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雙屍
第38章 雙屍
吃了……
賀瑱想都不敢想,當時的唐謙會有多崩潰。他大抵是茫然的吧,根本不知所措當時的自己到底能做什麽。
賀瑱深吸了一口氣,又說:“然後呢?”
唐萍一頓,眼神飄忽了一下,又說:“然後弟弟就很難過很生氣,和爸媽大吵了一架後,就離家出走了。對……和我媽說的一樣,我的确也偷拿了家裏的錢給他,還挨了我媽一頓毒打。”
賀瑱已經斷定唐萍隐藏了一部分事實。
他看着唐萍仍在躲閃的目光,又逐字逐句地問:“那你父親嗎?沒動手嗎?”
“沒、沒有……”唐萍磕巴了一下,“也動過吧也許,但是我真的有些不記得了,時間太久了。”
連她母親都記得自己動手打過她,她也記得唐謙離家出走前的種種細節,怎麽到了這裏就不記得了呢?
賀瑱給宋知意使了個眼色,宋知意瞬間了然。
沒有什麽動不動手的事情,也許唐父在唐謙離家之前,就已經不在了。
至于是怎麽死的,他們現在尚不可知,但是也猜到了和唐謙應該有脫不開的關系。
這也許也是擊潰唐謙心理防線的重要證據,只能等他們申請好了對唐父屍體開掘的指令才行。
而唐謙變得格外在意動物,恐怕也是因為那條被吃了的狗吧。
恰逢此時,賀瑱的手機叮叮當當地響了起來,來電是陸何。
他出了院門,走得遠些,這才接起電話:“喂?怎麽了?是哪裏出現問題,還是社會關系走訪調查有結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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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何的聲音中是掩蓋不住的興奮:“老大,我們理論上是找到這幾個死者的聯系了。”
“是什麽?”賀瑱握住手機的指尖也發了力,撐在薄薄皮膚上的指關節也發青的突起。
陸何繼續說:“你讓鑒證科去查的自由之俠的IP地址,我們順着又找到了他在一個小衆網站上的發言,而這個評論正好是給一個虐狗視頻的。老大你猜,這個虐狗的主人公是誰?”
賀瑱不多思考,直接說:“那兩個被邀請上臺的男死者。”
“Bingo!”陸何似乎在那邊打了個響指,“而這個IP地址與馬戲團成員所在的住址,完美重合。所以——”
“就是唐謙。”賀瑱和陸何異口同聲。
賀瑱嗤笑了一聲:“我想我也已經找到了唐謙非要殺他們不可的理由。Freedom不出所料,也是唐謙本人,他就是故意要讓人關注到女死者害死貓的事情,他就是想要在網絡上引起軒然大波!”
他也忽然有些疑惑了,唐謙真的是因為想要脫罪,才利用獅子的嗎?
還是他也知道,只有這樣他才能最大程度地博人眼球,讓所有人都開始關注到虐待動物這件事?
他也知道,現在這個網絡社會,很多時候只有網絡力量才能呼籲民衆去注意一件事。
賀瑱深吸了一口氣,忽而有些不知所措了。
他挂斷電話,有些恍惚地在院外站了許久,方才拉開厚重的大門走了進去。
他對唐萍說:“麻煩你了,你可以先回去陪你母親了。如果你母親有需要治療的情況,也可以及時聯系我,我會盡可能地提供幫助的,這是我的名片。”
唐萍立馬将名片揣回了自己兜裏,一溜煙地回了屋內,去查看自己母親的情況。
賀瑱如今須得盡快帶着聰明藥回去檢驗,還要準備對唐父的屍體進行解剖。但等他們趕到臨市,就已經趕不上最後一班高鐵了。
鄭局長适時地開了口:“賀隊長,你要的那個屍檢申請,我這邊已經幫你走程序了。我想着你也許不必再多回去一趟,讓你們那邊派個法醫來就行。我明天就能拿到蓋好公章的指令,你放心吧。”
賀瑱啊了一聲,詫異地看着鄭局長。他也沒想到鄭局長竟然這麽靠譜,懂得識人眼色。
“多謝。”他有些窘迫,拉過一旁的宋知意,“其實這就是我們支隊的法醫主任,他在就可以了,但是得勞煩鄭局長提供一下解剖室。”
鄭局長卻是并不在意:“那您看您那個要送檢的怎麽辦呢?是我這邊派個人送過去?”
