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下藥
第35章 下藥
宋知意沉默片刻,也是點點頭:“我也忘記了,是我的疏忽。”
“哎呀,跟你有什麽關系。”賀瑱連忙擺擺手,寬慰着宋知意,“我不也沒想起來嗎?還是我自己自說自話的時候,才提醒了自己。本來大家這兩天就已經很緊張了,又沒怎麽休息,不記得很正常。真的就是睡少了,才會腦子不轉的。”
他吸了吸鼻子,努力地替宋知意找尋一個合理的解釋。不過他這毛病,似乎在退燒之後,就開始不停地流鼻涕了。
他從一旁抽出張紙來,不客氣地在宋知意面前擤了起來,聲音嗡嗡地又說:“鼻子都快擤破皮了,真疼。”
宋知意不知道又從哪個百寶袋裏摸出個護手霜,遞給賀瑱:“塗上點,稍微緩解一些。”
“行。”賀瑱從善如流地接過了護手霜,擠了一些抹在鼻尖附近。可還沒等這坨乳液完全吸收,他的下一波鼻涕又要流出來了。
他煩不勝煩,怒罵道:“真想給這個鼻子割了,真煩,流流流的沒完沒了!”
宋知意看他有趣,又笑說:“你現在流的鼻涕,可是之前為了幫助你退燒而戰鬥的白細胞屍體,你不能這麽過河拆橋、恩将仇報。”
賀瑱聽罷,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揶揄道:“宋大法醫如今也會開玩笑了啊?真是罕見。不過說真的,你就應該這樣,成日裏對別人的時候,比今天這天氣都冷。”
他自己說完,打了個寒顫,又抖了抖身子,驀地似乎又陷入了自己的沉思。宋知意待其他人的時候的确冷若冰霜,可好像對自己總是有淺淺笑意的。
這麽不同嗎?
難道……
賀瑱抿抿唇,有些古怪地看了宋知意一眼,可宋知意仍是那副稀松平常的模樣,并沒有任何緊張的姿态。
他咂了咂嘴,又抽了抽鼻子。難道就是像自己欣賞宋知意的法醫技術一般,宋知意也十分認可自己的刑偵邏輯和辦案效率?
大抵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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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撇撇嘴,既然琢磨不明白,也就不想了。
有這個時間功夫去想宋知意那讓人捉摸不透的心思,倒不如多考量一番案件的情況。
到如今為止,他們還不曾有任何有用的線索。所有的一切皆如同散沙,完全拼湊聚合不到一起。
“我現在去給醫院打電話,看看那邊還有沒有留存唐謙的血液樣本。畢竟他大出血,失血過多輸了很多血,現在再去抽取,恐怕也沒什麽作用了吧。”賀瑱拿出手機,就與醫院溝通起來。
宋知意在等着他的反饋結果,不一會兒就見賀瑱給他比了個OK的手勢。
賀瑱撂下電話,又說:“醫院說雖然沒有樣本留存,但是當時因為并不知道唐謙的血型,和有沒有其他的基礎病,所以是抽血檢測了的。但是的确沒有任何苯/丙/胺的成分在,所以……”
“只剩下已經死了的團長了。”
宋知意了然,他頓時折返回自己的解剖室中,一個人将放在冷凍櫃中團長的屍體取了出來。
死亡會凍結死者死前身體上的一切真相,直到有人将其挖掘出來。
宋知意看着解剖臺上躺着的那具支離破碎的屍體,開始了二次解剖,并取下組織做病理與毒理檢測。
也許他們真的都太過于想當然了,不曾想過這件發生在他們眼皮子底下的慘案,竟然還有這麽多值得挖掘的可怕內核。
賀瑱撐着身子等了好幾個小時候,檢驗的結果終于出來。
可結果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的,就是團長的身體裏也沒有苯/丙/胺存在過的痕跡。
賀瑱拿到報告的一瞬間,就陷入了許久的緘默之中。這樣的結果無疑是給了他一個沉重的打擊,他們所有的線索似乎都在一處戛然而止了。
即便是想要抽絲剝繭,他也得先尋到那個絲線的頭才行。
他揉着又有些發脹的太陽穴,只覺得自己是不是發燒還沒有好,怎麽這般頭大。
“唐謙說獅子是在下午吃過飯之後,突然精力充沛的,所以那頓飯就是關鍵。可是老虎和棕熊就沒事,那麽肯定确定是單獨下給獅子的。”他撐着下颌,目光渙散地和宋知意讨論着。
宋知意的目光落在賀瑱展開在桌子上的筆記本上,那裏潦草地記錄着自唐謙口述而來的線索。
他的指尖不禁敲了敲桌子:“獅子沒有被處理掉,就不能解剖。但是我們已經檢測了它拉出來的糞便,裏面卻是含有沒有被代謝掉的苯/丙/胺。所以是吃下去的,這點沒問題。”
賀瑱撇撇嘴:“然後唐謙又跟我說,馴鳥師和團長都曾靠近過那些猛獸呆的地方。算了,還是先請馴鳥師回來聊一聊吧。”
“先等等。”宋知意卻打斷了他,“如果唐謙說謊呢?”
