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雙面屏風
“我們要是能出去,指定常來!還得給你主子說媳婦呢!”
黃十八受不了這個,他心裏也難受,故作輕松的拍拍小僵屍的肩膀。
小僵屍高興的猛點頭:“說媳婦,找個夫人來陪着我家主子,讓主子每天都笑!”
珑主子摸摸小僵屍的頭,指指旁邊的座:“南清,你也坐,吸吸活氣,身子舒服些。”
小僵屍乖乖的坐到旁邊的椅子上,閉上眼睛,一臉享受,彷佛現代人坐到了按摩椅上。
“珑主子,我要是沒猜錯,這木頭能将吸來的天地活氣供養給僵屍?”柳成雙看出了其中的門道。
珑主子也點點頭:“不錯,正是此種章法。
此物吸收萬物生氣,供養自己香氣,再以香氣吸引萬物近身,似是一種捕獵技法。
活的東西它吸,相反,死物它又供着。
南洋的巫師發現了這種木頭,先是用它來為國王貴族制作棺椁,能保存屍體完整不腐不臭。
據我那湘西的師傅說,制作這種棺椁的木匠都是皇家禦用,祖祖輩輩為王族服務。
因為朽木會消耗掉木匠巨大的精氣神,需要男子在生下至少五個兒子之後才可以制作朽木棺。
等到兒子長大,再誕下至少五個孫輩,才能傳承手藝。
有些王族不興旺,一個王接一個王的死去,好些匠人根本看不到自己的孫輩。
皇家王族,終究是吃人肉,喝人血得來的富貴。”
黃十八竄到珑主子面前,一本正經的介紹道:“珑主子,現在外面的世界可沒什麽皇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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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您多大的官,多高的位,還是平民百姓,死了都是火葬廠,就是把人放到煉屍爐裏,煉成一把灰,裝在骨灰盒裏,灑脫的就幹脆讓人把自己揚在大海裏。
沒人再頭拱地祖祖輩輩的都一個命,大家想幹啥就幹啥。
也沒人生那麽多孩子,一家兩三個的多,前些年一家就生一個,現在有病也有藥,外面人口可多了,沒啥個意外都能活到七八十歲。”
珑主子臉上是向往,也是欣慰,又仔細看着穿着對他來說十分奇特的四個人:“出不去,聽聽也是好的。”
黃十八又大着膽子拍拍人家的肩膀:“別灰心嘛!辦法總歸是有的!
只要想出去,我們大哥沒招,我們還有大大哥呢!
就是我大哥的老公,人家可是玄武神君,怎麽樣,珑主子,你這滿屋子的金銀珠寶賄賂我兩個,我出去給你托人找關系,早日重見天日,看看這美麗新社會,你願意不?”
珑主子笑着一擡手:“黃大仙,這屋裏的東西您随便挑,別碰那屏風後面的就行,那屏風後面的,您得問白小姐要,那是大貝勒留給他的。東西您随便拿,可我不能走。”
黃十八沒想道除了能公開受賄,還有拿了錢能不辦事這等好事,不解的問道:“珑主子為何?”
“等媳婦”
得,還是那個由頭,這人是個認死理的。
“白小姐,那裏屋的東西您清點清點?看看是不是貝勒府裏您見過的?”
白澈還在那沒琢磨明白為啥他這地方沒活物,是不是真叫那木頭給吸幹了?
珑主子一叫他,蒙圈的腦袋好似又被大錘給砸了,現在整個人都天旋地轉的。
“珑主子。”
白澈求饒般的小聲小氣的叫着人。
聽到人家耳朵裏又是魅惑人心的滋味,那雙本來眼波流轉的眼睛沒忍住又在白澈臉上刮了一刀。
“唉,白小姐,您真是入對了門當,狐貍的媚術可都不如您精進呢。這些年可是媚住了如意郎君?”
白澈不敢吱聲,撅着嘴生氣,又心疼這人。
這人說話嘴又毒,怪不得當初能看上自家大哥,保不準這一片的活物也是被這張毒嘴給說跑的!
一看白澈不接話,黃十八趕緊嘴替:“媚住了,挺老大個老虎!沙俄那邊的,化成人形金發碧眼,皮膚漂白,倆人老好了。珑主子,你別對小白有偏見,他也不容易,最後也是他給大貝勒當幹閨女養老送終的不是。”
“嗯,不然今日我也不能讓他進門”
真是傲嬌住了,傲嬌到黃十八這個狗腿子專業戶都捧不住了,只能不住的點頭陪笑臉。
珑主子走到那扇雙面繡的屏風前,屏風上繡了兩只貓,一只純白的,一只貍花的,在草地上追逐着一個五彩的繡球。
一般這種圖案都是深宅大院裏未出閣的小姐喜歡的,沒想到珑主子卻把它擺在了正廳顯眼的位置,想必也是圖這絲歡騰的生氣兒。
黃十八看珑主子身體僵硬,伸手就要幫忙推開那扇屏風。
珑主子擺擺手,讓他退後,那雙細白的手又從紅袖籠裏伸出來,骨節清晰的食指輕輕一點那白貓的額頭,彷佛那貓是活物,親昵地就要跳進主人懷裏。
“嗷嗚!”