“行。”賀瑱沒再遲疑,選擇了如今的最優解。
鄭局長呵呵笑了起來:“那今天就在我們平縣住下?我請二位吃大餐吧,這回算是接風洗塵了。”
賀瑱也不好再拂了鄭局長的面子,只說:“随便吃點家常菜就行,不用再整什麽黑珍珠餐廳了。”
鄭局長一拍大腿:“賀隊長就是想吃,我們平縣這個小地方,也沒有啊!”
終歸他們還是去了平縣最豪華的餐廳,鄭局長還拿了好酒好煙來。
賀瑱瞧見,立馬推脫:“戒了戒了,酒也不喝了,明天還得辦案呢。”
鄭局長也就不再勸酒,只是說:“我看我也虛長你幾歲,就叫你一聲老弟吧。老弟啊,哥哥知道你對我第一印象不好,但是這都是我私下請你的。我家底雖然不豐,但我有個好老婆願意讓我自己出去花錢結交你們這樣的英年才俊!”
賀瑱瞬間明白了過來,這些他以為是不良作風的招待,其實都只是鄭局長的一番心意罷了。
他頓時有些尴尬,最終還是提了一杯酒:“我敬大哥一杯,确實是我的不對,我道歉。不過大哥你這讓我吃了你和嫂子的一嘴狗糧,也是你的不對。那就這一杯都幹了,算是一杯泯恩仇了。”
說罷,他就把那辣嗓子的白酒一口悶下。
鄭局長見狀,又要來給他填上,卻被宋知意阻止住了。
“發燒剛好,一杯到頭了。”聽着宋知意這麽說,賀瑱也又有了拒絕的理由。
他笑着也捂住了自己的酒杯:“确實如此,你也別笑話我,我之前的确被這個案子氣病了。你看嫂子管你,我家宋大法醫除了管隊裏的事情,也老愛管着我,見諒哈!”
客套話到此為止,鄭局長也不再強迫。
只是宋知意似乎很是受用,賀瑱晚上的碟子裏的菜就沒有空過,全是一邊宋知意夾來的。
吃飽喝足,賀瑱揉了揉有些脹起來的胃,又有些犯困。
自從他退燒了之後,這愛犯困的毛病也一直沒改掉。
住的地方算不得多好,只是幹淨衛生的标準間。
鄭局長有些不好意思,又說:“老弟啊,吃飯我能請,但你出差這個住宿的标準是固定的,我也沒辦法,畢竟你還得回去報銷呢!”
賀瑱在床上坐了下,試了試硬度:“沒什麽問題,我上哪都能睡。”
說罷,他又是想起來身邊還跟着宋知意這麽一個矜貴的主兒,擡眼瞥了一下。
宋知意又嗯了一聲:“沒問題。”
他這才放下心來。
見得鄭局長一行人走後,賀瑱脫了外衣趴在床上睨着宋知意:“委屈宋大法醫跟我擠一個房間了。”
“不委屈。”宋知意眼眸深得像一個望不見底的古井一般,緊緊地看着賀瑱的方向。
他求之不得。
賀瑱在床上打了個滾,這才又說:“我去洗個澡。”
他洗澡很快,不一會兒頭上就滴答着水走了出來。他沒穿上衣,只下身圍了個浴巾,精壯的身材就□□/裸地展露在宋知意的面前。
宋知意微微別開了目光,可餘光依舊落于其上。
賀瑱沒多在意,也早就忘了從前聽得別人說他和賀瑱是一對的事情,幹脆利落地就準備在宋知意面前把浴巾也取下來,換上帶來的幹淨衣服。
可他還沒解開,就聽見宋知意騰的一下站了起來,快步走進了浴室。
賀瑱有些懵。他這是着急上廁所?