賀瑱頓時一驚,渾身戰栗一下:“你也有這種感覺?雖然我一直覺得,唐謙那麽愛惜他的動物,應該不會用動物做文章。可是他的所作所為,當真有些奇怪的。故而我心裏對他也還是一直存疑的,但卻又只是直覺罷了。”
但是破案并不能只依靠直覺,如今沒有任何的證據指向唐謙這個受害者,更何況他還為了救人,而失去了自己的小臂。
任憑誰都不會覺得,是唐謙自導自演這一場戲的。
賀瑱躊躇了一下,還是播了內線電話給陸何:“把斯普瑞斯團裏的那個馴鳥師叫來一起聊一聊吧。”
陸何依言便叫上一個同事,立馬和他一起出了門。
賀瑱翹着腿坐在辦公桌前,仍在網上努力地搜索着有關于斯普瑞斯馬戲團以及唐謙的經歷,莫名其妙地又想到了那個評論裏說女性死者是一個網紅博主的事情。
如同靈光乍現般,他将女性死者的照片發給了陳曉禮,并備注:陳記者,麻煩幫忙問一下你們媒體人,是否對這個女生熟悉?
陳曉禮這幾天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麽,從前總是在五分鐘內回複的信息,如今也會拖上些時間。
但沒有半個小時,賀瑱的手機也就響了起來。他想當然地沒有看來電人,張嘴就問:“陳記者,是有消息了嗎?”
可那邊的話音卻頓了頓,又有些焦急地說:“老大,馴鳥師跑了!”
賀瑱一滞:“什麽?!”
“我也是剛到了斯普瑞斯馬戲團現在的落腳處才知道的,團裏有人告訴我,他在兩個小時前就已經離開了。”陸何的聲音有些斷斷續續的微弱,似乎那邊的信號并不怎麽好。
可賀瑱還是聽明白了,他深吸了口氣,焦急地在辦公室裏轉了幾個圈:“現在問清楚他去哪了,怎麽走的。等人找回來了,我再跟你們算沒看管好的賬!”
陸何也不敢再多言,撂下電話就去問詢馬戲團裏的人了。
各說各的話間,他也确認了馴鳥師在兩個小時前,是憑借其中一位成員房間突出去的窗臺,跨到了臨街對面并不遠的樓上。
那時候,正好配合着另外兩個人鬧出來的動靜,所以樓下巡邏看管的警察并沒有留意到自己頭頂上有人掠過的舉動,讓馴鳥師跑了出去。
幫着他的那個馬戲團成員,是個年紀很小的小姑娘,被陸何嚴肅的表情一吓,竟是哇哇哭了出來。
“哎哎……”陸何也有點束手無措,但事态緊急,他還是呵斥道,“別哭了,把你眼淚收收。你既然肯幫他,那你一定知道他為什麽要跑。所以他到底是不是幕後黑手?”
