待動物的人。即便是還沒等到有立法的那一天,我也依舊在這場變革中是勝利的。”唐謙挺直了腰板,用那半只斷臂揮舞出他眼中最美好的“明天”。
也許在那一刻,在他自己眼中,他就是救了萬千動物的救世主。
賀瑱看着他求這樣輸贏的模樣,只覺得可笑。
他指尖又敲了敲桌子,示意唐謙的注意力落在他的身上:“你是怎麽選定這四名死者,又是怎麽引誘他們來到現場的?”
唐謙正襟危坐起來:“阿楠愛養寵是我換了個小號私信她,說她是我喜歡的博主,我正好有馬戲團的票去不了,就送給她了。那女的可貪了,連個謝謝都沒說。”
“那倆男的是我在外網看到的,我看不懂那麽冗長繁複的英語,但是我知道他們是骅國人。靠着翻譯軟件,我輾轉找到了他們兩個的聯系方式。”
“至于團長……他本來就在團裏,我也不需要去多做什麽,就讓他幫我控制一下猛獸們就行。他巴不得多點露臉機會呢,特別是在我這個最受歡迎的節目中。”
“然後你也清楚的,抽簽這個事情是最簡單的。畢竟是我選人,不管那個盒子裏的是哪個位置,我只要按照他們的念就行。”
賀瑱嗯了一聲,這和他預想的一樣。于是他抱臂靠在椅背上,繼續聽着唐謙的剖白。
大多都是他們公知分析出來的信息,不過是再聽唐謙口述一遍罷了。
唐謙說完了,又用自己那只斷手扒拉了幾下桌子角。他也不知道自己該幹點什麽,可賀瑱沒開口,他只能呆坐在原地。
賀瑱心裏有了盤算,又開口:“照着這個念一下吧。”
唐謙照本宣科:“我唐謙承認以上供述內容全部屬實,願意認罪。”
賀瑱斜了他一眼:“用你真名念。”
唐謙用右手抓了抓頭發,略顯尴尬地說:“這麽多年,我都忘了真名了。”
——“我唐前承認以上供述內容全部屬實,願意認罪。”
兩天,一家兩姐弟。
賀瑱深吸了口氣,包出顆檸檬糖來塞嘴裏。
真是令人唏噓,可悲又可恨。
唐謙看到了賀瑱手裏的糖,伸出右手來向賀瑱讨要着:“賀隊長,我心裏也苦,給我一顆甜甜吧。”
賀瑱拍掉了他的手,卻沒給他糖:“回頭吃噎了賴我對你刑訊逼供,我可不敢給你吃。”
唐謙讪讪地笑了笑,沒再說話。
可到底他也不過才二十二歲的年紀。
賀瑱給單層玻璃外的陸何打了個手勢,示意他可以将唐謙領走了。
陸何拿着手铐瞄了唐謙一眼,唐謙乖順地伸出一點五只手去,卻被陸何一只拷在他的右手上,一只拷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走了,老大。”陸何朝着賀瑱揚了揚下巴,就準備把唐謙再送到看守所,等到後面的判刑。
但就在他二人要出門的時候,賀瑱卻是叫住了唐謙:“等一下,我還有一個問題。”
“什麽?”
賀瑱見得屋內的所有錄音攝像設備已經關閉,又問:“那天你捅完你爸,倉皇出門的時候,他是不是還清醒着,要來抓你但被你毫不留情地甩開了?”
“怎麽可能?!”唐謙嗤笑了一聲,“我又不是傻的,我爸當時已經不省人事了。如果不是這樣,我也不會一直誤認為是我殺的人啊!怎麽了,賀隊長,突然問我這個幹什麽?”
賀瑱沒接茬,只擺擺手,對陸何又說:“沒什麽了,帶他走吧。”
眼見着二人上了警車,他才又忍不住搖了搖頭。
唐萍啊,最後還要保護她弟弟一下。
分明讓唐謙逃跑時,她真的以為唐父已經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