他也沒多想,繼續又摘下了浴巾換了衣服。準備吹頭發的時候,這才想起來吹風機還在浴室裏面擱着。
他聽着嘩啦啦的水聲,敲了敲浴室的門,見得宋知意半天沒回應,幹脆自己開了條縫把頭探進去:“我拿個吹風機哈。”
宋知意立馬拒絕:“等一會兒,我洗完給你拿出去。”
“哎呀,都是大老爺們你害什麽臊啊!我自己進來取就行,你洗你的,不用管我。”說完,他就推門而入。
朦胧的水氣中,他看到了宋知意身材的大致輪廓。實在沒忍住,他又往下瞄了一眼——
牛逼,宋知意未來老婆一定很幸福。
收回目光,他這才打開櫃子摸出吹風機,把線一卷就離開了浴室。
巨大的吹風聲沒讓他聽見宋知意洗完出來的聲音,等他搞定的時候,回過頭宋知意的衣服扣子已經又扣到了最上面。
他忍不住啧了一聲,揶揄道:“身材不錯哦。”
目光卻是往下又挪了幾寸,唇角勾了起來:“都挺不錯的。”
宋知意沒搭理他,耳尖卻有些紅。
賀瑱撇撇嘴,只當他是臉皮薄。
他在床上翻了幾圈,準備要睡的時候,又忽然開口問道:“知意,你說我讓鄭局長的手下去送聰明藥,不會出什麽岔子吧?”
宋知意合上了自己一直在看的刑偵類書籍:“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賀瑱咂了咂嘴:“不然我還是自己去吧,你一個人的話……”
“不用擔心我,做你自己想做的就行。”宋知意的目光容和,整張臉好看極了。
賀瑱似是也不再糾結,關了自己床頭的小夜燈,就沉沉睡去。
宋知意看着他的睡顏,卻久久不能平靜。他好像離賀瑱近了一步又一步,可似乎又不知道該如何繼續下去了。
他嘆了口氣,強迫自己也睡下。
第二日清晨,生物鐘便叫醒了宋知意,他起來看了時間才不過七點。
他早些洗漱了,略帶冰冷的水撲在臉上之時,也給他帶來了絕對的清醒。
他今日要面對的是一副已經埋在土裏,絕對白骨化的屍體。有很多證據已經随着時間流逝,他不确定自己能到底看出些什麽來,只能盡力而為。
聽到宋知意的動靜,賀瑱也伸了個懶腰醒了過來。他揉了揉迷糊的眼睛,和宋知意擦身打了個招呼:“早。”
鄭局長沒多時就帶着早餐到了酒店樓下,随行的除了昨天那幾個熟面孔,就還有一個看着十分普通的中年警察。
“老弟啊,我怕你擔心聰明藥的事兒,就特地把我們局裏最擅長潛伏的人帶了出來。”鄭局長把那個中年警察推了出來,賀瑱頓時也明白了原由。
他們的容貌都太過出挑,總是容易成為衆矢之的的。但是這個中年警察是真的扔進人堆裏都看不出來,根本不會有人留意他,看過既是忘了。
賀瑱也不再多猶豫,将聰明藥細致地交付給了中年警察,又給陸何穿了消息,讓他拿到證據的第一時間告知自己。
他也是第一次對自己識人不清感到抱歉:“鄭局長,你真是慧眼,昨天真是我的不對。”