小姑娘被他駭得一個哆嗦,茫然地擡起眼睛,不住顫抖地說:“什麽幕後黑手?什麽意思?”
陸何板着臉,卻看出了些許端倪來,而後沒有再多言:“只說他去做什麽就行。”
小姑娘又抽泣了幾聲:“他……他說他媽病得快死了,他必須得回去見他媽最後一面。但是你們看得又嚴,他走不掉,所以讓我幫他。我只是……只是看他可憐啊!”
陸何有些沉默,如果真是親人離世,而他被控制在這裏不能離開。那如果而後證明了他和本案毫無幹系,他們支隊是脫逃不掉被人咒罵的結局的。
他嘆了口氣,給賀瑱回了電話,說明了情況。
賀瑱也有些無可奈何,但還是下令在馬戲團住所到飛機場或是火車站的一路上設檢,并且也知會了機場和火車站裏的警衛。
終于,他們在火車站的檢票口,堵住了馬上就要逃離沣潭市的馴鳥師,将其帶回了支隊問話。
馴鳥師被抓回來的時候,仍是一臉不服氣,不時地還要想努力掙開禁锢,罵上幾句。
可見得賀瑱冷漠地坐在他面前,開口說:“徐睿,你母親不是在你十八歲的時候就已經去世了嗎?怎麽二十五歲的你,還要回去看病重的她呢?”
馴鳥師徐睿抖了一下,本是在心底預備的說辭如今盡然都被賀瑱這一句話噎了回去。
他磕磕巴巴了半天,也沒說出一整句囫囵話來:“我、我……我媽沒死,不是……不是我媽病了,是我爸。對,是我爸!”
賀瑱微微勾唇,抱臂靠在椅背上,默不作聲地就看着他裝,好似在等着他下一句又能編出什麽謊話來。
徐睿被拷住的手亦是有些緊張得顫抖,他搖了搖頭,卻緊緊地閉上了嘴。
賀瑱輕輕地敲了敲桌子,可語調中卻帶着不容拒絕的脅迫味道:“好啊,那你也別在這裏呆了,去拘留室吧。雖然扣不了你多久,讓你待個一天還是行的。”
徐睿仍是嘴硬,強弩之末般地掙紮着說:“你不能這麽對我,我又不是犯罪嫌疑人!”
“現在開始,你就是了。”賀瑱朝着單向玻璃外的陸何揮揮手,又對陸何說,“給他拷走吧,我是沒辦法撬開他的嘴了。”
徐睿見得陸何已經垮着臉要将他提走,立馬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恨不得要哭爹喊娘。可是他光打雷不下雨,半點眼淚都落不下來。
賀瑱看他好笑,背過身忍不住彎了彎嘴角。可手上的動作卻并沒有作罷,示意陸何趕緊把他帶走。
徐睿看沒人理會他,只自顧自地要帶他去拘留室,終是繃不住說:“我……我就是怕你們發現我給獅子下藥了。”
賀瑱的精神瞬間緊繃了起來,他面色凝重地轉身,死死地盯住徐睿,一字一頓地認真問道:“下了什麽藥?什麽時候下的?什麽方法?”
難道這一切真的是馴鳥師徐睿因為嫉妒唐謙,所以犯下的嗎?
徐睿縮了縮脖子,仍在地上沒起來,又挪了挪離在場二人都遠一些,這才說:“其實也不算藥吧,就是……就是我給獅子的飯裏加了一點我的排洩物……”
他下意識地擡眼看了看賀瑱的臉色,見得仍是明顯不好之後,又耷拉着腦袋看地:“時間的話……大概是兩三點,唐謙把食物擡過去,似乎有東西沒拿,折返回自己屋裏的時候吧,我确實也不大記得準确的點了。”
“真的就這個,我也不知道反應那麽大啊。難道我的尿……那麽牛逼?”徐睿也不敢置信,低頭看着自己的下/體,若有所思的模樣。
賀瑱只覺得荒謬。
他不曾想過,徐睿口中的下藥竟然有這麽離譜!
誰他媽會去人家獅子的飯裏兌尿啊?
