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章
第 66 章
“味道?什麽味道?”金即明心裏一凜, 擡起手嗅了嗅袖口和手肘。
明明什麽都沒有...自己還能有什麽味?人肉味兒嗎?
“師尊你不要開玩笑,我很愛幹淨的。”
她心裏有點着急,現在這什麽時候了, 韓飛星居然還在跟她講冷笑話。
她心裏閃現過了許多猜想, 滿腦子流淌着快要凝結成實體的霧水。
那個人是誰、自己和那人身上的“相同的味道”是什麽、那個人突然出現的目的......
韓飛星是否認識那人、他到底能不能打得過、又為什麽要将自己一巴掌拍得吐血......
韓飛星他...到底在隐瞞些什麽, 金即明想得越多,腦子裏的疑雲就越濃郁。
她深知韓飛星想要做事,那麽這個理由一定很簡單。
而現在自己胡亂猜測,将會被動地陷入陰謀論的旋渦之中。
金即明甩了甩腦袋, 甩開了愈發離譜的猜測, 想要将自己狂奔的、如同發瘋馬匹一般的思維拉回正途。
“桑棋棋不在店中, 離奇失蹤, 韓飛星又說那人味道和我相同......”
金即明想着自己的猜測也太離譜了,一邊卻還是忍不住思考:“桑棋棋和我一樣都是正魔混血,不會是指這個味道相同吧?而且那人又好像故意看了我一眼,是認識我?我走了也沒多久,這家夥不會是獲得了什麽奇遇吧?比如說摔下懸崖或者掉進地宮,獲得某某老人的絕世神功之類?如今改頭換貌、混入梨古門......”
她聳了聳肩, 想道:“混入梨古門還需要什麽理由嗎?”
這場集合的鬧劇被一個突然冒出來的年輕人打破了, 最後的法陣也沒能成功施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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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飛星受了不輕的傷,一邊暗暗按下了金即明,讓她不要輕舉妄動好好隐藏好自己,一邊得了掌門的诏令, 被叫去單獨問話。
金即明一個人走在山路間, 雖然邊上挨挨擠擠, 都是人。
但是和韓飛星相伴而行了如此之久,看着眼前來來往往的這麽些人, 自己一個人在路上走,她還是有些不習慣。
落寞地踢了踢腳邊的石子,她又回去了荒無一人的玄空澗中。
要不幹脆将掌門也殺了?金即明有點為難。
使用過天魔換骨大法之後,短期內,自己的修為和身體情況還不足及支持自己再用一次。
另一邊,韓飛星捂着傷口,面無血色地走。
手掌之間稍稍運用靈力,皮肉外傷眨眼之間就完全恢複了。
可是雖然外傷能夠恢複,體內受的傷卻是一時半會兒恢複不了的。
外傷雖然好了,但那被他自己拍出來的內傷,卻伴随着吸入的藥粉一起,在體內慢慢地将毒素擴散開來。
走到了掌門指定的地點,韓飛星擡頭看了看牌匾。
确認自己走對了地方,他敲了敲門,走了進去。
屋內端坐着一名須發皆白的老者,長相和藹,眉毛長長的,一直墜到了桌邊。
韓飛星捂着頭,他感覺到了一陣恍惚,自己的記憶一直不太好。
這麽多年來,自己所能記住的,也只是一定要聽掌門和副掌門的話。
但是現在,明明副掌門已死,韓飛星皺着眉,跨過了門檻,擋住了一大片室外的光線。
明明這二人長得一點都不一樣,但是他一看到掌門的臉,就仿佛覺得副掌門還活着一般。
□□雖然被完全地消滅,連頭顱都被金即明割下來了,幾乎沒有再複生的可能。
可是,當韓飛星看見掌門的第一眼,見到他那一幅仙風道骨的模樣。
韓飛星就明明白白地确認了,副掌門還活着,也許是以另一種形态,衛列的陰魂還附在郄君昊的身上。
“掌門。”韓飛星低垂着眼睫,開了口。
郄君昊端坐在梨木椅子上,微笑着,朝韓飛星淡淡地開了口:“衛列交給你的那個任務,你做了嗎?”
韓飛星想了想,點了點頭:“做了,未去。”
東西雖然已經拿到了,但是他還沒來得去衛列那邊交付任務。
說完這四個字後,韓飛星擡起了眼,看向了掌門。
眼神雖然跟往常一樣無甚區別,但是從眉宇之間可以看出,他的內心充滿了疑問。
“宗門...何事?”
郄君昊并沒有直白地回答韓飛星的問題,而是拐了個彎。
鶴發的老人伸出了手,主動地拎起了桌面上的茶壺,倒了一杯水。
水聲淅淅瀝瀝的,潺潺地流入了不大的茶杯中,郄君昊将水杯遞給了韓飛星,“喝嗎?”