鄭局長反而不在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昨天都杯酒泯恩仇了,今天還提什麽。走吧,我的手續已經辦妥了,可以返回光明村了。”
一路上又是多颠簸,賀瑱覺得他如果過兩天再回去,指定屁股要變成四瓣了。
到了唐萍家門口的時候,就見到大門緊閉着,監視的警察也表示沒什麽異常。
可宋知意抽了抽鼻子,卻陡然間聞到了一股不對勁兒的味道。
“不好!”他只撂下這一句話,就急匆匆地踹門而入。
屋子裏漆黑一片,鄭局長下意識地想要摸燈的開關,卻被賀瑱立馬按了下來。
賀瑱用袖口捂住自己的口鼻,又示意旁人也照做,快速地和宋知意一起開了所有能打開通風的門窗。
窗戶上封着膠帶,不知道是為了不讓屋裏的熱氣散出去,還是外面的空氣進來。
做完這一切,他們才遠離了這個小院打了救護車的電話。
“好好的,她們兩個怎麽會燒炭自殺呢?”鄭局長百思不得其解。
可賀瑱好像已經在腦海中串聯出了全部:“不用等她們娘倆醒了,馬上找到唐父的墳墓,驗屍吧。我覺得這一切根源,都會在那裏了。”
當即問詢了左鄰右舍,确定了唐父下葬的具體位置,賀瑱便下了第一鏟子土。
待得棺材展露出來,賀瑱扇了扇面前飄起的塵土,幫着一起推動了棺材蓋。
可展露出來的确叫所有人都驚掉了下巴——
那棺材中不止有一具成年男人的屍骨,多的還有一具蜷縮的嬰兒骨架。
嬰兒頭大身子小,四肢不正常地佝偻着,脊柱上似乎也突出來了一塊,叫人看得膽寒。
賀瑱深吸了一口氣,還是看着這可憐的小嬰兒搖了搖頭。
宋知意卻是戴上手套,快步上前去。他示意其他人将整個棺材都擡了出來,運回平縣的解剖室,以防破壞屍體上更多的痕跡。
再次颠簸着回程的路上,賀瑱卻是板着臉一言不發。
宋知意見狀,開了頭:“那個小嬰兒,應該是母體一直在孕期吃苯/丙/胺所造成的天生畸形。”
賀瑱約莫也猜到了,只是沉沉地呼出一口濁氣:“是得繼續追查下去,這個賣聰明藥的所謂‘大仙’到底是個什麽來路了。”
獅子咬人案只是個引子,推演出來太多的是更令人膽戰心驚的往事。
賀瑱又陷入了沉默之中,宋知意也不再過多打擾。
等到了平縣的警局,沒了打下手的張棠棠,自然而然是賀瑱跟進了解剖室。
他幫着宋知意将屍骨一點點地移到了解剖臺上,又幫忙用清水與小刷子一點點地清理着其上的塵土。
而宋知意則是在解剖臺前沉着認真地拼湊着骨架,恢複最原始的狀态。
宋知意纖長的手指撫過一塊塊骨頭:“脊椎骨彎曲、肩胛骨突出,可以簡單判定從前是做重體力活的。”
賀瑱在一旁學着張棠棠的樣子,記錄下了宋知意話中重點,又擡眼繼續等着宋知意說下去。
可宋知意的目光卻落在唐父的肋骨和胸骨上,抿了抿唇:“他不是服食聰明藥過量而死的,他是被人殺的。”
賀瑱的筆尖一頓,立馬探身上前:“怎麽回事?”