貓沒跳,傳來一陣獸吼。
這屋裏,除了柳成雙都是小獸,本能的吓的麻了爪,定在原地不敢動。
一道紅影飛進來,擋在了四人面前,是在外面玩的胡偉。
黃十八立在原地,小聲問道:“你不是聽不見麽?”
狐貍尾巴圈這四個人的腳脖子,呲牙看着屏風上的貓:“這叫的地都顫了!什麽貓這是?加菲貓拿喇叭喊的啊?”
筱輝怯生生的看着那兩只怪吼的貓答道:“應,應該不是,加菲貓吃千層面,我看這倆,就,就特別會抓老鼠。”
說着頭埋在柳成雙脖頸,兩手緊緊抱住了二爺的腰。
珑主子看看緊張的四個人,笑着一轉屏風。
紙薄的屏風,剛剛還是兩只憨态可掬的肥貓,一轉背面,繡的是兩只威風凜凜的獅子,一只是罕見的白獅,一只沙色的雄獅。
珑主子指指那只白色的雄獅:“剛才是它叫的,他倆在這看着這些寶貝,要是來了賊人,蹦下來就咬。”
衆人還沒反應過來這東西的神奇,狐貍四腳邁着方步走上前,黑黑的鼻頭嗅了嗅,沒有動物的腥膻氣,亮出爪子想要抓一把,餘光看到三哥又要炸毛,二哥的眼神已經帶風。
“沒意思,小五哥,咱倆上外頭玩去,外頭沒有貓。”
筱輝眼巴巴的看看柳二爺,二爺拍拍他的小臉蛋,這是準了。
男孩跟着狐貍就跑了,這獅子都能活過來,貓保不準也能下來啊,這可不是大姐家的花花,不吃老鼠只吃罐頭,小老鼠可不能随便接近陌生貓貓!
黃十八走近了瞧瞧,這屏風可是夠巧,還能出聲,還能化形,想必也是珑主子走南闖北得到的神物。
好是好,一看就是個老物件了,老物件秀的都是山水、美人、動物也都是鴛鴦戲水、蝶戀花,前面那兩只幼貓耍繡球倒也常見。
黃十八不禁話裏有話的問道:“珑主子,這一對兒,可都是雄獅。秀的這個,您指的圖樣?”
珑主子忍不住又瞟過白澈,白澈面色端莊,緊閉雙唇,絕對沒表情,絕對不出聲,千萬別再落了這位的口舌!
沒用,想說你的人,你呼吸都是錯。
珑主子高昂着頭,輕慢的眼神終于從白澈臉上撤回來了,指指屏風上那頭白色雄獅說道:“活到這個年月,我找男找女也都一樣了。
當年可不是這麽想,男人,總是想着溫香軟玉,何況我是個不全和的,要的就是那份臉面。
不像大貝勒,想的開,只要是自己喜歡的,什麽男的女的,是不是人,心窩子都掏出來,人家不看,就自己藏着,死了也得把心捧着給人家。
這白的不用我說是誰了吧。”
是誰,不言而喻。
是貍花貓讓繡球的白貓,是趴在沙色雄獅身邊守護財寶的白雄獅,是大貝勒一輩子沒說出口的白小姐。
白澈只覺得呼吸困難,霧蒙蒙的眼睛盯着那屏風上的白獅,白獅好像也在靜靜的看着他,等他到來。
白獅身邊站立的沙色雄獅,微微側身擋在白獅身前,威嚴中透着一絲悲憫,和當年的大貝勒看向他的眼神一樣,守着,護着。
歲月空冉冉,心曲且悠悠。(1 )
“珑主子,能讓我自己呆會麽?”白澈眼含淚光,卻是異常平靜的說道。
珑主子點點頭,轉過那扇屏風擋在白澈和身前,搔了搔兩只貓的下巴。
貓從屏風上跳了下來,抖了抖身上的茸毛,開始互相搶着五彩的繡球。
再一看,哪有什麽屏風,什麽寶箱,白澈也看不見了,平坦的青磚鋪在地上,再遠處是窗戶木牆,似乎就從來沒有過擺放寶物的地方。
“呵,真神了!”
黃十八想逗逗那兩只貓,伸手碰碰,居然不是真的,好似兩團氣。
“這也是你們那九尾狐大哥弄的,借着我這屏風,是個機巧,說是正好弄個奇門遁甲。
剛剛那白小姐問我這為何沒活物,也是你們大哥,怕是朽木吸活氣,害了活物,造了業障。也怕活物闖進來,把這有兩個僵屍的事傳出去就造了這個結界。他想的周到,不然我也不會誤會動了心思。”
(1)張九齡《高齋閑望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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