韓飛星不明白郄君昊是什麽意思,他盯着那水,猶豫着,剛想要接過水杯。
這時郄君昊又突然地轉開了手腕,老人嘲諷地低笑了一聲,将杯中的水一飲而盡。
韓飛星擡起的手放下了,最終垂在了身體兩側,他的手指微微地蜷動了一下,沉默地看向了郄君昊。
“行了,既然東西到了。你就交給我吧,你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剩下的,沒你的事兒了。”
郄君昊揮了揮手,開始往外驅趕韓飛星,韓飛星頓了一下,并沒有從儲物袋中拿出了那枝條。
那個任務是副掌門交給他的,和掌門并沒有什麽關系。
按理來說,要交付任務,他也是該交給副掌門。
看着他這一副死心眼的樣子,郄君昊道:“你應該還不知道吧?衛列他已經死了。”
韓飛星擡起了頭,蹙着眉道:“何時?”
郄君昊随意道:“就在你外出做任務那幾天。挺突然的,對吧?”
韓飛星沒說話,沉默地站着。
“宗門...有敵?”憋了半天,他才憋出了這麽一句話,只是簡單的詢問,也并沒有表什麽衷心,想要揪出殺害衛列的兇手來。
郄君昊道:“你怎麽突然關心起宗門事務來了?呵呵,有徒弟了果然就不一樣了。”
韓飛星心中一凜,但又知自己言多必失,他閉上了嘴巴,緊緊盯着郄君昊,意思仿佛是:你難道就沒想過查出是誰殺的嗎?
關于衛列的死亡,郄君昊似乎并沒有多放在心上。
事實上,他有點不耐煩了:“行了,你可以把東西給我了。”
終于,韓飛星磨磨蹭蹭地,從儲物袋中取出了一根長長的枝條。
郄君昊接過之後,查看了一下,手從上而下地摸了摸枝條。
老人的手背皮膚和樹皮無異,郄君昊問:“已經滴過血了,對吧?”
韓飛星抿着嘴,點了點頭。
郄君昊又笑了一下:“不錯,最近...過幾天,你再取回去,放在儲物袋中,用你的血氣好好溫養。”
韓飛星挺直着背,卻垂下了頭,一言不發。
既然他不說話,郄君昊也就當他默認了。
事實上,他的态度是什麽樣的,這并不重要,反正他有契約約束,總是會做的。
交付了東西之後,韓飛星就急匆匆出門了。
相比起郄君昊不經意地對待一只小貓、一只小狗一樣的态度,韓飛星其實也并沒有多麽關心掌門是怎麽看待自己的。
他其實對梨古門本身還有點感情,畢竟從小在這裏長大。
但是一旦将這種感情分攤,均勻在宗門具體的每個人身上之時,這種感情也就微乎其微了。
再者說他有很多事情,已經都不記得了,同時,他也并不喜歡做那些事,只是無奈被契約束縛住罷了。
這些契約在簽訂之時,涉及了神魂,身體不死,魂魄不散,契約也會永久伴随着誓約者,不得違背。
韓飛星走出了掌門所轄的山峰,輕輕松了一口氣,微微牽扯到了t傷口,他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總之,他交付了任務,而且,徒兒幹的事也并沒有被人發現,他輕松了。
至于剛剛的傷口...韓飛星也懶得去管,他急匆匆地在山路間走着,想要去和金即明彙合。
另一邊,回到了玄空澗中的金即明,她可真是要無聊死了。
這裏什麽都沒有,山啊水啊的,毫無意思。
韓飛星不在,金即明也懶得從儲物袋中掏出那座紙宅子,只是坐在一根高高的大樹杈子上。
她揪着樹枝上的葉子,一片一片地撕碎,晃着腿,遙遙地瞭望遠方。
她在等,等着韓飛星什麽時候回來。
然而,韓飛星沒有等到,卻等到了另一個東西。
聽見了“撲棱棱”的聲音,金即明心中一動,迅速地隐藏了身上的氣味和蹤跡,将身影完全地藏在了粗大的樹幹之後。
肉眼望去,粗粗一看,根本就看不見,樹幹背後居然還藏着一個人。
那聲音漸漸近了,“嘿嘿!”金即明伸手一抓,就抓到了那個撲棱棱的小玩意兒。
小玩意兒受了驚吓,緊緊地盯着金即明,大大的眼睛中藏着幾分迷茫,更藏着幾分警惕。
金即明搓了搓它的毛絨腦袋,是那天的那個“室友”,一只人面鸮,它剛要飛回老巢,就被金即明半路截胡了。
金即明簡直快要無聊死了,心裏又裝着事情,根本就沒有心思好好修煉。
于是抓着這只可憐的小鳥,瘋狂地撸它的毛,來緩解自己的焦慮。