宋知意指着胸骨上的裂痕,以及肋骨上一牙缺口,又說:“這是死前傷,并且沒有任何要愈合的痕跡。胸骨的位置更像是被人肘擊,而肋骨上的痕跡需要做兇器模型比對,但是據我的經驗猜測,這就是刀尖從正面刺入進去所造成的。”
他說着,還淩空給賀瑱複原了一下當時的狀況。
賀瑱卻一下子從中看到了不對勁兒來:“這……如果是一個肘擊,加上一個尖刺,那就很像是兩人合謀作案,而不是一個人。”
宋知意也同意這個觀點,只是又有些疑惑。他仔細地測量了刀傷落在肋骨上的痕跡,卻有些不确定地說:“角度似乎要再确認一下,須得将屍骨掃描傳給棠棠,讓她和鑒證科做個模型出來。”
賀瑱明了,立刻聯系鄭局長安排人和宋知意一起完成這項工作。
待得終于結束,他才想起來自己的手機在無菌室外的置物架上放着。
他迅速脫掉身上的無菌服,摘掉手套口罩,拿起手套出了門。
除了來自于陸何的信息,就是陳曉禮打過來的幾個電話了。
他先看了陸何發來的消息:老大,聰明藥已經到了,檢驗科正在緊趕慢趕地做檢查,估摸着今天就能有結果。支隊一切安好,你不用擔心。
他回了個好的,就去看陳曉禮打來的電話了。一點一個、一個十分一個,後面一點半又有一個,再就沒有了。
賀瑱皺了皺眉,回撥了回去,約莫猜到陳曉禮應該是遇上什麽急事了。
“喂?”等陳曉禮的電話一接通,他立馬發問,“怎麽了?找我找的這麽急。”
陳曉禮平日裏最是細聲細氣的,說話也慢吞吞,可這回卻是語調急迫:“賀隊長……賀瑱,能幫幫我嗎?我和我妹妹一直在被人跟蹤,并且還在我家門上刷紅漆咒我們死。”
“怎麽回事?”賀瑱忙問,随意找了一間辦公室坐了進去。
陳曉禮卻是帶着些許哭腔,又開口:“我也真的是沒辦法了,不然也不會在你這麽忙的時候打擾你。之前就是一直被人跟蹤騷擾,但是也那個人也沒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來,我就也沒跟你說。但是——”
“他這次把我家車的輪胎弄爆,害的我妹妹發病我差點沒辦法及時帶她去治療。我實在是自己解決不了了,能不能麻煩你……幫幫我。”
他說得懇切異常,賀瑱無從拒絕:“我知道了,但我現在不在沣潭市,我會安排陸何那邊去你家看看的。你也自己留心一點,如果有再多那個跟蹤者的信息,也及時同步給我。”
陳曉禮道了聲“多謝”,似乎終于安下了心。
賀瑱挂斷電話,捶了捶自己的後腦勺。只覺得最近這些事情怎麽都如山般,一下子全湧了過來。
但他還是将陳曉禮的事情放在了心上,當即便聯系了陸何去安排人到陳曉禮家中問詢些情況。
這些事件本不該是歸于他們刑偵支隊所管理的,但陳曉禮既然是朋友,他也理應去多照看一番,只是奈何實在抽不開身。
賀瑱打完電話安排完事情,又折返回了解剖室。
宋知意正和張棠棠視頻通話着,他就在無菌室換好了衣服也出現在了鏡頭裏。
“老大!”看到賀瑱出現,張棠棠立馬樂開花般地打了個招呼。
賀瑱嗯了一聲,自顧自地拖了一把凳子坐在旁邊,看他們師徒兩人的溝通。
鑒證科的模型在做着,同時亦是需要宋知意這邊配合着。
不多時,便見得鑒證科同事已經把兇器的樣子以及電腦估算出來的角度、方位都一一模拟出來了。
依照形狀,看起來就是一把很普通的水果刀。
宋知意有些沉默,賀瑱看了也明了:“刀是從斜上方刺下的,所以只有唐謙了,對嗎?”
宋知意仍在沉思中,他繞着模型比劃了兩下,似乎又得出了個不同的結論。
賀瑱也意識到自己剛才那句話中的錯處:“可不對啊,唐謙是在去了馬戲團後才抽條拔高的,他在離家出走之前可是又矮又瘦的。難道是外人作案?”
“不,不是的。”宋知意篤定地說,“除去兇手遲到從高處刺入,還有一種就是——”
他把Pad的屏幕固定住,又将其旋轉了九十度。将模拟兇手是站立行兇的樣子,依稀轉變成了兇手是躺在地上。
賀瑱瞬間明白他這話是什麽意思:“不用身高優勢就行,那麽家中所有人都有作案動機了。而且我覺得,如果這麽看模型的話,更像是死者摔倒,撞在了兇手的刀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