可徐睿的血檢也沒問題,也就沒可能是他尿液裏殘存苯/丙/胺讓獅子誤服的情況了。
賀瑱只覺得一陣頭大——
到底是徐睿瘋了,還是這個世界瘋了?還是他自己也瘋了?
他深吸了一口又一口的氣,還是壓抑不住心底的髒話。他咧着嘴朝陸何搖搖頭:“我出去透口氣,這事兒太刺激了。”
徐睿見賀瑱又走,依舊是冷着臉的陸何看着他,又開始嚎:“你別走!我不要他,你別走!你還要問什麽,我都跟你說。”
陸何眼光求助着賀瑱,賀瑱終是停下了腳步,又拉過凳子坐在一邊。
即便這是處于他們打掃得很幹淨,天天開窗通風的審訊室,賀瑱也忽然覺得這裏面有股尿騷味了。
他趕忙将這個味道從自己腦海中删掉,又重新問:“你去兌……下藥的時候,獅子可有什麽異樣嗎?”
徐睿想了又想,還是搖搖頭:“沒有,就和往常一樣,誰也不待見,自己在籠子裏趴着。也沒有興奮,更沒有發瘋。”
賀瑱點點頭,在筆記本上記下一筆:“那除了你,還看見有人進過關這些猛獸的地方嗎?”
“好像是有。”徐睿沉思片刻,“團長吧,他每天也沒啥逼事,就到處亂竄,誰都要看一眼,更別提他這些個寶貝搖錢樹了,更是盯得很緊。”
賀瑱颔首,又問:“那你後來再去過那個地方嗎?”
“沒有啊,我沒事兒去那幹嘛,臭烘烘的。也就唐謙能受得了,平常真沒人去他那。”徐睿逐漸緩和了過來,見賀瑱二人沒留意自己,又慢慢地挪到了椅子上坐下。
陸何在一旁冷不丁地補了一句:“鳥籠也沒見得多香,全是直腸子,吃了就拉的玩意兒。”
“話不能這麽說……”徐睿還想為自己的鹦鹉們辯駁一句,可瞧見賀瑱的眼刀,又乖乖閉了嘴。
“那邊有監控嗎?”賀瑱又補充着問了一句。
徐睿頭搖得像個撥浪鼓:“怎麽可能?我們這種過幾天就換個地方的人,哪有心思在每處裝監控啊。也就自己看着點自己的表演用品或者動物罷了,丢了也後果自負呗。”
賀瑱在腦海中理着從徐睿這裏得到的信息,筆尖重重地敲了敲桌子。
似乎又回到了原地,沒有任何突破的時候。能去唐謙那給獅子下苯/丙/胺的人寥寥無幾,仿佛仍是只有唐謙自己給獅子下的最合理。
可唐謙這麽做的目的呢?
他不是想放那些猛獸們自由嗎?可又怎麽會這麽愚蠢的險些要害死自己親密的“朋友”?
賀瑱嘆了口氣,看對面的徐睿似乎也問不出來什麽了,就又說:“你先回去馬戲團的住所吧,這次不要再貿然離開了,不然下次還逮你。”
“就結束了?我沒事?”徐睿一臉不可置信,而後又是懊惱非常,“既然問兩句就結束了,那早知道我不跑路了,白浪費我的火車票錢。”
賀瑱聽煩他在那嚎,趕緊讓陸何開警車把他送了回去,繼而又加強了警戒,增派了人手看管着馬戲團裏的人們。
陸何一個下午都不怎麽開心,提心吊膽地擔憂着賀瑱要怎麽罵他,沒成想賀瑱也一直沒想起來這事兒。
賀瑱看着沒人回複的手機,又嘗試着翻了翻那個視頻下的評論區。
他之前看到的那條評論似乎被壓了下去,他翻了很久都沒有找到。
正當他打算放棄時,卻看見有個零星幾個點贊的評論說:這死了的女的,不就是顫聲的一個小博主叫阿楠愛養寵的嗎?她之前删除的視頻裏露過臉,好像就和這個長得有些相似。
發評論的IP地址就在沣潭市,ID叫Freedom。
賀瑱連忙下載了個顫聲APP,注冊了賬號,直接搜索博主阿楠愛養寵。
博主大概有五六萬的粉絲,但點贊量每天約莫只有幾百。視頻也大多都是寵物貓狗的,十數只擠在一間不大的屋子裏。
雖然他們都洗了澡,看起來白白淨淨的,但眼尖的賀瑱還是察覺到其中有的貓狗行動有些不變,而有些似乎皮膚上有紅色斑點,看着并不是十分健康的模樣。
視頻的列表裏并沒有她完全的正臉,只有幾個鏡頭恰好晃過她。
賀瑱将那些個鏡頭截圖保存下來,整體發給了隊內的畫像師,讓其拼湊出來。
此時陳曉禮的消息才回複了回來:賀隊長,不好意思,這段時間家裏有些事情要處理,剛剛看見您的消息。請問您是否還需要我幫您調查?
賀瑱删删改改,還是回複:暫時不用了,謝謝你,我這邊有些思路了。
末了,他又覺得得客氣一下,又追問了一條:家裏出了什麽事兒?是否有我這邊能幫得上忙的?
沒多會兒,陳曉禮又回複了回來:暫時沒事,多謝賀隊長關心。你先忙,如果确實有需要,我恐怕真的會麻煩您的。
賀瑱也禮貌性地回複:沒關系,都可以找我的,我們是朋友。
陳曉禮那邊就再沒了消息,賀瑱也沒再追問。
估摸着等再過段時間楊寶勝割喉案判了之後,還得麻煩陳曉禮去寫報道。
賀瑱摸摸下巴,他覺得他還是應該找個什麽由頭,把陳曉禮也收編到他們支隊來。
他如今在等着畫像師的結果,百無聊賴地就翻起了阿楠愛養寵的視頻。
大部分都是博主發的跟寵物互動,或是接的寵物糧廣告的視頻。
但也有一條有些不同,是阿楠愛養寵哭訴自己一只寵物貓跳窗摔死了。
下面大多都是安慰她說孩子去了喵星也會想着她的,但有一條卻是一直在追問:你為什麽不封窗?之前就在評論區也私信過你需要封窗,你為什麽還不封?現在還用小貓的死大做文章、博取同情,你賤不賤啊!你怎麽不替貓去死啊!
ID叫自由之俠,而IP地址卻是隔壁朝瀾市。
賀瑱頓時一緊,直覺告訴他這兩個ID皮下的人,就是同一個。
他立馬提給了鑒證科,讓他們那邊分析IP地址。
陸何送完馴鳥師徐睿回來的時候,賀瑱正還琢磨着這其中的關聯。
他有些緊張地上前去,說道:“老大,我回來了。”
賀瑱擡眸看他一眼,又哦了一聲,并沒有多言。
陸何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他老大這是生氣過了頭?還是在等他自己認錯?
他思來想去,還是自行開了口:“老大,對馬戲團監管不嚴的這個事情,我要負主要責任。所以我晚上去寫個檢讨,明天早上給你,行不?”
賀瑱有些茫然地瞥了他一眼,這才想起來自己在電話裏罵他時候說的話。他忍俊不禁,又朝陸何招了招手。
陸何乖順地把頭探過去,然後腦門上就被狠狠地彈了一下。
“長記性就行。”賀瑱并沒有過多地訓斥他,只是又說,“還好這次是沒什麽事的時候犯了,你就一定能記得下次注意,就不會再引發更嚴重的連鎖反應了。”
陸何捂着腦門,重重地點了點頭。
正巧畫像師的複原圖出來,賀瑱仔細看了看,确定了這個阿楠愛養寵就是獅子咬人案的女死者。
他驀地擡頭,眼中有着光亮:“如果……我們可以從死者身上下手呢?我們以前都會去排查死者的社會關系,但這次因為心底一直覺得是無差別殺人,所以不曾去做過,但是如果他們有聯系呢?”
——“如果兇手一直想殺的,就是這幾個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